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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门冷哼一声,离开了审讯室,关上了门。
醉爵坐到了时侍对面,还是那半梦半醒一般的语气,但却不再有半句废话:“你的那个部下弗朗西斯,为你说了不少好话,可他的证词被人为的掩盖了。现在的局面是,刑天方面,弄沉了两艘飞梭舰,夺走了其余四艘以及那上面的神雾,你和曹朔还有刑天的能力者们毁掉了半座城,而且死了一名天卫。造成了这种程度损失和影响,上面需要有人背黑锅,你推测的也没错,那几个姓克莱斯的,显然想趁此机会整死你。”
时侍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醉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这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得到的信息比你多,因此现在的你需要我的帮助。
此刻,我可以提供给你两种对策来参考一下,第一种,你保持沉默,忍耐,不要回答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但态度别太强硬。帝国上层尚有一些明辨是非的能臣存在,他们不会任由你这样的人才被贵族或是政客因泄私愤而加害,我可以帮你在外面斡旋一番,我相信你们EAS的局长也会倾全力保下你。
从根本上来说,这件事你并没有做错,你事先提交过报告,那是物证,有幸存下的目击者,还有弗朗西斯的证词,就是人证,只需一定的时间,真相自然水落石出,事实上你是有功无过的。
但这段时期,要顶住帝国上层的压力,需要的是政治手段。你刚才的那种表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所以,归根结底……忍耐。”
时侍道:“忍耐?你知道时间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在我们说话的这一刻,本该有一批神雾被运送到地狱岛,以防备在不久的将来即将爆发的恐怖事件吗?事情已经向着最恶劣的状况发展,逆十字的计划眼见就要实现,而我还在这儿耗去了毫无意义的三天……”
“好吧好吧……”醉爵打断了时侍:“看来你想听听第二种对策。”
时侍道:“愿闻其详。”
“你就跑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我想以你的能耐,帝国真要追踪并逮捕你也是很困难的。”醉爵道:“待一切完了以后,你再回来,我可以为你作证。”
时侍想都不想:“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他站起身:“要演一出苦肉计吗?比如打昏你之类的?”
“不必,我假装醉倒就行了吧。”醉爵道:“我可得提醒你,这是一步险招,你将失去你的身份、权限,没有任何支援,还得同时面临你口中的‘逆十字’组织以及帝国的双重威胁。
这是彻底的孤军奋战,当你归来时,我也未必能帮你解释清楚,到了那种局面,无论你要阻止的那帮人是否成功,对你个人来讲,最好的结果是被扔进潮汐监狱,而最坏的结果……”
时侍打断了他:“一个人既已死去,还需要向这个世界解释什么吗?被追捧为英雄颂扬,被当做是恶徒唾弃……对一个枯冢孤魂来讲,有何区别?
至于你说的最好结果,我想是不会上演的,我若是能活着归来,你可以找第七皇子,他会想办法洗刷我的所有污名,到那时,我再忍耐,也无妨。”
说话间,门开了,卡门中将进来,差点儿迎面撞上时侍:“诺兰先生……”他又瞥了眼醉爵,但那家伙居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想去哪儿?诺兰先生?”卡门也不是傻子,他已察觉到了异常,一边问问题,一边不动声色地稍稍退后半步,侧过身,以防对方突然暴起攻击自己。
时侍活动了两下脖子,折了两下手指骨节,一副要用北斗神拳打人的样子:“我倒不是讨厌你这个人,但是……”他平举起一条胳膊:“请叫我时侍!”
两秒后,一条黑影像炮弹一样从HL分部内飞出,墙壁被轰得粉碎,卡门横穿了几条街,掉进了海里……
※※※
“看,又死一个。”一名洗衣帮的同伴对左道说道。
左道看着犯人的尸体从眼前经过,被狱警淡定帝拖出去,他歪着头道:“今天这是第四个了吧?”
“可不是吗,每到岛上浮的日子,哪个关押区不死个把人呢……”
“嗯……”左道点头应道。
来到这地狱已经九天了,左道见过各种死法,斗殴死、用刑死、自杀死、搞基死,还有好端端的被不认识的人莫名其妙杀死,这种情况很普遍,因为这儿有很多人都是疯子,他们会毫无征兆地杀人,反正杀了人也就是进几天笼棺而已,最多把你送进特殊关押区去,又不会直接拉出去毙了。退一万步讲,疯子也不怕被拉出去毙了,他就是憋疯要杀人,你又能奈他何?
