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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吧,我得回家去了,家里还有事儿。”名叫宗英的孩子淡淡道了一句。
“元寿呢?宗英,让元寿跟我们一块儿去吧,人多些更好玩!”
见他们都将目光投向自己,小孩扬起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了看哥哥,随后对着另两个孩子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皓齿:“你们叫别人去吧,我就不去了。回去晚了,我娘会担心的。”
另外两个孩子闻言沮丧地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两个孩子仍是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元寿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卖梅花糕的铺子,顿时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饿了吗?”
“有、有点儿……”
宗英拉着他到了铺子前,下巴点了点那令人垂涎欲滴的糕点,“大娘,这个多少钱一个?”
“两文钱一个,松软可口,便宜又好吃!两位小哥儿要几个?”
宗英看了弟弟一眼,笑着道:“大娘,我买三个,其中两个用油纸包起来。”说着取下腰间的荷包,倒出六文钱放进大娘手里。
“哥,你怎么不吃?”元寿一边啃着梅花糕,一边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油纸包。
“我不饿。这两个是给娘和妹妹买的。”宗英微微一笑。
元寿想了想,将手上的糕点掰成了两半,把其中没有被咬过的一半举到宗英面前:“哥,我一个吃不完,你帮我吃一半。”
宗英笑道:“你不是爱吃吗?怎么连一个都吃不了?”
“我只是有点饿,只吃得下一半,你快吃!再说,我一个人也吃着不香……”
宗英见他坚持,无奈接过。元寿看着哥哥咬了一口,才嘿嘿一笑也吃起来。两个孩子一边走一边吃,走了大约两刻钟的工夫就到了自家的小宅子外。
“娘,娘!我们回来了!”俩人还在院子里就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只见从正屋出来一位看似二十出头的清丽可人的女子,身姿窈窕,笑靥如花,手上还牵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粉嫩漂亮的小女孩。
“哥哥!”小女孩甜甜地唤了一声。
“宗英,”女子将长子肩上的书包取下来,“先喝口水,吃点东西,一会儿帮娘跑个腿儿。元寿就不去了,在家写功课。”
俩个孩子笑着应了一声。宗英打开手上的油纸包,“娘,这是刚做出来的梅花糕,还是热的。”然后又把其中一个塞进妹妹手里,举起另一个递到女子眼前,“娘,你尝尝!”
女子就着小男孩的手咬了一口,笑道:“真香。娘也做了饽饽,你和元寿都尝尝去。”
宗英吃了两个饽饽,净了手。女子从里屋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他,“把这个给霓裳绣坊的老板娘拿去,跟她说这是最近一个月的活儿,让她有空把下个月的图样和材料拿来。然后顺路去医馆请沈叔叔来咱家吃晚饭。”她抬手摸了摸宗英的头顶,将他嘴角的残渍擦去,“听明白了吗?”
宗英使劲点头:“明白了,娘就放心吧!”
女子扬唇而笑:“宗英虽然才七岁,但做事却老练,娘自然是放心的。今儿是你沈叔叔的生辰,娘会做几个好菜。快去吧。”
“娘,你身子不好,不能累着。菜别做多了,沈叔叔又不会介意这个。”
“就是啊,娘,”元寿也在一旁帮腔,还扶着她在椅上坐下,“你每天做那么多事……要不,还是像沈叔叔说的,买两个丫头来吧……”
“每天的事看似虽多,却都是轻巧的。那些粗活儿也都请短工做了。我不过是做些针线活儿,煮饭烧菜之类的。倒没觉得有多累。”女子将元寿拉进怀里,从桌上的食盒内拿了一块点心放在他手里,一手又揽过最小的女孩儿,看着宗英笑道,“看你们都这么懂事,娘省了多少心。快去吧,早去早回。”
宗英去了不出大半个时辰,就办完事回来了,汇报说沈叔叔一会儿就到。然后就做功课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就听见厨房外传来一声清音:“寤生。”接着一位着玉色衣袍身材颀长的俊秀青年走进来,手上还拎着一条肥美的鲈鱼。
女子放下手里的活儿,抬眸粲然一笑:“清墨,你来了……怎么又拎东西来?”
