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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留客么?那是留想留的客。”
“我觉得也是。所以才想趁着今晚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朋友?”
“你上次说想认识的。”
“我想认识?谁?”
“张无忌。”赵敏往篝火里添一根木柴。
“真的有叫张无忌的呀。”灵儿哑然失笑。
赵敏,张无忌。赵敏的是男的,那张无忌呢?
“还是敏哥好,有东西吃也没忘了叫上我。”清脆如银铃的声音笑嘻嘻地传来。
☆、无忌。思念
灵儿回头,一个蓝色劲装少女从黑暗中飒飒而来,走向这火光。容色在火光的映衬中渐渐清晰。英眉秀目,挺鼻俏嘴,身材修长匀称,一身劲装迎风,英姿飒爽。
灵儿来这里已经看过不少美女了,楚羽的温婉,天香的倾城,九姑娘的风情,烟柳姑娘的柔媚,甚至还有香雪姑娘浓妆之下的妖娆,她们都已极美了,但眼前这女子站在她们中间,依旧不失风采。她如青莲出水一样干净洒脱,举手投足之间一股豪爽之气绝不拖泥带水。若有风过,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她可以飞身踏上那风,凌风而起。
灵儿顿时明白,这是真正的江湖儿女,不带半分矫揉的江湖豪气,是一种干脆洒脱的侠骨之气。
无忌无忌,她若叫这个名字,倒不唐突这个名字,也不唐突她。
果然,赵敏道,“你倒赶得巧,刚好可以出锅了。”
张无忌突然从身后掏出一个碗来,然后又变戏法一般地手上多了一双筷子,直接下锅去捞。“我自备餐具,就不客气了。”
赵敏一筷子敲开她的筷子,“没看见这里有客人么?”
张无忌收住筷子,朝灵儿盈盈一笑,转而又对赵敏道,“那是你的客人,你自己照顾好就行了。你好,我叫张无忌。”张无忌一边说着又把筷子伸进锅里,然后把碗凑过去。
“你好,我叫灵儿。”
“灵儿?”张无忌停住筷子,又重新看向灵儿,丝毫没注意自己筷子上的面条又被赵敏抢走了。
灵儿眨眨眼睛,有问题吗?
张无忌撩了撩额角的头发,上下打量一番,“原来你就是灵儿。是你想见我?”
“我……”灵儿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只好点点头,“嗯,是的。想看看你是不是我认识的张无忌。”
“结果呢?”
灵儿摇摇头,“不是。我认识的张无忌是个男的。”
张无忌哈哈地笑了起来,“是吗?那有机会我也一定要认识认识他。”
灵儿心道,没机会的。
赵敏把面递给灵儿,“尝尝。”
张无忌瞪大眼睛看着赵敏,夸张地道,“哇,敏哥!”
赵敏瞪了她一眼,张无忌把碗筷一伸,“想我保密就贿赂我。”
赵敏没理她,自顾自地往碗里捞面条,“想吃就自己动手,没了别怪我下的少。”
张无忌笑呵呵地放下自己手中碗筷,伸手一捞。灵儿直觉眼前蓝影闪过,顿觉手上一轻,碗已经不见了。但未及回神之间,面碗又重新回到了手中。
灵儿抬头看去,对面赵敏和张无忌已经打起来了。张无忌伸手要抢赵敏手里的碗,赵敏躲开,如此来往,两人均没占上什么便宜,而赵敏碗中满满的面条面汤,竟也没洒出一滴。
现场直播比武呀。灵儿看的热血沸腾。高手啊高手。我想卖票!有没有人买?
