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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不说话也不动,蹙着眉,手上的笔握得紧紧的,大有一副沉默反抗的意味。
李启劝了良久,宝儿才终于松了手上的笔,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回房去。待宝儿睡了以后,李启又拿出先前收下的宝儿临摹他名字的宣纸,轻轻的抚摸上面自己的名字,嘴角不有自主的上扬,小宝儿可真是会收买人心啊。然后从放衣服的柜子下方的矮柜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来,掏出钥匙开了上面的小锁,里面有另几件东西,李启折了宣纸小心的放进去,盖了盖子锁好重又放进了柜子里。
然后坐到床边细看宝儿睡着的眉眼,当初收留小宝儿好像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呢。
6、落户
转眼宝儿已来了月余,最大的进步是已能够慢慢的说话表达自己的大概意思。这日,李启吃了午饭正教宝儿练字,便听到有人来拜访。李启嘱咐宝儿继续练字,便去了前面堂屋里待客。
村子里面不像城里大门大户的总是门扉紧闭,平日村子里的人家只有要人在家里,都不会把门关起来。哪家来串子门子,只要见到主人家的门敞开着,就知道这家一定是有人在的。在门外吆喝上一两声,主人家便会应了出来见客。
李启寻声出去,原来是村长的大儿子。村长姓李,平辈的多叫他老李头,像李启这种晚辈便叫老李叔。村长是个实心人,平日里总说李启与他同姓李,说不定两百年前还是一家人,而对他颇多照顾。
村长家有两子一女,大儿子李安,早些年在镇里跟着酒楼的老掌柜当学徒,现在已是自成一派,在镇上最大的聚禩酒楼负责采办之职,这在村里人眼里,可说是一个相当风光且前途不可限量的行当。李启迎了李安进屋坐下,斟了茶水,细聊之下才知李安是来邀他喝他弟弟李定的喜酒的。
李定是村长的二儿子,想到兄长已经出去了,便自愿选择了留在家里孝顺父母,帮衬家里地里的活计,前不久才听说订了亲,今日果真便传来了喜讯。
村里有习俗,哪家要办喜事,都是要拿了喜糖邀请全村人的,而一些近亲更是要封了红包相邀才行。不过李启倒是没想到,李安来邀他喝喜酒也是封了红包的,李启忙推辞了去。可没想到这李安却是个倔的,硬说这红包是他爹老李头让封的,若要退,便退给他爹去。李启无法,只得先收了。
李安本因为进城之事,觉得对弟弟亏欠颇多,如今见弟弟终于成家,便也是觉得异常高兴,显得整个人红光满面。他见李启收了红包,又应了喝喜酒之事,便要告辞了去,说是还要去邀请村里的其他人。
李安这一来,李启倒是想起了一事。宝儿已来了月余,却不见父母亲人来寻他,想来也是不可能有人来寻的了,那么如果宝儿要在此处常住的话,那是无论如何都要办了户籍才行。但是宝儿情况特殊,又没个证物或是证人,只怕官府不会受理。村长一家祖上几代都在这里居住,村长平日里又负责村里一些官府与村里之间的事情,应是认识几个能解决宝儿户籍之事的人。
李启喊住了正欲告辞的李安,道:“李兄可知村里户籍登记一事应该找何人方可行个方便,办理下来?”
李安:“这个我爹应该是知道的,李先生要办理户籍?”
李启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要把宝儿的真实情况说出来的好,便道:“不瞒李兄,是我一远房表弟,父母均已亡故,却不想他叔父狼子野心,看他年幼可欺,便抢了他父母留下的家财还把他赶了出来。我看他可怜,便收留了他。他对本家亲戚心灰意冷,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和那等人作为同族亲眷,我便寻思帮他迁了户籍到这里来。”
李安立马道:“这个好办,去他本家官府开个户籍证明就可以了。”
李启故作为难:“可是要办证明,则势必要再面对那个恶叔父,我那表弟是宁可成为个无户无籍之人也不想再面对那等人的,所以我才寻思找个相熟之人,帮他办了户籍。”
李安想了一下,道:“这个也确实可以理解,要不李先生跟我一同去我家一趟,问一下我爹?”
