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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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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偷袭

宴会在傍晚时分结束,苍苍还担心景贵妃会找借口扣下她,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她顺顺利利地出了皇宫。

长安侯府和长乐侯府的马车并肩行了一阵,在路口分别,快到府邸的时候,墨珩这车却被人拦下。

“公子,是墨记的人。”华仪在车外报告。墨珩探出头和车外人说了几句,然后对苍苍道:“墨记有事要我去处理一下,你一起去吗?”

苍苍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我不去了。”她现在感觉很疲惫,只想快点回去喝碗热汤然后蒙头大睡。

“你病了?”墨珩见她脸色难看,紧张地想触摸她的额头,被她躲开了。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我先送你回去,华仪先回府……”

“不要紧的。”苍苍赶紧说,挪到车门,“前面就到了,我走一阵醒醒神也好,你快去墨记吧,那里远。”她打开车门出去,脚刚落到地面还有些晕,抬头一看已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街上都是匆匆赶回家的人,酒楼邸店里人影摇晃声音嘈杂,凉凉的空气里不知何处飘来饭菜的馨香。

苍苍吸吸鼻子,觉得饿了,中午连姨叫她多吃点,可她的胃实在装不下太多东西,那些米饭早早消化光了,现在才惊觉腹中无比空虚。

她朝墨珩摆摆手,从候在车边的那个墨记来传信的人面前走过,不经意看了对方一眼,暮色下只觉得他的头也太低了,让人都看不清楚脸。

她慢慢地穿过街道,走进侯府后门所在的巷子。巷子两边白墙矗立,前方尽头昏蒙,偶尔有个别府邸院子的出入门径前悬挂几只灯笼,毫渺灯光幽弱地散发出来,将视野烘托得朦朦胧胧。

苍苍把一缕头发勾到耳后,迎着巷子深处吹来的冷风裹了裹衣服,暗想幸好里面多穿了一件马甲,否则又得伤寒吃药了。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此时天色幽蓝得发黑,显得十分深邃神秘,她静静地看着不知怎么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因为这感觉,她放缓了脚步,巷子里突然就变得很安静,可一种沙沙沙沙的不寻常的声音就暴露出来了,仿佛人极力压抑的呼吸。她瞳孔微缩,越听面色越可怕,突然猛地拔腿朝身后奔跑。

街道就在几米以外,她用尽力气速度提到极致,可饶是如此一道黑影还是从天而降挡住了去路。

“你是谁……”

她的话还没说完,耳后一道阴风袭来,她后颈一痛,最后的印象是幽蓝旋转的天空。

墨珩坐在车里微微苦笑,那个丫头真是打定主意要疏远他了。

不过到底她与众不同,不单脑子好使,性格成熟,连生气都是不着痕迹让人无从下手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她。

罢罢,一会回去尽量跟她沟通一下吧。

“公子,墨记到了。”

墨珩走下车,正好看见商去非从墨记里出来。

“商公子,近来安好?”

“墨少?”商去非停住脚步,意外地转过来,又往他身后看看,笑着指指天,“这天都黑了,你还过来巡视啊,商某可没有加点赶工的习惯,不过保证按照合同上的条例完成进度,再过个两天吧,你叫慕过来,我向她交成绩。”

“慕?”

“就是那个小姑娘啊,她不是姓慕名苍苍吗?钟离决就这么叫她,挺顺口的,还简单。”商去非拱拱手转身走了。墨珩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笑笑:“好个不拘小节的人,是个人物,苍苍的眼光果然是独到……慕么,慕苍苍……”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姓慕,这个姓可非常少见,至少他没听过。想起她那句“名字是亡母所取”,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孩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他摇摇头,打算往里走,莫掌柜却听到动静先迎出来了:“大公子您怎么来了?”

墨珩莫名:“不是你派人叫我过来说是……”他突然打住,左右一看,那个报信的人早就不知所踪。

“华仪!”

“在。”华仪应声过来,墨珩指着马车边:“刚才那人呢?”

华仪赶紧过去找,转了一圈又远近看看,始终不见人,他心里也震惊了,那个人在他和公子眼皮底下消失了?他们还根本毫无察觉?如果那是刺客……

他不寒而栗,大声回禀:“公子人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墨珩拳头慢慢握紧,呢喃着神色几经变幻,终于变得峻寒无比,“苍苍!”

他一步抢到拉车的骏马前,手在腰间一按,咻地一声,一柄如虹软剑赫然弹到他手掌中,他一剑斩断连接马与车的部位,马儿惊嘶声中,他却已一纵身跃上马背,调转马头就径直飞驰向侯府的方向。

墨记门前的伙计路人们都看傻了,直到失去马匹支持的车体轰然倾倒,才一震惊醒嘘声大起。华仪立即跟上墨珩,而莫掌柜失神地盯着车,喃喃自语:“这可是侯府特制的马车啊,竟一剑……那得多强的力量?”

还没走远的商去非闻声转头,只看见墨珩风风火火地当街策马而去,转瞬消失在街头,引起路人一片抱怨声。

他扬了扬眉毛:“这年头,闹心的事就是多呀……”

侯夫人回到府中,刚坐定还没喝一口茶,就让人把侯爷请来,一开口就是:“那个孩子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

“发生什么了?”墨鼎臣知道老妻从不说狂话,能让她有如此反应,一定是那人今天在宫里又有其他的表现。他微惊之余也颇感兴趣,一掀衣袍坐下,“说来听听。”

侯夫人就把今天苍苍是如何与房卿兰搭话,如何诱导她露出真实性情和想法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墨鼎臣听罢莫不作声,侯夫人微颤的手抚摸茶盏,那茶水腾腾的蒸汽模糊了她的面容,也扰乱了她的思绪:“她才多大,经过多少事?到底是怎么想到这样去做的,这种手段,别说一个房卿兰,就是官场里打滚的老人,一个不慎也会中招,当年……当年她母亲也未必有如此智慧啊。”