看来到底还是赵敏技高一筹,化解了张无忌的招式后,还悠闲地挑起一口面条送进嘴里。张无忌伸出筷子去抢他的筷子,赵敏岂容她抢?手肘下沉,再一挑腕,面条在空中画个弧度,稳稳地送进了口中。
张无忌举着筷子向赵敏的喉咙插去,赵敏右手握着筷子在嘴里来不及自救,顺手抬起左手用碗挡住张无忌的攻击。
张无忌盈盈一笑,“谢啦!”从容地在他碗里夹起面条。
赵敏也不着恼,放下碗,“几日不见,功夫又长进了。”
张无忌莞尔一笑,“是敏哥躺在温柔乡里,不思进取了吧。”
赵敏无谓地耸耸肩,向灵儿看去,灵儿已经把碗里的面条吃完了,正在锅里捞着剩余的面条。
“喂喂,我的面条。”张无忌也把筷子伸进去。
灵儿抬眸,一派天真无暇,“你们再打面条都煮坏了,所以我就先捞起来了。”
张无忌悻悻地放下筷子,狠狠地瞪了赵敏一眼,赵敏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护住自己那碗面。
灵儿把面条盛好,笑盈盈地递给张无忌,“我还没离开‘忠义堂’,也算‘忠义堂’的一份子。现在无忌姐姐南来是远客,理当优先。”
张无忌也不客气地接过碗,“撕拉”吃了一口,突然意识到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南方来的远客?”
灵儿面不改色,依旧笑着看她,“无忌姐姐靴子上沾着很多泥巴呢,裙摆上也有没来得及洗净。最近这些天京城一滴雨都没下过,到处都是灰尘。刚才赵敏说明天要下雨,想必别处已先下了。夏天的雨一般是由南往北,所以灵儿才猜无忌姐姐一定是从南方而来,今天刚到。不然赵敏一定早些天就介绍灵儿和无忌姐姐认识了。所以灵儿理应尽地主之谊,为无忌姐姐接风洗尘。”
张无忌一口面条含在嘴里忘了咀嚼,看了灵儿半晌,又回头看赵敏,赵敏也是一脸惊讶。
灵儿起身,“灵儿明天要上路,先去休息了。不打扰你们叙旧。很高兴认识你,无忌姐姐,晚安。”
张无忌看着灵儿消失在门后,半晌,放下筷子,“这丫头的来历查清楚了么?”
赵敏摇摇头。
张无忌沉吟半晌,“是敌是友?”
赵敏依旧摇摇头。
张无忌道,“若是敌人,则太可怕了。”
赵敏还是摇头。
张无忌恼了,“你只会摇头了么?”
赵敏道,“不管是敌是友,她都不可怕。”
“怎么讲?”
“她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一个人如果连活都不想活了,又还会计较什么,若无计较,又有什么可怕。
“无忌,这次召你来,少主另有要事。”
*
第二天果然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灵儿站在雨廊,看着外面断线的珠子,晶莹剔透。
“还是要走吗?”
灵儿点点头。
赵敏递给她一把伞。
灵儿说声“谢谢。”撑开伞,走进雨雾。
苏乞儿可怜巴巴地看看灵儿,又看看赵敏。
赵敏摸着他的头,“她走不远的。”
灵儿踩着水滴,感受着久违的凉爽。雨水在她身边氤氲出一圈一圈如梦似幻的雾气。
看着牌匾上鲜红的“月老祠”,站了一会,慢慢走了进去。
因为大雨的缘故,月老祠今日极其冷清,只有一两个看起来似乎伤心欲绝的痴女在月老前面泪水莹然,似有千万种痴恨无从说起。
最后终于只剩下灵儿一个人了。灵儿放下包袱,脱下外面的衣裙。这个天气只穿短袖短裤果然是有点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灵儿跪在蒲团面前,双手合十,看着上首的月老。
“求你送我回去吧。”
盈盈下拜,一叩首。
“送我回去吧。”
二叩首,再三叩首。
头渐渐地晕了,意识也逐渐抽远。最近身体状况好像很差,吃不好也睡不好,还要每天在街上顶着太阳,过得好才怪呢。
*
“你可知你这一趟若是失败,你便会永世堕入轮回地狱?”
“知道。”
“你可知六道轮回的痛苦?”
“知道。”
“你可知即使是成功,你也会灰飞烟灭?”
“知道。”
“你可知灰飞烟灭是什么意思?”
“知道。”
“即便如此,仍是要去?”
“要去。”
“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若无执迷,又怎会出现一个我?”