答案只有一个,先下手为强。但凡你看见那种站在你牢房门口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你,同时拿自己的指甲割破自己手掌,流着哈喇子,一脸病态快感的家伙。你就该懂了,赶紧抽空把他干掉。
昨天血枭还对付过这么一个变态,动手前的台词是:“你们稍等会儿,我把他废了就回来。”颇有点儿“温酒斩变态”的意思,不过他干完以后被送去笼棺了。
这笼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左道也早就打听清楚了。就是用铁做个鸟笼子似的镂空棺材,用铁链吊着,人在里面只能保持站姿,伸不开胳膊撩不开腿儿,扒光了衣服关进去,就往下沉,下面是个粪坑,沉到四分之三左右会停下来,一般就关四十八小时左右,要是你惹毛了典狱长,会酌情再加点儿时间。
关在笼棺里,吃喝拉撒基本都能就地解决,也就是一低头一撅屁股的事情。个儿矮的最好别犯事儿,身高低于一米六的,淹死在里面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当然也很难说清究竟是淹死的还是撑死的……
进过这地方,出来的时候,自然还得用入狱时的机器再“清洗”一次,免得你回了关押区因为味儿太大而被人打死。
“左道。”一名狱警来到了左道身旁,开口道:“典狱长,让你去一趟。”
第十九章 两方接触
左道心怀忐忑地来到了一间审讯室中,对他的待遇不如血枭那么夸张,并没有特意加上手铐脚镣,也无需将其锁在座位上。看来对左道这样的犯人,典狱长觉得电击轮加上神雾足矣。
等待是令人烦躁的,明明是典狱长要见左道,结果还是让左道先到地方等着,当然这也是情有可原,囚犯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他们在丧失一切权力的同时,义务也基本不存在了。但典狱长忙得很,可谓是日理万机。
杰弗逊并未让左道等太久便来到了审讯室,他一进来,就挥手示意狱警出去,并快步走到左道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希望阁下可以如实回答。”
“先等等。”左道讨价还价的本能开始发作:“我若如实回答,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此刻的左道,是应该问这样一个问题的,因为他已经是一名阶下囚了,答与不答,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除狱长可以许诺他一些既得利益,比如说每回答一个问题可以得到一个欢乐全家桶啦,或者答完了可以得到终身免费无限量供应的枕头之类的。
而杰弗逊这老谋深算,处事周到之人,自然也会给左道一个很好的理由:“好处就是,你等会儿走出这间审讯室的时候,不必直接去笼棺里泡着。”
左道在一秒间便原形毕露,换上一脸献媚的笑容:“典狱长您有什么话就吩咐,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我哪儿能向你要什么好处啊,自从入狱那天瞻仰了您的雄姿,我对您的敬仰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年来,杰弗逊可谓阅人无数,他能稳坐典狱长的位置,除了依靠强悍的能力外,更仰仗其卓越的才干。他对付过残忍的杀人狂魔、凶暴如野兽般的失控者、多智近妖的高端罪犯、极具感召力的思想家、甚至是精神状态已经完全脱离人类的变种人等等等等……
以杰弗逊的经验和直觉判断,眼前的这个左道,能在自己见过所有最狡诈的犯人中,排进前三。
一般那种外强中干的家伙,如同是糖炒栗子,剥开了壳儿,里边儿是酥的;但这个左道并非如此,“外强中干”同样能成为一种伪装,你以为他是酥的,一口咬下了去,结果最核心的部分说不定硬得能崩掉你的牙。
“你认识血枭?”这是杰弗逊的第一个问题。
他没有拐弯抹角,面对左道这种脑子转得很快的人,单刀直入的效果更好,至少能让对方思考的时间变短,说不定就会因此露出破绽。
左道的急智虽不如顾问,但比血枭要强不少了,从杰弗逊嘴里蹦出来的那五个字,足以提供给他很多信息。
首先,关于狱警。至少在高级别关押区的那些狱警们,并非表面上看着那样闲散。
左道心道:杰弗逊之所以会问出这种问题,一定是知道了我、血枭、和阎空有所接触,这种情报,必然是由狱警们向上传达的。那帮货平时看上去除了瞎溜达和开小差以外不干什么,实际上,他们还是在观察着的,也许并不是每一个狱警都在观察,但肯定有人在做监视的工作。
其次,从杰弗逊的问题就能推测出,他对血枭很关注,也颇为了解,“你认识血枭”这个问题说得完整具体一些,应该是“你在监狱外面就认识血枭了对吗”,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他知道血枭这疯子是很难接近的,光是性格方面的原因就在那儿明摆着。估计从血枭入狱后一个多月下来,搭句话就被他撕成碎片的人不会在少数、有没有那种抛个媚眼儿、在他面前吐口痰而遭毒手的犯人,那就很难说了……
像我这种纸级能力者,根本和血枭处于两个不同的层级,却和他还有阎空很快打成一片,如果说我们是一见如故,恐怕没人会信。
但杰弗逊不会知道逆十字的事情。因为我被捕后从未明确表示过自己是逆十字的成员,而且按照天一的说法,即便那个茶仙能从我犯下的罪来推测出我是逆十字成员,他此刻也没法儿掺和到这件事里来,以至他可能都不知道我被捕的消息。
而血枭,他就更不能算是什么逆十字的成员了,从这几天的接触看来,他进监狱时还不知道“逆十字”是什么玩意儿。
因而,杰弗逊就算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想到我是故意进潮汐监狱帮血枭完成越狱和救援行动的,这种事情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左道念及此处,只过了五秒,这五秒间,他一双贼眼珠子漂移不定,揉了揉鼻子,清了清嗓子,还在这个五平米不到的房间里放了个响屁,然后开口说了两个字:“认识。”
杰弗逊当时就惊了,稳重如他,也有点儿想掀桌子了。
出于天性,杰弗逊的手移到了鼻子上:“是吗……他可是个很不易相处的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是吗?”左道开始装傻:“没有啊,我觉得他挺好相处啊,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助人为乐……”
“我警告你适可而止。”杰弗逊打断道。
左道说瞎话没有任何压力,但他也很识时务,知道得顺着典狱长的话说:“可能是他的一些行为和他的长相,会令别人产生一定的误会。”
“你说的‘行为’,会不会是类似……血枭在一次洗礼时溺死了婴儿,然后在礼拜堂把他吃了。”杰弗逊接道。
左道心想,不愧是典狱长,举得例子是如此贴切,不过他口头上还是选择扯开话题:“好,我曾经是一名中间人,这点你应该能查到,并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