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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人有一场干净的婚姻,然后,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可是你不能不管她们。”
“因为我是皇子,站得越高,越明白权力的重要;而‘利益’就是支撑起‘权力’的基石,这是所有皇子都要明白的道理——或者是这世上所有上位者都要明白的道理。若非如此,你最终将会摔得很惨,甚至连身家性命都无法保证。因为‘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是亘古不变的准则。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选择,就像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一样。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你面前隐藏什么,我希望你看到的是一个最真实的胤禛,就像你毫无保留地对我一样。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明白皇子的身份代表什么,明白自己永远不可以变弱。我不需要别人来保护我,可是我有要保护的人。”
寤生早已觉得安心,他的坦荡和认真让她觉得他简直有点可爱的傻气,却令她的心宛若汩动着山间的温泉一般煦暖。她抱住他,偎在他的肩头,一字一句地道:“我想跟你站在一起。”或许有一天,她也可以保护他。
为了他,她可以不惜放弃一切,也包括他。
第40章争来斗去
十三的生辰宴寤生终究未去,因为胤禛知道她为了照顾生病的皇阿玛没能歇息好,颇有些疲累,便嘱咐她早点睡了,答应她会将礼物代为转交给十三。
将至傍晚,跟寤生这儿玩了大半个时辰的凝香才依依不舍地被胤禩唤走了。寤生刚准备打水沐浴早早歇息,忽然听到门外一个宫女的声音:“寤生妹妹在吗?”
寤生忙去开了门,见是太后跟前的大丫头璎珞,微微吃惊,又忙将她让进屋里。
璎珞摆摆手,站在门口笑吟吟地道:“太后跟另外三位主子抹骨牌,打发我来请妹妹过去呢。太后说上次抹骨牌的时候你在她身旁,眼尖,脑子又好使,她老人家就喜欢得很。今儿特打发我来瞧瞧你有空没有,妹妹若是这会儿得了闲,就跟我过去吧。”
寤生见是太后让她过去,不便推脱,更何况还是派跟前伺候的人来?于是笑着点点头,跟在璎珞后面往慈宁宫去了。
太后跟德妃、宜妃、惠妃凑了一桌抹牌,但毕竟人老了眼睛有些不好使,常看错点数,那三个又心照不宣地让着自己,着实觉得有些没趣起来。这会儿见寤生跟着璎珞进来,待她行完礼,笑逐颜开地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
“丫头,过来帮哀家看看这牌。”然后又故意嗔了下手的德妃一眼,“你们可不准再让着哀家了,还怕哀家输了给不起钱不成?璎珞啊,去再拿几吊钱来。”惹得满屋子人掩嘴轻笑。
宜妃笑道:“是皇额娘牌技比臣妾们好,臣妾们自愧不如。这会儿又有寤生姑娘来,臣妾们越发该让人回去多取几吊钱来了,只怕还不够的。”
太后也忍不住笑出声,指着宜妃对德妃和惠妃道:“你们听听,这丫头是越发贫嘴了,连哀家也敢打趣。”随即拉了寤生的手,“寤生啊,快帮哀家看看这牌,这回要不赢了她去,还真要让你们失望了。”
话音未落,又惹得大家笑起来。
寤生最初也不懂这玩意儿,后来看过太后她们玩过几回,才发现骨牌这游戏并不难,看着看着也就会了。她也只是在太后看错牌的时候小声在老人家耳边提醒,或者计算牌名的点数,倒是省了老人家很多工夫。而且太后今天的手气很不错,连续拿到过两次响牌和好几次宫牌,赢得次数越发多了。牌桌上的四人一边说笑一边抹牌,屋里的气氛倒也十分欢娱。中途还有小白来逗乐,寤生将它抱在怀里,一边为它顺毛,一边给太后看牌,心情也是极好。
天色渐晚,德妃看出太后已有些微困意,便笑着对太后道:“天色不早,皇额娘也该歇息了,臣妾们就请辞了。”
太后确实有些倦乏,打牌这种游戏还是要费不少脑筋的。老人家掩嘴打了个呵欠,点点头:“哀家也是倦了,天色晚了,你们大概也累了,今儿就散了吧。”然后转头笑看着寤生,拍了拍她的手背,“丫头也回去歇着吧。”
