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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这一番略带感伤的话,以宁心儿的年纪,只能听得似懂非懂。南宫小莲又道:“姐姐问你,你可得实话实说,不许隐瞒,你和曹家哥哥打算什么时候请姐姐吃你们的喜糖?”
“姐姐,你在说什么呀!羞都羞死了,谁说我就非要嫁给曹小三不可,天下那么多男子,我就偏不嫁给他。”
“可你心里知道,天下再无一个男子及得上他。”
宁心儿咬着嘴唇,想了想,道:“天下那么大,总有人及得上他的吧。”她虽然口中如此说,但内心里其实希望南宫小莲能对她的话予以反驳。
世间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是天下再无男子及得上呢?尤其是从另一个女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肯定。南宫小莲却不接话,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心绪当中。
一阵春风吹过,一瓣梅花落下,落入宁心儿的掌心。宁心儿用她那修长得近乎夸张的手指拈弄着梅花。梅花本是黯淡的浅黄色,而借着那一只美妙绝伦的纤手,便有了氤氲柔和的光芒,并被赋予一种接近永恒的幸福情感。世界也许并无疆界,时间也永无穷尽,但终能在某一地的某一刻,上天会显现它少有的慷慨,让美尽情展现。纵然终将流逝,但瞬间的不朽,对偶在的观者而言,便自足以终生铭记。纤手和花瓣的配搭,仿佛是看似无意却又舍此无他的相遇,那么和谐,那么完美。南宫小莲虽然身为女子,而且也一向自诩美貌,却也不禁看得痴了。
宁心儿将手放开花瓣。花瓣在空中飘零舞动,徐徐坠地。南宫小莲只觉得眼前一乱,纯粹的和谐瞬间被打破,这才能镇定心神,暗呼惭愧。
南宫小莲道:“心儿妹妹,看你的手,你似乎并未曾练过武功。”
“为什么要练武功啊?”
南宫小莲被问住了。她出身武林世家,作为继承家庭传统的一部分,自小便在父亲和兄长的督导下习练武功。仿佛滚滚江水中的一滴水滴,既沾染了江水的味道,也学会了江水的奔腾。至于练习武功对她而言究竟有什么好处,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只是为讨父亲和兄长的欢心。她想了想,道:“练了武功,就可以保护自己,不会轻易被人欺负。”
“那如果别人硬要欺负你,你怎么办?”
“那你就可以向他施展武功,打他个落花流水,叫他再也不敢欺负你。”
“这么说来,姐姐的武功一定很高才是?”
“很高倒不敢说,不过寻常的江湖好汉,十个八个,姐姐是不会放在眼里。”说完南宫小莲也不由面露得色。诚然,南宫世家的弑魔十三式刀法、伊斯古兰掌在武林中都堪称顶尖绝学,南宫小莲虽然火候和功力都还有欠缺,但挤身于江湖二三流高手之列,当是毫无愧色。
宁心儿瞪大眼睛,天真地说道:“姐姐真厉害!像心儿这样的,姐姐岂不是只用动动手指头,就能随便对付百八十个?”
“傻妹妹,姐姐怎么会舍得向你动手呢,连弄疼你一根汗毛,姐姐也定要心疼半天的,况且,就算姐姐舍得,也没那么大胆子呀,要是让曹家哥哥知道了,我有一万条性命,也不够赔给他的。”
“嘻嘻,”宁心儿欢喜道,“我也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曹小三都会保护我,不让我受任何人欺负,虽然我一点武功也不会,可我一点也不担心。这个世界上,我谁也不用怕,可以为所欲为,当然,除了曹小三之外。在我心情好的时候,我还是很愿意稍微怕他一丁点儿的,免得他老说我目无尊长、没大没小。”
6
时间:申时初,二刻(按今日计时,当为下午三点三十分)。
地点:无名山庄,紫竹园内。
两个女人拉起家常来往往没完没了,而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却要简短直接得多。
包温刚在紫竹园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向三公子报告新发生的命案。包温道:“公子,这回死的是两个乞丐,遇害时间在今日凌晨,遇害地点在涌金门附近,具体被害原因暂时还不清楚,据街坊们说,这两个乞丐一直就在涌金门一带乞讨,经常和他们往来的也是一些乞丐。应该没有仇家。”
“怎么死的?”
