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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草根-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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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耶!人家还没说要你呢,你就胳膊肘,往人家那边拐了,”刘经理故作生气道。

“女生外像,女大不中留啊!”土匪又插嘴道。

“川菜不知道老鬼吃不吃的习惯?要不要给他单独要份三明治。”老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句话也听不懂,我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晾在一边,我是看着老鬼,问的,则是我老乡。

“No!”老鬼听出来了,摇着手说,老鬼马上摇了摇头,“宫保鸡丁,青岛啤酒。Ok?”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尽管说得不是很利索,字咬的也不是很清晰,可是大家,还是能听得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你还喜欢哪些中国菜?”我用英语说。老鬼的表现,堪称惊艳。

当我用英语跟老鬼说话时,我眼里的余光,李贝儿正看着我,眸子是间熠熠生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与崇拜。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是第一次看到,我如此自如地与老外说话交流。尽管这里是外贸公司所属的码头,其实以土包子居多。能够与老外交流的人,只有我一个。

我在念书的时候,英语听说事实上并不好,语法更是一团糟。都是到了码头以后,不断地与老外接触,练成的。

皮练厚了,自然什么都敢说。

最主要的,是我发现,无论是来自印度,来自马来西亚,来自菲律宾,来自希腊,还是来自俄罗斯,来自世界各地,就我所接触到的成百上千的外国船员中,很少有人能够说一口标准的伦敦英语或者美式英语。全都是稀奇古怪发音,稀奇古怪的英语。没有任何人把英语语法,当作一回事,乱七八糟地说乱七八糟的听,再结合手势,让对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简直是易如反掌。

全世界人民都在糟蹋英语,强奸英语。

挣脱语法的束缚,一个词一个字的往外蹦也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是无比畅快的事情。当然也不必感到内疚——英国佬,以及他的遗腹子——美国,文化殖民全世界人民,几个世纪之久,糟蹋它们的文化,也是应该的。

说英语是有瘾的,当我,满世界地找老外说话时,最好笑的是一次,我冲着对方,得不得得不得,说了一大堆,对方大张着嘴,不知道,我都说了些什么。“你是老外吗?”我最后,我问了一句。他还是大张着嘴巴。

后来才知道,对方,是个英语文盲。而在那之前,本人下意识地以为,是老外,就会说英语。事实上不是。只要稍动脑子想想就是。

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了,同胞们用那种无比艳羡与崇拜的眼神看我。每一次都是那么地享受。

更为享受的是,我的那些阜阳老乡,满码头的找我,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老外跟他们说了一个单词,他们所有的人捉摸半天,搞不明白。

最常用到的工具,扳手,我跟他们说了多少次,“spanner”发音,大致就是,跟“死扳那啊。”汉语发音差不多。简直,就是可以用汉语的发音去了解它的意思。可是他们就是学不会。每次想要在船上借把扳手使使,就得到处找我。让你又好气又好笑。

把土匪叫过来的意思,无外乎,让他替我作挡箭牌。他的任务就是要帮我,“服伺”好我的老乡和老鬼。

所谓服伺,当然最好是把他们俩全都放倒。这就是中国人的待客之道,即所谓的不醉不归。尽管是第一次请客,我还是清楚的。

土匪是酒中饿鬼,事实上并不需要动员。主动出击,跟老鬼喝,跟我老乡喝。跟我老乡喝过,又跟老鬼喝。那架式,分明不是怕别人受了冷落,而是怕别人冷落了他。

别人喝酒,要用菜塞一塞,压一压。他不需要,一口接一口,一杯接着一杯。当然,时不时,还要和刘经理搞上一杯。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脚下,就摆满了空酒瓶子。十瓶。我的老乡与老鬼,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被他搞得晕晕乎乎。

另一个老酒鬼,刘经理,则属于那一种类型的,慢热型。土匪一顿猛烈地进攻之后,他才开始发力。也频频向老鬼老乡进酒。

“老乡,你们自己也要喝一喝,也不能光陪我们喝。我们受不了了,”老乡苦着脸对我说。

我赶紧点头,止不住地乐,“我们喝我们喝,我们当然要喝。贝儿,我进你一杯,今天你幸苦了。为码头,立下了汗马功劳。”我端起了酒杯。

一开始喝,我就作了声明,我只有一瓶啤酒的酒量,请大家原谅。从头陪到尾,我就不喝了。在刘经理与土匪的双重证明下,老乡与老鬼决定,暂且不把我当男人看待。而事实上,我也做好了两手准备,万一他们不同意,认为我是装怂,不是真怂,非得逼着我喝,我也没办法,我也作好了“牺牲”的准备。

“你不要笑话我了。我怎么赢的,你又不是看不出来,”她噘着嘴嗔怪道,说着端起了酒杯,我以为她是跟着我喝的,没想到,却转向了老鬼,“俞大头,帮我翻译一下。我要进老鬼一杯酒,就说,我谢谢他,在今天的比赛中,放我一马。小女子在此深表感谢。”

老鬼的脸本来就红,酒一多就更红了。金色的面部汗毛,在灯光下,泛出金色的光泽。他已经有了八分的醉意,不过应当是相当清醒。当我把贝儿的心意翻给他听时,原本还笑容满面的他,突然间绷起了脸,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不,我没有让她。”老鬼差不多是大叫道,好像是受了侮辱似的。

“老乡,你们大概是误会了。老鬼的确是没有让她。我们老鬼的确是输了。”