众人从慈宁宫告辞出来,寤生跟在几位宫人身后走着。惠妃的翊坤宫在西六宫这边,便先跟德妃和宜妃告别,扶着宫女的胳膊走了。剩下德妃与宜妃同行,两人均由各自的宫女扶着,一边说话,一边散步一样往回走,寤生在后面只想翻白眼。可是因为还要同行一段路,她也找不到借口先离开。
“德姐姐,前儿我隐约听说老十四跟老四不知为什么打架了?”宜妃看似轻描淡写地道。
“妹妹这是从哪里听来?”德妃的语气波澜不兴,却透着一丝冷淡,“我却不知道。我只晓得昨儿老四为了护着十四从马上摔下来受了伤。”
宜妃笑得有些讪讪:“我也是隐约听人说的,姐姐知道这宫里人多嘴杂的,大概以讹传讹也是常有的事。”
德妃冷哼了一声:“现在的奴才们越发不服管教了,背地里敢议论起主子来,也不怕割了舌头?!”
“姐姐别生气,这宫里头历来的风言风语还少么?也不过是暗地里传两句,不去理它就是了,没几天自然就没了影儿……这种道理,姐姐不是最清楚么,何必生气呢。”宜妃轻言细语倒是很有耐心。
“我为什么就得清楚?”德妃笑着斜睨了身旁一脸温柔表情的宜妃一眼,平缓地语调中似乎带了不易察觉的咬牙的重音,“妹妹蕙质兰心,也该把话说明白才是。”
宜妃脸色微微一变,转瞬间便恢复了一脸笑容:“姐姐何必打趣我,姐姐才是聪慧无双,我哪里敢跟姐姐比。姐姐如今掌管后宫,这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哪一样逃得过姐姐的眼睛,当然得属姐姐最清楚了。”
德妃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寤生这时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几分春秋来,宜妃刚才那番话看似无心,实则是想戳到德妃的痛处吧。德妃出身不高,当初也做过宫女,宫人们之间的那些口舌之事她当然感同身受过,自然清楚。不过这宜妃戏演得很好,立刻换上一副颇无辜的表情任谁看了也能多生出两份疼惜。只是德妃也绝不是吃素的,短短一句话就暗自给宜妃适当地敲了敲警钟,让她明白谁才是后宫的掌权者。
只是寤生弄不明白的是,宜妃早知如此最初何必要在德妃面前提老四跟老十四不和的那句话,而且还要偏偏当着德妃和自己的面提——寤生可不认为宜妃是吃饱了没事干,或者只是凑巧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一个这么憋足的话题,她相信她跟胤禛和十四之间发生的事宫里早有传闻,虽然只是在背地里,但宜妃知道也就不稀奇了。她从前在曼雅身边呆了大半年,后宫的事虽然没有参与过,但是决不懵懂。当初襄嫔跟密嫔两人暗中斗狠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十九阿哥早夭绝不是偶然。只是这样的暗中争斗的结果,受害的除了当事人,就是那些被拉来垫背的奴才们了——小纯子在大冬天里被拉出去杖毙,绝不是仅仅因为说错了一句话。
几乎是倏忽之间,一个念头击中了她。
难道宜妃这么做是想挑起德妃对自己的恨意?然后想借德妃之手对付自己?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想借德妃的刀除掉自己。并非她有被迫害妄想症,只是她也多少知道自己在御前受宠已经成为了后宫好些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些女人不过是因为康熙而不敢动她罢了。
可是德妃不一样,这个女人足够聪明,足够有手段,还有着一个众口皆碑的好形象,若是德妃也想“借刀杀人”,整天忙于政事的康熙未必会明白真相——毕竟,后宫是属于女人们的争斗领地。上次在永和宫德妃表面上心平气和地对她说了那么一通话,但寤生能听出来她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丝怨意和警告的。她作为一个母亲,当然不希望寤生的出现令原本就有些不和睦的亲兄弟之间更多了些嫌隙和裂缝。这一点寤生当然理解,尽管她非常不满德妃当时字句间流露出的针对她的那种态度,并因此觉得委屈。
然而另一方面寤生也清楚,宜妃无形中设的这个局,德妃可不一定就会往进跳。
“寤生姑娘,你是想去我永和宫做客吗?”
