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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妍急急赶到,拨开人群扬声道:“大人,封锁村子的做法实属不妥!瘟疫原本就是传染性疾病。若是将无病的村民与患者共处一地、共用一水,会导致无病的村民染病!此举做法只会扩展瘟疫的蔓延,牵连到无辜的人啊!村里有一千余人,切不能因为瘟疫让整个村子陪葬啊!”
带头的官兵认识萧子妍,平时敬重她几分。但县令的命令不能违抗,她只能摇头道:“萧大夫,这是县令的命令,我只奉命驻守此处,其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更何况,若是不封锁村子,瘟疫蔓延到城内,就不单单死上千人了。”
“爆发瘟疫是莫家村,这里的村民感染上的少之又少。县令既然下令封锁监控村子,不如将这个村子感染风寒的人单独隔离开,其他的人暂时归家监控,若七日内未有任何发病的迹象,请求大人开恩,将他们放出!”
萧子妍一掀衣袍,跪于地,额头静静地贴着冰冷的地面:“上千人命就在大人一念之间,请大人三思!”
段云岫浑浑噩噩地走着时,身子忽然被人一撞。他迷茫地抬头,却听对方惊呼道:“段公子!你也逃进城啦!”
他一头雾水,挪动了下唇瓣,问:“什么逃?”
“你不知?”对方深呼吸口气,神色悲戚道,“莫家村爆发了瘟疫,病死了无数人,连大夫都找不到诊治的方法。县令以免瘟疫扩散下令封锁,我们村遭到了封锁的牵连。昨日,大家都拼了命地往外逃呢。不过大部分人没来得及逃出时官兵已经来了。哎……听闻严家两口子已经病了,萧大夫在村里里为大家把脉问诊呢……”
段云岫闻言,略有些呆滞,直到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才将他迷蒙的状态炸醒。
“萧大夫在村子里?!”
“啊,昨日就是萧大夫通知大家的。”
他急急问:“村子什么情况?!”
“如今村子被锁,禁止任何人出入……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知道瘟疫肆虐得厉害……”
村里的情况未知,但莫家村的疫情恐怕极其严重。瘟疫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天灾,或许只是短暂的一会,就有无数人丧生。思及此处,段云岫脸色惨白,忍不住有些着急,脚步一转,竟无意识地往城门走去。
昨日萧子妍一天都在给村民把脉看诊,安抚他们忐忑恐惧的心。毕竟心灵的奔溃和绝望是比瘟疫更为恐怖,任何药石都无灵的。
——大家放心,一切都会平安的,我一定能找出对抗瘟疫的药方。
虽然这么打着保票,但此次瘟疫,她知之甚少,根本无从下手。
萧子妍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去下户人家,谁知竟看见四五个官兵正将两个麻袋扛上小推车。她不怎么在意,正背着药箱离去时,其中一个官兵脚步一踉跄,肩上顺势掉落在地,发出闷声的重响。她回头一望,包裹着麻袋竟松懈了一角,露出了一张惨不忍睹红肿的脸。
那张脸布满了脓包,红肿的样子已经分不出原来的容貌,但萧子妍却凭着衣着和官兵将人抗出来的方位认出了此是严姨。只不过她心中震惊,只不过短短一天,病情竟然恶化的如此厉害。头面手足,全身上下,满布着密密麻麻的疱疹。她明明给他们上过药啊!
见官兵视若无人一般再度将麻袋扛上小推车准备离去,萧子妍拧眉将人拦下,厉呵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他们是个病人,需要休息!”
一人睨了萧子妍一眼,阴阳怪气道:“萧大夫,你隐瞒这么严重的病例还好意思问我们?这两人身上全是脓包,恐怕快死了吧。为了其他人的好,应当立即将他火化了以免瘟疫扩散!”
“他们还未死,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只要有一线希望,人还是可以救活的!”
