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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他想到了鬼打墙。
不知道怎么地,由衷地不想往上走。
阮向远开始后悔自己干嘛那么八卦跟着白雀出来凑热闹——这时候,白雀回过头来拽了他一把,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楼上说:“在上面。”
阮向远先是一愣,然后当他停顿下来,仔细听,这才知道白雀在说什么——和之前那声夺魂尖叫明显出自一个人的嗓音,此时此刻正飘渺地传来,嘤嘤嘤的哭泣着,期间还夹杂着“好痛”“什么东西”之类零零碎碎的声响。
“……”张张嘴,黑发年轻人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跟他一起来的人已经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上一层楼缓步台上,“想回去”三个字硬生生被吞回肚子里,回头看了看更加黑的走廊,心想着他妈真是上了贼船的阮向远只能一边叨咕着一边硬着头皮跟上。
他们尽量放轻脚步,慢吞吞地爬到了大概是十三层楼的位置,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睡神猛地停住了脚步,并且拉了还想愣头青似的往上冲的阮向远,后者有些奇怪地回头,然而,这一次灰发男人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就站在这里,然后,认真听。
就在这时候,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非常不讲究,大喇喇地,听起来像是完全不在乎被狱警发现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外面闲晃,阮向远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白雀,果不其然,对方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来人是MT。
他似乎正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向那个正在哭的人——
“搞什么,艾尔?”
三号楼的假冒伪劣王权者粗哑着嗓子的难听声音传来,那声音里似乎不经意地透着一丝疲惫——大概是纵欲过度,阮向远猜的,因为他叫的这个孩子的名字,正好是他的后宫之一。
一顿沉默之后,一个令人意外的沙哑嗓音响起——
“摔着了。”
米拉?!
阮向远张张嘴,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这货也能在这——难道他们玩儿重口味3P?
“走楼梯都不会走么?脚怎么了——”
窸窸窣窣的零碎声音响起,大概是MT抱起了艾尔吧,声音里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这个肥胖的男人接着抱怨着:“艾尔,你叫得太大声了,整栋楼都听见你的声音,要是被雷伊斯那个啰嗦鬼听见我这么晚才放你回牢房,明天他又要烦我一天——”
“对、对不起。”先前那个声音坑巴着,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可是,可是我们看见不好的东西了,MT。”
不好的东西?偷听得十分投入的阮向远一阵恶寒。
“有什么东西咬着我的腿,用力拖着我,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然后,然后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名叫艾尔的男孩听上去十分委屈,“真的。”
“形容。”
这一次出声的,居然是鹰眼。
这家伙居然也来了?……走路没声音的?!阮向远注意到自己身边的睡神也跟着皱了皱眉。
大概是对鹰眼有些畏惧,艾尔的声音不知觉地小了些:“看不清楚。”
“绿色的眼睛,四肢动物,灰色的背毛,尾巴夹在双腿之间,耳朵竖起来的,双耳之间间距很小。”米拉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强迫自己镇定,可惜,话语之间难以掩饰的恐惧却出卖了他,“只是一下,灯光太暗了我看不清,它咬着艾尔的裤脚往下拽了拽,我还没来得及抓住艾尔,他跟滚下去了,然后那个东西……也消失了。”
回答米拉的,是一阵沉默。
直到艾尔的声音重新响起——那声音听上去闷兮兮的,大概是他将脸埋进入MT的怀中,他用犹如蚊子哼哼似的声音,慢吞吞地说:“老大,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别说那个啊……
阮向远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不会是雷切的狗回来报仇了吧?”
阮向远:“…………………………………………………………”
啐!放屁!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此时此刻,阮向远不得不赞一句,这哥们太幽默了,真的——全世界都知道,当年把狗崽子推下楼的是米拉,如果真的是他阴魂不散跑回来报仇,有什么理由在米拉本人都在场的情况下,好好地放着这个白莲花在这不咬死咬坏咬残废反而跑去折腾他的小伙伴?!
少年啊,讲点逻辑啊,智商堪忧啊。
黑发年轻人转头,在昏暗的灯光里,他在睡神大爷的脸上看见了认同,和阮向远四目相对时,后者无声地做了个撤退的姿势,一想到一会儿大概MT就要抱着他的小情人下来了,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这种诡异的情况下遇见,说巧合鬼都不信,所以阮向远甚至没有犹豫,马不停蹄扭头一路小跑——
来的时候走在后面,跑的时候冲在前面。
一路连蹦带跳,兔子似的下楼的黑发年轻人不知道,稳稳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后面的白雀看着他下楼的背影,先是微微一顿,眼中有惊讶一闪而过,但是介于头顶上还有一些需要躲避的人,他暂时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于是当两人离开楼梯间,眼看着就要回到牢房,阮向远的手刚碰到牢房的栏杆,就被一把摁在了墙上——
阮向远:“强吻不可以。”
白雀:“滚。”
作为唯一一个被玩笑娱乐到的阮向远:“开个玩笑嘛——说吧什么事儿?”
白雀微微蹙眉,看上去有些疑惑:“你到底有没有受过专业训练?”
阮向远挺迷茫:“什么专业训练?”
白雀干净利落地甩出无数个职业:“杀手,狙击,雇佣兵,或者……正规军。”
“没有,”阮向远拍开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站直了拍了拍肩上在墙上蹭的灰尘,头也不抬地说,“初中高中军训算不算?”
