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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面铺沐浴在浅淡柔和的晨光中,本身的那潦倒却在无形中增添了一丝朴实和温暖。
林南在面铺门口微微吸了一口气,随即单手握著背包肩带,推开店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林南这一进去,本来困得趴在一张餐桌上补眠的林邵天立刻就猛地惊醒了。
已经年纪不轻的男人苍白的面上满是倦意,显然是一夜都没怎麽好好睡,可是当抬起头看到走进狭小面铺里高大挺拔的男孩子,林邵天的脸上却顿时溢满了欣喜到了极点的神情。
“小、小南……”林邵天快步站了起来,因为太过急切还险些绊到桌脚:“背包重不重,快给我拿……坐这麽久车一定很不舒服吧……累不累?肚子饿不饿?我、我昨天就想你在车上肯定吃不到太可心的吃的,早给你准备好了下汤面的料……”
林南听著邵天絮絮叨叨的一串话,倒也不觉得烦。
只是看男人那瘦弱得像是根竹竿的样子,还想要过来接他的包,也不由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我不累。”
林邵天微微抬起头,听著林南说出的三个字。
那瞬间,他忽然觉得双眼发酸。
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原来已经长这麽大了。
他站在他面前,要抬起头才能看到儿子冷峻又帅气的面孔。
不知从何时开始,儿子已经有了比他更宽阔的肩膀、更高大的身材,更坚毅深邃的面容。
林邵天忽然觉得心里仿佛是一根绳子被打了十几个结,他欣慰、满足,却又感到紧张、自卑。
他低头看著自己身上因为做饭套著的,有些庸俗的小粉花围裙,踌躇了良久才小声说:“昨天特意去、去买的鲜虾、扇贝,我、我现在就去给你下面。”
林南并不累,他提著背包走到了面铺後的小隔间,准备安置一下自己的东西。
可是一进去,却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件小隔间,与他走之前已经有了天大的不同。
狭窄的空间里被生硬地用一块布隔开了两个区域,外面一点的显然是林邵天的地方,朴素简洁,又带著一点寒酸的清冷。
林南微微弯下身子往里走,撩起那布帘,里面那一块区域则已经是另外一片天地。
哥特风格的大海报贴在墙上,黑暗中夹带著血腥的色调让人一眼看去就十分不舒服。
而小小的简陋的木桌桌面上,有一堆五颜六色的染发剂堆在桌面上,旁边甚至还有一把水果刀倒插进了木质桌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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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床上则乱七八糟地堆满了年轻男孩子的衣服。可是那式样,却都是街面上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所穿的款式,带著亮片的皮衣、打著夸张银钉的腰带,还有骷髅图案的血红色衬衫。
伸手把衣服拨开,却又看到床上搁著一个用来打耳洞等的简陋小机器。
林南一只手握著背包肩带环顾著整个房间,冷峻的面容看似毫无波动波澜不惊。
可是只要对林南稍稍有了解的人,都能轻易读懂他深黑色的冰冷眼眸里的不悦和煞气!
顾羽歪歪斜斜地往家里走,昨晚在进巷子口的时候抬脚吓唬了一下蹲在墙角的野猫。
看著野猫受了惊嗖的一下窜了出去,顾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有些莫名嘲讽的笑容。
昨晚喝了太多的酒,眼里的世界都是倾斜著的。
顾羽一步步地走在这个破旧的巷子里,表情表情嘲讽而不屑。
他讨厌这个地方,一切、一切都让他觉得厌恶到了极点。
顾羽就这样醉醺醺地撞开林家面铺的门,然後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途中还不小心踢翻了一把椅子。
林邵天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什麽也没有抱怨,只是有些费力地跛著脚地走过去扶起椅子,然後小声说:“小羽,你又喝了这麽多酒,胃里是要不舒服的。快,坐下吃点热的汤面吧,我刚做好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林邵天一直有些小心翼翼,眼角偷偷地瞄了一下坐在里面一点吃面的林南。
林南虽然之前压根没有问他关於顾羽的事情,可是林邵天总是隐隐觉得林南的神情好像不太愉快。
所以当顾羽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的时候,林邵天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要提起来了。
而顾羽显然根本没有理解林邵天的苦心,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要注意一点,反而是皱著眉,大力地挥开了林邵天的胳膊:“烦不烦啊,让开,我不吃!”