萧子妍如此缠人,官兵厌烦了起来,把长枪一横,冷着脸道:“都病发成这样了,肯定必死无疑!如果火化的早,大家或许不被感染,若是再让他们久呆,谁能保证不出事!?走!别在这碍手碍脚的!搬这种已经晦气死了!天知道会不会倒霉起来感染上!”
萧子妍仰着头,手里紧紧地握着小推车,单薄的身子挺得笔直:“我是大夫,救人性命是我的职责。如今时间紧迫,耽搁一会儿就可能死去一人,就可能有一人染病。大人是官兵,保护百姓难道不是你们的指责吗?如今,他们仍有一线活的希望,难道你们要剥夺他们继续活下去的权力吗?”
“你若再纠缠,别怪我长枪不长眼!”
官兵狠狠地推了萧子妍一把,但她倔性子上来了,死死守着小推车不让官兵们推走。其中一人原本因驻扎在这晦气的地方心情十分不愉,此刻更是耗尽了耐心。见萧子妍仍是固执地不肯撒手,她大怒,挥起手中的长枪朝着萧子妍的胸口刺去。
萧子妍惊慌地后退几步,身子却硬邦邦地抵着小推车,毫无躲避的空间。在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千钧一发之际,她惊恐地睁大着眼睛。胸口的剧痛没有传来,而是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入目是一片白色衣袂临风飘扬,她的腰部被人轻轻环住,鼻息间是她熟悉的男子气息。一切发生的太快,等萧子妍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头就靠在对方的胸膛上,脸颊微微泛着诡异的绯红。她的手偷偷摸摸地环住对方的腰部,生怕他再度溜走。
然而,“滴答”、“滴答”……殷红的液体缓缓地滴落正是滴在她伸出的贼手上。
萧子妍惊慌地抬头,只见段云岫一袭白袍站于她身前,右手紧紧地握着长枪。绯色的鲜血将他白色的衣袍染起了血光,刺得她的双目微痛。
持枪的官兵只想教训教训萧子妍让她别多管闲事,谁知长枪竟被一个陌生少年狠狠捏住,动弹不得。她憋红着脸想将长枪抽出,身体却僵硬着一动不动。对方是个高手!
她屏气凝神暗暗运起内力压去,对方忽然运起一掌朝她胸口袭来,两掌就这么拼在了一起,谁知,在接触到对方掌心时自己竟被重重弹开,长枪也被对方顺势抢了去。
那柄长枪在少年修长的指尖上转着,官兵又羞又急,嘴上忍不住大骂了起来:“哪来的毛头小娃竟抢了老娘的长枪,小心刀剑无眼伤了自己!”忽然,一道银光闪过,速度之快简直如闪电,她的脖颈蓦然一凉。
少年才抬起刚才一直低垂着的脑袋,一双如墨的瞳眸冷冽似冰,波光流转之处,皆是杀气。“你说得对,这玩意极容易走火呢……例如我手一抖……”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按,脖颈蓦然的剧痛令女子动弹不得,她骇然之下,噤了声,有些怯怯地望着眼前散发冷气的少年。
萧子妍压抑着心中的鼓动,缓缓地抬首。站在她的少年白衣翩翩,身姿如青竹挺俊,只不过墨发披散的模样出奇地有几分憔悴,一时间有些恍惚。
见萧子妍呆呆望着自己,段云岫半弯下腰,关心问:“是不是刚才受伤了?哪里不舒服?”浓长的睫毛随着他的话语轻轻扇动几下,原本冰冷的眸子在望向萧子妍时水气氤氲,笼罩着一层愁雾。
萧子妍低声问:“你不是出村了吗?!不是禁止任何人进来吗?!你是如何进来的?”
段云岫伸出左手将跌倒在地的萧子妍扶了起来,哑着音随口道:“他们不让我进来,我就使用了点蛮力。”
他的手修长,带着薄薄的茧,明明不是很宽大的手,却紧紧地将萧子妍的手包裹了起来。淡淡的温度从他的指尖蔓延开来,顺着她的手指流入她的身体,注进她快速跳动的心窝处。
“这位公子!”官兵头头急急跑来,抹了抹额间的汗迹道,“你蛮横闯入,伤我士兵究竟有何意图!”
