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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还要再探一探这岫云烟。”
若涵刚说出口就被胤禛厉声否决。“不行,你不能再去那种地方。”
“可是我已经和其中一个姑娘接触上了,也许能套出什么话来。”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给我安分点。”
胤禛冷冷地甩下一句话就同胤祥告辞了。若涵还没回过身,淑珍就匆忙走了进来。“小姐,四爷派了几名侍卫守在大门和后门,说没他命令不能放我们出去。”
若涵大怒,猛然站起身。这个霸道、无力、跋扈、迂腐的胤禛。这是她的宅子,他凭什么说封就封。还要软禁她,难道就怕她再去那个妓院么。哼!偏不如他意。
“淑珍,下回四爷再来给我把门关严实了,没我的话别放他进来。”
淑珍忍着笑,赶忙点头。“是,小姐。可是……小姐,你和四爷这么对着干成吗?”
怒!
若涵瞪眼道:“我管他呢,就是不能怕了那个沙猪。”
“小姐,沙猪……沙猪是什么猪?我怎么没听说过。”
“沙猪就是滚在沙里的猪。”
“啊,小姐,你怎么能把四爷比做猪呢。”
“比做猪还算是轻的。”
若涵口不择言,转念一想。完了,他是猪,那她是什么?看上他了自个儿不就是母……
可恶!
真可恶!
出泥泽
“这不是沈爷嘛,今个儿点哪个姑娘啊?”
柳妈妈依然是那么风情万种,若涵淡笑道:“今日来还是想听白露姑娘抚琴。”
若涵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从暗香小筑里逃出来的,胤禛能让侍卫防止她从后门逃脱,但一定没有想到她会不计形象的翻墙而出吧。
柳妈妈面露难色,“哦哟,这可真不巧了,白露已经去招呼一位爷了,不如妈妈我替沈爷另觅一位绝色的姑娘?”
妓院果然就是妓院,无论有多雅致的名字、多不俗的装饰,也该不了它本质里的市侩。无疑老鸨就是这市侩的典范了。
“妈妈可否应了沈某呢,沈某对白姑娘可是思念得紧呢……”若涵说完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到了她的手中。
柳妈妈的眼神立刻闪现精光,眉开眼笑地说:“哎哟哟~这怎么使得,沈爷太客气了。”一边说着一边早把那银票塞进了袖子。
“沈爷请到紫竹轩稍等片刻,我让白露立刻就来招呼您。”
若涵坐在屋内,手指抚过琴弦。
桐面梓底,漆色温润雅致。古琴以断纹为证。因为琴不到五百岁不断,愈久则断纹愈多。此琴有梅花纹,其纹如梅花头,为琴纹之最难得者,非千年以上之物,不能有也。如果她从凌月那里学来的辨识古物的技能没有生疏,这把琴乃是十九把名琴中的――‘双鸿’。
这岫云烟果然非同一般,连个姑娘都可以拥有如此绝品的琴,这背后撑腰的人一定非同反响。
“爷来了。”声音含着喜悦,佳人已经移动莲步走至跟前。
若涵抬头,见正是白露,几日不见,她似乎更为丰润些,面庞眉梢无处不是风情。
“白姑娘别来无恙啊?前几日有要事耽搁了,所以误了与姑娘的约,姑娘不会怪在下吧。”
“爷言重了,就叫奴家白露吧,这姑娘姑娘的怪生疏的。”白露说着凤眼瞟向若涵,眼神中尽是爱慕。那日说是明儿就来的,可是她一连等了几天都不见这位沈爷的影子,心想怕又是爷们的玩笑之话,暗道自己傻气,在这岫云烟待了许多年都没有学聪明。男人的话若是能相信那真是母猪都会上树了。不料,就在她心灰意冷忘了这茬事时,翠儿却突然高兴的来报,说是那位俊俏的沈爷又来了,还指名点了她。不免欣喜的别过那个恩客就赶回了紫竹轩。
只不过几日不见,这清冷的姑娘再次见到她时却似乎有了点生气。若涵不觉苦笑,如果她知道她并非是她的恩客,也不会是她的良人,日后不知是否会怨恨于她。
“沈爷也会抚琴?”白露见若涵坐在琴边,而且手法甚是娴熟,必是精通音律的人。
若涵笑了笑,“我哪会抚琴,倒是你上次那首玉妃引真正是绕梁三日回味无穷。”
白露的脸颊晕出红云,羞涩地道:“爷过奖了,今日爷是想听曲子还是……”
若涵伸手将她拉坐在一旁,“今日来只想见见你。”
白露含羞带娇的坐在她身边,格外柔顺。“爷可别哄奴家高兴。”
“佳人自是要哄的。”若涵拉起她的手,暗中观察起她的手来。
纤纤玉指,冰肌凝骨,好一双兰花般娇嫩的手。奇怪!她不像是会武功的人。
白露顺势依偎进她的怀中,娇柔道:“爷……天色已晚,不如让奴家伺候您歇息可好?”
