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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憋着气,静静沉在湖底屏住呼吸,听见岸上传来惊慌失措的求救声“救命啊!林小姐落湖了!”
“大皇子妃,您怎么了?”“不好了,大皇子妃流血了!救命啊!”
大皇子妃也出事了!?
一只手费用地托起她,将她的上身托出湖面,耳边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知善姐姐,别怕,我救你上去,坚持住。”是曾知秋。
她心里一暖,却仍是紧闭着双目。
急促地脚步声响起,又有人跳进湖里。
她计算着距离,到湖边了,曾知秋的喘气声大而急促。
“你们让开,不要过来,我可以,乔姐姐,快把那件披风拿过来!”她声音嘶哑地大喊。
她感觉自己触到了岸边的石头,乔珏强自镇定的声音响起“你,过来帮我用力拉林小姐。知秋,你在下面用力托着,还请各位公子转过身去。”
林知善于感觉两只略带颤抖而冰凉的手用力攥着自己的手,拼命往上拉,石头硌痛了她的前胸、然后是肚子。曾知秋用力托着自己的手已是急剧的颤抖着。
终于,自己的腿和脚被石头狠狠刮了几下,火辣辣地痛,自己倒在了岸边。一件东西罩住了自己,一双小手使劲按着自己的小腹,嘴里急剧地喘息着“知善姐姐,吐出来,把水吐出来就好了。快醒来,别吓我们呀!”声音带上了一丝哭意。感觉有雨点打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明明是冰冷的,自己却感觉烫得灼痛了她的皮肤。
她赶紧无力地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太阳剌痛了她的眼睛,曾知秋浑身湿透,湿淋淋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脸颊。青白的脸上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泪水,湿漉漉的一片。乔珏脸色苍白,死死咬着的嘴唇已渗出一丝血丝。她朝她们虚弱无力的一笑“乔姐姐、知秋妹妹。”
二人见她醒来,惊喜不已,眼泪不受控制的成串流下。
一群惊慌不已的太监、宫女站在一旁,此时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更远的地方站着几位宗室子弟,侧着身子、目不斜视。
众位千金小姐花容失色,见她醒来,忙关切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一位小姐拿着一件青石披风走过来,不甚温柔的罩在曾知秋身上。
竟然是金艳,她白着脸,关切的看了一眼林知善。
曾知秋看了看她,朝她无力地笑笑“谢了!”
金艳撇撇嘴“死了可就晦气了!”一甩帕子,仰着头径直走了。
两位大宫女匆匆走了过来“林小姐安然无事就太好了,请随奴才到室内歇息,换过衣衫,御医即刻就到。”说着,招手让小太监抬过来两顶青毡小轿。
服侍好林知善与曾知秋坐好后,往后面花厅的厢房行去。
到了厢房,大宫女恭敬地说“屏风后已备好了香汤,请二位小姐沐浴,已备好衣衫供两位小姐更换。奴婢已吩咐小宫女端姜汤来,小姐们梳洗好后,太医会替二位小姐诊脉。”
林知善想了一下道“谢谢这位女官姐姐,我丫环那带的有备用的衣衫,还烦请姐姐代为传唤她们一声。”
曾知秋从披风里露出小脑袋“我也有,我也有。请姐姐将我的丫头一并叫来。”
宫女福了福身,退出门外。
二人泡在香喷喷的香汤里,舒适的叹了口气。那股湿湿、冷冷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与热雾地包围。
曾知秋懒洋洋地闭着眼睛“知善姐姐,你好好的怎么就掉下水了呢?”
