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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这灰衫人竟然目光略显呆滞,一幅完全不认得自己的摸样,江上柳便放下心来。如果此人真的是那天姥山上为自己所斩杀的妖人转生。若是再动起手来,没有了那青莲剑意,江上柳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这强悍的敌手!
心放下,疑惑却是依旧。黑雾中的光亮只是一闪即逝,江上柳尚无法抓住。
蚕从城外。
大典夺旗事毕,原本名义匕三分蚕从,但实际上独霸半壁南美的奈何天玩家悄然离城。
“百杀,天柱。跟我来。”一个黑衫人喊道,驾着一道灰色剑兆,顺着城郊高岗的边缘飞行,剑光急促。劲风到处,扬起一路尘土,像一阵风一样疾驰到奈何天玩家阵列后方。在那里找到了凌空而立,正若有所思的莫兰秀。
“兰秀,遭此变故,人心不稳。你看该如何行事奂?”
莫兰秀从思绪中醒悟过来,面色由茫然突然变得冷厉,恢复到了那纵横南荒时的女煞星本色。
“不能散,失去的,半年后我们会夺回来!若有人心浮动,造谣生事者,斩!然后驱出组织!”莫兰秀纤手向前一摆,一根雪白的玉指遥遥指着前方齐齐回首的玩家们喝道。“一点挫折就让你们乱成这副样子啦?昔日凌驾他人之上的威风上哪去了?有我在,奈何天就不会衰弱消亡。话就说到这,诸位自绝!”
那面对江上柳时柔婉的音色,此时生硬如铁,凌厉如刀!
一时间,浩大的人群一片静寂。
这纵横无敌的女强人虽然败了,但是,其人在奈何天玩家眼中的强悍程度却是没有丝毫的逊色。
以为,大家只是知道这女子战绩卓著,纵横南荒无敌手,但是,究竟那成名的道法有多凶厉,有多恐怖。却是几乎没有人亲身体会过。
但是,就在不久前,两大强人道法一击,余波倾灭近五千人!
五千人,瞬息间灰灰。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故此,这女强人乾达婆莫兰秀之败。只能说明新来的那个更狠,并不能说这女强人手段差了。
对于奈何天玩家来说,游戏生涯首次败亡的莫兰秀,或许更恐怖。
”
疾。
月色是惨白的,亦如江上柳对于这蚕从宫的印象充满了诡异的
彩。
一战功成,江上柳与邪魔道诸人皆大欢喜,各取所需。履行系统合约后,江上柳也如愿的收到了那本金银丝编就的书册,碧磷冲秘图。
交付时,糖做的老虎欲言又止。思及到这位大人的手段如此犀利,竟然能如此轻易的便斩杀了强如莫兰秀这样的不败强人,最后还是开口说道:“玄冥大人,这本书册,乃是我们在一次组织行动中,偶然撞到一个落单,因为那怪物发生争执。冲突,最后,我们几乎是倾整个组织之力,在死伤惨痛的情况下。斩杀了那人,结果便是爆出了这本书。后来我们知晓,那人是红花鬼母最宠溺的小徒,故此,这东西常带在身上,或许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就怕上面有什么阵图气息,可供人追寻。”
江上柳摆摆手,一笑道:“无妨,我知晓了。”
糖做的老虎见到这个玄冥大人并不在意,心道话我已经说开了,日后若是有什么变故,也怨不得我。更怨不得我邪魔道。
之后别过,便是江湖路远,山高水长。
江上柳并没有离去。虽然心中那种阴寒,那种恐惧一直萦绕不去。一直都在提醒他,此地危险。还是远走避让的好。但是,江上柳这种执拗的个性,随着他性情的恢复。也重新出现在他的习惯中。
知难而上。
最多不过就是一个挂落而已。转生在南疆,也不会误了那一月战
。
将人鱼碧笙收入那封镇臣、望当中,江上柳便重新借着月光,潜回了蚕从城。
“师父,他身上有种死人的气息。”
小人鱼在大典是,从孔壬王身上察觉到异常时,曾经这般说道。
这句话,一直徘徊在江上柳的脑海当中。
死人的气息!
联系到自己心中所想,江上柳感觉到那团迷雾渐渐清晰。
若真的是那样,或许,此行既能满足自己的心中所愿,不留下遗憾。也不会那般凶险。
蚕从宫的侍卫,虽然都是七八十级的人物,但是,论金丹修为,比之堪堪要突破至传说境界的江上柳而言,还是差了一些。在双倍范围的感应气息中,江上柳往往能提前察觉到对方的巡逻路线,寻空蹈隙,渐渐深入。
月色惨白如死人的脸。
夜色也更阴沉。江上柳身匕的狰狞黑甲,隐没在夜色中,穿行在蚕从宫中。
蚕从大殿。
避开了一波巡逻的侍卫,江上柳便进入其中。
大殿里头空旷坦荡,一切摆设都遵循南荒特有的旧制,两侧的廊子里排列着一排兽骨和铁蔡,上方还有铜制的怪鸟,口中衔着吊坠灯,此外便没有一点装饰和多余的物品。这更增添了它的广大和寒冷,还有阴森。
江上柳在大殿中穿行,向后门行去。
大殿的青色地板,比之他处,看上去精致多了,上有各种浅雕百兽图案。江上柳的脚步在里面发出空空的回响,虽然微但是在这空旷的大殿中,渐渐被放大,在空气中蔓延,传播开去。
大殿比遥望的,估计的还要大。
江上柳的目光越过大殿的尽端,落在一张巨大的黑影上,那是一张高耸的王椅。它乍看上去很像峨眉中原仙府大殿上,妙一真人坐的那椅子。但是,仔细看来,却是有着极大的不同。
这张王椅的两侧扶手,是两个浮雕,浮雕的图案。赫然是两个人的头颅!
