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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泽很随意地抬起一手,动了动手指,其身后大殿的门就从两侧被合上了,发出砰地一声响。这每一寸地砖都尽显富丽堂皇的大殿,自然不会配备电子门这种大煞风景的装置,殿门采用的是传统样式、精雕细刻的白色木质拱门,所以克劳泽只需操控一阵微风便足以将其关上。
“请父皇训示。”克劳泽的言辞依旧谦恭,但语气中却没有多少尊敬的成份。
五世闻言后,酝酿了许久,下了巨大的决心,才从口中吐出了这句惊世骇俗之语:“克劳泽,你,不是我的儿子。”
克劳泽神情微变:“父皇,你这是在指责我的母亲对你不忠吗?”他的声音表明了一种不悦,对皇帝的称呼也从“您”变成了“你”。很显然。诋毁其母亲的声誉,是克劳泽绝对无法容忍的:“在我年纪尚幼时,因为我的与众不同,使那些为了各种目的而攻击污蔑我母亲的人有了无中生有的资本。不正是父皇你,亲自导演了那次化验的戏码,堵住了他们的嘴吗?我还以为,你从来都是相信她的。”
“你误会了,我当然相信她……”维特斯托克五世的神情很复杂,他有着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其眼窝很浅,但目光深邃,优雅的希伯来式鼻子。下颌端正而不突出,嘴唇很单薄,加上宽阔的额头和一头蛛丝般柔软纤细的短发,让人看一眼便会感到这是个软弱敏感的人,在他脸上出现些许的表情变化都显得十分明显。
“不仅是我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五世接着说道:“她也并不是你的生母。”
克劳泽的眼中,终于出现了惊疑之色:“你说什么?”
“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吧,你和我、和其他的皇子,还有……她,都不相像。”五世说道:“那次化验,确实只是一出戏罢了,结果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根本就没有做鉴定的必要,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儿子。”
“不可能!”克劳泽提高了声音喝道,但他没有说下去。他找不到否定对方言论的客观依据。
五世继续着叙述:“你和我的感情很淡薄,谈不上什么父子情份。而且现在……你才是帝国真正的统治者,无论你怎么看待我,我都能理解。但是……你和妮娜的母子之情,无疑是真切的。所以请你看在你母亲的面上,听我把话说完……”他仰起头,眉宇间尽是悲怆:“妮娜是平民出身,我娶她时,经历了许多的阻碍,她进宫以后,也倍受质疑,其她皇妃及她们背后的势力不遗余力地针对妮娜,甚至危及到了她的生命。我本以为……只要我们有了孩子,就能让她安全,并维护住她的地位,没想到,这却是悲剧的开始。”
克劳泽无法从五世的话中听出任何说谎的迹象,但这,反而使他方寸大乱。
“我和她的孩子,其实在出生后不久便夭折了,纵然皇宫里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疗条件,也无法挽回那孩子脆弱的生命。”五世又是深深一叹:“这件事,被我隐瞒了下来,连妮娜都不知道。除我本人以外所有的知情者,早在很多年前,都已带着这个秘密永远闭嘴了。”他看着克劳泽:“你……只是一个在医院产房里被发现的弃婴,你的血统根本无从查起。虽然后来我也尝试过寻找你的生身父母,但很遗憾,没有结果。也许你是某个被贵族糟蹋了的女人所遗弃的私生子,或是两个缺乏责任心的年轻人一时冲动后的产物,谁知道呢,这些事在每天都在世界各处发生着不是吗?
这就是命运吧,你和我那死去的孩子同一天出生,于是,你代替了他。我很清楚,我只能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皇子的夭折会被一部份有心之人大做文章,很可能让妮娜在宫中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而且痛失幼子这一消息对妮娜的精神状态会造成怎样的影响,更是令我忧心。”
从五世开始叙述的这短短几分钟内,整座浮岛又发生了至少三次可以明显感受到的巨震,这时,殿外的廊中忽然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一名禁卫军来到门前,但他不敢直闯进来,而是在门口喊道:“陛下!殿下!宫中出现不明身份的闯入者,皇城已多处被毁,火灾正在蔓延,请……”
“走!”克劳泽粗暴地用吼叫打断了那名禁卫,“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
“但……殿下……火势……”那名禁卫还想说下去,因为情况确实已相当严重,火已经烧到这座殿宇外围,随时会侵袭而入。
“给我滚!”不知为何,克劳泽暴跳如雷,立刻又是一声咆哮。
几秒后,便能听得那名禁卫军的脚步声远去了。
五世则开始继续他的叙述:“我保守着这个秘密,并且杀死了有可能泄密的所有人。我想让事情就这样平息下去,就当你是我和妮娜的亲生儿子好了,只要这能让她开心。让她平安。”
五世的声音颤抖起来:“可是……命运又跟我开了个玩笑。”
克劳泽的语气也显示出明显的情绪波动:“是因为我对吗……”
“我也不知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呵……”五世苦笑着:“当你在三四岁时,头发开始变蓝。我就知道,妮娜又要受苦了。”他突然仰天大笑:“真是讽刺……我有那么多不成器的亲生儿子,但那唯一一个捡来的,却偏偏是个天赋异禀的奇才。”他苦笑着:“以至于任谁都不相信你是我亲生的。”
五世长叹一声:“请允许我替妮娜请求你的宽恕……这些年来。你一定很困惑……当我通过那次所谓的‘鉴定’证明了你的身份以后,为何她却依然选择了自尽。”五世停顿几秒,才道:“因为结果已不重要了,作为一个女人、母亲,她心中一直就有所察觉,她的孩子,早已经死了。那场闹剧骗得过天下人,却瞒不了她。她无法继续欺骗自己,你终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也无法继续承受每天面对着你的日子,这只会使她更加想念那个逝去的孩子。于是……她选择了以死来解脱。”
五世低下了头:“请你原谅妮娜,原谅这个人生凄苦的女人,她绝不是个自私的人,只是个可怜人。要怪就怪我吧。如果不是我。她……和你,都不必承受这些伤痛。”
克劳泽沉默了,其实以他的心计,早在对方将话说完以前,就已看清了整件事的始末,包括那些情感上的因由。但他毕竟是个人。人皆有情,只有机器可以将输入的一切信息照单全收,但人不行,人要接受这些事,是需要时间的。
火焰渐渐穿透了外墙的阻隔,从缝隙中钻入,开始燃烧大殿周边的地毯和饰物,从高处的彩绘玻璃上就能看出外面已是黑烟滚滚,照明设施有部份已停止了工作,而空气循环系统也无力再阻止烟雾的渗入了。
良久,克劳泽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你要默许我这半年来的行为?难道你希望我这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成为帝国的皇帝吗?”他追问着:“仅仅是因为你对我母亲……对妮娜的愧疚?”