林邵天有些踉跄地退开了一步,还顾不上别的,就先胆战心惊地看到刚才还在低头吃面的林南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不是林邵天太敏感,而是他曾经亲眼见过林南面无表情地、生生把当年那个讨债的小混混一拳拳打得半死,当时那副场景,几乎让林邵天吓得腿软。
林邵天实在是怕林南发火。
顾羽没有感到林邵天的心情,他推开林邵天之後,慢吞吞地里走,似乎是想要回屋里补眠。
在他醉眼惺忪的视野里,当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小隔间门口那张子旁的林南。
一切都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
站在原地的林邵天,往屋里走的顾羽,还有静静地坐在桌旁的林南。
可也就是下个瞬间,就在顾羽走过林南桌旁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脖颈後一痛!
事情发生的那个刹那,也说不清到底是怎麽回事。
顾羽只觉得身子仿佛凌空了一秒锺,然後被狠狠地扔在了一张硬硬的木凳上!
顾羽觉得屁股上和後脖颈都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他完全懵了!
过了三四秒锺才终於晕头转向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凌空扔到了吃面的那个青年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他叫你吃面。”
林南显然是吃完了,他慢吞吞地放下筷子,然後抬起双眼看著顾羽。
顾羽睁大眼睛看著面前这个青年。
他的酒还没有全醒,再加上被这麽凌空一摔,摇摇晃晃的视野里就只剩下对面林南那一双漆黑冷厉的瞳仁,还有左眼上有些凶悍的伤疤。
──是他跟我动手!
下一瞬间,顾羽的大脑里忽然清晰地反映出这个讯息,他白皙的脸蛋一下子因为愤怒红了起来。
“你他妈的是有什麽毛病?找死吗?!”顾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反手就从裤腰里拔出一把银亮的水果刀。
林邵天一下子吓坏了,他一条腿不好使险些就摔倒在地,下意识地高声喊:“小羽!”
面对著握著刀仿佛要比划过来的顾羽,林南的脸上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
林南端著空空的碗缓缓站了起来,有些居高临下地看著比他矮半个头的顾羽。
顾羽抬起头,看著那张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孔。不知道为什麽,心里忽然第一次感到有些莫名的胆怯,甚至……有一丝丝地後悔自己把刀拔出来的举动。
不是没有在街上跟比他壮比他魁梧的成年男人干过架──顾羽不怕,他知道他够狠、也够灵活。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为什麽,自己的手好像隐隐地有些发抖。
还端著碗的林南此时姿势看起来有些滑稽,他看著顾羽握著刀却踌躇不动的手,表情忽然有些不耐烦。
於是他动了。
被握在林南手里的木筷很纤细,看起来又轻又旧,似乎轻而易举就能折断。
可是顾羽眼睁睁地看著那木筷轻飘飘地在他的手腕上敲了一下。
他的快、他的灵活,一切在这一刻好像都失效了。
当的一声,水果刀无力地掉落在了桌面上。
紧接著的下一瞬间,顾羽近乎惊悚地发现──自己刚才握著刀的右手,从五根手指到手肘、再到臂膀,整条右臂都已经彻底麻了。
而面前的青年依旧是端著碗,神情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他叫你吃面──你就吃。”
顾羽无声地张开嘴,看著眼前黑发黑眸的青年,终於彻底地呆了。
在这一刻,顾羽感到有点迟疑。