李启想到李安本是要去邀人吃酒的,他也不好打扰人家的正事,便说:“李兄不是还要去邀人吃酒,要不我自己领了我那表弟去拜访老李叔吧,李兄先去办正事,我也不是没去过李兄家,只要李兄与老李叔不嫌弃在下叨扰就好。”
李安听他这么说,豪爽道:“哪里哪里,像李先生这等读书人,我们还巴不得多去几回,好让我们也沾沾书本气儿,让我那小子也能够成为李先生这样的学问人。”李安的儿子今年五岁,也在李启的蒙馆里上学。
李启:“李兄过奖了。”
李安起了身来,“那我便先走了,你兄等会儿直接带了小兄弟去我家便是,爹今日正好闲在家里,到时让我家那口子烧着好菜,备点米酒,咱们再聊。”
李启送走了李安,备了点水果与自己做的点心,领了宝儿就去了村长家。村长家与李启家相距并不远,步行一会儿就到了。
门市敞开的,果然如李安所说,家里有人。但是要李启站在门外喊人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便拿了门上的铁环敲了两下。不久便传来村长的老伴,李婶子的询问声。
李启见李婶子出来,忙迎了上去,递过手上的东西,说:“婶子,李启打扰了。”
李婶子接过李启递上的东西,热情的招待,“是李先生啊,快进快进,人来就是了,还带什么东西,呀,这是拿来的小金童,长得跟那年画儿似的。”李婶子看到了站在李启身后的宝儿。
宝儿今日穿的是那日买的另一套冬衣,青色的印花缎面儿,领口与袖口都镶有白色的绒毛,出门时李启担心他冷着,又给他戴了个兔毛围脖。
李启拉了宝儿出来,说:“宝儿,这是李婶子,叫人。”
“李婶子”宝儿腼腆的叫了声李婶子,便又躲到了李启的身后。
“哎,在门边站着干啥呀,赶紧进屋去。”李婶子应了声,赶紧招呼了李启和宝儿进屋坐下。
村长一家应该都在堂屋吃零嘴喝茶聊天,大媳妇何氏与小女儿李红见来了客人,便都避了回屋,二小子据说是采买成亲用的物什去了,老李头见了李启进来,便招呼了他进去坐到他旁边。李婶子端了茶水糕点来,见他们谈事,便也进屋不打扰他们。
李启介绍了宝儿,寒暄了一二,便道明了来意。又把给李安说的理由说有一遍,村长听后,对宝儿的“身世”也是一阵唏嘘,很是同情。见宝儿文静乖巧,更是生出了几分怜爱之心。立马便应了下来,说是一定帮忙。
李启自然是再三言谢。
果然没过几日,在李定婚礼之前,村长那里便传来了信儿,说是找到了人,叫了李启过去,中途花费了些疏通银钱,宝儿的户籍总算是有了着了。
李启给宝儿取的大名李谨,正式在李启家落了户。李启为表庆祝,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还特地请了帮了不少忙的老李叔一家。鼻子贼好的莫大夫听说之后,当然也必不可少的来蹭吃蹭喝。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李启更是难得的多喝了几杯,从今后,他李启,也不是孤家寡人了。他的户头上,也有一人为伴。
7、亲吻
李启醒来的时候的时候,还有点摸不到东南西北,坐起来扶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上多喝了几杯。大概是喝醉了,难怪会头痛,真没想到,太久没喝酒,现在居然喝米酒也会醉了。
手突然触到一个温暖物品,低头看下去,就看到宝儿被他挤得小小的一团缩在床的角落里睡得正熟。小宝儿睡觉很是老实,一个姿势一觉睡到天大亮。李启赶紧挪出位置,让小宝儿四肢舒展开来。