“在我心里,至少有一半,是出于这个原因吧……”五世说道。
克劳泽微蹙眉头,又问道:“那还有一半呢?”
“可能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另一半原因,是为了一笔交易……那是某个人跟我玩的游戏,他……”五世的话,永远哽在了喉中,因为当他说到这儿时,从他的侧后方,大殿的某个角落处,一枚子弹飞出,击中了他的头部。
枪响了,普通的手枪,普通的子弹。
但在枪手扣动扳机的一瞬,这枪,这子弹,都已变得非凡。
因为帝国的皇帝——维特斯托克五世,就死在了这一枪之下。
大殿周围的火越烧越旺,火焰无情地摧毁着这富丽堂皇的殿宇,烟雾开始影响人的视觉和呼吸。
克劳泽木讷地站在殿上,看着王座上那个太阳穴已被子弹贯穿的君王,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这时,垂至地面的紫金色长帘后,走出了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他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脸若无其事的神情,走到了王座旁,再次举起枪来,对着已经断气的皇帝胸口又是连开五枪,打光了这一梭子弹。
天一把枪收起来,看着空旷的大殿正熊熊燃烧,火势已经渐渐将这里包围了起来。唯有一个蓝发的青年还站在阶下,脸上是一副惊愕的神情。
“傻站着干什么?”天一问道:“你想和这座城市一起灭亡吗?”
第二十一章 傀儡(下)
“是你!”克劳泽对天一怒目而视,怒火牵动其自身力量的涌动,他无意识间释放的风能力便附着着强横的能量,竟将大殿内的火势完全压制住,并清空了一大片空间。
“对,就是我。”天一笑着把枪收了起来:“是我跟他的交易,以及对他的指引,才帮助你在这短短半年内,披荆斩棘,达成今天的局面。”
“你要挟他的资本究竟是什么?”克劳泽咆哮道。
“哈哈哈……”天一大笑:“要挟?你觉得用这个词妥当吗?他可是皇帝,他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回答我!”克劳泽厉声道。
“我拒绝。”天一想都不想便回道:“你现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问这种有失水准的问题。真是可笑……你有什么理由要发怒?因为他刚才替妮娜请求你宽恕吗?哈哈哈……就因为这种理由,你便同情他,你就觉得他是个好人吗?”略微收敛起笑意,天一接着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去驱使维特斯托克五世先生为你办事?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心里在乎什么?难道他的三儿子死了,他就不想找到凶手吗?他是真心想把王位给你,还是将这作为交换的条件呢?他对那个死去的女人很眷恋,但对于皇位却能轻易舍弃吗?即使整个帝国落入你的手中,他也没有任何意见吗?”
克劳泽咬牙道:“你是想告诉我……能与其交易的方法多到数不过来吗。”
“那是啊。”天一道:“要不然我干嘛说你的问题失水准呢?难道你会问一个嫖客他究竟用了哪种体位开始接受服务的吗?”他毫不在意地使用着粗俗的比喻。“还是让我来向你解释几个真正有意的问题吧,首先,是你的血统。”
“你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克劳泽道。
“我当然知道,是我亲手杀死了他们。”天一笑道,“他们的名字并不重要,没人会在乎,我只对他们身上的一样东西感兴趣,DNA。”他说着,卷起一条胳膊的衣袖,亮出了前臂上的便携式“命运”,按了几个键,一个三维投影便在他前方浮起,展现在二人面前。
投影展示的是一张相片,相片上是十多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众人都对着镜头微笑,看着像是某间诊所的医生们一同拍摄的合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是二十多年前,在皇宫常驻的一支医疗团队,也就是当年的那一批御医。”天一望着相片道:“我站在第二排的中间,就是戴眼镜,梳着分头的那个。”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张相片里的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因为这位……”他朝着维特斯托克五世的尸体歪了歪头,同时将投影关闭,放下了袖子:“他把这些人全部杀死了,当然,暗杀的目标也包括我,呵呵……不过我死那么一次也无妨。”
“他们都是替换皇子的知情者……”克劳泽跟着天一的思路,低声念道。
“没错。”天一回道:“真正的第七皇子一出生时就出现了许多十分危险的体征,而负责抢救的,自然就是照片里的这些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