一声婉转的清音令寤生恍然回神,这才发现宜妃不知何时离去,而自己已经走过了住的地方了。她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寤生刚才走神了。”
德妃不在意地笑笑,缓缓道:“你若是想跟我去永和宫,我当然欢迎。”
寤生愣住,大脑转不过弯来,片刻后才有点慌神:“哦,谢谢娘娘,不过天色晚了,娘娘该歇息了,寤生就不去打搅了……”
德妃的唇边勾起一抹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笑容,慢慢走到寤生面前,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都能想明白的事,难道我会想不明白?”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可知我为什么常去皇额娘那里?”
寤生望着她怔怔摇头。
德妃唇边的笑意更深。她将右手腕上的一串珠子取下放在寤生手里:“跟姑娘认识这么久,再不好,也是缘分。这是作为一个长辈的礼物,姑娘不要推辞才是。姑娘需记住:心静方是真静。”说完笑着看了她片刻,转身走了。
寤生愣愣地望着德妃的背影,许久,直到她转过不见。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才发现是一串佛珠。
这之后每当闲来无事独自一人时她都会拿出那串佛珠来瞧,最初也猜测着德妃此举的用意,到后来跟德妃温言告诫的那样也渐渐将一颗心放定了。
中午的太阳很温暖,寤生搬了椅子在门前的小院子里。她窝在椅上坐着,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凫靥裘,手里拿着一本《列子》慢慢读着,旁边的椅上放着一杯腾着热气的清茶。
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炫出一层飘渺却耀目的光晕,令她清丽的面庞宛若薄纱后一朵静静绽放的青莲,透出几分只可远观的纯净圣洁。她低垂着眼帘,神情专注,唇边却噙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正读到令她会心而笑的内容。
那拉·茗雪路过小院门口无意中向里看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她愣怔了片刻,脑中闪过的第一个词是:干净。
这皇宫里也有这样的人?这里并非东西六宫,而这个人也绝对是这紫禁城中一个不合时宜却又找不到一丝违和感的存在。
寤生翻过一页书,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忽然感到余光里多了什么,转过头去,就见那厢站着一位端庄女子,有些愣怔地望着自己。
片刻后,女子似乎被她瞅得有点不好意思,朝她微微一笑走过来,“你在看什么书?”她的声音低柔轻缓,对初次见面的人这样询问竟然显不出一丝唐突,反而带了一种隐约的亲近。
寤生顿时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笑着将手里的书递给她。
“《列子》?”女子扬唇而笑,“道家的书很好,我在家也经常看。”说着便随手翻阅起来。
寤生起身让座,去屋里沏了茶,轻轻放在她旁边的椅上;自己又搬了椅子出来,在她身旁坐下。
“咱们一起看吧。”寤生笑着道。于是俩人凑到一起,看起同一本书来。有时看到精彩处,还会不约而同的轻轻一笑,或者对视一眼wrshǚ。сōm,均能在对方的眼里找到了然的神采。
茗雪告辞的时候才想起来问对方的姓名。
寤生淡淡一笑:“我叫寤生。”
茗雪脸色微变,眸中有一抹异芒稍纵即逝,接着尽量自然地笑笑,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对面的人:“我叫茗雪。那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