“和百胜镖局的镖师们的死法别无二致。同样是被撕成血肉模糊的碎片,部分躯体不翼而飞,内脏脑浆撒得满地都是。”
“包大人有何看法?”
“包某以为,这两起命案为同一伙人所为。他们之所以要杀死那两个可怜的乞丐,只是要故布迷局,转移我们对百胜镖局一案的视线。”
三公子沉吟片刻,道:“接下来应该还有新的命案发生。随时让我知道。我就不多留包大人了。孟叔,送客。”
包温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逐客令,心里大不快活。孟叔却已在一旁对他怒目相向。看样子,他要是不肯马上从座位上起身,这老家伙定会扑过来和他拼命不可。于是他悻悻然地站起,朝三公子一拱手,道:“有劳公子费心。如此案得破,包某及刑部上下定对公子感恩不尽。”
孟叔道:“你还是走吧。我家公子不稀罕这个。”
包温高傲地扫了孟叔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开步走去。跟这种老头子,犯不着计较,丢份。
7
时间:申时整(按今日计时,当为下午四点整)。
地点:无名山庄,灵犀别院。
宁心儿道:“曹小三,你快过来,看看南宫姐姐送给我的礼物,我敢说,就算是你,也一定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
那礼物为细长的圆筒,初看上去仿似一根长笛,然而一头粗一头细,圆筒的两端镶嵌着透明的镜片。
“怎么个神奇法?”三公子不解地发问。
“哎哟,你真笨,你把那圆筒细的一头凑到眼睛跟前,朝里面看。”
三公子依言而行,他将圆筒对准远处的西湖,便看见西湖上的游船恍若近在眼前,伸手可及,不禁吃了一惊,连忙将圆筒扔在地上,连声道:“妖术,障眼法,此物被施了咒语,及早毁去。”
宁心儿捡起圆筒,嘲笑道:“你真是没出息,瞧把你吓的,脸都青黄不接了。哪里有什么妖术啊,障眼法啊。这是南宫姐姐从她的故国带回来的,能把远处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能放大缩小。”
“我再看看。”
“这回可不许再扔了,扔坏了你可赔不起,整个京城里这是唯独一个。”
“我不扔就是了。”
宁心儿很不放心地再一次把圆筒交与三公子。
三公子举起圆筒,四处张望,所看见的场景令他惊讶得合不拢嘴。他能清楚地看见西湖中的一叶扁舟,扁舟上一个渔夫正在迎风而尿,满脸快意之色,而事实上那个渔夫离他足足有十数里地,用肉眼看过去,顶多也就是一个小黑点。
三公子又将圆筒对准宁心儿,镜中的她,眨一下眼睛,都有一股惊天动地的气势,那两排睫毛的开合,仿佛能掀起一场飓风。她美丽得无可挑剔。
宁心儿一把将圆筒夺过,道:“不许你用它看我。”
三公子空着双手,道:“神奇,果然神奇。”
南宫小莲见他们两人亲密无间,心里不由隐隐作痛。但她仍然面带笑容,欣赏着这对只有欢乐没有烦恼的情侣。此时,她的丈夫仍然躺在病床上,在为他的寻花问柳付出代价,而她也遭到连累,注定要守一辈子活寡。
“南宫姐姐,这个圆筒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名字呢,没人给它取过。”
“那咱们给它取一个名字吧,南宫姐姐,你说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
“我可不管。现在你是它的主人,只要你自己喜欢,你想给它取什么样的名字都行。”
“曹小三,那你说取什么名字好呢?”
三公子以为宁心儿很真诚地在向他请教,便好生踌躇一番,绞尽脑汁,斟酌沉吟,最后说道:“依我看,就叫它观天瞳。”
“观天瞳?”
