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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辇停在教场之外,谢娴妤遥遥望去,一眼便看到拓跋铎仁一袭金黄霸气的骑装立在校场之上,正在那里抚摸自己的爱马追云。
谢娴妤身着一身红色骑装,由常宁伴着去给拓跋铎仁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
“免礼吧。”谢娴妤还没说完,拓跋铎仁便直接将人打断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谢娴妤,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嗯,这身新做的衣裳倒是衬你,秋猎时就穿它好了。”
谢娴妤偷眼观察拓跋铎仁的表情,见他眼中并没有流露出嫌弃厌恶的神采,像是真心夸奖自己,便舒了口气赶紧谢恩:“谢皇上,臣妾记下了。”
拓跋铎仁又静默的注视了谢娴妤半晌,正把谢娴妤看的发愣,却突然收回了目光,飞身斜跨上马,挥鞭任骏马扬蹄,直冲出去。
“咳咳……”谢娴妤挥了挥眼前扬起的烟尘,泪眼朦胧的看着拓跋铎仁挺拔健美的身形在飞驰的骏马上更显俊朗,赶紧将眼神飘开。
真是造孽!都已经被拓跋铎仁欺负、羞辱了无数次,心也早就死了,竟然还会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移不开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娘娘,您的马在这边。”常宁将谢娴妤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谢娴妤回身,见校场的驯师牵过来一匹通身雪白的高大骏马,骏马眉间一点红色印记,灵动非常,正和拓跋铎仁胯…下那匹通身黑亮,眉间一点雪白的追云相得益彰。
“祭月,来参见娘娘,多日不见想必你也想娘娘了吧?”常宁拍拍它的头,看它摇摇头,鼻中咕咕喷气像是极欢乐。
谢娴妤转生之前只是文官,品阶又低,根本没机会参加秋猎,自然也没见过祭月。她见这马生的漂亮,又通灵性,心里也不禁喜爱。她试探着上前,也学着常宁拍拍祭月的头,摸摸它的鬃毛。
原本安安静静任人抚摸的祭月却突然惊了,不停甩头,蹄下缭乱,似乎不满于谢娴妤的接近。谢娴妤也被马儿的抗拒吓了一跳,连退两步站在一旁有些无措。
常宁急忙抢在谢娴妤身前拉住了受惊的马儿安抚,口中奇怪道:“真是奇了,祭月和娘娘关系最好了啊,原先娘娘每次来骑它,它都非常乖巧,娘娘要走还舍不得。大约是娘娘太久不来看它,它闹脾气了吧?”
谢娴妤吞了吞口水,心里还是咚咚直跳。都说这类牲畜最通灵性,难不成这马也发现了她不是原本的皇后娘娘,才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吗?
这么一想,谢娴妤就有些不敢接近祭月。这时常宁却又将祭月安抚了下来,重新将缰绳交入谢娴妤手里:“娘娘,没事了。”
“本宫……”谢娴妤看着祭月那幽黑的双眼,心下不禁惴惴。
常宁看出谢娴妤的犹豫便好心安慰道:“娘娘放心,以娘娘的骑术不会有事的。皇上体贴娘娘,唯恐娘娘许久不骑,骑术生疏了,才命臣看护娘娘。娘娘可以先骑上试试,臣在一旁拉着缰绳。”
谢娴妤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想以妹妹的骑术自然不会有事,但是以她的骑术那问题就大了……
要是一般温顺的马匹就算了,但像祭月这种宝马良驹都是有一定脾气的,被不是主人的人骑在身上,恐怕是要发狂的。
谢娴妤还正在犹豫,拓跋铎仁已经疾驰两圈策马绕了回来。他在谢娴妤面前勒马停稳,居高临下的微微一笑,口气带着点嘲弄:“梓潼这是怎么了?往常不是骑的很好吗?如今这身子应该骑的更好才是,怎么反倒这么犹豫?”
谢娴妤默默抿唇,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拓跋铎仁话里的意思她听出来了,不就是嘲笑她曾经堂堂男儿还不如一介女流骑马骑的好吗?今日把她叫来校场也不是诚心想要教她骑术,而只是想要再奚落她一番,看她笑话的吧?
