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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枫一愣,些许的迟疑。
“快些!”沈青岚气鼓鼓的瞪着他,这个男人!若不是他失了防备,她也不会察觉到。
齐景枫无奈的背转过身,背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自右背肩胛处到左腰处,并不像是利刃所伤。因为方才的动作,涂抹着药的伤口,已经裂开。清澈透底的池水,弥漫着血色。
心疼的想要触碰,可看到这狰狞的伤口,便知会怎样的刺痛。
“什么东西伤的?”沈青岚放在他背上的手微颤,心里紧揪成了一团。
“不碍事,皮肉伤罢了。”齐景枫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转过身来,将她揽入怀中。
沈青岚却是一把推开了他,沉着脸说道:“咱们是夫妻么?”
齐景枫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给唬住:“怎么了?”
“我们是夫妻,便是能同甘共苦。你什么事儿都藏在心头,不与我说。是为了我着想,怕我担心受怕。可你怎知?你越是不让我知晓,我这心底便越是害怕,心慌。”沈青岚突然之间,茅塞顿开。看到齐景枫受伤,她心疼。想到他在做她未知的危险事情,心便提到了嗓子眼,担心受怕。
换个角度,当她陷入团团阴谋中,却独自一个人解决,将他蒙在鼓里,他心底又是何种的煎熬?
倘若没有见到他受伤,与父母的提点,她便总是忽略了他的感受。
“对不起,让你忧心了。日后会与你说!”齐景枫眸子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将她黏贴在脸颊的青丝,捋至耳后,轻声诱哄道:“莫要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好。”
沈青岚抿紧了唇,良久,伸手抱着他的脖子道:“我也有错,忽略了你太多。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都该告诉对方。”
齐景枫失笑,漆黑的眸子亮得惊人,轻啄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好。”
沈青岚不敢泡太久,怕他的伤口严重。草草的替他擦背,催促着他上岸。两个人收惙好,齐景枫拿着斗篷包裹着她,抱着她走出屋子。
“我自己走,你的伤口会裂开。”沈青岚惊呼,挣扎着要下来。
“别动。”齐景枫看着庭院里的积雪被踩成一条路,残雪脏污,融成了雪水:“你的鞋子底薄,回院子,会湿透的。”
沈青岚乖乖的不敢再动,任由他抱着回了院子。连忙吩咐红玉拿药膏纱布过来,替齐景枫清理了伤口,涂抹上药膏。即使她的动作轻的不能再轻,他依旧痛的下意识身躯发颤。
强忍下心底的涩意,开口问道:“不打算告诉我,是被谁所伤么?”
回应她的是满室清冷的空气,齐景枫趴在床榻上,凝视了她许久。就在沈青岚以为他不会说时,嗓音微哑的说道:“毒幺。”
沈青岚手一顿,又气又恼:“你怎得与他交手了?他浑身都是毒,要是你……要是你……我们怎么办?”她真的不敢想,毒幺就是一个毒人,身上的血能让周圆几里寸草不生。落在他的身上,即使死不了,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齐景枫第一次见她如此毫无顾忌的冲他发脾气,伸手包裹着她的手,莞尔道:“舍不下你们母子,定然会平安回来。”
沈青岚压下心底的惧意,嗓子似乎被哽住了,艰涩的说道:“下次可不许了。”当听到他与毒幺交手的那一瞬,心跳都快了,似乎要破胸而出,窒息感紧紧的包裹住她。
齐景枫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温润清雅的应声道:“好。”