村子的大门被一个陌生少年轻易突破,这是何等的耻辱!只不过,自古瘟疫就是比洪水猛兽更可怕的东西,从来都只有人拼了命地想要逃出疫区,还没见过有人拼了命地硬闯疫区的。小小少年竟然有此等内力和气魄,简直难以想象。
段云岫轻甩了甩手中的长枪,冷声道:“禁止出入,是为了防止瘟疫扩散罢了。我自愿进入,若是染上瘟疫也与你们无关!”他指了指小推车上的麻袋,语中带讽,不疾不徐道,“村民还未死,并要将人火化,此等草菅人命的行为,大人做的可真是顺溜啊!”
段云岫的话语呛得官兵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不过碍于刚才他硬闯的实力不敢招惹,只是脸色僵硬地站在一旁,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萧子妍立刻拉了拉脸色铁青、心情极差的段云岫,对着官兵头头恭敬道:“请大人网开一面,将严家两口子交给小的医治可好?若小的无能为力,再请大人定夺。”
不知是真的被萧子妍说动,还是慑于段云岫把玩着手里的长枪,官兵头头最终还是同意了,不过期限是十日,若是十日后,严家两口子的病情没有一点好转,必须早日处决。
官兵一走,萧子妍望着段云岫,轻轻叹了一口气,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拿出金疮药仔细地为少年抹上,又用纱布轻轻为他包扎着受伤的伤势。她低着头,轻轻问:“段公子,既然走了……为何又回来呢……”
段云岫愣了一下,身子僵硬道:“我只是……想带你出去……听说村子被锁,你没逃出去……”
“我是自愿留下的。这里不宜久留,你还是出去吧……”
段云岫的脸一红,低哑的嗓子里透着丝狼狈:“我也是自愿留下的,你赶不走我……而且我欠你救命之恩,一定要护你安全,否则我心中有愧,活着也不会踏实……”
说什么报恩,其实只是听闻萧子妍被封锁在村子里,想要救她出来才硬闯的。刚才看到长枪刺向她胸口的那刻,他的心脏似被什么狠狠地揪住,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挡了上去……
幸好……她没事……
否则,他真怕自己会干出些什么……
只是报恩吗?萧子妍的唇轻轻挪动,徐徐长叹一声:“下次,别再用手挡剑了……”
“无妨,只是些小伤罢了,平常习武受伤是家常便饭。你没事就好。”
萧子妍抬眼瞥见段云岫仍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她想起方才他挡在自己身前、手紧紧拽着长枪满是鲜血的模样,她咬了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没事,才好……
☆、瘟疫蔓延
一炷香前;严伯只是去照顾下小孙子,谁知回屋后;官兵们正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塞进麻袋里,他瞬间冲了上去想抢回麻袋,谁知被对方狠狠一推,脑袋砸上了桌角,晕了过去。
如今醒来;望着空空的屋子;他惊慌失措地奔出门;却见萧子妍正抱着自己的女儿进了屋。
“萧、萧大夫!”他欣喜地快哭了出来;而之后;他又见段云岫抱着自己女婿进屋,嗓子一哑;眼眶一热道,“段、段公子,谢谢。”他之前曾狠狠骂过段云岫一次,没想到段云岫竟仍然帮他们,连他人不敢触碰的瘟疫病患都亲自抱进。
“昨日,身上只有个别脓包,如今怎么满身都是了?还溃烂了?”
萧子妍把着脉,脉象极其紊乱,断断续续,她轻轻地询问着严伯具体情况,而眉头在听到对方回答后越皱越紧。
这古怪的脉象再加上奇怪的脓包症状,萧子妍苦苦思索,却始终不敢乱开方子。生怕未明病因之前,乱下的方子会加剧病情。
第二天不好的消息传来了,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长起了红色斑疹,大部分被隔离了起来。萧子妍去看望他们时,他们各个眼中布满着绝望,焦急地将萧子妍堵住,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