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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纪年-隔云端-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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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蹦蹦跳跳地围过来,好奇地盯着掀开的车帘。

首先从车上跳下来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普通的蓝色长袍,头发花白,不知怎么的却令人心生敬畏。围观的孩子们正有些瑟缩,却见那男人站在马车旁伸出手去,握住一只从车帘里伸出的纤纤素手,引着一个少女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走下来。

“是个瞎子哎……”调皮的孩子们发出一阵哄笑,然而下一刻他们全都安静下来。当他们长大后再回想起这一幕,醒悟到震撼他们的并非那少女与伊密城居民截然不同的美丽,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光芒,让生长在沙漠包围中,见惯了狂沙旱土的孩子恍然见到了一抹轻软动人的烟雨。

“过来吧,别害怕。”少女听出四周的动静,笑着向孩子们伸出手。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小女孩大着胆子走上去,摸了摸少女袖子边缘刺绣的花纹。

“乖孩子,你叫什么?”少女蹲下身,方便小女孩可以摸上她发髻上的玉钗。

“我叫小萌。”小女孩细声细气地回答了,又怯生生地道,“姐姐真好看,就像画上的仙女一样……”

“叫我水华姐姐。”少女轻轻拉住了小女孩的手,抬头面向其他孩子站立的方向,柔软的语音中搀杂了微微的急切,“姐姐给你们打听一个人好么?他是一个叫做季宁的大哥哥,几年前到这里来的……”

“季宁哥哥?”小萌仿佛被这个问题难倒了,伸手摸了摸小脑袋,满眼迷茫,“我知道一个人叫这个名字,不过他看上去不像哥哥啊,老得可以叫叔叔啦。”

“爹,他们可以带我去找哥哥!”水华兴奋地朝父亲叫道。这个时候,站在她身边的小萌发现仙女姐姐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去吧,小心些,叫他到我们这里来吃晚饭。”玄林爱怜地看着女儿,点了点头。西荒民心淳朴,何况镇守伊密城的将军骏鹏也算他门下桃李,他们一家在伊密城的生活是安全而自由的。

牵着在身前蹦蹦跳跳的小萌的手,水华一路走出了陌生的伊密城,脚下的路面被太阳晒得发烫,让水华疑心鞋底很快就会融化。可是骤然的风也越来越大,卷带着沙砾扑打在脸上,仿佛口鼻都要麻木。“他住在什么地方?”水华担忧地问。

“快了,就在前面沙漠边上。今年的风沙还算好,前年的时候沙子几乎把瓜田全埋了,看瓜的屋子也倒了。我们都以为他死了,谁知旱季过了又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所以我们都有些怕他呢。”年幼的孩子自顾说着,并不理会水华脸上越来越黯然的神色,“我们到啦。”

水华伸出手去,摸到了一堵用篾条混合着泥土糊成的墙,还有用薄木板草草钉成的门,在风中摇摇欲坠。泪花瞬间在她的眼里闪烁起来,事隔五年,她终于在这遥不可及的地方,再度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先进屋吧,我们这里日头毒着呢,外来的人最容易晒晕。”小萌伸手推开了虚掩的木门,大声叫道:“季宁,季宁,有人来看你啦!”

没有人应声。水华走进屋里,坐在坚硬的土炕上,伸手慢慢摸着炕上单薄的被褥。然后她忍不住再度站起来,将那狭窄的小屋内的一切都一一亲手触摸,简陋的一切让她怀疑如何能支撑一个人的生活。

“姐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找。他的水窖都裂了底,肯定去挑水去了。”小萌说着,跑出去了。

水华一个人站在陌生的黑暗里,皮肤上还带着方才户外行走的灼热,心里的忐忑让她口中一阵阵发干。住在这里的这个人,真的就是她思念了五年的人么?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还能认得出她么,他还记得她么?在他的生命里,自己是不是就如同尘埃一样,被他轻轻一拂就遗忘得干干净净?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托人给他送了那么多信,他却连一封都不曾回过?

再也无法忍受屋内阴凉的孤寂,水华摸索着打开门,重新站回太阳地里,方才听小萌说,脚下绿油油的一片都是伊密城特产的蜜瓜了。她蹲下身,慢慢伸手抚摸着那些毛茸茸的浮着一层薄沙的瓜叶,还有一两个尚未长大的光滑的小瓜,于是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有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水华迅速地抹去眼角的泪,转身面对着来人的方向,嘴角扬起了最甜蜜的笑容。

脚步声停了下来,和她站立的位置还隔了很长的距离。

“哥哥。”她笃定地唤了出来,知道对方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的存在,又笑着道,“不是做梦,真的是水华来了。”

“扑通——哗啦——”沉重的木桶从肩头滑落到地上,桶里的水都汩汩流入了瓜田之中。好半天,才有一个沙哑的嗓音响起来,仿佛梦呓一般:“水华……”

“我在这里。”水华温柔地答应了,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迟缓的脚步慢慢加快,等待着熟悉的呼吸触碰到她的脸上。她再也不顾对方惊愕羞涩的迟疑,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对面季宁的肩膀,将脸埋进了他衣衫破旧的怀中,让压抑不住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襟。