白雀没有回答,因为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你说呢”。
阮向远摊手:“我学医的,你说的那些职业,除了‘正规军’之外,只在小说里看到过,来了绝翅馆才知道,原来这些职业多得像大白菜似的不要钱。”
已经被黄桃罐头事件坑过一次,这一次白雀学乖了没有被阮向远的神思维带着胡乱跑,他将想离开的黑发年轻人重新摁回墙上,在对方呼痛并有些不耐烦地问他有完没完时,灰发男人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阮向远的额头:“我不信。”
阮向远哦了一声表示非常接受这个答案,接着回答得同样干净利落:“不信拉倒。”
“我从来没有看走眼过,”白雀蹙眉,“刚才下楼时候,有一瞬间的你体能素质数据和平日里完全不同,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在那样的楼梯间,如果不是我看着你在前面,就连我也没有把握通过气息和微小的脚步声判断你的存在——这种高强度专业性的隐蔽掩护能力我只在之前说过的那几个职业的人群中看到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现象——好了,你可以开始解释了。”
“…………”解释个毛线啊。
阮向远叹了口气,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表情,满脸认真,他站直身子,下颚抬起三十七度冷艳高贵,盯着那双X射线似的灰色瞳眸,黑发年轻人咬着后牙槽,摆出“我很是认真”的样子地丢下一句——
“能把人的身体素质用肉眼自动翻译转换成数据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伸出手,阮向远在用肩膀顶开牢房门的同时,不忘记伸手去拍睡神的肩:“虽然我只能看到自己的,但是上帝是公平的,于是我还比你多一项附加技能,比如我说要零点七的时候,结果就不会变成零点八。”
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等白雀对这个即臭屁又令人惊讶的所谓解释做出反应,阮向远已经像条泥鳅似的一溜烟冲进了牢房,啪啪甩了鞋子连滚带爬地飞上床,钻进被窝里捂好一副拒绝继续谈话的样子,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犹如行云流水。
直到隔壁的大板牙爬起来拽开他的被子,好奇心旺盛地问他外面发生了什么时,黑发年轻人这才抓着被子的一角十分不友善地翻着白眼,撅着屁股在床上哼唧了一声——
“冤魂索命。”
……
阮向远当然是开玩笑的。
大板牙也没当真。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发现,自己虽然是在绝翅馆的最底层牢房里,但是从智商这个方面来看,他们似乎站在了绝翅馆众的最顶层。
当时阮向远坐在餐厅里飞快啃着手中的花卷,隔壁桌的犯人的话题从当今最红的女明星,一下子跳转到了灵异频道,并且毫无征兆的,那个大概是九层楼的犯人张口就是——
“听说昨晚楼梯间出现动物灵了,就是雷切那只死在我们楼梯间的狗,它死的不明不白的,昨晚出现在楼梯间,找人偿命。”
这位犯人大哥说这句话的时候,阮向远正忙着拼命地往嘴里塞花卷,两边脸颊都像花栗鼠似的鼓起来,还没来得及咀嚼一下,就听到了如此惊天动地笑死人的消息——鼓着脸瞪着眼,像雷切鱼缸里受惊的小黑似的,黑发年轻人保持这个愚蠢的姿势保持了大约五秒。
……动物灵。
……找人偿命。
大约十秒后,阮向远这才回过神似的虎躯一震,嘴巴仿佛是终于恢复了生理功能,机械地动了起来,艰难地,将这一口差点儿隔着几桌全部喷到对方脸上的花卷慢慢咽下去。
细条斯理地咽下粮食,再喝一口豆浆,阮向远端着那杯豆浆站起来,然后不受任何邀请就擅自一屁股坐在了两位正在八卦的犯人身边——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他现在在三号楼依旧是处于被孤立状态的,所以是什么给了他这个主动靠近别人的勇气呢?
因为昨天,在工作期间接触了两三个三号楼的犯人之后,当天晚上,阮向远安安生生在公共浴室里洗了个进入绝翅馆以来最安稳的澡——
一路上居然没有拖把水迎头泼下来,洗完澡顺利开门不说一看发现内裤第二次的居然也还在,暗搓搓地把备用内裤往盆子底下一塞,一路换好衣服第三次居然也没有被嘲笑“长得丑”“没身材”“凭什么勾搭雷切”之类围绕他那不怎么地的身材绕开个人气质而偏激地展开的人身攻击,一路的顺利让当时的阮向远还略微觉得不习惯,当打开门,最后他发现自己的鞋子最后一次居然地……老老实实呆在它该在的地方,而不是在下水道口上插着——
诚惶诚恐地穿上鞋子,前所未有完整地走出浴室的阮向远在回牢房的一路上拍拍脑门终于觉悟——其实这些犯人还算是有眼光,知道在这个暴力事件天天有的监狱里,什么人看上去不好惹其实可以随便欺负,又是什么人,看上去好欺负,其实不能轻易惹毛。
前者说的是米拉。
后者说的是阮向远自己。
不好意思自恋了一下,不过事实就是这样,上帝给的外挂,怎么好意思不利用一下,浪费他上帝老人家一片苦心让他失望——这是不对的。
如阮向远预料之中的,这两名犯人看见他坐过来,先是微微吃惊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没有立刻发作,刚才那个说出“动物灵找人偿命”这种惊天大雷的犯人L转过头来,意外发现这个刚过了保护期的新人正微笑着看他。
犯人L:“有事?”
“没有啊,我就是好奇啊,”阮向远摆出好奇脸,“昨晚那声尖叫我也听见了,可吓人了,刚才我坐在那边听你们说什么动物灵,然后你也知道,我昨天正好拿这个跟人家吵架来着,哎呀,不会是因为我提到了它,所以它的灵魂不得安息,才跑出来闹事吧?”
说完,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