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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找到?”
她摇头:“谁也不知道。”
李游皱眉沉思起来。
“柳烟烟……”他忽然抬头问道,“她的来历如何?”
“只听说她原来是金陵抱月楼的红牌姑娘,至于她之前的来历……”她摇头,“奇怪得很,却也无迹可寻。”
“无迹可寻?”李游惊讶道,“连你也打听不到?”
她眨眨眼笑了:“你傻了?世上许多事,我又岂能件件尽知。”
李游也笑了。
。
半晌。
“多谢,只是我还有一件事,不知你……”
“你何时这般客气了?”
李游笑道:“我只是不想你太费心。”
对于一个痴情的女人,这句话已足够。
江湖谣微微一抿嘴,垂头道:“反正我闲着也是无事,倒闷出病来,你不妨说来听听,只要我能帮得上。”
静静地看着她,李游神色微微一黯,随即又明朗起来:“我想打听一个人。”
“谁?”
“万毒魔女云碧月,”他正色道,“有关她的事,越多越好。”
“她?”江湖谣吓了一跳,“她已死了许多年,怎会与此案有关?”
李游笑道:“并非为查案,只是我有些好奇罢了。”
江湖谣这才松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晌掩口一笑:“你这好奇的毛病,只怕一辈子都改不掉。”
。
终于,看看窗外的夜色,李游站了起来:“天色已晚,劳你费了许多神,我也该……”
说到这里,他已停住。
“要走了么?”江湖谣何等聪明,不由自嘲地一笑,也站起来,“看来你下次来,还是先听琴品词,再说事情好了。”
李游略有些歉意:“我……”
她打断他的话:“何璧与你自幼交好,此案实在不简单,你为他着急是应当的。”说完,她又嫣然笑道:“只是,你既托我替你打听事情,不知几时再来?”
美丽的女人世上有很多,然而又美丽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却十分难寻了。有这样一个女人在背后默默地帮着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半晌,修长的双目中渐渐泛起欢快的笑意,略带着几许感激之色:“我或许要去金陵一趟,少则半个月,最多一个月。”
她点头。
李游转身往门口走去。
谁知——
她忽然开口:“你……等等。”
。
李游停住脚步,侧过身,看着她笑道:“还有何事?”
她略有些慌乱。
一切,不过是希望他多留片刻而已。
“还……有件事,”仿佛想到了什么,江湖谣终于微微松了口气,“是关于唐家堡堡主唐惊风,他也是死于此案中的,不知有无关系。”
李游诧异:“唐惊风?”
“不错,他生前与夫人似有些不睦,”她缓步行至他身旁,“他家的一个下人去金陵办事,在飘香苑喝酒时无意抱怨的。”
沉默。
“不睦?”李游喃喃道,“他们感情素来很好,只怕不会为小事起争执……”
“不错,”江湖谣忽然看着他,“叶夫人向来贤淑,名声颇好,能令这样一个女人恼怒,只怕又是为情。”
李游摇头:“据江湖所传,唐惊风当年娶叶夫人时,便发誓绝不再娶再纳,从此他也果真没有接近过别的女人,夫妻恩爱有加……”
江湖谣却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未必,说不定他表面恩爱,其实早已在外面有了新欢,男人的感情又怎能靠得住。”
李游立刻苦笑。
见他这副模样,江湖谣也笑了:“据那下人所言,唐惊风与叶夫人似乎在一年前便有些争执,大约是半年前,叶夫人仿佛还与他大吵了一架……”
唐惊风的妻子叶夫人温婉贤淑,的确是出了名的,据说她这辈子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过。何况唐惊风为人也端正,能令他二人不睦的事只怕确实不寻常。
“半年前……离他失踪不久。”俊逸的脸上,长眉微微皱起,若有所思。
片刻。
他负手踱了几步,喃喃道:“张明楚……柳烟烟……唐惊风……叶夫人……到底该从哪里查起呢?”
江湖谣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言语。
。
李游收起沉思之色,又恢复了平日的明朗与欢快:“天色已晚,我就先告辞了,不打搅你,改日再来拜访吧,多谢。”
她并不客气,却忽然开口道:“你几时有空?”
李游笑道:“怎么?”
她眨眨眼,竟露出几分俏皮之色:“我已将那千姿百态南山阵琢磨了半年,倘若再去打赌,必定能胜过你。”
李游愣了愣,苦笑:“若再打几次赌,不知又有多少菊花要遭殃,在下只怕就要被菊花先生捉去种花了。”
她只笑不语。
“你并不喜欢踩那些花,”李游忽然定定地看着她,修长明亮的眼睛里掠起一丝复杂之色,“往后也不必如此。”
她愣住。
李游只微微一笑,便消失在门外。
。
南宋本就是个富裕的朝代,临安城又是国都,自然又有一番繁华气息流淌,比白天更不同。但见华灯四射,人流如织,摊陈担卖,卖艺说书,喧闹不断。
两个人并肩缓步朝客栈走去,竟都一反常态,谁也不吭声,只默默地走路。
杨念晴终于忍不住,歪着头偷偷打量起他来。自己在外面最多才等一个多小时,想不到他俩久别重逢,居然这么快就解决了问题,据说男人办某些事很花力气的,他倒脸不红气不喘……YYD太不纯洁了,莫非自己也变得跟现代那帮色女一样了?
她有些心虚,不由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
李游却都看在眼里,见她偷偷打量自己半天,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现在竟然还脸红……
半晌,俊逸的脸上又露出玩味之色。
“奇怪……”喃喃的声音。
见他终于说话,杨念晴立刻觉得不那么无聊了:“怎么?”
