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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拓跋铎仁慢慢的松了力气,谢娴妤才敢问:“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间想要见梓潼。”拓跋铎仁闭眼,将头埋在谢娴妤的肩上,嗅着她身上那股清爽却又令人心安的味道。
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若不是身在皇家,一定值得一个好男人从一而终的宠着、疼着。而他,似乎没有办法给她这一切。
谢娴妤面对突然间意味不明的拓跋铎仁,心里浮上浓浓的担忧来。她自从有喜以来,为了自保在宫中各处都安插了些眼线,今日也是得知拓跋铎仁召集了重臣在御书房商议了一下午的要事。这么兴师动众的做法,谢娴妤猜测恐怕与卓翼飞的事脱不开关系。此刻又见拓跋铎仁如此态度,谢娴妤不得不跟着揪起心来。
莫不是……要打仗了吧?
谢娴妤一想到那种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场面,心里一阵不忍,随即连手脚都有些软了。
“皇上用过膳了吗?臣妾让馨竹去准备些清口的吧?”谢娴妤轻轻道。她原本就是一介文官,即便有了战事也是插不上什么话的,更何况她现在只是这后宫中普通的一个女人而已,除了能够宽慰一下拓跋铎仁,什么都做不了。
“也好,陪朕吃一些。”拓跋铎仁松了口气,对着谢娴妤笑了笑。
谢娴妤不由得被拓跋铎仁难得的温柔表情闪了神,忙扭开脸试图掩饰她红起来的脸。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拓跋铎仁的心情实在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够揣测到的。
一顿晚膳用的倒是安静闲适,席间拓跋铎仁还替谢娴妤夹了两口菜,惊得谢娴妤嚼着一半的饭差点没噎死自己。
惴惴不安的用了膳,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晚,谢娴妤不禁偷眼去看拓跋铎仁,心下想,这人不是真的要留宿在她这儿吧?他不是恶心她恶心的要命么?如今却要和她同床共枕……呃,不会是让她打地铺睡地上吧!她好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这待遇也太凄惨了!
拓跋铎仁余光接收到谢娴妤惊吓的神情,以为她仍旧介怀他之前的种种对待,对他还是害怕大过爱慕,心里不觉又是一紧。他轻舒口气,站起身来。谢娴妤也愣愣的随着站起来,以为拓跋铎仁坐不住终于要离开了。
“听说梓潼最近正在练字,不如写几个让朕看看?”拓跋铎仁却突然说。
谢娴妤一怔,不觉有些窘迫。她这些日子全都是在临摹拓跋铎仁的笔迹,要是让拓跋铎仁发现,岂不是又要厌烦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痴心妄想了吗?
“臣妾的字难登大雅之堂,还是不要让皇上见笑了。”谢娴妤干笑一声,眼神飘了飘。
拓跋铎仁却不理她这些,自顾自的走到桌前,摊开一张绢纸。馨竹一见,立刻眼明手快的凑上前端茶磨墨,被拓跋铎仁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谢娴妤一看拓跋铎仁主意已定,也只好认命的走过去,执起笔沉了口气,洋洋洒洒写了首诗。只是却不是临的拓跋铎仁那些,而是他自己常用的字体。
拓跋铎仁端详了一阵,再看谢娴妤明显躲闪避讳他的神色,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梓潼这些日子难道没有练过朕的瘦金体吗?”
“!”谢娴妤像是被捉到了行迹的小贼,脑子里轰的一下子炸了。她忙摇了摇头,急吼吼的解释道:“臣、臣妾只是闲极无聊,看着皇上的手抄本一时兴起,绝没有觊觎冒犯皇上的意思……”
拓跋铎仁眼神暗了暗,却是默默不语,绕到谢娴妤身后,左手环住她的腰,右手自背后握了谢娴妤的手,在她耳边说:“嘘……朕不想听你这些言不由衷的解释,只管写给朕看看。朕想看梓潼写朕的字……”
那低沉如醇酒般的嗓音打在耳畔,谢娴妤不由自主的沉醉了进去,连紧张慌乱都忘记了。拓跋铎仁身体的热度从背后传来,握着她的大手也温和有力,谢娴妤熏熏然随着拓跋铎仁的手动着,像是由他带领着让那龙飞凤舞的字体跃然纸上。
“梓潼学的很像嘛。真是有几分朕的神髓。”拓跋铎仁看着基本由他带着写出来的字笑道。
谢娴妤只有脸热心跳的份,脑子搅在一起,一时间口不择言的对了一句:“这根本就是皇上写的,哪里有臣妾什么事啊?”