林知善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掉下水了。”
屏风传来一声响动,乔珏沉着脸走进来,狠狠盯了一眼曾知秋,低声斥责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闲谈,刚才大皇子妃受了惊吓,下身见红,也不知道好些没有?”一边朝二人摇了摇头。
曾知秋吐了吐舌头,又闭上眼睛。
林知善会意地朝乔珏感激一笑,眨眨眼。
热雾弥漫中,乔珏的神色有些复杂,默默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一个小宫女轻轻走进来,倾身俯在乔珏耳边说了几句话。
乔珏的脸色变得复杂难猜起来,朝小宫女挥挥手,小宫女转身离开。
她站起来,扬声向屏风后说道“知秋,我出去一下,你们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要去。”屏风后,曾知秋懒懒地应了一声。
乔珏转身离开,小心地关好门,看着门外几个小宫女,俏脸上挂着严厉“你们好生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陌生人进去。若是两位小姐有什么事,活剐了你们。”宫女们齐声答是。
转过抄手游廊,远远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的明黄身影背手而立。
她走上前,轻轻伏倒在地“臣女参见大皇子!”
大皇子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面无表情,眼神却透着些许厉声“起身吧!”
乔珏咬了咬唇慢慢站起来。
“善儿如何了?”大皇子看着树上低垂的花苞问道。
“大皇子请放心,善儿妹妹已是无碍”乔珏声音低微。
大皇子长叹一声“你可瞧清楚是谁人动的手?”又冷笑一声“不说我也知道,定是她不假。好一个伤敌一千,自毁八百。”
乔珏迟疑了一下,低低问道“大皇子为何不怀疑是我或是其他人?”
大皇子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你与善儿姐妹情深,你未来的荣华富贵紧系于她。你不会这么傻,也不会这般胆大。旁人,不会是曾知秋。只有她和她身边的心腹宫女才有可能。”
乔珏看着树上的花儿,好像入了迷一般,并不答话。
大皇子又低低道“你一会带曾知秋出来,我进去瞧瞧善儿。”
乔珏身子一震,收回眼光,迟疑地看着大皇子“这、、、、、、这于礼不合。”
大皇子皱了皱眉“我实在放心不下,只是去瞧瞧她,有何不可?再说我只是吩咐你一声,并不是与你商量!”声音冷下来。
乔珏凝着眉沉思了半晌,坚决的摇摇头“大皇子恕罪,臣女不能从命。”
大皇子向前一步,锐利难挡的眼睛紧紧逼迫着她“你大胆。”
一百零七章交锋
乔珏身子轻轻抖了抖,却突然挺直了身子。清亮的眼睛直视大皇子,声音低沉却清晰可闻“此事有关善儿妹妹闺誉,我定是不从的。您若是真心喜爱善儿妹妹便不该如此,您大可以带着内侍,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前去探望。毕竟善儿妹妹是在您的别院出的事,但若私下只您与她两人,若是传将出去,善儿妹妹还怎么在京城抬得起头?”
大皇子冷嗤一声,毫不在意的说“她终会是我的侧妃,我最宠爱的女人,谁还敢议论她的不是。”
乔珏摇摇头,黑亮的眼睛有一丝税利与执拗:“清誉对于一个女子来讲,比性命更重要。纵然贵为国公府贵女,纵然以后成为你的侧妃。善儿妹妹也要堂堂堂正正、抬头挺胸行走于人前。不能被人当面恭敬、背后耻笑。她是一个光明磊落不输于男子的女子,如何能叫她私相授受、行事鬼崇?”清脆的声音直逼大皇子。
大皇子气结,眼里浮现一丝恼色,却又迅速的抹去。他放缓了面部神情,哈哈一笑,目光赞许地看着乔珏“我真是没看错人,乔小姐真是才貌双全之人,重情重义。有如芝兰玉树一般,人品贵重。有你在善儿身边,我自是大大放心。你放心,刚才不过试探而已,我自是不会做出有损善儿闺誉之事。你回去吧,我一会过去探望善儿与曾小姐。”
