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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行走过程中附带的闲聊时间四分二十三秒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请配合我尽快完成工作,我的计划是五点前上飞机,在旅程中完成书面报告,传真到总部以后,直接在休假地降落,希望你们不要再打乱我刚才做仰卧起坐时最新完成的这个日程。”时侍引着纸侠进了一间长宽高皆是五十米的正方形大屋。
马龙停在门口没有进去,道了句:“我在隔壁的观察屋里,你们可以通过广播直接和我通话。”接着,电子门就关上了。
这屋子的周围都是深色金属,位于顶上的照明设备似乎是可以提供各种色调的光线,但现在只是一般的、柔和的白光。
纸侠以前从未来过这里,不过他也曾听说过许多HL的分部里都建有这么一个可供能力者对战的测试屋,在紧急情况下,这种屋子还可以防核,防空袭,防病毒爆发等等特殊情况。
“如果要测试我的极限,我还需要一些东西。”纸侠说道。
“都已经准备好了。”时侍高声道:“马龙上校,请把准备好的纸送进来。”
广播里传来马龙的回应:“注意脚下。”
屋子正中间的地板应声打开,升起了整整十立方米整齐堆叠着的办公用白纸。
纸侠低声道:“伙计,你确认这间屋子的承受力够吗?万一这个分部遭到破坏,吉姆会像个酒鬼一样抓狂的。”
“我可以听到你讲话!混球!”马龙在广播里骂道。
时侍道:“别再浪费时间了,奈斯警官,人能造出钢铁,却不能用拳头打破钢铁。同理,我们既然能造出这金属,就有绝对的自信,只要不是凶级以上的能力者,不可能破坏这屋子,不然潮汐监狱里的能力者罪犯们早就集体从牢里逃出来了。”
这时,纸侠面前的纸已自行飘散开,升到空中,开始凝聚成形:“那么请问如果有‘凶’这个层级的能力者,在他同意的情况下,又该如何进行测试呢?”
时侍神情平静地回道:“这方面的情报还不能对你这种身份的人透露,想知道的话,你就达到那个级别再来问我好了。”
但见纸侠操控下的纸张渐渐汇成一头巨兽,齿可分筋错骨,爪可攫閷援簭,脊似铁铸,尾似钢鞭,目若金睛,额有王纹;这纵、跳、蹿、扑、凶、狠、残、暴集于一身的生物是……一头纸老虎。
“上次你和危险级别四的罪犯对抗时,貌似用的是龙吧,到底哪一种拟态生物才是你的绝招呢?”时侍问道。
纸侠道:“虎踞山上,龙游海中。”
“明白了,你是说,在眼前的环境中用虎更加合适。”时侍双手插袋,也根本没有任何要移动或是做准备的意思,直接道:“那么,请快点攻过来,我赶时间。”
话音未落,纸虎猛然突进而上,纸侠只是道了句:“你可别死啊。”
时侍以左脚单腿直立,右腿不紧不慢地抬起,待那巨虎欺杀至身前的刹那,弹腿一蹬,巨虎被踢成万千碎纸,爆散在了空中。
纸侠瞪大了双眼,血枭击破纸龙时的一幕仿佛重演了,没想到这世上还不止一人可以仅凭力量就打碎自己的纸兽。
时侍的表情说明他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重新站定后,他问道:“立于食物链顶端的猫科动物我已经领教过了,刚才那次冲击就可以代表你最强的破坏力了是吗?”
纸侠直言不讳地答道:“是的,那就是我的极限了。”
时侍缓步向前走去:“那现在烦请你用那些纸结成最强的防卫,接我一拳。”
“可以。”纸侠重新将纸控制结合,形成一个金字塔形的护盾,浮在身前。
十几秒后,时侍问道:“完成了吗?”
纸侠道:“出手吧。”
一拳,没有任何声响,纸侠也未能捕捉到时侍的动作,只觉一股气浪从打击点爆发出来,如狂风过境般席卷了整个测试屋。两秒后,纸金字塔从顶端开始出现裂痕,但没有完全崩塌,只是碎了大半,剩下底部的边缘部分仍未溃散。
时侍道:“很好,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奈斯警官,最后我还有个问题。”他一边说话,一边朝门口走去,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假设我这拳的力量是一百,血枭最后打中你的那一击是多少?”
纸侠想了一下,时侍已走出屋去了,在电子门关闭前,纸侠才回道:“至少在五百以上吧。”
“谢谢,再见。”时侍说完这句,身后的门正好关上。
纸侠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呼……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时,马龙的声音再次从广播中传来:“埃洛特,就在刚才收到了一条紧急消息,你得来听听,到我的办公室见。”
※※※
与此同时,时侍在一条无人的走廊中快步前行着,他拿出怀中的手机,用速拨键拨了个号码,只过了三秒对方就接了起来,一个声音道:“副局长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时侍回道:“告诉老头子,关于血枭战斗能力的间接评估已经有了,之后我会写一份书面材料给他,至于埃洛特·奈斯,和预料的一致,没有归入档案的价值。交完报告我会继续休假,请不要再联系我了。”
第十三章 血案再起
“男性死者大约五十至五十五岁,身体自胸椎中段处被巨大的撕扯力分为两截,当场毙命……”天气虽然很冷,但迪肯此时正抹着满脑门子的汗,听着手下的报告。
凶案现场是在卧室,一间非常宽敞的卧室,宽敞到可以抵得上某些平民全家的居住面积。因为尸体都支离破碎,所以暂时还不能确认具体死亡数字,但至少是五个人以上。这屋里的景象简直就是个屠宰场,纵然大部分残肢都已被清理掉了,但那些残留的鲜血、体液,以及一些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滑腻物质依然不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纸侠这时从门口进来了:“好吧好吧,这股熟悉的味道……”他刚跨进来一步就皱着眉头,将风衣的领口拉高了一些。
迪肯回头道:“你怎么出院了?”
