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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时,又看到一个熟悉的来探班的人,徐叶轩不由打趣道:“方曦,你老公天天这么紧盯着,有亲热戏我都不敢让你拍了。”
方曦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三线女艺人,长相普通,早早就结了婚,在他这个大导演的电影里也只是个戏份一般的配角。
徐叶轩要求严格,既然接拍他的戏,拍摄期间就要常驻剧组,每天化角色的妆,做角色的事,把自己和扮演的角色融为一体,这样才能演的自然,达到理想效果。
他拍戏的时候很任性,想到哪条拍哪条,如果你人不在现场,那立刻就换,反正娱乐圈这么多男男女女,挤破了头都想到他的电影里露一脸。
所以他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拍他的电影绝不容许去做别的工作。若是以前接的工作,他不会说什么,即便是这样也一定要提前跟他报备并及时回来。
方曦死心塌地的住在剧组,虽然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拍不到她,也毫无怨言的帮着剧务打杂,留在导演身边观摩别人的表演。
她是有家室的人,老公也在圈里混,纵然有一副不错的皮囊,没机遇也只能跑跑龙套,所以很多空闲时间,就经常跑来看老婆。
人家新婚燕尔,徐叶轩又不是冷血无情,只要不打扰剧组进度,他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方曦她老公很有煮夫潜力,帮他们订盒饭都很合胃口。
“徐导,我老婆的尺度……”方曦老公面色担忧,显然是对徐叶轩那句话认真了。
徐叶轩摆摆手:“放心,我没饥渴到让每个女演员都脱衣服。”一部片子时间就那么多,主角的激情戏都不够拍,哪里还能凑出时间给配角。
不过……他盯着那男人看了半天,直看的对方发毛,战战兢兢的问他:“导演,怎么了?”
“唔,你倒是可以在剧里演一个人。”徐叶轩又是半天才说,然后便扒着米饭,这随口一提也就真像随便说了句话一样。
方曦和她老公当时心里有点激动,以为这么长久的在徐叶轩面前晃悠的大活人,他老人家终于看在眼里了。但后来就再没动静,那点小小的希望也渐渐的泯灭,觉得他们那点伎俩太简陋了。
直到杀青前,徐叶轩拿了两套服装给方曦,说:“让小杨试试。”
反正是可有可无的路人甲,多两句台词或者干脆没这个人都不是大不了的。就当是还了他这么多天跑前忙后的一个人情,他不喜欢欠别人的。
他在拍摄前对方曦老公说:“片长有限,可能最后会被剪去也说不定,到时你别太失望。”
“不会不会,能亲身在徐导的影片里表演一次,这就足够了。”
然后,就顺利杀青了。
照例的,都会有一个全剧组分手前的杀青宴。
徐叶轩端着酒敬了全场:“多谢各位长期以来,对我坏脾气的包容。”
他只要离开片场,就是个和蔼的人,虽然话不多,有兴趣的话题他也会掺和几句,很随和。开始别人还以为他的亲善是装出来的,久一点就会发觉他本性如此,只是片场那个地方的结界奇怪,会令他失常。
一众演员纷纷回敬他。
忙碌的宣传期,全国各地飞来飞去,首映过后票房居高不下,这又是一部叫好叫座的上佳电影。
票房终于过亿的时候,公司为他们办了一场庆功宴。所有演员都请来,由这部戏走红,最近通告不断的方曦也推掉所有的事情出现了。
这戏里上下角色都不同程度的飚红,只是方曦到底年轻,容易捧,又听话,一见她有可塑之材的影子,就立刻投入包装。
一圈敬下来,徐叶轩不喝也喝下不少。又坐了一会,他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便拿了烟到外面去抽,吹吹凉风。
方曦悄无声息的站到他身后,脚着三寸水晶鞋,亏她能走的这么轻巧。
“导演,你一定得让我敬你一杯。”声音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圈子到底是磨练人,才短短几个月,就完全蜕变了一次。
徐叶轩转过身要接酒杯,却扑了个空,奇怪的看着妆容精致的女人。
方曦把手放在他手上,有些怯怯的:“我不知道还能拿什么来感谢你……”
她这话说的朦胧,徐叶轩再迟钝这圈子里的规则也都懂,何况那柔软的手还在温热着他的手背。他立刻抬手打断她,站得离她远一点。
“你能走红,固然我有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你本身有这个才华。”徐叶轩说。
方曦对这种客套的应付并没有听到心里去。
“你毕竟已经成家立室,有些事别人可以做,但你不可以做。”
这句话让女人的脸色变了一变,张张嘴似乎有话要说。
徐叶轩忙又说:“你如果非觉得要谢谢我才安心,那以后我拍别的电影需要你过来帮下忙,到时别推脱,这比什么感谢方式都好。”
方曦眨眨眼,好像在拼命的忍住什么似的。
徐叶轩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劝她:“你也在这个圈子有几年了,凡事要打算的长远一点。无论是对我,还是以后对别的人,帮了你,不是一定得献出自己才行。表示感谢的方式很多种,而你只能拥有自己一次,不善待自己会后悔的。”
以徐家的家世,他身边一直都没断过投怀送抱的女人;现在凭他在圈内的知名程度,也不知有多有女艺人甘愿主动被他潜规则的。何况他年纪尚轻,相貌清俊,作为谈恋爱的对象都是高质量的,更别说还能捞到好处。
不过早些时候他忙着在金融和影视两个专业里劳神,对这些都不上心;现在又觉得毕竟是工作上合作的同事,染指她们太过麻烦,仍是个十足的柳下惠。
这么算起来,他年近三十了,正经的恋爱还一次都没谈过。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要抽死还是要抽死啊!!!
