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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频繁。
不是一两个小时一问,是十五分锺、二十分锺!
警卫脾气倒不差,也能理解在监察室里什麽都没有、而且视讯手表什麽的所有随身物品都会被锁在外面,有点紧张是正常的。
可是当顾羽在短短五个小时内,已经按铃问了13次时间之後,警卫终於忍不住从小小的透气窗里对顾羽开口了。
“嘿,小家夥──时间过得很慢是不是?”
警卫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眼神里闪过一丝戏谑:“相信我,对於正在值班的我来说,也是一样难熬的。不如你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人生的意义?这样我们都可以放松放松嘛,你说是不是?”
顾羽虽然能听得出来对方没什麽恶意,可是在这种时刻,他却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心底满溢的惊慌和焦虑。
他又等了一会儿,那个警卫却好像也没有要告诉他时间的意思。
於是他站直了身子,有些踉跄地又从门口走回了监察室里面的铁床上坐好,有些怕冷似地把身子蜷缩成了起来。
警卫从小小的透视窗,看著少年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坐在角落,还在成长中的身躯虽然修长却又略显纤细,尤其是那白皙的脖颈和手腕,在有些阴暗的监察室中,搭配著乱蓬蓬的红头发,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怜。
像是个受伤了的小动物似的……不会偷偷哭了吧?
可他也没做什麽啊?
──警卫同志费解又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曲起手指又敲了敲门板,然後高声说:“好吧好吧,现在是上午11点37分,距离刚才你来问的时候又过了十七分锺,很美好对吧。”
……
也就是这会儿年轻的警卫同志正跟顾羽一边聊著,一边考虑著等会儿午休吃什麽的时候。
警局最外面的接待处人员正在仔细地看著那张面前的高大青年递过来的──从军部高层直接下达的文件。
没有问题、的确是从军部出来的、盖过章的文件。
工作人员又负责地在光脑里查询了一遍那刚刚发送过来的、一模一样的电子版本。
然後,他终於神色复杂地抬起头:“所以,你是来……”
“接我弟弟。”
青年的声线冷漠而平板,很简洁地吐出了四个字。
军校支线剧情1──林南返家11
那麽,根据值班小警察的手表来看,那个一头蓬松红发的白皙少年是在11点59分的时候被拎出去的。
少年走的时候特别的麻利,简直看不出来大腿像是受了伤,小警察在後面看了一会儿,直到少年拎著皱巴巴的西装兴冲冲地跑出了监察区的门,他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摸了摸鼻子──这下小朋友走了,没人问时间,值班还真是有些无聊啊。
再回到林南那边,外面等著顾羽出来的时候,林南给萧默和慕容非分别发了短讯,说是事情解决了。
还没收到回复,就见到往里开的那扇门被猛地拉了开来,一个手里拎著黑西装,只穿著闪耀的银色背心的瘦长身影迅速地钻了出来,後面跟著一个表情有些无奈的工作人员。
顾羽显然是走得有些急,白皙的面孔微微泛起了一点红,酒红色的短发虽然因为没有打理的缘故搞得乱糟糟的,可却也带著点儿毛茸茸的感觉。
林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也没有什麽表情。
顾羽可能之前急著出来的时候也没多想,这时候忽然就看到了林南,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呆愣,局促地站在原地也不知要说什麽。
当然林南也不会有什麽想要语言交流的意愿,他随手拍了拍顾羽的肩膀,就想要带著顾羽往外走了。
工作人员急忙上前了一步,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请等一下,走前得签个名。”
说著,把文件和笔递给了林南,补充了一句:“签在监护人那儿就行了。”
监护人这个词让顾羽愣了一下,但是还是趴在柜台那里,看著林南签下名字的时候,终於小声问了一句:“那、那……Louis呢?我的一个朋友。”
“会放人的。”林南把文件递给工作人员,说:“只是要等他家来人接他──走吧。”
“……噢。”
顾羽听了就不再多话了,乖乖地跟在林南的身後,走出了警局。
正午,十二点多。
刚一走出警局的门口,灿烂的阳光一下子就照耀在了两个人的身上,那暖烘烘的、仿佛把整个人包裹著的温度,让顾羽一下子有种再世为人般的错觉。
他跟在林南大约两步後的距离,青年只是穿著简单的T恤、休闲长裤,可走路的姿势却隐隐蕴含著一种笔挺的感觉。
那种军人一般的、精神而有力的步伐,让他即使只是站在那儿拦车,都带著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顾羽就这样站在後面,看著阳光照在身前形成了一圈圈温暖的光斑,看著两人之间不到一米的距离。
也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
从昨天开始,他的心情仿佛就像是在坐著过山车,前一刻跌入谷底,下一刻就直入云霄。
而直到这一瞬间、这一秒,仿佛才有了一种──脚踏实地般的感觉。
过去的,就过去吧。
那些抛弃那些伤心那些绝望和痛苦……
通通都忘记吧。
因为,面前依旧有灿烂阳光。
因为……他可以这样、就这样跟随著那个人走下去。
──他会是安全的。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二点半左右。
林邵天正在忙碌地一边招待著店里的客人、一边往锅里下面,围著围裙的瘦削男人脸上滴下了两滴汗珠,很有点儿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林南没有说什麽,直接走了过去开始帮忙打起了下手。
顾羽看著一派热火朝天的店面,也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再次回想起昨晚那些事情,甚至觉得已经过了好久,记忆都仿佛有些遥远。
而其实,从他离开林家、到跟皇太子碰头、再到长青府事件、再到被警察带回去,这一系列的事情也只不过发生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
那是种……一切都尘埃落定的踏实感觉。
顾羽低头看了看自己有点脏兮兮的样子,却情不自禁微微笑了一下。
……
寂静晚上,林家面铺已经停业了。
外面的店面里,林邵天和林南面对面坐著,林邵天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却是疲倦的。
过了良久良久,瘦削、看起来有些软弱的男人终於还是选择把头埋在了双臂间,轻轻地说:“那、那就听你的吧……”
林南看著那久久缩在双臂里,不肯抬起头的可怜身影,犹豫著,把手掌放在那微微发颤的肩膀上。
即使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可肩膀却依旧显得有些略略纤细、窄小。
这样看起来,的确并非那种很有担当的样子。
可林南知道这个总是瑟缩著的年迈男人,有著多麽坚强和善良到有些犯傻的个性。
林邵天埋著头,伸出手握住了林南的手掌,过了许久却都没有开口。
其实他也知道,林南的建议是最合理的。
他就这麽两个孩子,一个林南一个顾羽。
林南在瓦瑞尔上学,顾羽如果能在佛洛达市的高级中学上学当然更好。
那麽,搬到那个繁华庞大的都市,住在自己儿子准备好的房子里,又有什麽不好呢?
