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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见过他一面,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叫什么,可她知道这个人很强。她知道这个人,可能是来救她的。
也许她走得太急,跨门槛的时候差点被勾倒,白衣少年及时地说了一声:“小心。”
她感激地朝他笑笑,但面部肌肉已经绷得太紧太久,这个笑显露得有些艰难,她忽而又想起自己脸上又是巴掌印又是血迹的,此时还衣衫碎裂披头散发,一定难看到了极点。从来不注重这些表面形象的她,面对着一个气质澄澈空朗的少年,忽然就有些形惭自秽。
他是溺水时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无法不惶恐紧张,就怕哪里做差了会搞砸一切。可就在这时,身后殷据突然冒出的话把她的脚步生生钉在当地。
“未名先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还想过一会儿就派人通知你,说人抓到了。”
他说。苍苍能肯定他是故意的,故意说出这番话来,就好像不久前她故意恶心他和景贵妃,企图让他们内讧一样。
可是,她的双脚还是定住了。
她盯牢白衣少年,心中希望他立即反驳,可是他什么表示都没有,只是淡淡地看了看殷据,眸色流转之间有一种惊心动魄般的气韵。
殷据走出来,就站在不远处慢悠悠地说:“苍苍,你也该看看这回你是栽在何人手中,也好心服口服。”
苍苍厌恶他的声音,心里却因此涌起惊天波澜。
她早就猜测殷据那边出了一个权术高手,现在想想,当日她在太学院见到白衣少年的时间和蹊跷处,实在可疑。当日她也偷听到,殷据和他的手下谈话中提到这个名讳。
并且殷据叫这个比他还要小的少年为“先生”?殷据多骄傲和利益至上,竟能如此放低姿态,如果只是为了对方的武功,那少侠或大侠更为妥当一些。
未名……先生?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白衣少年,犹豫片刻鼓足勇气问:“是你吗?这些天处处和我作对的人,是你?”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好害怕他会说是。
他没有立即回答。
雨越发地大了,淅淅沥沥地拉开道道垂帘,于屋中透出的灯光之下简直可谓流光溢彩。而他坐在雨中,黑发白衣皆被斜斜打湿,衬着那剔透舒雅的面容就好像一卷山水画,美丽得惊心动魄。
他只是静静地望过来,夜色昏浊,她分辨不出这种神态到底代表深沉还是什么,只觉得他的各种反应都很怪异,与常人不大相同。然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是我。”
苍苍倒吸一口气,心凉了半截:“那,那这次捉我的圈套,也是你设计的?”
“是我……”
后面他似乎还说了什么,但苍苍已经全部听不见,那个“是我”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她一张惨白的脸瞬间黯淡下去,扶着墙倒退,看看殷据又看看未名,张了张口,忽然凄冷地笑了。这算什么?前有狼后有虎?她慕苍苍竟然落到如此田地,还错把敌人当恩人。
她看看蒙蒙的夜色雨帘,目色惘然而嘲讽,突然拔腿冲了进去。
粉身碎骨也好,她不要束手待毙。
她不辨方向,只要有路就跑,用尽全力地摆动四肢,仿佛身后有鬼魂在追赶那样急切,雨淋湿了视线,地上的石子刺破了脚掌,她一直不停,文人小说下载直到撞上了一个人,她僵了一下开始拼命挣扎。
“慕!是我,我是钟离决。”这个人企图让她镇定下来,重复着说这句话,苍苍抬头看他,果然是那张阳刚英俊的脸,她有着发愣,看了看四周,这好像是一个大宅子,她还没走出殷据的地盘。
“你……怎么在这?”苍苍怔住,随机迅速说,“不,现在先不说这个,快带我走。”
钟离决点了点头,恰在此时,他后头响起喊打声,一群人冲进视野,看到两人就分散包围过来。
“得罪了。”钟离决一把揽住苍苍,身形拔起,飞快地穿梭于对方人马之间,不时探出他的短刀,每一出手对方都会响起一声惨叫,随即倒下一人。他带她突出包围圈,纵身跃上屋檐,在屋檐与屋檐之间跳跃奔走,敏捷得像一只猎豹。
“我接到一个人的通知,便到这里来找你,进来的时候我遇到了墨珩。”他简洁地解释,忽然视线一滞,凝在了某个院子里的两人身上。
他眼力极好,认出其中一人是殷据,而另一人……
白衣轮椅,跟座静止的雕塑一样,两人似乎在对峙,不知说着什么,殷据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愤怒而不敢发作的那一种。正在暗暗惊奇,冷不防白衣人余光往这里暼了一下,钟离决如遭雷击脚下差点不稳。
那个瞬间,他能感受到白衣人身上散发出来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强得仿佛一个眼神就可以把他击落房顶。那是完全处于另一重境界的力量。
他赶紧收回目光,直往前奔。
苍苍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的心神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你说墨珩也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快带我去见他!”
“好。”
不过几个起落,这座宅子的大门已赫然在望,远远能看见好些个黑衣人堵在门口,有些还进入到里面,与守宅的人打成一团。
“那都是墨珩带来的人,这里戒备森严,如果不是有他们掩护,我一时半会也进不来。要下去吗?”
“嗯……哎等等!”苍苍拉住钟离决的衣服,挣扎了一下,“还是,还是别去了。”
她看看自己身上,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还是不要让墨珩看到了。
“麻烦你去给他报个信,就说我安全了,然后我能先去你那里收拾一下吗?”