那样缩着睡一夜,也不知道待会儿起来会不会浑身酸痛。这倒是让他想起来先前打算寻木匠打床的事来,看来还是应当快些去寻木匠打张床才行。
李启下午午休之后,想到打床的事,便收拾了一下,带了宝儿出去。村子里的木匠姓秦大名小石,年幼失怙,幸得村子里的老木匠收养,一手木匠手艺尽得老木匠真传,村里人都称为小木匠。老木匠年老去了之后,小木匠秦小石便继承了老木匠的事业,给附近几个村的人家做木活为生。
说起来还真巧,小木匠住的地方正是莫大夫的隔壁,前几次带宝儿过去,都恰逢小木匠外出做活去了,这次专程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他。李启便不免有点懊恼,宝儿伤才好了不久,才停了药,若出来一趟受了风寒就得不偿失了。李启又紧了紧围在宝儿脖子上的兔毛围脖,捉了他的手过来给他温手。早知道就让子言代为传递了。
小宝儿尽管鼻头被冻得红红的,却不像李启想的那样弱不禁风,对于能出来放下风还是非常兴奋的。一路上对耕田的水牛乃至光了的树干都投以十分热切的关注。
到了小木匠家,远远的就看见大门开着,看来他们运气不错,小木匠今日在家。两人走到门边,李启正拿了门上的铁环打算敲门,就看到门里莫大夫莫子言正一手拉了秦小石小木匠的小手,一手揽了人家的小腰,一口啃了上去,可怜的小木匠被他偷袭成功,小脸憋得通红。
小宝儿大眼里面满是好奇,看了看里面的两人,再瞅了下旁边抿唇皱眉的李启,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木匠与莫大夫那点事李启是知道的。不就是莫大夫狼子野心,见了人小木匠起了那收入囊中的心思。李启正皱眉寻思的是,到底要不要打扰里面正打得火热的两人,无意间看到小宝儿兔毛围脖裹着显得通红的脸颊,也愣了神,宝儿脸颊红彤彤,像成熟的番茄,诱得人想上去咬一口。
正当两人一个沉思一个发愣的时候,就听到门内啪的一声,寻声望去,就看到流氓大夫莫子言捂了脸颊,委屈的控诉:“我说小石头,刚刚你明明就很享受,不能享受完了之后就不认人啊?”
小木匠红了脸,跳脚道:“你、、你胡说,明明是你突然凑上来,你个没脸每皮的,你说谁享受了,你才享受,你全家都享受。”
莫大夫无奈,只得安抚跳脚的小木匠,“好,你不享受,我享受,我享受”,说完又流里流气的学那登徒子凑了上去,“那、、,小娘子,让为夫再享受一下吧。”
小木匠大怒,拿了旁边的笤帚正准备把登徒子莫大夫狂抽一顿,就看到站在门边看得津津有味的李启和宝儿两人。
尴尬的放了手上的笤帚,迎上去:“李先生、、、不知李先生有何事?”看来这村里人果真敬重读书人,连小木匠都不能免俗。莫大夫在旁边跳脚,喂喂,虽然我不开学堂,但是我也识字呀,小木匠无视之。
李启怕宝儿在外面冷着,拉了宝儿进屋,才道:“我想打张床。”
莫大夫大概是不高兴刚才与小木匠打情骂俏被打扰,在旁边幸灾乐祸的道:“哟,打床啊,看来小宝儿终于嫌弃你了。”
李启直接无视他,跟小木匠细讨论了床的样式大小与木材规格等内容。莫大夫见没人理他,甚觉无趣,便凑到坐到李启旁边的宝儿面前去,想逗弄一下小宝儿。可是他刚凑过去,宝儿便换了个位置,李启说的,要离无赖远点,再说万一他也吃他的嘴巴怎么办。
莫大夫见他看向自己的警惕眼神,摸了摸鼻子,一阵尴尬,虽然他的确是存了逗弄的心思,可是小宝儿怎么知道的。恐怕如果莫大夫知道宝儿心里在想什么的话,定是会气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