包扎好伤口,沈青岚端着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着齐景枫。俨然将他当成了重伤在床的人,他稍微动一下,便立即起身按住他:“别动。”
齐景枫无奈,温润的眸子里满是包容与宠溺。“我换转一边。”
沈青岚立即放下药碗,抱着他调转姿势。齐景枫轻轻的笑道:“我没事,你若想要伺候,待我老去,你莫要嫌弃才是。”
“想得挺好。”沈青岚白了他一眼,道:“都说女子易老,我是没有伺候你的福分,便劳烦夫君大人,莫要嫌弃我这老婆子。”
齐景枫目光如炬,认真的打量了她,点头道:“如此绝色的老婆子,断然是无人会嫌弃,我心中甚是堪忧。”
“谁老婆子了?我说的是以后!”听出他的调侃,沈青岚拿着帕子,狠狠的擦了他的嘴。
“嗯,往后老了,亦是这么美丽动人的老婆子。”齐景枫一本正经的说道,眼底的笑意藏不住的流泻而出。
沈青岚气绝,撂下汤碗,不再理会身后的人。
外面的雪,连着下了几日,都不曾消停。沈青岚懒怠起身,拿着针线篓子坐在床边,守着不安份的男人。
齐景枫觉得身上的伤,并无大碍。沈青岚却是看得极重,甚至他坐起身,都是不允许。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她一针一线,认真的做着小衣,心里便有着莫大的满足。
“孩子快三个月,名字不曾想好,可要一起给他选?”齐景枫拿着床头厚重的古典,翻阅着。
沈青岚抬眸看了一眼,有些心动,可想到他的伤,迟疑的说道:“你在床上,不太好选。”
“我伤在背上,不是伤着双腿,可以适当的下床走动。”齐景枫好脾气的说着这几日来,第一百遍。
沈青岚心里在做着斗争,好一会儿,才点头:“只此一次。”
齐景枫不知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有了孩子,他的地位便在她便下落了一位。
二人头碰着头,脸挨着脸,温热的呼吸缠绵在一块,极为亲昵的坐在一起,翻查着典籍。
几个时辰过去了,几张宣纸上密密麻麻的罗列着选中的字。沈青岚揉着酸涩的眼睛,拿着宣纸,阅览道:“瑾字不错,寓意美玉。日后定然是谦谦君子,美如玉。”
“韬不错,寓意善谋略,定然不会吃了亏去。”齐景枫拿着另一张宣纸,漫不经心的说道。
“男孩便用瑾吧!韬?日后如你一般,一肚子坏水?”沈青岚斜睨了他一眼,拿着笔在瑾字圈上了一笔。
“瑾太女气,若是栽培好,随我也就罢了。若是不留神,长成你肖三哥哥,那便要不得的。”齐景枫淡淡的反驳。
“美得你。”沈青岚想起肖玉书羞涩内敛的性子,一阵叹息,却是如何也不松口,征用齐景枫选好的字。两人各持己见,争论不下,齐景枫始终从容不迫,沈青岚倒是有些气性急。
“时辰尚早,莫要急坏了身子。日后慢慢想,先喝了汤。”齐景枫见红玉端着药膳进来,温和的安抚着沈青岚。
沈青岚拧紧眉头,捂着腹部。
“怎么了?”齐景枫见她神色痛苦,心一沉,急切的问道。
“痛。”沈青岚委屈的看着齐景枫,控诉道:“这都给你气的。”
齐景枫一阵心疼,伸手替她轻轻揉着肚子,赔着不是:“你别哭,哭多了伤眼睛。日后不气你便是。”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违背我的话。”沈青岚这话一说出口,便对上齐景枫若有所思的目光,呆了一呆,‘哎哟’一声,捧着肚子。
“好。”齐景枫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亮光,并没有点破她,轻声道:“哪里痛?可要唤太医?”
“不用,就是胃有点疼。”沈青岚制止齐景枫唤太医,却见齐景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腹部,意味深长的说道:“嗯,胃疼。”
沈青岚看着自己的腹部,随即看着胃该长的位置,恍然明白说漏嘴,面色讪讪的解释。却见红玉气喘吁吁的掀帘进来,捂着胸口道:“世子爷,世子妃,方才国师府来人,说凤公子遇刺了。”
沈青岚面色微变:“怎么回事?”