纸侠道:“刚才去HL的分部办了点事儿,接着在那儿就收到了消息,既然都来了,就跟我说说吧。”
迪肯道:“我离开医院,挑了家餐厅,刚坐下点了两道菜,局长就打了个电话过来,用黑死病已经在城中爆发一般的语气告诉我,出大事儿了。”
纸侠道:“啊,贵族嘛……我记得这是朱塞佩男爵的府邸吧。”
迪肯接着道:“应该今天凌晨死的,佣人按惯例到了中午才来敲门,没有回应,接着他就闻到了怪味。”
“看这些痕迹,死的还不止男爵一个。”纸侠蹲下查看着那些血迹。
迪肯道:“啊,男爵肯定是死了,他胸腔以上的部分还比较完整,从脸就能确认,其他人嘛……大概四个,或者五个女人吧。”
“呵,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啊。”纸侠冷笑道:“这巨大的卧室,六面隔音,佣人‘按惯例’到中午才来敲门,看来是夜夜笙歌,死得其所了。”
“现在就不要再去评论他的生活作风问题了,像这样过日子的贵族多得是,咱们做好本职工作就好。”迪肯也偶尔说出了几句挺诚恳的话,显然他不想让纸侠在公共场合发表些不合时宜的言论。
纸侠却是满不在乎:“当然,当然,这是应该的,不过我觉得这儿也没什么工作好做了,单从这现场来判断,杀人的是谁,便已经十分明显了吧。”
迪肯也不笨,他接道:“铜鹦鹉酒吧的那个?”
纸侠道:“他叫血枭。”
迪肯赶紧问道:“你有他行踪的线索?”
纸侠苦笑一声:“没有,即便有我也抓不住他。”他说着便要离开:“不得不承认,吉姆当初对我说的都是正确的意见,危险等级四的犯人,只能让HL派救兵来了。”
※※※
当晚,吉姆·马龙的办公室。
纸侠造访时,马龙和法鲁都已等候多时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纸侠这话是对着法鲁说的,以他和马龙的交情,没必要这么客气。
法鲁道:“没关系,我们也没等太久。”
纸侠也坐下道:“现场我看过了,朱塞佩无疑是血枭杀的。”
马龙又点起了雪茄:“你觉得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纸侠道:“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他这次干的事情,往大了说是替天行道,往小了说便是为民除害。”
法鲁清了清嗓子:“奈斯先生,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
纸侠耸肩,转而说道:“但依我看来,揣测他的目的是毫无意义的。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我基本可以确定,他不是什么正常人,而是十足的疯子。他随性而为,敢于在任何时间、地点,杀死任何人,出于任何目的,或者根本没有目的。”他对法鲁道:“你当晚也听到血枭和博特里尼之间的对话了吧,他不止在酒吧里杀普通混混,还去杀钢铁戒律的教士。圣城监察长带着掌旗官和一群善战骑士,大张旗鼓地来寻仇,可见他杀的绝对不少,也许是三十个,五十个?谁知道呢,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那种独来独往的能力者莫名其妙去和钢铁纪律结下梁子吗?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或者我,跟他一样没有合法身份,没有任何立场,敢做这种事吗?”
法鲁斟酌一番,接着回道:“从这件案子来看,血枭还在威尼斯,他确实和正常的通缉犯不同,一般人在经过了那晚的事件后,肯定是选择藏身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伺机离开这个城市。可他竟在时隔一个多月后又一次犯下血案。
我倒觉得,这也是可以利用的一点,既然他猖狂到了这种地步,或者说性格上就是如此,那我们就调集远超他想象的力量,全力捕杀他。让这个目中无人的杀人狂见识一下HL上层战力的恐怖。”
马龙道:“你有计划或者是人选了吗?”
法鲁道:“我打算联系总部的卢卡教官,那位大人是我的导师,若他肯来威尼斯帮助我们,即便血枭,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此时,马龙桌上的话机又响了,他刚拿起来,还没说上半个字,对面就用颤抖的声音吼道:“马……马龙上校……总……总督……”
办公桌边的三人神情陡变,难道总督出事了?
“总督的公子……刚刚被证实遇害了!”那人终于把话说完了。
虽然这也是个坏消息,但好在总督没事,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纸侠起身道:“好吧,我去看看,不过据我猜测,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也没有别人了。”
法鲁也坐不住了:“我现在就去联系卢卡教官,希望能在这疯子把威尼斯的达官贵人们给斩尽杀绝以前让他停下来。”
马龙在三人中最为年长,确有些大将风范,他放下雪茄,神情肃穆地开口:“调动部队支援的工作,还有所有那些善后事宜,都交由我来处理。在可以打倒血枭的战力凑齐之前,这座城市的安危就仰仗二位了。他也不过是个人而已,说白了就是个强大而残暴的杀人魔,但人终究是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个体是不可击败的,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要按章办事。”
二人皆是应了一声,走出办公室,各自分头行事而去。
法鲁在走廊中独行着,回想着一个月前自己初来此地时的情景,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就是一场恶战,一夜间至少遭遇了两个实力在自己之上的人,然后负伤,再接着就是事件后的一系列报告,无数的问题要回答,无数的谎言要公布,再至今日,连环血案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