☆、第 4 章
寒冷的冬天,找一处温泉泡着,实在是御寒的上佳选择。
徐叶轩此刻正在热气腾腾的池子里,尽情地舒展着疲劳的肢体,旁边矮几上还放了一碟小菜和一壶清酒。
他有一个习惯,每结束一段工作就会给自己放个假,找个好地方去休息。
在这期间他绝对不接受任何人的打扰,手机关机,也不透露自己在哪,天塌下来也别烦他。
泡的全身都舒畅了,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惬意,他终于出了水,拖着筋骨变软的身子懒洋洋的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醒来有点饥肠辘辘的感觉,这几天他都过着这样糜烂的生活,顿时也没兴趣叫客房服务了,干脆穿好衣服到外面去溜达溜达。
这地方不只是温泉有名,还有漂亮的艺妓,别具特色的古老能剧表演。
从暖烘烘的酒店出来,夜晚的街上行人稀少,徐叶轩裹紧大衣,他形单影只,就更觉得天气异常寒冷。
心里有点后悔,这完全是找罪受,明明白日也可以来欣赏。
两只眼睛飞快的在各家灿烂的霓虹灯招牌里找餐馆的字样,打算随便吃一点就回去继续睡觉。
“徐导?……是你吗?”
耳边突然听见一个不算熟悉也不陌生的男声,徐叶轩停下脚步转回身,暗淡的光线里他立刻认出眼前的身影。
他惊喜的叫:“陆总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啊。”
陆希晨松了口气,语气里没了刚才的迟疑:“真是巧,你是在这边度假吧?”
圈子里稍微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习惯。
他们两人都是出来找饭吃的,碰见了干脆凑一起,这下徐叶轩也不急着回去睡觉了。找位子坐下,一边翻着菜谱,一边闲聊。
“陆总监来这边是做什么了?”
陆希晨面露一丝疲惫:“要拿下一个项目,每天都工作到半夜。”
“等下跟我回去泡汤吧,”徐叶轩热情相邀,“我们都要在此逗留几日,不如作个伴。”
陆希晨面露微笑:“那当然好。”
徐叶轩下午刚泡过的,再泡未免过度脱水,这时候就只把脚放在水里,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他帮陆希晨叫了按摩小姐,一边泡一边按摩,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放松。
按摩小姐指法到位,渐渐的陆希晨就有了睡意。朦胧间觉得有人在看他,睁开眼只看到徐叶轩,别无他人。
“不如今晚就在这歇息吧。”他这样建议。
陆希晨想了想,该准备的都做好了,明天直接去谈判,于是就答应了。
时间还算早,两人端着酒杯站在窗前。
月色清朗,徐叶轩想起他经常做梦醒来的半夜,也是银辉遍地,心里就有种冲动。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可能你不记得了。”
陆希晨偏头,不掩眼中疑问。
徐叶轩了然的笑了:“十年前在加州,某个周末的上午,你帮一个中国男人付了半年房租。”
陆希晨想的有点久,久到让徐叶轩开始怀疑,过去那么多年,他怎么能凭一眼的感觉就断定这是十年前那个俊美热心的青年?他是不是太过主观,而其实那个人并不是眼前这个?
他已经在想要怎么解释这个误会了,又发现陆希晨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紧张的都不敢喘气了。
“原来那个人是你!”
陆希晨基本算是个在美国长大的二代华人,可骨子里对祖国的感情并不比别人差多少。
民族歧视,种族歧视,这些虽然被努力禁止,但仍旧无法断绝,时不时就有些杂碎出来挑衅。
如果都能齐心对外,自然不会被人看轻。但总有些懦弱怕事的,便被找碴的人挂在嘴边当成了典型,以一概全的嘲笑着所有人。
陆希晨少年老成,斗嘴的事从来不做,他希望能从根本上来解决。
如果他的族人都强大起来,自然就不怕外敌。
然而以他的能力所能做到的,就是对身边的同胞施以援手,不给机会让别人看扁。
他下定这个决心的第一天,就遇见了被房东逼债的徐叶轩。
那时的举手之劳根本没想过后续,所以几乎不记得他帮的人长什么样,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三千日夜过去,他早已忘得差不多了。
此刻听徐叶轩提起,时间地点事件,都和他曾做过的相吻合,仔细端详了半天,才把记忆里模糊的侧脸和眼前这张成熟男人的脸重合。
那一次不期然的偶遇,居然会在十年后无意重逢。
陆希晨说出这句话,徐叶轩就彻底放心了。认出彼此的两个人,都有些感慨的发出笑声。
“十年了,真没想到。”
“是啊,这就叫缘分吧。”
他们欣喜非常,像真正的老友重逢,顿时亲密起来,原来多多少少的距离感一下就消失了。
陆希晨过去是个俊美的青年,现在是个有成熟魅力的俊美男人,他不苟言笑的时候居多,就算在笑也只是嘴角微微牵起,像现在这样表情明显有变化,实在让人想不到。
徐叶轩把这归为,他是拿自己当了朋友才会这么不见外的。
而他也并没有一厢情愿,陆希晨对他说话的声音明显变得温和了。
“这个……称呼也得改一改。”
“嗯,不该那么生疏。”徐叶轩提了议,陆希晨欣然接受。
“叫希晨比叫陆总监顺耳多了!”
陆希晨试探问道:“伯母是不是姓叶?”他见男人点了头,便说:“那我叫你阿轩,不会太唐突吧?”
“不会,”徐叶轩豪爽道,“何况我本来就是单名一个轩字。”
徐家取名的规矩是徐姓加上生母之姓,最后的字才是真的名。这样看起来虽然没什么道理,却能轻易的分出亲疏。
徐叶轩还打算在这呆上一个星期,每日都闲散的像个退休的老人,陆希晨这样取笑他,他还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