她谢娴妤脾气再好,也不能一而再的被拓跋铎仁愚弄。况且拓跋铎仁现在也知道了她本是男儿之身,好歹不能再让他瞧扁了去。
谢娴妤咬牙拼了一口气,等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就横了拓跋铎仁一眼,一甩缰绳,双腿一夹,驰马而出。她力气使得并不算大,只是想要让祭月慢慢前进,岂料祭月却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疯跑起来,上下颠动,似乎是想要将背上的人甩下来。
“啊!”谢娴妤一惊,急忙抱住了祭月的脖子死死闭上眼睛,拼了命的不让祭月将自己甩下去。
“娘娘!”常宁大吃一惊,急忙飞身上前去追,才追了几步就见身边一个影子快速掠过,定睛一瞧正是拓跋铎仁骑着追云追了上去。
拓跋铎仁心知谢娴妤骑术不精,只是还憋着一股气想要看她为难的样子。岂料平常软弱无趣的家伙今日竟跟他较了劲。他更没想到一向较为温顺的祭月能够突然发狂,试图将谢娴妤甩□去。
拓跋铎仁来不及思考便已冲了过去,策马追上了祭月后,试图去抓谢娴妤的领子,祭月不停颠动,拓跋铎仁好容易捉住了谢娴妤一只衣袖,急忙大叫道:“放手!跳过来!”
谢娴妤死死捉着马鬃都快哭了,拓跋铎仁追过来试图救她她也顾不上感动了:“不行,不能松手!”这会儿松手还不被马蹄子踩烂了吗?不要再害她了啊!
“啧!快点跳过来!你怎么这么笨?”拓跋铎仁怒吼,勉强抓住谢娴妤的衣袖也被祭月的力量拉的东倒西歪,只能用尽全力支撑在马背之上,离谢娴妤时近时远。
常宁和一干驯师追在马后跑,却始终不及两匹千里马的速度。
祭月疾驰半晌突然立身而起,长啼一声,谢娴妤再也支持不住,一松手落下马来。拓跋铎仁一惊,忙伸手去捉谢娴妤想把她拉上来,但却因力量过大反而被谢娴妤一同拉下马来。
落地瞬间,拓跋铎仁急忙抱住了谢娴妤的身子护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躲过了受惊的马的踩踏。
追云祭月双双向远处奔走了,拓跋铎仁松了口气,忍着背部、手臂被撞的疼痛将怀中的谢娴妤扶坐起来,急斥道:“你没事吧?不会骑马为什么不说,逞什么能!”
“肚子、肚子好疼……”谢娴妤眉头紧皱,瑟瑟发抖,已然脸色煞白,汗珠滚滚而下。她紧紧捂住肚子,只剩力气呻…吟了一句,便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正文 第73章 恭喜娘娘!
谢娴妤再次迷茫睁眼就又回到了芙蓉帐暖的凤鸣宫。她怔怔的对着帐顶发呆;听着屏风外脚步匆匆;声音嘈杂;似是宫人们来回奔波。
“馨竹……”谢娴妤唤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声音虚弱;如蚊蝇般听不清楚。
她从马上跌落下来?谢娴妤仔细感受一□体是否有异样;发现手脚虽然无力酸软但却没有明显的剧痛;应该是没有摔断手脚。只是腹中一股灼热;火烧火燎的让她难受。
谢娴妤清醒了一阵,就因为腹中的灼痛出了一身冷汗;她抽气,又叫了馨竹一次。
馨竹这次许是听见了;急急忙忙奔过来,见谢娴妤醒了便惊喜道:“娘娘,您可是醒了。这会儿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太医还在厅里开药,让他再进来帮您瞧瞧吧。”
“不用,皇上呢?皇上没有受伤吧?”谢娴妤掀被,努力试图坐起身来。
她还记得拓跋铎仁最后一刻抱住她一起滚到地面上的情形,无论拓跋铎仁这么做是出于对她仅存的情意还是带着其他目的,谢娴妤都感觉诚惶诚恐。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啊,为了她不惜伤了自己的龙体,这让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父亲,去见谢家的列祖列宗。
谢娴妤为人臣子的愚忠发作,惶惶然的害怕会遭到来自各方的埋怨,甚至是拓跋铎仁的训斥。她不敢再有所幻想的去猜测拓跋铎仁的心情,想他是不是因为对自己还有情才愿意舍身救她……
“娘娘,使不得啊,快别乱动了。万一再动了胎气,龙子可就要保不住了!”馨竹惊慌,急忙按住谢娴妤想要乱动的身体。
谢娴妤愣了愣,突然瞪大了双眼:“龙子?”