钟离决轻轻一震,看了看,目中闪过一丝了然:“好……”
084客栈的清晨
天边微微透出一缕鱼肚白,清冷的晨气透过窗缝密密地侵入房间,调皮地摇晃着桌上的油灯。
苍苍坐在桌边手指翻飞,不过片刻便缝出一条一掌长的柔软布带,她剪断线头,把带子往脖子上饶了两圈,小心遮盖住耳后颈后的道道淤肿。
钟离决端着一碗热粥进来,就看见她闭眼轻按着后颈,脸上很苍白,一点表情都没有。
“吃点东西吧,厨房刚煮的粥,很新鲜。”
苍苍睁眼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拿起调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送入口中,然后皱了一下眉头。
“不合口味?”钟离决看着她问。
“不是,味道很好,很少能在客栈里吃到这么香的东西。而且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捡三捡四会遭雷劈的。”她淡笑道,像是一个刚刚死里逃生感激生命的人。
不该说“像”,她确实不久前才逃过一劫。她摸摸左边脸颊:“就是有点不方便。”
钟离决注视着她的脸,虽然已经用冷毛巾敷过,但那里的巴掌印还是清晰可见触目惊心,大概牵动一下就会很疼吧。饶是他,见了如此创伤,也不由心生不平怒意。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对她下得了手?她不光是女子,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那个当朝三皇子动手时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而被打之后一直到现在,她没哭没闹没喊疼,也不让他叫侯府的人或是那个连姨来,一个人处理伤口,梳洗,冷静得像是一台机器,这更让他费解,这个女孩子的心里又在想着什么?
不解的同时。他心底生起淡淡的钦佩,就他所知,女子无论大小少有不娇气不软弱的,她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提醒:“你脸上的伤稍后最好用药,还有颈部的淤血,也要用上乘的药酒重新揉开,我给你用的是这里仅能找到的劣质品,效果不佳对皮肤也有刺激,回去后赶紧洗掉吧。”
苍苍手中的调羹顿了一下。心头微暖,虽然他说话还是硬邦邦的,但其中的关心很真切。经历过昨晚的事。也唯有人的关怀能让她心中的寒冰融化些许。
她道了声“我会的”,又默默喝起粥,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窗外的晨光悄悄转浓,与灯光相较量。灯油滴到桌面发出呲的一声微响。
“你……”
“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钟离决道:“你先说。”
苍苍也不客气,把空碗推到一边,正色问:“你说,昨天你是接到一个人的通知才去救我的,我想问一下。那人姓甚名谁,形容声貌又是如何。”
刚缓一下,还没休息又开始操心这些事情。钟离决有些不赞同,但不知怎么开口劝,索性当作没意识到这点,认真地回忆了片刻,他回答:“那时应该二更天了。我睡眠一直很浅,觉察到不对劲时一睁眼。床头已经站着一人。”
苍苍动了动睫毛,在钟离决没察觉的情况下近身,那人功夫一定比他高出许多。
“那人比我矮一些,年纪仿佛,长得颇清秀,但也不是令人过目不忘的那类。他说你有危险,叫我跟着他走,又说我不去也无所谓。顶多他们自己麻烦一点。然后他管自己就走了。我最终还是跟去了,毕竟这种人杀我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骗我,然后他就带我到了城郊那座宅子前。”
“那个时候墨珩已经在那里了吗?”
“已经在了,不过也是刚刚抵达,他们也是被人带过来的,那人也是个少年,两个少年显然认识,我听见对方对带我的这个说,'麻叶,你只带一个人怎么也跟乌龟一样的慢'。”
“就是说带你的人叫做麻叶?”
“应该是的。而且他们挺……有意思的。”
“嗯?”
“因为无论带的人多还是少,抵达的时刻应该是相同的。”
“怎么说?”
“那个麻叶带我走的时候,他的方向不是一开始就确定的。他一路上都在找标记,似乎有人在前方引导着他去,墨珩那边大抵也是如此。”
苍苍疑惑地琢磨了片刻:“还是不明白。”这跟同时抵达有什么关系?
她因为疑惑而微偏脑袋,眉毛轻皱,神态竟不自觉地流露出一分可爱,与之前的相比不知生动了多少。钟离决不由多看了两眼。
“哦,我忘了说,那记号不是死物。那是……”似乎在纠结措辞,他斟酌了一下才说,“那是亮晶晶的很小的东西,在地上爬的,有红黄蓝等不同颜色。麻叶总是伏低了身去找,找到了就小心翼翼地抓起来放进口袋里,我好几次听到他讨好地对那东西说'别咬我别咬我'。接着他就沿着那东西爬来的方向走。江湖上通过这种方式引路的,大多是前方的人也在找路,所以后面的人行进的速度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苍苍听完半天没说话,扶额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不止有两个少年,他们上面还有其他人。”
一语中的。
钟离决沉默,这是显然的。
盛京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些人物?加上那个未名,一个个武功高超,这是要做什么,开武林大会吗?
苍苍轻轻叩击桌面。不过还好,麻叶及其身后的人似乎有意帮她,可他们明明应该自己就有能力救她,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引来墨珩和钟离决?是不想露面吗?而且麻叶身后的人又是谁?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瞬间又被她毫不留情地甩开。
要抓她的就是他,怎么可能又兜个圈子救她?
她这样想着,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漏了,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客栈后院……”
“钟离,你说奇怪不奇怪,客栈后院蹲守着好几个黑衣人,不会是你惹了仇家回来吧?”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钟离决面色一变,立即起身去关门,可还是晚了,一个摸着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