乔珏如蝶翅的长睫掩住眼睛里浓浓的讥笑,却飞快抬起眼睛带着一丝惊喜几许娇羞的看着大皇子。欢喜的福了福,转身轻盈地离去。
大皇子看着她远离的背影,脸色低沉下来。
越行越远的乔珏发出一丝冷笑:这样的人也配做天下之主,帝后什么眼神。试探,哄三岁小娃去吧。
若是自己猜得不错,娶善儿做侧妃恐只是他一个人的白日做梦,若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再不凑巧得被今日赴宴的小姐、公子瞧见。或是干脆趁机毁了善儿的清白,善儿不嫁他又能嫁谁。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三媒六聘、隆重遵礼而行,方是给那个女子最大的爱与敬重。像他这般行事技俩鬼蜮之人和那阴险毒辣的大皇子妃才是绝配呢。两夫妻一个阴险、一个狡诈;一个卑鄙一个无耻。
乔珏心念电转,脚下也是不停。亏得自己自小随祖父饱读诗书、游猎甚广。前日竟被他三言两语地给唬住了,害自己白白害怕、担心了几日。居然还羡慕甚至嫉妒善儿,今日才瞧清楚原来是大尾巴狼假装深情,真是该死。
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推开房门。
林知善与曾知秋已换好衣衫,正与东篱、青杏叙着话。东篱与青杏脸上犹带泪痕与担忧。
她轻笑一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恭喜善儿妹妹了。”
林知善上前拉着她与曾知秋的手“我是该恭喜我自己有这样一个好的姐姐与妹妹。”
三人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乔珏扶着林知善坐下“妹妹身子是否还有不适,刚才大皇子告诉我,要来探望妹妹。”
林知善一皱眉“刚才听女官姐姐讲,大皇子妃正在生产,大皇子应该陪伴大皇子妃左右。我身子没有不适,刚才御医已前来诊过。只需服两剂驱寒的汤药就可。我们还是早早回府吧,家人想必也得知了消息,免得他们挂念。”
乔珏看着她的神情不似作假,暗暗点头:看来善儿妹妹与大皇子无意,这就好办多了。
她笑着说“正是这个理。”
说罢朝旁边的大宫女说道“我们三人就此告辞了,烦请告之大皇子一声,今日他事务繁忙,就不亲自告辞了。不敬之处,还望见谅!”
大宫女恭敬地应了,送三人上了马车。
回到林府,早已得信的林府众人早已翘首以盼。
回到春晖堂又是好一阵询问、忙碌。
待确实林知善身子无碍后,顾妈妈遣走服侍的人,关好门,留下一家子在里慢慢叙话。
“善儿,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直接切入主题。
林知善抬头看着关爱自己的家人“不敢相瞒祖母,今日荷花池,孙女先是感到一阵心旷神怡之感,后来闻到一阵异香,脑子便有些迷糊起来。孙女刚感到不对劲,就被人猛力推了下去。”
顾氏闭着眼念了声“阿米陀佛”又愤恨地说“事情出在大皇子的别院,又是大皇子妃带你前去的,定然与他俩脱不了干系。”
林明德横了顾氏一眼“这是自然的,但问题是大皇子或大皇子妃为什么要冲善儿下手。”
林知义眼中透出一股戾色“听说大皇子妃在善儿落水之际,伸手去抓,肚子碰到了栏杆,马上流血不止,提前早产了。到现在还在鬼门关上转悠。”
林知行慢吞吞的说道“若是她下的手,本也正是得太大了一些,就不怕一尸两命?”
老夫人转着佛珠“若是大皇子,他又为何要冲善儿下手呢?难道上次装病的事被他知道了?心思狭窄,所以报复?不,不会。我觉得还是大皇子妃所为,她是怕善儿指给大皇子为侧妃,动摇了她的地位。要知道她除了肚子里那块肉,什么也争不过善儿。而善儿也迟早会有、、、、、、、”她看了看低着头的林知善,咽下了嘴里未说完的话。
顾氏将信将疑“她不会这么傻吧!陛下已言明,若是她诞下皇长孙,大皇子就会被册封为太子,她就是太子妃。她会舍掉这么大的筹码,只为那无影之事?”
一时之间,林府众人都深深的郁闷、纠结、不解了。
林知善垂着头,心里在狂呼:宫斗,这就是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