“我知道!”我安慰他道,如果说老鬼有八分醉意,我的老乡应该已到了九分。他的舌头已不听使唤了。一个舌头都不太听自己使唤的人,你没办法相信,他的话里还有多少理智在其中。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我六十五了,”老鬼做了个手势,“看上去我好像比这位年轻女士水平要高。可是,我的精力和体力,都不行了。我不能在全部五盘的比赛当中,保持相同的体力和精力。到第三盘,我就支持不住了。”

“我们的老鬼还有非常严重的失眠症,所以说,他的输,并不是故意的。你们就放心好了。还有,你请我们吃饭,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像古话所说的,“酒醉心明”尽管话说的磕磕绊绊,老乡的脑子还是非常清楚的。并不像我所以为的已经是一蹋糊涂。

“没有让我,我也要和他喝一杯。告诉他,只要他愿意,这些天,我都可以陪他打球。”当我把老鬼的意思,全部告诉贝儿时,她突然间象长高了许多,整个人的状态,都一下子释然开来。如果说,之前与我一样,对于她的胜利,还心生疑虑的话,现在,经过老鬼以及我老乡的解释以后,烟销云散。

想想老鬼所说,也的确如此,在我们年轻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精什么都不熟练,我们拥有的只有用之不遏的体力精力,而当我们拥有熟练的手艺高明的生活技巧时,却发现,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体力与精力,去运用,我们好不容易锤炼出来的技艺了。

上帝关上一道门,会打开一扇窗。用在已经青春不再的老鬼身上,我想,可能要反过说,“上帝打开了一扇窗,却关上了道门。”

不知是因为老鬼的坦诚让我非常地感动,还是在贝儿不停地逼迫下,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或许,打见到贝儿过来时的第一眼起,我就打算违备自己的初衷。要横着出去。

啤酒喝到第三瓶的时候,我就差不多不能动了。我想,若不趁着自己倒下之前,将饭钱付了,就没有付帐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去柜台,被刘经理一把拉住了,“你要到哪里去?电俞?”

“我去那里,”我指了指柜台那边。刘经理的脑袋已变成了两个。我笑了起来。酒多的时候,眼前,简直就是万花筒。一切正经的不正经的,都成了马戏团里的小丑。

“用不着你防神,我签个字就行了。这里有我的帐户,”刘经理拽了我一下。

“不,是我请客,又不是你请客。”我嘻笑着。腮帮子木木的,就像是别人的一样。

“你一个打工的有多少钱。你是不是钱多了!”刘经理皱着眉头说。

我还想说什么,贝儿站了起来,过来拉我,“算了,刘经理财大气粗,就吃他的好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下次再由你请好了。这次就让刘经理出好了。”

“也不是我出,我也是打工的。是码头出。这次比赛,总经理汪董都是知道的,吃点喝点算得了什么。小意思。”

“那你还不早说,早说,我就点鲍鱼了,”贝儿拍了一下刘经理的手。

“现在点也行啊!”刘经理一本正经地说。

“我能改嘛?刘经理,”土匪逮到了机会哪肯放过。

“你想点什么?”

“龙虾。可以吗?”

“老乡,你呢,还有老鬼,你也帮问问他。”

我是看出来了。刘经理应该本想吃我的。吃到这时候,突然间意气风发,这才想到替我买单,要不,一进来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说。都吃到临近尾身的时候,才说出来。

39。…第三十九章老鬼

在我国,但凡与“鬼”字沾边的词句,十有八九都不是什么好话,妖魔鬼怪,鬼影幢幢,鬼话连篇,鬼魅魍魉,当然还包括大名鼎鼎的“东洋鬼子”。

不要说在我家乡,就是泛之全国,“老鬼”这个字眼,用在谁身上,我想,都要把主角气死。除了老人与老人间相互调侃。

用在领导身上,那就意味着,你想篡权。嫌领导占着茅坑不拉屎,活的太久,让你这个年轻人等的不耐烦,为什么还不死呢,素位尸餐?

当着领导的面,我想,没有几个下属敢如此胆大妄为。

可就算是背着领导,那就安全了吗?我想也未必。

除非在家里自言自语。否则,就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难保不为领导知晓。

如今这个世道,就算是枕边人,也难保不成为别人的枕边人,跟你玩无间道,还有什么可以保证的。

得罪了领导,那可不是玩的。就算是小孩子,也晓得要打屁股,何况你我。你就等着下地狱好了。

若是冲着别人家的长辈,十有八九也会有麻烦。

除非他老人家是哑巴是聋子,听不到你在咕咙什么,否则,回家告诉儿女晚辈,人家的儿女晚辈即使不孝顺,也会暴跳如雷,“日娘贼!老子都不讲,凭傻子让侬来讲我家老子,吃侬家饭了?!”少不得拳来脚往,大打出手。

皮锤子动过,兴许还不过瘾的。回家越想越气,“侬花过一锭钞票麦!”又拎出两把菜刀来,要闹革命,要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用在自家长辈身上,那更是不妥,除非你没命到老!否则,难保将来不被自己的子孙,扔到垃圾堆里喂狗。现世现报。

第一次听人叫“老鬼”,是老肖直呼一名初次见面的舟山人。当场就是心惊肉跳。心说,老肖!你老小子不会是脑子短路了吧?这样叫人家?

看看他的脸,却也正常。脸不红眼也不红,没有疯的症状。就以为,他的皮定是又作胀了,想要人帮他松松,“按摩按摩”。

“这不是找抽吗?”我心里恨恨地说,“要是因为这个被人扁,我可不会帮忙,”我已经拿定了主意。

转眼再看舟山人的表情。我以为舟山人会大发雷霆,却发现舟山人也若无其事。十分不解。

时间长了,也就明白了。事实上,在我国沿海,都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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