馨竹见谢娴妤迷茫紧张的模样立刻喜上眉梢的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您有喜了啊!”
“……”谢娴妤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瞬间砸了个眼冒金星。她有喜了?难道是说她要生娃娃了吗?问题是她、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做一个能生娃娃的女人啊!
馨竹乐得满脸放光,一边帮谢娴妤掖好被角一边嗔怪道:“娘娘您也真是的,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迷糊?红事多日不来理应就该想到了啊,怎么还能不管不顾的跑去骑马呢?幸好这次是有惊无险,万一出个好歹,娘娘您哭都来不及了。”
谢娴妤还昏昏然的不知馨竹所云,满脑子都是消化不掉的自己竟然有喜了的冲击。
“太医看过说娘娘现在的胎气十分不稳,一定要卧床休息,不能乱动,若是再有闪失,那龙子可就真的保不住了。娘娘,您有没有在听奴婢说话呀?”馨竹撅嘴嗔道,真的想要教育教育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的娘娘。
“那皇上……”谢娴妤突然想到拓跋铎仁,不知他得知自己竟然有孕在身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馨竹一听立刻喜笑颜开,美滋滋的说:“皇上得知娘娘有喜的消息高兴地不得了呢。生怕娘娘保不住龙子,即刻就命太医去抓保胎的方子,又赏赐了各类珍贵药材……对了,娘娘先喝药,奴婢这就去把药取来。”
“是吗……”谢娴妤喃喃自语了一声,想象不出拓跋铎仁真心高兴的样子。
她轻轻摸摸肚子,正无法相信竟然能够怀孕的事实,就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绕过了屏风。谢娴妤熟悉拓跋铎仁走路的节奏和力度,立刻微微起身,见拓跋铎仁威风凛凛的在床前一站。
“皇上万福金安。”谢娴妤点了点头,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拓跋铎仁倒也没在意,只是深深的看她两眼,突然道:“为什么有孕在身还要勉强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
“……”谢娴妤脸上一红,立刻低下头去:“臣妾没发觉……”
“哼。”拓跋铎仁鼻孔出气,冷哼了一声:“朕猜想也是如此……毕竟你现在已经贵为皇后,不管曾经怎样,从这一刻起总要时时想着自己是女儿身,红事未到就要警醒些,提前召太医过来看诊。好在这次是有惊无险,若是真的伤了朕的骨肉,你担待的起吗?”
谢娴妤被拓跋铎仁一番数落只能默不吭气的垂着脑袋。拓跋铎仁对她终于多了一分关注,只不过却是关注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现在除了做他统领后宫的工具外,终于又多了一项功能,是不是该适时地在皇上面前邀邀功,争取一点福利?
“臣妾知错了。”谢娴妤低声说:“臣妾现在有孕在身,骑马一事是不是能就此作罢了?”
“这个自然。”拓跋铎仁轻声一叹,声音中若有似无的透出一点温情来:“你好生将养身子,这段时间都不要太劳累了。”
谢娴妤听得心里一抖,下意识望向拓跋铎仁,拓跋铎仁也正巧向她看过来。谢娴妤脸上猛的就热了,赶紧再次低下头去,即便感觉到拓跋铎仁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流连,却也不敢再看这人了。
“今天多谢皇上舍身救了臣妾,臣妾无以为报……”谢娴妤没话找话说。
“好好安胎,为朕再添个皇子就是了。”拓跋铎仁平静道。
“……是,臣妾明白。”谢娴妤只得再次谢恩。
拓跋铎仁见她有喜真的高兴吗?之前数次交欢极少会将龙种留在她身体里,她还以为拓跋铎仁不愿让她为他生育……
拓跋铎仁见谢娴妤仍旧愁容不展,心里不由得有几分不悦。不是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如今得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