明栩如芒!
,,”
江上柳猛然看去时,吓了一跳,以为那里有两人正在注视着自己呢!
慢慢行到近前处,江上柳按捺住心中的躁动,仔细看去,此刻明知是死物,乃是雕刻,但是,心中的惊骇,却是更深!
猛然间,江上柳有些毛骨悚然!
同时,还有些愤怒!
这王椅扶手上的两个头颅雕饰。赫然便是江上柳所熟悉的两人!
一人头上道冠,面容和蔼中带有威仪。
一人头上有方巾飘逸,目光深邃。
灭度真人!
谪仙人青莲居士!
这竟然是江上柳前后两个师父!
他们的头颅雕像,怎么会在这里?
这孔壬王难道跟他们两人有什么交集?否则为何会如此作为,唯有怨毒到了极点,才会如此!
骇然,茫然。
江上柳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便在此时,一股黑烟如幽魂般自王椅中慢慢溢出,如此的淡薄,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不可察觉!
悄然间,便弥漫到江上柳的身躯之上!
森然中,江上柳察觉到有些不对。但是,骤然间,意识便有些模糊了。
模糊的清晰。清晰的模糊。
他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在幻境中,有似乎面对的都是真实。一应过往,尽数流淌于心中。
耳边幻音重重,一切若幻若真。
不知何时,仿佛回到了昔日,江上柳开始听到了碎冰在故居旁的黑水河里相互撞击,发出刀剑一样的清脆声响。然后,他仿佛听到了无数虫蚁在地下深处活动的声音,它们那些黑暗的通道中开始忙忙碌碌地挖掘和厮杀。他仿佛听到了故居老树上报春鸟在巢穴中呢喃。然后,在这报春声中,百花盛放,江上柳听到了无数花粉散播在空气里的噼啪摩擦声。
紧接着,便是异星之上,剑齿虎饿着肚子对月长嚎,长角羊用长角噼里啪啦地格斗,菱角猪在大树和岩石上疯狂地磨着身上的菱角。
仿佛只是啪的一声响,气息就突然全都变了。这些声音把江上柳带到了一个虚幻若真的从前世界。让他有些懵懵懂懂。
懵懂中,一个声音传来。
“一模一样,是吧?”
这是一个低沉的声音,轰轰地在江上柳的耳边响起。
“再有一段时日,等我恢复了,我就可以做好它了,有灵魂的雕塑。才是活的雕塑。”
然后,江上柳便发现,在黑暗里显露出两点碧荧荧的光,和着昏暗的牛油灯,如此的诡异凄迷。
“什么一模一样?”
懵懂中,江上柳不自觉的问道。
那两点碧荧荧的光慢慢的在昏暗的大殿中隐现。慢慢浮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似虚若实。
这是一个高大的身影,面目恍惚。江上柳似乎看的很是真切,但似乎又从来都没分辨出到是什么摸样。
那人身形缓缓的飘近,江上柳下必”泊试图向后堡让,但似平在梦境中一样,便如梦厦,身猿渊无法动弹。
那人来到了王椅前,带着疼爱的神情拂拭着那张椅子。摸索着这张座椅上繁复无穷的图案。那种微笑的痴迷,他看上去并不那么可怕。但是却是令江上柳心中不停地往外散发着寒气,阴寒。
“还剩他们的元灵,等我把它彻底雕好,它就是我的新王椅这个黑影那模糊的面孔发出无声的大笑。脸上的表情,笑的像一条蛇!
“天姥山的谪仙人,如今怎么样了?谪仙的传人?”
黑影在发出阴冷的笑后,缓缓的开口说道。
刹那间,江上柳感觉到的冷意更胜!
这人就是孔壬王?他竟然能察觉到自己的nbsp;nbsp;身份!
如果不是那活了几千年的老魔,夜修罗的族长,断然无此修为!
此人若是孔壬王,那出现在大典中的又是谁人呢?
谪仙人,灭度真人。一个远在海外孤岛度日。一个身在大陆最南的天姥山飞升。跟这黑影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为何会有牵连?为何会这般遭人怨毒?
所有的疑问,都在这黑影身上。
“其实,我早就该飞升的。要不是先后遇到这两人。”
,
那黑影侧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江上柳说。
“历几千年时光,那一日,我修为渐渐圆满,即将面对魔劫,可是。却有一人自昆仑而幕,说,他今日炼剑颇有心得,欲练一剑,唯独缺少一物,要向我借取。正魔不两立,谈什么借取!但我身处关键时玄。不欲节外生枝,便答应了他,只要我有,便送给他。”
“你猜,他要借什梨nbsp;nbsp;”
黑影呢喃的说道,话音依旧阴冷。
越来越阴冷。
江上柳无言的看着他。
“他说,贫道闻夜修罗族孔壬道兄身怀天魔骨,欲炼杀戮之器,故此,前来讨要一截。”
“哈哈哈哈。天魔骨,你道是何物?那是我身上的一根肋骨”。
言此,黑影狂笑不止。
果然,他就是孔壬王!那活了几千年的老魔头!
原来自己那便宜师父灭度真人昔日竟然如此嚣张,如此霸道敢在临劫的老魔面前讨要魔骨,真是厉害!
江上柳心中一时间不禁想象当时情景,有些悸动。
半响后,那黑影继续缓缓说道:“我面对天劫在即,但也不能任人如此欺负,自然唯有一战!”
面色更加模糊,似是处在回忆中,这黑影说道:“他嚣张,武力当时还凌驾于昆仑掌教之上,自由嚣张的本钱,但本王又岂能差了?一战之后,我虽然被其斩落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