若涵一愣,差点没笑出来,再装下去估计要穿帮了。于是她扶正白露,关切地道:“白露,你可愿意跳出这火坑?”
白露的眼中满是惊诧。“爷,白露不明白您的意思。”
“难道你想一辈子在这岫云烟里受人欺辱,一点朱唇千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吗?”
若涵说着看见白露哀怨的眼神和沉下的脸,暗道自己是不是太过激进了,露了马脚可不好。
“有谁是生下来就甘愿做这种下贱行当的。”白露的声音幽怨而凄楚,还有一点点的绝望和认命。“我心不由己,爷说是这个理吧。白露阅人无数,也有海誓山盟的主,可是一下这床榻就全当成了耳旁风。他们要的只是我这身子,那些达官贵人怎么会让一个妓女辱了门风,好一点的充其量就是买间别院带你回去当个家妓。”
可怜的人太多,若涵从心里喜欢这个白露,她的苦恼必是无人知晓的。如果在一般的妓院也好办,可是这是岫云烟,她还不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替你赎身可好?”
她突来的一句话让白露瞪大了美丽的双眼,眼眶一片通红。很久白露她才站起身盈盈一拜,“谢谢爷,我知道爷是真心,可是赎身并非易事,奴家也只恨这脸皮,如果出落的一般些也只需花个千两即可,可如今……”
若涵扶起她,笑说:“要多少?”
白露伸出手比了个“一”。
“一万两?”
“一万两黄金。”
若涵一愣,委实没有想到赎一个人需要这么多的钱,还不是白银,而是黄灿灿的金子。这一万两的黄金可是相当于十万两白银呢。
“奴家知道爷是好人,也不怕爷去和妈妈说,我平时也积攒了一些,可是那不过是杯水车薪。”
若涵想了想,她的确很欣赏白露,而且要取得她信任唯有这个方法。
“好,爷就赎了你。”
此话一出,白露整个人都惊呆了,脸上滑落下大串的泪水。她自嘲地一笑:“爷无需哄白露开心,白露愿意伺候爷的。”
若涵知道她还是防备,于是拿出一张万两银票。“给,好生收着,这是定钱,下一次我再给你余下的。”给她银子也只是为了安心,其实柳妈妈未必会让白露赎身,如果岫云烟真的和暗组织有关,她更是不会让秘密外露的。所以若涵想先带白露出去,然后同胤禛想办法。
对方颤抖地接过银票,“爷不怕我吞了这银子?”
若涵眼尾一挑,“你敢么……”
她赶紧摇头,楚楚可怜的边笑边抹眼泪。“不,奴家不敢,奴家还指望爷呢。”
“白露,你这里的姑娘可许出岫云烟接外活?”
白露点头,“因为这里来的多是京城的大官和阿哥贝子们,所以很多姑娘都会被接走参加筵席和堂会。”
“你伺候过四爷么?”