“怎么?梓潼不满意?”拓跋铎仁睨着她笑道。
谢娴妤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想要试着挣脱拓跋铎仁的怀抱却被某人抱的更紧了些。
“皇上……”谢娴妤耳根子红了个透,拓跋铎仁的怀抱实在是太热了,在这样下去她又要越举,胡思乱想些不该想的事了。
“嗯?梓潼怎么了?”拓跋铎仁却耍赖将脸移的更近了些。谢娴妤不知所措的表情近在眼前,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实在是我见犹怜。
还没有反应过来,拓跋铎仁已经将唇印在了谢娴妤的脸上。谢娴妤怔住,转头不敢置信的盯着拓跋铎仁的眼,拓跋铎仁也正瞧着她,两个人便这么四目相对着,一时间谁也移不开眼去。
馨竹在一旁看着,此时忙知趣的摆了摆手将宫人都遣下去,随后自己也退了出去,关上了门。虽然说皇上留宿凤鸣宫理应伺候着熏香沐浴更衣,但这会儿恐怕打断二人你侬我侬是会遭到月老的报应的吧?馨竹窃窃的笑了笑,终于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在了肚子里。
不知不觉间,谢娴妤回过神来便发现寝宫中只剩了她和拓跋铎仁两个人独处,心脏不由得扑通扑通飞快的跳了起来。前些日子拒绝了拓跋铎仁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谢娴妤不知在午夜梦回间后悔了多少次,但是一睁眼却还是庆幸她的坚定,没有再一次掉进拓跋铎仁这个大坑里爬不上来。
可是此时此刻,谢娴妤想,她的那些坚定自持恐怕都要融化在拓跋铎仁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神里了。
皇上,你现在眼里看见的究竟是谁呢?谢娴妤舍不得移开眼去,心里却淡淡的浮上些酸楚来。
拓跋铎仁凝视着谢娴妤那温顺娴静的脸庞,手抚上光滑的皮肤,拇指蹭了蹭谢娴妤眼角渗出的水迹,声音越加的温柔缱绻起来:“这是哭什么呢?朕这次可没有欺负梓潼啊。”
“臣妾没有。”谢娴妤急忙吸气,把自己那些动荡的情绪压下去。
拓跋铎仁眼色渐深,低头用额头轻轻顶住谢娴妤的额头,轻声道:“朕有些想梓潼了。你给朕下了什么蛊,为什么要让朕这么痛苦呢?”
“……”谢娴妤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撑着最后一分力气说:“皇上,臣妾、臣妾不是……臣妾不是……”不是皇上想要的那个人啊。
拓跋铎仁不忍去看谢娴妤那挣扎痛苦的神色,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要是他早一点想通该多好,也就不会让谢娴妤多受这么多委屈煎熬了。他闭上眼睛,扶住谢娴妤的后脑,将谢娴妤还未出口的话统统吞进口里。
谢娴妤几乎是立刻就陷落在拓跋铎仁醇厚甘美的气息中,情不自禁的张开嘴巴迎接拓跋铎仁的亲吻,甚至主动攀上拓跋铎仁的肩,舌头也战战兢兢的和拓跋铎仁的缠在一处。
感觉到谢娴妤的回应,拓跋铎仁只觉得全身陡然间燃烧起来,紧紧拥着谢娴妤恨不得将人嵌进怀里。谢娴妤只觉得心如鼓擂,全身血液都奔腾起来,飘飘然像是腾在半空之中。甚至在严重的晕眩间,她能从唇齿之间感受到拓跋铎仁从心内发散出来那灼热的温度。那种热度给她一种错觉,就好像……拓跋铎仁是爱着她一样。
两个人不知道拥吻了多长时间,拓跋铎仁只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才放开谢娴妤已被吻得艳红的唇,猛的打横将人抱起,往床榻走去。
谢娴妤也动了情,埋首在拓跋铎仁坚实的胸膛中,等到回过神来,已经被拓跋铎仁放在了床榻之上。拓跋铎仁双手支在她头的两侧,抬手理了理她额前有些乱了的碎发,轻声道:“听陈太医说,这几日你的胎气已经稳了。我轻轻地,绝对不会伤了你的。”
谢娴妤浑身腾的就似煮熟了一般沸了起来,上次欢好还是使她受孕那次,想来也快要三月余了。只是她明明下定决心离拓跋铎仁远远的,却还是把持不住,又被这人给压倒了。
谢娴妤喘息的望着拓跋铎仁,只见他黑亮有神的眼中映着自己的影子,那深深的黑色中染上欲望的色彩,迷人到让人忍不住陷进去无法移开视线。完了,她果然还是逃不开这个人。
谢娴妤有些自暴自弃的卸了力气,那一丝清明间却升起一个疑问来。拓跋铎仁明明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为什么还愿意碰她呢?难道拓跋铎仁到此刻还觉得她说的是假话,只是妹妹一时魔障脑子不清楚吗?