林邵天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知道,原来真的已经到了这麽样的一天──
他不再能理解林南的生活、不再能去帮助自己唯一的儿子、不再是许多年前那个曾经好像是顶天立地的依靠。
“而且,”林南就这样扶著林邵天的肩膀,忽然语声低沈地继续开口道:“过两天,等顾羽腿上的伤口好了,我有件事情要做──再之後,你们留在拉萨科夫,我不太放心。”
林邵天猛地抬头,神情有些怔愣住,眼里缓缓地浮起了担忧的神色,小声问:“你、有……有什麽事要做?是不是很危险?”
林南微微眯起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在那一刹那很快地闪过了一抹冷酷而暴戾的光芒。
那样冷厉的可怕眼神,简直让林邵天觉得有点胆颤,让他……甚至有点不敢继续追问下去。
“没有危险。”林南的语速很缓慢,带著他独有的不容置疑的漠然。
林邵天不知要说些什麽,只能就这样怔怔地望著就在自己对面的黑眼青年。
是了。
这一天来得是这样的快、这样的突然。
在他还恍然的时候,林南就已经在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一棵参天的大树,他也再也不能为这个孩子遮风挡雨了……
这样的感觉,让林邵天心里疼得仿佛长了一根固执的刺。
“我们聊聊。”
走进屋里的林南拎过门旁的木椅放在顾羽的床边,面色平静地坐了下来。
正坐在床上脱了长裤给大腿外侧伤口上药的顾羽,表情一下子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先提起裤子,最终只能往里缩了缩,点头说:“那、那……聊什麽?”
林南用眼神示意顾羽继续上药,然後开口:“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再简单说一遍。”
顾羽有些发愣,想了想才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皇太子……他现在怎麽样?”
“他和Neo都被抓了起来,捞不出去了。”林南简洁地说:“走私军用机甲,这等於就是直接跟军部对抗。皇太子,包括他家的势力这次都栽了。”
“果然是这样。”顾羽表情有些嘲讽,他低头看著自己腿上那依旧有些狰狞的伤口,喃喃地说:“青爷和豹哥是联手摆了皇太子一道,皇太子还以为能信得过豹哥,其实人家只不过是耍他玩。”
“我、Louis还有大小明的几条命……豹哥他,他根本就是拿我们取得皇太子的信任,要麽在交火里挂了,要麽顺手往警局里送。到时候罪名定了,我们弄了个走私军火的罪名,一辈子就炮灰在大牢里了,正好也省得人多口杂。”顾羽说著说著,白皙的面孔却越发因为苦涩和愤恨而纠结了起来:“也是啊……之前,之前我跟豹哥说这次行动之後就要退出,却没想到竟然会那麽顺利,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他根本没打算让我回来,还谈什麽退出不退出?”
“我、我很蠢是吧……”顾羽颓然地把背脊无力地靠在墙壁上,一双漆黑的眼睛都无神了起来,他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空洞的笑容,喃喃地说:“那麽想当然地……以为一切都能顺利地走下去,其实只不过是人家早就定下来的、要牺牲掉的卒子。”
“豹哥跟青爷联手要干掉皇太子,你和Louis他们是炮灰。”林南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确认著什麽:“你是……豹哥的手下。”
顾羽有些茫然地点点头,显然不太明白林南的用意是什麽。
“青爷跟皇太子的事是帮派纠纷,没什麽好说的。”林南的语调平缓而冷漠,语句的内容也显得有些突兀:“可是豹哥,他既然是你们的老大,就不应该故意让你们去送死。”
顾羽打了个激灵,似乎想到了什麽,猛地坐直了身体抓住林南的手臂:“你、你别乱来,我现在也没什麽事情,以後也不会再跟豹哥有什麽交集……是我自己太笨了,你千万别去找他们,豹哥他、他太可怕了!”
“你并不是蠢。”
顾羽抬起头,有些怔愣地望著林南。
高大的青年那双黑眸沈凝、冷静,语声带著那种独特的坚硬音质:“我希望你能很明确地明白一件事,顾羽──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强者,他们根本无惧於任何虚妄的阴谋和算计。”
“怎、怎麽……可能……”
那个瞬间,顾羽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
他不明白为什麽会这样,明明不是害怕、明明不是身处於危险中,那样的战栗、颤抖……
是的,就好像是一种天生的、对於绝对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