他低头,看了一眼掉落在桌面上的小刀,又不禁抬起双眼看了一下刚才那个高大青年已经走到水池那儿的背影。
“──我肯定打不过他。
这人手劲大得吓人,也不仅是我,恐怕就连堂口的豹哥也不是对手。”
顾羽总的来说脑子还是好使的,这会儿工夫他也明白了过来,这个黑眼睛的青年肯定就是林邵天说的,正在念瓦瑞尔军校的林南。
虽说瓦瑞尔是联邦最知名的五大军校之一,可是因为之前也没有过接触,顾羽也没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林南会有什麽了不得。
可是就这麽一次冲突,顾羽就前所未有地彻底感受到了联邦最优秀军校生的实力。
顾羽是不大,可是他毕竟也是混道上的少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他比谁都懂。
於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後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坐下来,拿起筷子。
刚才在一旁一直提心吊胆著的林邵天看到这一幕也不由愣住了。
林邵天先是却看到林南把顾羽丢在椅子上,紧接著又见顾羽亮了刀子,这几秒之间的冲突活活让他坐了把过山车,心脏都要跳出胸口了。
可是没想到,也不过几秒锺之後,一切又好像都很平静,与预料中的太过不同──林邵天甚至心里都隐隐有了点儿劫後余生的感觉。
“小、小羽……面还够麽,我再给你乘一点?”
林邵天有些跛著脚,笨拙地往这边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
其实刚才顾羽拔出刀子的那一瞬间,林邵天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和愤怒。
他心疼顾羽、把顾羽当自己孩子一般疼,可是顾羽毕竟不是林南。
那样危险的动作,哪怕伤了他心爱的儿子分毫,林邵天都没有办法去原谅他。
但是从之後这一系列的发展来看,顾羽显然是没有办法跟林南去斗争的那一个。
於是林邵天心里的那仅有的一丝愤怒也立刻随之不见,反而被那抹莫名的愧疚填满了。
顾羽沈默地摇了摇头,还算乖顺地低下头吃面。
可只有在双眼微微抬起的时候,才把有些阴狠的眼神投向了林南的那个方向。
林南已经洗好了碗,就那样面无表情地靠在洗碗池边看著顾羽吃面。小朋友那敌意地、仇恨地,自以为很隐秘的一瞄其实早就被他捕捉在眼里。
林南心里感觉有些无奈。
自己这个不明不白的弟弟,除了乱七八糟的衣著和发型,其实有著一张很稚气俊俏的脸蛋。
一头蓬松的头发染成酒红色,刘海长长地垂在额前,平白地遮住了那本来长得英气俊秀的眉宇和眼眸。
顾羽左右耳垂都各打了三个耳洞,戴了足足六个翡翠色的耳环。而嘴唇左下方甚至还有著一个纯黑色的唇钉。
他皮肤本来白皙细致,可生生被这些五颜六色的装饰给衬得像是个大调色盘,气质全无。
到底是个小朋友,用尽一切方式想要Be Cool,可是其实却连最基本的是非、美丑都分辨不清楚。
顾羽的一切自以为很聪明的表现,在林南眼前其实都透明得像是一杯白开水。
这样幼稚可笑的小算计,林南简直根本都不想理会。
可是林邵天却并不是他。
他摆得平顾羽,林邵天不能。
这才是最让林南头痛的地方。
林南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视讯上的日历,那上面,他划出了两个星期的空档。
两个星期──时间还足够麽?
军校支线剧情1──林南返家2
晚上的时候,睡了一下午的顾羽又偷偷溜了出去,继续著他乱七八糟的夜生活。
林家面铺准时收摊,林邵天就坐在一张桌旁清算著今天的账目,他不会用光脑,所以全部都是用纸和笔来算。
林邵天的神情仔细认真,可他毕竟是不年轻了,脑袋动得没那麽快,只算一会儿就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他有点疲倦地抬起头,看著桌子对面坐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