怎么又是那个声音?是谁?到底是谁在说话?
灵儿悠悠醒转,睁眼看了看周围,依然还是月老祠。
果然还是没用啊。天真地以为睡一觉醒来就可以回去了,天真地以为也许这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而已。
灵儿抓紧了手里的衣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醒来的时候,她之前脱下的衣服是盖在身上的。有谁来过了么?是他在说话么?可是,那是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成功,什么失败?到底要去哪里?
灵儿披着衣服坐在月老祠的台阶上,看着哗啦啦的雨打在相思树上,一声声,声声泣。
从来以为只有雨打芭蕉才是最凄清的,原来打在相思树上也是这么凄凉。
长相思,长相思,无边细雨密如织。犹记当初别离时,泪满衣襟绢帕湿。人生聚散如浮萍,音讯飘渺两无情。独坐窗前听风雨,雨打芭蕉声声泣。遥请惊鸿问故人,他乡独闯可安否,莫忘远方思友人。
灵儿低头细细吟着这首《长相思》。灵儿爱古诗,却并不太爱那些写别愁相思的东西。总以为既然这么相思,为什么不直接去相见?既然不去相见,那只说明相思不够。既然相思不够,纵然笔下写的多么闻着伤心,见者流泪,无病呻吟的东西,灵儿向来不睬。
灵儿曾经批判得最厉害的是中学课本学的一篇《枣核》。实在是搞不懂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既然如此思念家乡,甚至想着要把家乡的枣核种在异国他乡以解思念之情。有这心思,为何不直接飞回家乡?既然已入外国国籍,又何必惺惺作态思念故土?若说古人交通不便,纵使思念,也有时空距离,你这现代飞机一来一去就能解决问题,还思念给谁看?
如今灵儿算是终于体会到了那般刻骨的相思之痛了。原来,不是不解相思,而是相思无解。
又低念了几遍《长相思》,仍觉心中那股郁气难以排解,忍不住就高声唱起来。
雨打芭蕉哗啦啦地响,可是你思念的泪在流淌。明知那是天上的雨呀,明知你呀身在远方。
雨打芭蕉哗啦啦地响,可是你的歌声在回荡。明知那是天上的雨呀,明知你呀身在异乡。
雨打芭蕉哗啦啦地响,点点滴滴落在家乡土地上。是不是你在告诉我呀,总有一天你要回到我的身旁。
雨打芭蕉哗啦啦地响,点点滴滴落在我心上。明知那是天上的雨呀,明知你不会把我忘。
灵儿一遍一遍地唱着,声音揉进那雨声里,直到泪流满面,直到再也唱不出声。
妈妈,你是不是也这般地在想我呢?
“少主。”赵敏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沈落潇。他不懂为什么少主听说灵儿来了月老祠之后,竟执意要亲自冒雨前来。结果大老远赶来了却无动于衷地看着人家一个人在里面哭得畅快。
沈落潇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让她走吧。”然后撑着伞走进雨中。
赵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哭得孤独无助的灵儿,又回头看了看少主,无奈地摇摇头。少主性情孤冷,不在意的人向来不多理。只是,刚才为何又帮人家小姑娘披上衣服?
到底什么事能让她在月老祠哭得这么伤心?
难道小小年纪为情所苦?
*
灵儿哭得累了,又呆呆地望着天空。雨似乎下得不想停了。
面前多了一双靴子,黑色的靴子,**的沾着泥巴,大拇指探出头,浸在地上的雨水里。
灵儿并未抬头,“你怎么来了?”
赵敏伸手,一个白色的小袋子在掌心,“你没带盘缠,苏乞儿让我给你送来。”
灵儿笑了,“帮我谢谢他。不过我用不着,你回去跟他说,那钱攒着他将来娶媳妇儿用吧。”
赵敏忽略她红肿的眼睛,收起伞在她身边坐下,“他说是给姐姐的嫁妆。”
灵儿“扑哧”笑出声,“人小鬼大。”接过赵敏手中的钱袋,站起来撑起伞。
“这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