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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肥胖男子点头挥手,意识是默许了。
管家退下后,不多时,茶仙便推门进来,这是他因受伤回到天都后第一次出门,许久没在公开场合穿HL制服以外的衣服了,今日这位第七皇子穿了件讲究而素净的灰色衣服,他的蓝发似是最近刚刚休整过,依然是中长发,但显得清爽干净。其面如冠欲,目若朗星,举手投足间,隐有一种古代剑客般的逸俊风采。
而正坐在那儿大吃大喝,完全没有起身迎接皇弟意思的维克多·维特斯托克,基本可以用相形见拙来形容。
其实茶仙今年也快二十五了,不过把他往眼前这位三十二岁的第三皇兄身边一放,看上去简直就是叔侄二人。
常年声色犬马的日子,让维克多身上的很多器官的提前进入衰退时期,酒池肉林对帝国的一个皇子来说,并不是什么梦想,维克多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此刻站在他身后伺候其进餐的四个女仆,在维克多眼里和餐桌上的肉没什么区别,他可以在任何时间、地点,以任何方式享用她们。
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造就了他一身的脂肪,比看上去还老十岁外貌,和略有些扭曲的性格。
而茶仙,无疑是令他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嫉妒的,谁都会想,基因突变的为什么不是我?我也想在二十五岁看上去像个高中生,我也想成为智商超高的天才……哪怕掌握着世间最高的权力和全部的财富,也无法换到年轻和聪明这两种资本。
明明是一个老爸生的,结果就他一个出头鸟,当其兄弟姐妹生老病死时,茶仙说不定还是个中年人的样子,这样的人,又怎能不招恨?
“维克多皇兄,长久不见,您可安好?”茶仙来到了餐桌前,自己拉开维克多对面的凳子坐下。
“劳皇弟费心了,我还凑合吧。听说你前一阵受了重伤,我公务繁忙,也没时间来看你,应该我问你身体是否安康才对。”维克多不温不火地回应着,继续吃饭。
茶仙笑了,他一贯是个温和沉静的人,就算是嘲笑,也不会表现出来让别人感到不舒服。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公务繁忙这种话,在茶仙面前讲出来,那真的是太好笑了,你在他面前谈什么公务繁忙?以人家在HL当差期间的办事效率和工作量,一天就能把你一年的活儿都干完了,还有富余……
帝国的规矩是,皇帝应让每一个儿子不同程度上参与朝政。这不但是一种政治资本的积累,为了日后继位时打基础,更是一种考核方法,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皇位的人选。
不能说在皇子们中就没有优秀的摄政者,不过维克多肯定不是其中之一。假如不是父皇的命令,他是没可能去主动承担什么“公务”的。
茶仙微笑着道:“劳皇兄惦念,我的伤势已无大碍。”他是很豁达的,因为他对维克多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既没有兄弟或朋友的情谊,也不存在任何厌恶,形同陌路的生人罢了。
其实不止是这个兄长,其他的兄弟姐妹也是如此,在茶仙受伤期间,这些人没有一个来看望过他,除了皇帝、时侍、寇临哉,因为不同的原因来探望过以外,就连想巴结这位第七皇子的大臣都没有。
茶仙的母亲出身寒微,不像其他的皇子公主,背后都有庞大的家族撑腰。对茶仙来说,母亲死后,他就孤身一人,没有外戚的支持,更没有和朝臣党派之间勾结,十二岁时就离开政治中心,在天都毫无根基可言。会来主动巴结这种皇子的官员恐怕只有疯子,比如那位终日微醺的醉爵,他在官场中根本无立场,所以才敢登门造访。而那些在朝中有着盘根错节般复杂关系的官员们,在拜访某一位皇子前,必须万分谨慎,一旦站错队。可能就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因此,茶仙的境遇也从侧面反映了两件事,第一,他继承皇位的事情,不被99%的人看好;第二,即便是现在这个时期,他连当保护伞的政治价值都没有。
那么,维克多对他的态度也就可见一斑了。这世上有很多种兄弟,甚至有些没有血缘关系,也能生死与共。但在皇宫里,唯有在皇宫里,兄弟间的亲情是件危险的东西,没有比有要好,赤裸裸的仇恨也比虚假的友谊更安全。
“那……今日皇弟离开皇宫,大老远地跑来我这儿,不知所为何事啊?”维克多问道,他心里烦得很,没工夫、也没那智商去提前揣测对方的来意。
“哼……”茶仙鼻子里出气,不露齿地笑了笑:“还不是为了女人的事情嘛。”
“嗯?”维克多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笑容爬上了他的脸:“哈哈哈哈哈……”他乐得合不拢嘴:“哈哈哈……我的克劳泽皇弟啊,哎呀……哈哈哈……你亲自来我这里,就为了讨几个妞儿带回去?哈哈哈哈……”
维克多简直乐疯了,他心里忽然觉得:这个皇弟真是可悲到了可爱,怎么说大家都是皇子,你就苦到了这种地步?一个人跑出皇宫,特地到我的宅子里来讨女人?哈!我要是长了你那么一张脸,勾搭女人连钱都不用花,去当小白脸都绰绰有余啊!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茶仙有些尴尬地回道。
“哎~~别不好意思嘛,我知道了,二手货你肯定看不上是吧,那……就她们四个。”维克多随手用餐叉指了指身后的四个女仆:“前几天新来的,我都还没玩儿过呢,你一句话,立刻就带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站在其身后的女仆们居然露出了欣喜到要哭泣般的神情,纷纷将目光投向茶仙,仿佛在求他赶紧答应。
“嗯……”茶仙觉得此刻他要是说不,就有一种把别人推下火坑的感觉,他叹了口气:“好吧,那让她们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我的车在外面等。”