“杨大姑娘分明魅力无双,才喝几杯酒,如何就跑了?”
她有些尴尬,嘴硬道:“我……那还不是为了给你们创造机会,要是我这个灯泡不走,你们怎么能……嘿嘿……互诉衷情?”
她故意加重了“互诉衷情”四个字,又神秘地笑了两声,一副做了大好事有恩于人的模样。
“互诉衷情?”李游忽然停住脚步,好笑地瞧着她,摇头叹气,“若非亲耳听见,在下实在不敢相信……”
“怎么?”
“你到底是不是个女子?”
“怎么不是?”
“一个女孩子居然能说出这些话来,还是在大街上。”
杨念晴快要晕倒了。
“大哥,我的表达实在已经非常非常含蓄了啊!”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撇撇嘴,“你难道不觉得,这比直说是你旧情人委婉多了?哟,对了,应该说‘红颜知己’……”
“旧情人?”李游愣了愣,忽然,修长的双目中泛起无数笑意,“在下实在奇怪,你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当然有,”她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比如你们的某些某些事。”
闻言,李游直直看了她半晌,忽然笑起来,目中那许多笑意却变成了暧昧之色:“杨大姑娘以为,在下方才做了何事?”
YYD只顾斗嘴,真是祸从口出啊!他居然还要自己说出来?!
杨念晴回过神,立刻满脸通红,干咳两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不再看他,自顾自往前走:“当然,你们只是互诉衷情,虽然具体语言不是很清楚,但肯定是很肉麻的那类,太难描述形容了,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
客栈,房间。
“柳烟烟?”杨念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从哪里听到的?”
他并不回答,却反问:“你以为?”
“如玉楼?”她诧异半晌,终于明白,不由拍着额头懊恼道,“那里人多口杂,难怪能打听到这些,我怎么就没想到。”
说着,她也思索起来。
如今一下就打听到两件事。
第一,关于死者张明楚,他骗了一名女人叫柳烟烟,那女人留信说他再去找她的话,就对他不客气……
第二,关于另一个死者唐惊风,他与夫人多年恩爱,一年前却吵架不合。
到底是哪一个呢?
李游只坐在椅子上,有趣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不言语。
“比起唐惊风和老婆吵架,柳烟烟应该更像凶手,她留的信上不是说张明楚再去找她的话就对他不客气么?”杨念晴终于转过身,肯定道,“而且她会武功,又没有来历,这么神秘,说不定就是万毒魔女的传人……”
说着,她忽然又一拍脑袋:“难道是她的女儿?应该去金陵抱月楼查查她!”
“有件事你似乎忘了,”李游打断她的话,“万毒魔女已死了近三十年,柳烟烟才二十来岁,怎会是母女?何况凶手杀人行事如此周密,她又何必明目张胆地留信威胁?”
杨念晴还是坚持:“就算不是女儿,不代表她不会万毒血掌,而且万毒魔女因情而死,说不定柳烟烟见张明楚不肯娶她回家,又死缠着她不放,一气之下,干脆用万毒血掌把他解决了!”
她双眼发亮,自认为这番推理天衣无缝。
李游却端起茶杯:“凡事想得太绝对,反而容易错。”
“那就等错了再说,”她也扬起脸,冷哼一声,“我说,我们不是来这里找人的么?别只顾拿你的旧情人搪塞我,忘了办正事!”
实在是江湖谣的形象与那个无所不知的“神仙”相去甚远,其实不只她想不到,见过江湖谣的任何人都绝没有想过。
半晌。
李游抬头看她一眼:“不必找了。”
她愣住。
“我们找他本就是为了打听事情,既然如今已知道,何必再浪费工夫?”李游叹了口气,“人太累的时候,果然会笨的,明日不妨歇息一天,待后日与何璧南宫兄他们会合再说。”
说完,他又有趣地看了看她:“杨大姑娘坐了这许久马车,竟然还没叫累,实在难得。”
男人的“三从四得”
“这就是你们约定的那个‘老地方’?”杨念晴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四周,“何璧他们什么时候来?”
“大约再过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2小时,基本常识杨念晴是知道的,不由惊呼:“这么久?!”
“不错。”
看来要坐在这里白白等2个小时了,杨念晴泄气地瞪他一眼,坐下来:“你倒心情好,这么早就跑来等。”
李游靠在树干上,看她一眼,摇头:“你难道不觉得,这里景色很好么?”
。
西湖的景色怎会不好!
淡淡的阳光铺在水面上,远处的山、远处的塔、远处的船,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朦胧而轻盈的色彩,飘逸、和谐,比之上次所见洞庭湖的烟波浩淼、空灵悠远,又别是一番韵味。
身旁,坠叶如金。
“如何?”
经他一提,杨念晴回过神,点头:“是很好,其实我也很喜欢湖……”
面上忽然掠过一丝黯然:一切都只因为游湖,自己也许再不能回到现代,再不能见到老妈,而曾经最好的朋友……
她缓缓转过脸,不语。
李游静静看着她,仿佛若有所思。
。
许久。
杨念晴抬起头,又恢复了没好气的模样:“我说,你在这里白等,还不如去如玉楼找你那位江姑娘,她好象天天盼着你去,你难道看不出来?”
李游长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又去‘互诉衷情’?”
杨念晴也有些好笑。
“色狼,其实我觉得……”她犹豫了一下,“你难道就真把她留在那种地方?”
“如何?”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呐!想起江湖谣幽幽的语气,杨念晴不由为她感到悲哀——这只色狼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