“皇上。”谢娴妤战战兢兢的开口,生怕听到的又是一次打击她的事实:“皇上知不知道现在在你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拓跋铎仁箭在弦上,猛然听到这么一句,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谢娴妤所问何事。他心绪不由一阵翻腾,最终还是忍不住俯□去,安抚一般轻柔的吻在谢娴妤唇上。谢娴妤轻轻闭上眼睛,莫名有种怦然心动之感。原来,拓跋铎仁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仿佛在这一瞬间,那个雨中立在书院门口高大沉稳的身影跟眼前这人又重新重合在了一起。
拓跋铎仁拇指轻柔的摩擦着谢娴妤的唇,低沉醉人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今夜,我不是君,你不是臣。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没有身份、也没有谁又是谁。只有两个眼中只有彼此的……爱人。”
“……”谢娴妤静静地听着,水汽悄然弥漫上眼眶,拓跋铎仁的轮廓在一层水雾中晃荡起来。这简直,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美妙的情话,哪怕就是让她在这一瞬间死去,她也是幸福的了。
“小妤,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谢娴妤的泪水终于滑下来,顺着眼角隐没在枕席之间。她伸出手去揽住了拓跋铎仁的脖子,紧紧的将她的整个人都寄托在他身上。
这一夜仿佛成了谢娴妤的全部生命。拓跋铎仁前所未有的温柔,从头至尾都爱怜地盯着她的脸,抚着她的头发,将唇一寸一寸印遍她的身体……
拓跋铎仁嵌入她身体的部分仿佛连通了她的血脉一般,仿佛连她腹中的孩子都有了感觉一般,合着她心脏跳动的节奏,让她完全沉沦进拓跋铎仁的怀抱之中,有那么一段时间真的忘记了两个人原本的身份,脑中只留下这么一个深深印着的影子。
谢娴妤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去的,只知道红烛都燃尽了,两个人还在黑暗之中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一夜春宵,谢娴妤仿佛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好觉了。幽幽转醒时,拓跋铎仁正以手支头,侧躺在她身旁情意绵绵的注视着她。谢娴妤懵懂的眨了眨眼,昨夜的记忆瞬间回笼,缠绵时没有的羞涩之感现在都浮出水面,搞得谢娴妤全身腾腾的又涌上一层粉色。
她将被子拉起来盖在脸上,死活也没脸见拓跋铎仁了。昨夜证明了什么?是不是说拓跋铎仁已经重新接受了她?爱上她什么的实在是没有胆量奢求,但是经过了昨晚,至少拓跋铎仁不再厌恶她了。将来,两人是不是也能像正常的伴侣夫妻一般恩爱到白头呢?
谢娴妤突然间想了很多很远,然后那股甜蜜的感觉简直让她自己都害怕起来。运气一向很衰的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一天?
拓跋铎仁注视着谢娴妤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进被子里,只留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偷瞧一下自己。那种窘迫羞涩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有趣得紧。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