沈清墨笑道:“是原先来我医馆看病的病人,被我治好了病,今儿专门送了一条新鲜鲈鱼来,非要让我收下。正好过来,我就拎来了。今儿你歇着去,我下厨,多做一个清蒸鲈鱼吧。”说着将鱼放在案板上,就开始挽袖子。
“这怎么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地。对了,我前儿给你配的丸药快吃完了吧。一会儿吃完饭,我再为你把把脉。快去歇着,把围裙给我。”沈清墨接着又对门口正眨着大眼往进望的小女孩笑着道,“乖子衿,快拉你娘去屋里坐着去。”
寤生拗不过,只好解下围裙,就被蹦蹦跳跳的子衿拉出了厨房。
回到正屋,寤生见两个儿子都在认真临帖,自己抱着子衿在躺椅里倚下了,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现在已经是康熙五十三年的暮春,自那场惊心动魄的经历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了。她暗自叹了口气,将乖乖趴在自己怀里的子衿搂紧了些。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病愈后第一次同沈清墨去郊外散心,就把怀里这个当时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捡了回来,就像当初南下的路途中,捡回那时还只有五岁的宗英和三岁的元寿一样。
宗英和元寿这两个名字,是她后来给他们取的,因为他们原本没有名字。
三个孩子都很可爱,很乖也懂事,她想,这或许就是上天给她的补偿吧。
五十一年的那次“死亡”,是太子胤礽捎带着帮了她,让她才有了今天的自由。当时那支箭羽的箭簇上确实抹有剧毒,也确实在她的肩头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只不过在这之前,她就服用了特制的解药而已。而这种毒,也是表面反应强于真实的毒性。
她让胤禛将她埋在那棵桃树下,并朝向西面,是因为在那地底深处,有一条暗道,埋她的下方,做成了一个机关;而参与动土葬她的人中,也有太子的心腹,可以让入土的位置更精确。
当然,这一切进行的时候,她还与死人一样躺在棺木中全无知觉。直到醒来,才发现自己坐在南下的马车里,身旁守着沈清墨。
沈清墨,是另一个被胤礽捎带着帮助了的人。
太子已预料到自己的结局,所以早早为他做了安排,免得最终受苦。
她也不明白为何就选择了相信太子。大概是在她快要完全绝望之时太子给了她唯一的一线希望,就像身陷大海即将被巨浪吞噬的人看到的那一块救命的浮木。这不过是个赌局,她也不过是为了“自由”二字堵上了自己的性命而已。
所幸,她赌赢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唯一的意外,就是她的体寒之症。因为体寒,特制的解药没能及时在血脉中散去,药性降慢了许多,导致即使到现在,看过无数高明的大夫,体内的余毒仍然未能清除干净。沈清墨自己就医术高超,配了很多药让她每日坚持服用,如今也算终于稳定了许多。
其实只要不累不怒,将该忌的忌了,她这副身子,大概还能捱好几年吧。
对于这种结果,她坦然接受。无论做什么,不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吗?用多少年的性命,换她以后清静自由的生活,已是值了。更何况,她早已死过不止一次。
她相信,因了自己这一“死”,在康熙心底大概会存留一丝愧疚吧;希望这丝愧疚,能够消除因为她的存在而使康熙对胤禛产生的那一点嫌隙。没有了她这个不合时宜的因素,那些有点偏离的东西,就能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了。
无论怎么想,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于她而言,过去的日子,就让它们成为永久的回忆,或者埋进心底,或者随风而去吧……
……
用过晚饭,寤生洗了碗筷、收拾干净厨房。回到正屋,就见沈清墨将小子衿抱在怀里,拿着一本书教她认字。
寤生重为他沏上一碗茶,隔着一张几,在旁边的椅上坐下。沈清墨放下书,转头对正在收拾书本的宗英道:“宗英,去把手枕拿来。”
仔细为她诊了脉,沈清墨面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脉象稳定平缓了许多。我今儿回去再给你配一个月的丸药,再巩固一下。”
寤生心内感激,却又无法轻易说出口,只笑着道:“又要麻烦你……我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
沈清墨失笑:“你说这些就是见外了,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喔!娘的病快好了!真好,真好!”小子衿欢呼起来,又扬起脸看了看沈清墨,“沈爹爹真厉害!”
“子衿,不要胡说!是沈叔叔。”寤生无奈地轻斥。这孩子每次都管沈清墨叫沈爹爹,说了她好多遍都记不住,真是让人头大。
沈清墨唇角轻扬,但笑不语。
子衿嘟了嘟小嘴,晶莹清澈的眸子闪着委屈:“娘……”
寤生看着她这副样子一下子又心软了,叹了口气从沈清墨怀里抱过小子衿,对着她缓了缓语气道:“是沈叔叔,不要乱叫,不然别人听见了会笑话,沈叔叔也会不高兴的。明白了没?”
子衿仍然嘟着嘴:“可是子衿喜欢叫沈爹爹……好吧,是沈叔叔……”
沈清墨见她面色尴尬,笑着道:“孩子的玩话,寤生不要放在心上,童言无忌。唔,天色不早,我也该走了……你快别起身,让宗英送我吧,顺便把院门拴好。”宗英愉快地应了一声,小元寿也跟着哥哥去送。
寤生微微一笑,目送着沈清墨离开,然后亲了亲子衿的额头,抱着她往里屋去了。
……
暮春的江南,气候也宜人。微微的暖风混着花草的馨香扑面而来,令人心也跟着温暖柔软了许多。
此时西湖的苏堤上,一人长身玉立,玄色的衣摆随风轻扬,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气息。他望向涟漪微动的湖面,修长的俊眉轻轻蹙起,思绪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那个人若是还在,应该会喜欢这样的景色吧。
他无比的后悔,为什么在她活着的时候,没能带她来这里。虽然她曾随皇阿玛下江南,那也一定是旅途的辛苦胜过专心享受这等美景的怡然。他早应该带她专门来这里看看。
这次来江南,是他大病初愈将歇了一段时日之后,皇阿玛让他来杭州微服吏治,顺便暗中来查江南几个府亏空受贿之事。事已基本办完,路过杭州,便停下来打算歇息几日再返京。走时,皇阿玛让他不要着急。言外之意他当然明白:此行一是行微服之职,二是让他散散心,舒缓一下心绪。
他轻轻一叹,闭了闭眼,抬手轻捂住至今仍隐隐作痛的胸口——那个人在他心上留下的所有痕迹,大概永远都抹不去了。
第73章惊心之遇
这日,宗英和元寿散了学,挎着书包往回走,几个同路的孩子也跟他们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宗英,你看那儿!那儿有卖蝈蝈的!”一个小孩拉了拉宗英的衣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小摊儿叫道。
“走,看看去。”
孩子们一窝蜂地挤到小摊前,伸手就将装蝈蝈的小竹笼子拿在手里看,“大伯,这个多少钱?”
“十文钱一只,连着笼子。哎!小心着点儿,别弄坏了……”
“就这么个还要十文钱,还不如咱们自己去城外捉呢,一定比这活泛!哈哈哈……”小孩儿们把小竹笼子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哄笑一回,将蝈蝈儿往摊上一扔就欢闹着散去了。
“宗英,元寿,我们先走了!”走到一个岔路口,另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