“不错。瞳与筒谐音,而且这圆筒也活像一只眼睛。观天二字嘛,自然便是极言其所见之远了。”三公子认为这名字还不错,正得意间,宁心儿便浇了他一头冷水。宁心儿道:“这名字不好。它是用镜子做的,又是专门用来向远处眺望,我看,就干脆叫望远镜,让人一听就知道派何用场,南宫姐姐,你说哪个名字好?”
“当然是心儿妹妹取的名字好。这物在今日虽然稀罕,在后世却甚寻常可见。后世人都管它叫望远镜,没有管它叫观天瞳的。”列位看官,今日望远镜之得名便是由此而来。
时间:戌时整(按今日计时,当为晚上八点整)。
地点:德寿宫。
德寿宫,建于绍兴三十二年,乃是高宗退位后的居所,此前为秦桧的相府,自秦桧死后,其子孙逐渐失势,被迫从此迁出。高宗退位前,将秦桧相府拆除,在其旧址上兴建德寿宫。因位于凤凰山皇城之北,时人便将德寿宫称为北大内,其面积与南大内差相仿佛。
在德寿宫内万岁桥畔的聚远楼里,高宗端坐在水晶御榻之上,庆王赵恺小心翼翼地侍坐在旁,高宗看上去面色阴郁,神情落寞,似乎心情欠佳。
赵恺静坐一旁,一时也不敢开口。昨日高宗得知他在邀日楼痛殴汤勉族一事之后,大发雷霆,将他好一顿训骂,并带他到丞相府当面向汤勉族道歉认错。到现在,他看见高宗,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赵恺离开两年以来,京城的政局人事都有了颇大的变动,他初回京城不久,还需要时间去慢慢适应。他是当今皇上的次子,皇位的第二继承人,但是除非长兄赵突然暴毙,否则他永远无机会登上那把代表着最高权力意志的龙椅。在他外镇襄阳的两年时间里,日夜笙歌饮乐,醉生梦死。他以为这一辈子,他也就只能是做庆王的命。他把对权力的渴望和贪婪深深压抑在心底。
他甚至暗地里诅咒自己的兄长早死,也许真的是他的诅咒应验了,去年七月,皇太子赵以小疾而至一病不起,薨。赵恺闻讯大喜,便召人整理行装,预备返京,他知道,属于他的机会来了,帝国的最高权杖正在向他招手,在梦中,他甚至已经好几次将那权杖紧握在手中,向四海臣民展示他的威严和权势。果然,十一月等来了皇帝宣他入京的一纸诏书,十二月初他便已经出现在了京城,但回到京城之后,他才发现,他并不是唯一蒙诏晋京的皇子。他那唯一还活在人世的亲兄弟——恭王赵,也正在返京的途中。这让他不禁对自己能否登上皇太子之位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父皇孝宗的用意呢?孝宗一向是喜欢赵多一些的,赵长得跟孝宗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难怪孝宗在四个儿子里面最为疼爱他呢。而赵恺即非长子,又非幼子,两头不挨,爹妈不疼,爷奶不爱,位置最为尴尬。偏偏他长得既不像孝宗又不像他母亲郭皇后,所以从小到大总是处于被忽视的地位,这也养成了他孤僻自傲、脾气暴躁、残忍无情的性格。他知道,自己并不能得到父皇的欢心,所以从小便格外和高宗亲热,高宗无子无孙,见赵恺聪明伶俐,也欢喜得不得了,在赵恺尚未成年时,时常令其留宿德寿宫内,终日承欢膝下。然而,高宗毕竟退位已久,朝政大权尽归于孝宗之手,在立皇太子一事之上,最终还是要看孝宗的意愿。
赵恺心知,自己的优势在于他是次子,是赵的兄长,按历代惯例,皇太子之位非他莫属,而他的劣势在于,孝宗并不欣赏他,而是更欣赏他的弟弟赵,这次把赵也一并召回京城,显然便已有了立他为皇太子的意思,只是因为事关重大,一时间难以痛下废长立幼、越次建储的决心罢了。
当他看着仍然神采奕奕、不见衰老的高宗,不禁产生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