“四爷?四爷不常来,来也只是听听曲儿喝喝酒,往往是最早离席的一个。大阿哥和太子殿下还有九阿哥、十阿哥倒是常来。”
那个倒霉太子也是这里的常客?这岫云烟倒是好大的面子啊。
“好,就这么定了,你换身衣服,打扮的漂亮些。”
白露是个聪明姑娘,当下应允。“好,我这就去。”
“沈爷,您这是要干什么?”柳妈妈看着若涵牵着白露的手走出来满腹狐疑,不过她知道若涵和四阿哥是朋友所以也不敢多问。
若涵神色自然地说:“柳妈妈,您没听说今个儿四爷摆宴,我想领着白露去抚琴助兴,不知道妈妈可否行个方便。”
柳妈妈为难的说:“这……这事出突然,后头还有爷等着白露呢。何况我这岫云烟里的人可不比一般的莺莺燕燕,这随便就出堂,怕让人笑话。”
若涵鄙视的瞧了她一眼,突然厉声说:“怎么?妈妈怕我抢了白露姑娘么?四爷可是亲自点了白露姑娘的。对了,还有十三爷、八爷和大阿哥,这些人可都在等着呢,你得罪的起么?”
她冷着脸的样子有些跋扈和凌厉,让柳妈妈不由一骇,忙笑着打圆场。“沈爷这话说的,我也没不让白露去陪爷们儿啊,您可真吓到妈妈我了。”
白露看得分明,她毕竟也是风尘里打滚的人,立刻识眼色地走到柳妈妈身边,娇声笑道:“沈爷,柳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怕奴家弹奏不好扰了几位爷的雅兴。”
柳妈妈忙点头,“就是就是,乖女儿可说出妈妈我的心思来了。”
她拉住白露的手,道:“那……乖女儿,你就和沈爷走一趟,好生伺候着。”
“是,妈妈,白露谨记。”
若涵装着冷漠的样子,丢下一张银票,“这是给妈妈的,人我可领走了。”
坐在软轿上,若涵对雇用的几个轿夫说:“去安定门四贝勒府。”
轿子颠簸着直奔安定门而去,白露这才松了口气。“爷,您想做什么?”
若涵轻拍她的手,安抚道:“你别怕,到地儿了就知道了,我不会害你的。”
白露依言乖巧的靠在她肩头。“爷,你说什么白露就做什么。”
若涵笑笑,叹道:“白露,人不能这样,即便深陷泥泽也该有尊严才是。我喜欢你,因为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
她说完扯下瓜皮帽,一头乌发倾泻而下,白露瞋目结舌地望着她,眼里有丝不解。
“你……你是女人!”
“对不起,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白露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岫云烟红牌姑娘,她片刻后恢复了冷静。其实她早该猜到的,哪有男人家长得比她还好看、比她还香的。
她淡定道:“沈姑娘究竟想做什么?白露只不过一介风尘女子,怕是没有什么好处给姑娘。”
若涵也不多话,说:“你只要相信我便好,我不会害你,相反还能还你自由身。”
白露听得此言顿时激动的点头,“好,我都听姑娘的。”
“爷,四贝勒府到了。”
若涵牵着白露走下轿子,后门的看守早认识她,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立刻去回禀。不到片刻,高无庸已经疾步赶来,见到若涵拱手作揖。“在下见过沈姑娘,爷在东书院等您,请随我来。”
绕过树丛和几许小径,若涵来到了东书院。书房的灯亮着,她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在窗户纸上。
门开,若涵笑道:“给四爷请安,爷吉祥。”
白露立刻也婀娜一拜,“白露见过四爷,四爷吉祥。”
胤禛正纳闷若涵怎会深夜来他府里,况且他不是已经派人守住暗香小筑的前后门了,怎么还是关不住这个丫头呢。正要训斥,却在看见白露后露出一丝不悦。
他自然是认出了白露,有几次陪同太子殿下去岫云烟,还是这个女子相陪的。要说白露也是个知书达理、容貌出色的女子,可惜是个供人玩乐的。可,若涵怎么会和她扯到一块儿?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他目光冷冷的,直直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