红玉脸色凝重的说道:“凤公子无碍,倒是安平公主为了替他挡剑,刺中了胸口。太医说幸好偏了一分,否则刺破了心脏,便是回力无天了。”她心中总觉得安平公主很古怪,由于上回对幕画公主的印象极不好,便也认为她不是个好的。可,她却不顾生死的替凤公子挡剑,那么应当算是个好的吧?
沈青岚面色一沉,安平被刺?心里总觉得哪里有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在府中遇刺?”
“不是,太后要去国寺祈福,凤公子便与安平公主一同恭送太后。回府的路上,遭遇了埋伏。皇上听闻后,震怒,让禁军搜城。”红玉顿了顿,见沈青岚眼底藏着冷意,继续说道:“太后已经出城,听到这件事儿,立即回城,如今刚从国师府离开,回宫去了。”
太后?
沈青岚立即否定了,太后若是为了留下来刺杀凤鸣,断然不会下死手。究竟是谁?
“走,我们去国师府看看。”沈青岚坐不住了,拉着齐景枫的手,便朝外走。
“先穿上衣裳,你这般模样出去,会受凉。”齐景枫的手指滑过她微敞衣襟的胸口,心口一颤,暗恼自个失态了。倘若这德行出去,指不定今日后,外边如何说道她。
齐景枫替她穿戴好,揉着她的头顶,笑道:“傻丫头。”
沈青岚抿着唇浅笑,心里似流淌着一股暖流,熨烫着心口,暖融融的。小心的挽着他的臂膀,出府坐着马车离开。
——
国师府中,气氛凝重,安平公主虽然脱险,却依旧不容乐观。
脸色青白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安静的宛如一具没有生机的人。
凤鸣站立在床边,目光复杂的凝视着床上的人。他没料到这个胆小得可以的人,在危难的时刻,会奋不顾身的为他挡剑。
心中百味杂陈,在府中她尽力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份内事,其余的时刻,尽量没有出现在他的跟前,如同不存在一般。
他也怕见到她,在她的身上,他看到镌刻在心上的那个人。若是情到深处,即使是替身,也是不愿将就!
原本打算让她知难而退,遇上一个心爱的人,他便与她和离,放她自由。却没料到,因着这场意外,打破了他的计划。
“是什么人刺杀你们?”皇后端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替安平擦拭掉头上的冷汗,忧心的问道。
凤鸣神色冷酷,那一群人,他暂且也没有查清楚。仿佛是突然出现,又凭空消失。“我定会查清楚。”
皇后皱了皱,这是不清楚了?薄家也有暗中查探,这一支杀手,极为的神秘,无迹可寻。
“你可有得罪什么人?”皇后继续追文,薄家暗势力遍布京都,不允许有任何超出掌控的势力存在。
凤鸣似笑非笑的看了皇后一眼,并没有回答。看着床上昏睡中的人,只希望她三日内能醒过来。
皇后对凤鸣的漠然,并不气恼。如今有几个月的身孕,年龄较大,有些吃不消。手插在腰后,揉了揉道:“既然安平无事,本宫便也回宫了!若查到任何消息,定要禀告本宫。毕竟,安平如今是本宫的公主。”
凤鸣嘴角上扬,透着一丝讥诮。公主?并不是女儿!亲疏立见。
“不用远送,照顾好安平便是!”皇后起身,身后的嬷嬷立即搀扶着皇后,小心翼翼的走出屋子。
凤鸣目光晦涩的看了眼安平,自袖中掏出那张肖夫人给的密诏,转身走出屋子,便见到由远及近的两个人。
凤鸣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随即松开。疲倦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浅笑:“你们怎得来了?并不是什么大事。”目光落在沈青岚身上,关切的说道:“若有事,我自会亲自通知你们。你身子重,莫要到处乱走。”
沈青岚白了他一眼,脱下斗篷,抖落了积雪道:“你是报安不报坏,什么事也都藏在心头。安平公主都生死未卜,怎得就没事?”
凤鸣的笑容有些涩,在他的心中,任何事情都及不上她的安危。虽然,安平是为他所受伤。
“进去,外头冷。”不可否认,凤鸣见到沈青岚过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