半晌墨鼎臣缓缓开口了:“她的手段还是其次,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是她怎么就知道房氏女的心性。洞悉,远见,出手果决大胆,她很优秀,身上秘密也不少。不过……”他话锋一转,眯着眼睛捋捋胡须,轻叹一声,“她对珩儿很好啊。”

侯夫人没说话,她也赞同这一点。如果不是在乎墨珩,她又何须大费周章去做这件事,要知道她今日本不需要进宫,那里于她而言可谓危险重重,一个景贵妃就可以……

想到景贵妃,侯夫人有些头疼了,心里像梗着什么,一丝怀疑说不出来又打消不散。

墨鼎臣道:“我们也不需太防着她,再看看吧,侯府最后总是要交给珩儿的,她能对珩儿好,必定就不会害侯府,那就是一个极大的助力。至于恨不恨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现在要紧的是,得把老二叫来谈谈珩儿的婚事,所幸亲还没谈定,但这事以后绝对不能让方氏插手了。”

话音未落,外面却传出不小的动静,他皱眉问道:“外面何事?”

过不多时乔总管面色奇怪地进来了:“回侯爷,是大公子,大公子把府里人手调集出去,说是,要找人。”

《重生反攻路》序

楔子(上)

囚室凄寂,火光昏沉,换气窗口一束月光倾泻下满地霜白,光柱中央风追逐着雪片纠缠不息,仿佛永无尽头的梦境。

苍苍跌靠在墙边怔怔地看着风雪,伸出手想去触摸,可才伸到一半就用尽了力气,只能颓然放下,手腕上的镣铐砸在地面惊起沉重的脆响。

她低下头,借月光打量自己的双手。

这一双手,三个月前还是纤细苍劲的,可此时却青肿变形指甲开裂。

曾经反掌风起云涌,而今落魄无人知晓生死都不由己,或许这就是上天对她酷厉无情弑父杀亲的惩罚吧。

她微微一笑,只感觉到无尽的讽刺和疲惫,外界隐约传来欢腾的声乐喧闹,她知道那个人终究是胜利了,自长安侯墨氏被株连九族之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没有她的扶持他一样能走得很好,所以这个庆功夜也将是她的死期吧。

兔死狐烹,鸟尽弓藏,如此也好,也好。

她虚弱地喘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静静地望着囚室外面被黑暗覆盖着的通道。

啪,啪,啪……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自那头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是一个穿着大红喜袍的青年男子。

对方对上苍苍的视线一愣,脱口问道:“你知道我会过来?”继而自失一笑,“也是,无论何时何地,慕苍苍就是慕苍苍,料事如神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怎么会忘了呢?”

他打开精铁铸就的牢门,放下手中饭盒,一样一样取出尚冒着热气的佳肴,那肆意散发出的香味能叫人精神一振,他就在香烟雾气冲她殷勤地笑,一如当年他还一无所有的时候:“来,饿久了吧,这些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快趁热吃。”

苍苍不为所动,干裂脱皮的嘴唇轻轻开合:“别磨蹭了,动手吧。”

声音沙哑得好像被锯刀钝钝地磨,男子手一颤,动作慢下来。

“……苍苍,你为什么不笨一点,不软弱一点,我来的路上就在想,只要你肯求我,肯放低一点点的态度,一点点就好,我就会放了你。”殷据苦笑一声,“我能走到今日全靠有你,你知道,我对你有求必应。”

“有求必应?”苍苍低低笑了,无限嘲讽,“那我当日要求停止对墨氏行刑,你怎么不答应反而把我关到这里来?别说是怕我后悔,墨氏与我有血海深仇不假,但我也有权力当面向他们问个清楚,你就是惧怕我会坏你好事。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此惺惺做态?”

她说得又急又快,气喘不上来,休息了好一会儿,目光扫过殷据的喜服,继续死撑着所剩不多的生机,硬气道,“如今你入主东宫,怕也娶了左相之女,地位固若金汤,只等殷央一死便可执掌江山。天底下你再容不得半点的忤逆,容不得不肯低头的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关押我三个月,想必已经做足功夫,给我准备好了足够的罪状,我死之后必是呼声一片大快人心。怎么?即便如此你还要让我对你心生感激么?”

“殷据,做人别这么恶心!”

“好了,我说完了,你也别再扯三扯四,赶紧杀了我吧,换你一个高枕无忧,也还我一片清净。”

她越说殷据脸色越僵硬难堪,到最后双拳已经握得死紧,他把头低下去,浑身僵直得如同四面钢铁墙壁:“你果然都知道……你可甘心?白白花费了十年,你就不恨我?”

“恨?”她怔了怔,目光逐渐悠远而凄凉,惨淡一笑摇了摇头。

她恨过了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算计了一辈子也赔上了一辈子,曾经那般灼烈的感情,那般刻苦的付出,到头来不过一?g寒月光一场风吹雪。都是虚妄,都是虚妄。

辜负了她的,她已十百倍奉还,她辜负了的,唯有来世再报。

望极天涯都再找不到一丝牵挂,这世间是如此荒芜,在乎都没有了,谈何仇恨?

“所以你就准备这么平静地去了?”殷据看着她苍白美丽的脸上浮现近死般的凉漠,忽然就心慌起来,哪怕早已下定决心要她死,可此时才有醍醐灌顶般的认知,仿佛再不做点什么,这个人就会撒手离去,一缕记忆都不带,一丝魂魄都不留。那样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是站在了最巅峰,又有什么意义?

得不到她的赞许,甚至得不到她的仇恨,这风雨同舟又互相提防的十年难道竟要一场秋梦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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