“噗哈哈哈!”维克多把汤都喷了出来:“克劳泽老弟,过去我真是看错你了,本来以为你是文雅,现在看来是闷骚啊!居然这么猴急啊!哈哈哈哈!”他回头瞪了一眼:“去啊!还傻站着干什么!都没听见吗?以后你们就是克劳泽皇子的仆人了……”他猥琐地再次看向茶仙:“他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那……我先谢过皇兄。”茶仙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谢。
“哈哈哈……这有什么好谢的,反正以后这帮婊……”维克多清了清嗓子:“嗯哼……我是说这帮佣人的工资也是你来付。她们的工钱那可不便宜啊,比外面那些人模狗样穿西装打领带上班的人拿得还多。”他笑着道:“其实在我看来都一样,呵呵……就说她们几个吧,不是家里有人得了大病,就是有亲人做生意亏本跳楼欠了一屁股债,这帮蠢人就是不明白,她们从咱这儿赚去的钱,去送给医院、银行、融资公司……送给谁都好,最后不还是兜上一圈,又流入咱们的腰包!哈哈哈,一帮蠢婊子,所以我说,这般贱民根本不懂政治。”
几名女仆刚刚走出门口,维克多就把这话肆无忌惮地高声说了出来,这虽然是一种侮辱,但却无可反驳,因为这就是现实,一切得失对错,不存在公平与否。
茶仙听到身后的门被关上的声音,此刻只有他们二人在此,他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开始说正题:“皇兄,我还有一事,同样是关于女人。”其实从来就只有一件事,只不过茶仙既然已经被误会了,现在也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这样说下去了:“是关于皇兄想娶的那个女人,爱丽丝,按照我在的职位,我还应该称她一声长官。”
维克多神情一变,他也不再吃东西了:“怎么?你有她的消息?!”
茶仙故作神秘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做出一副要透露什么重大机密似的样子,以他的城府而言,这么丰富的表情无疑是伪装的,故意做给维克多看的,但很显然,要忽悠这位三皇兄难度不大。
“我有可靠的消息,她和时侍被那个逆十字组织给俘虏了。”茶仙还有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维克多惊呼道。
在HL里,自然也有那么几位大官儿是和维克多交好的,刚才来通报的那名士官,就是那条线上的人,但维克多私底下发动了可发动的一切力量,在官方以外用各种手段,包括买通一些中立的组织和个人去打探消息,却完全没有半点长缨的音讯。没想到今天这个七皇弟竟突然跑来说他有这方面的情报?还是“可靠”情报?!
“皇兄不必吃惊,你也知道,我在HL里当探员也有十几个年头了,不敢说居功甚伟,但也算抓住过一些大人物。若说我没有关于犯罪组织的人脉和情报网,那肯定不现实,所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这个消息。”
“对对……”维克多应道:“我差点儿忘了,皇弟你就是干这个的!我还去找一帮废物办事,事情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查不到,还是你厉害,快告诉我,爱丽丝她在哪里?”
茶仙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据我推断,逆十字组织根本没有固定的根据地,她的位置很难确定。”
“那怎么办?”维克多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她一个女人,那么漂亮的女人!落到那帮叛军的手上都十多天了……”
“关于那方面,皇兄倒不必多虑。”茶仙打断道:“据我了解,目前的各大反抗组织,除了白色闪电,其他组织都没有虐待俘虏的现象,在和钢铁戒律联合以后,就连白色闪电也停止了这种行为,我想他们的上层也有意想改变组织的政治形象。”他顿了一下:“反倒是我军……算了,不提也罢,总之,她在逆十字的掌握下,应该是相对安全的。”
维克多想了想:“那……皇弟现在有什么线索或计划能把她救出来吗?”
“今日来此,就是想和皇兄商量此事。”茶仙道:“不过……这件事也牵涉到我,接下来我和皇兄说的事情,有些内容恐怕会对我不利,希望皇兄可以替我保密。”
“这是哪里的话,皇弟伤势在身,为了救爱丽丝,劳心劳力,还肯把这么秘密的事情告诉我,我要是泄露出去,那还算人吗?!”维克多信誓旦旦地说道。
茶仙心中冷笑,脸上则还是摆出很严肃的神情:“皇兄可知天一这个名字?”
“当然知道,为了找爱丽丝,逆十字的那段视频直播我都看过不下十遍了。”维克多回道。
“天一在我们HL里,是危险等级六的罪犯,这个危险等级六……”茶仙刚要解释。
维克多插嘴道:“这个级别意味着什么我也知道,还有,是你设立的对吧?”
茶仙回道:“嗯,那皇兄应该也就明白了,我和天一之间的恩怨较量,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难道……”维克多此刻露出一个古怪的眼神:“你们暗地里有联系?”
茶仙道:“也不能说是联系,确切的说,是他偶尔会通过某种方法,单向地给我一些信息,进行挑衅。”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维克多问道。
“为了游戏吧。”茶仙道:“对他来说,犯罪或启发别人去犯罪,都是游戏,他需要对手给他增加乐趣,而他认为我就是一个对手。”
“我看这人就是个变态疯子。”维克多道。
“可以这样说吧。”茶仙懒得和他解释,也不指望他能理解,就敷衍了一句,接着道:“总之,这个天一在两天前给了我一个消息,说时侍和长缨在他的手上。”茶仙在得到情报的时间上撒了谎,让自己的行为显得更合理。
茶仙的这个骗局中不全是谎言,三成的实情才能保证整个局面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