“哥哥,你瘦了好多……”她的手抚过他瘦而硬的后背,捉住了他粗糙的手掌。从她今天见识的一切,她难以想像季宁在这贫瘠干旱的沙漠边缘,是怎样挣扎着生存下来。

“可是你长高了好多,也更漂亮了,让我差点认不出来。”季宁稍稍平复了内心的悸动,终于可以控制住自己哽咽的喉咙,平静地发出完整的句子来。

“为什么不回我的信?”她将脸仰起来,嗔怪地问他。

“我不知道写什么……”他苦笑了一下,幸亏她无法看到。她那些历尽辗转才送到他这里的信,每一封都让他读了不下数百遍,几乎可以把每一个字都背出来。多少个寒冷得无法入睡的黑夜,他都是靠这些洋溢着生命活力和无限深情的字句坚持着挨到天明,可是每当他想要回信时,都狠心把那念头掐断——那个生长在繁华都市里的贵族女孩,最好的选择还是将他遗忘。

“我从不曾忘记过你。”水华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思,伸手轻轻抚过他瘦削黧黑的脸庞,“爹爹这次被皇上贬谪到这里,我心里居然是高兴的……不过我有时候也害怕,难道是因为我日夜祈祷和你相见,才连累了爹爹么?一路上听着他深夜发出的叹息,我真觉得自己好自私……”

“你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季宁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话,拉着她的手将她引入屋内,就像她小时候,他常常牵着她走路一样。

“你的旧伤还犯么?”水华关心地问。

“西荒天气干燥,阳光充足,早好了。”季宁微笑着回答。

“嗯。”水华还想问什么,终于没有开口。她知道季宁因为小时的遭遇,身体并不算十分健康,以他从未干过重活的身子流放到这贫瘠的伊密城来,必定吃了不少苦。只是这个人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无论处境多么艰难,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仿佛她只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根本无力为他们分担一切。可是哥哥,无论你以前经历了多少艰辛,我到来以后就要给你幸福。水华握着季宁遍布裂口的手,分辨着他笑声里隐约的掩饰,心中默默地道。

接风的宴席就设在玄林任职的驿馆里。伊密城偏僻贫穷,向来都是作为朝廷流放犯人的地方,因此除了每任换防的军士,几乎没有人会光顾这破落的驿馆。不过玄林数十年来声望卓著,虽然此番失势,伊密城的守将骏鹏仍然不光亲自前来拜见,还派了一些士兵连夜整修驿馆,好歹把这几间土坯房子整理得可以居住。

季宁和水华走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已整饬好了一桌饭菜,托守将的福,有西荒宝贵的肉食和蔬菜,甚至还有酒。座上的人除了玄林和伊密城的守将骏鹏,剩下的便是以小萌爷爷墨长老为首的几位当地耋宿。季宁虽知自己流犯的身份低贱,却难拂玄林的盛情,只得忽视骏鹏难以掩饰的不满,坐在了末位上。

寒暄了几句,在座诸人便忍不住问起玄林被贬谪的始末,玄林却只是摇了摇头道:“朝廷里那群清流,笔下虽佳,武备未谙,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冰夷那群跳梁小丑,就算一时得意,终究成不了什么气候。”骏鹏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自从天祈朝'皇天'、'后土'两枚戒指失踪,帝王之血断绝,整个云荒的灵力便鋭减下去,几百年来是越来越衰弱。”墨长老皱眉道,“或许真要帝王之血重现,空桑人才能重振昔日的威风。”

偏偏这几百年来,冰族的军械越来越精良,甚至到了空桑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季宁安静地听他们说话,脑海中却又浮现出昔日在交城城头所见的冰族鲸艇,那样沉浮自如的铁皮巨物,就算用法术对付也颇为吃力。看着玄林花白的头发,季宁低低叹了一口气。

“朝廷大事,最好不要议论。”骏鹏横了季宁一眼,却看着一旁静静聆听的水华对玄林笑道,“令爱千金贵体,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真是委屈了。大人为何不将她与夫人公子他们一起留在老家?”

“我这个女儿样样都好,就是不良于目让我终日担忧。”玄林的目光缓缓扫过桌上众人,最后停留在季宁脸上,“我听说这里有人可以让她重见光明,所以不辞跋涉将她带到这里来。”

“传说空寂之山上天池之水可以洗去一切阴翳。”墨长老点头道,“不过那里妖魔横行,从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我宁可永远看不见,也不要人为我冒险。”水华在桌下使劲握住玄林的手,仿佛就是为了打消他的念头。

玄林点了点头,缓缓转过眼睛,正看见季宁若有所思的神情。

“伊密城以西是大片的沙漠,空寂山脉就斜斜地横亘在沙漠上。那里是亡灵湮灭之地,所有的光线都被它吸收进去,看上去比最黑的黑夜还要黑。而空寂之山以西,就是猛兽横行的狷之原和波诡云谲的怒海,它们是阻碍冰族人进入云荒腹地的天然屏障。

“数千年前,空桑人在伊密城停止了他们向西拓荒的脚步,因为他们面临着三种巨大的威胁:空寂之山上的食人妖魔鸟灵,沙漠中时隐时现的魔鬼湖,还有流窜无定的沙盗。”酒宴散去,季宁陪着水华坐在驿馆的院子里,讲述伊密城的种种传说,他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交城静谧的时光。

“不过这些你都不用怕。”季宁轻松地笑道,“鸟灵被帝王之血阻在空寂之山上,魔鬼湖也不会出现在沙漠外,至于沙盗,还有军队对付他们呢。”

“嗯,那你见过他们么?”水华有些出神地问。

“伊密城被结界保护,不会有鸟灵飞来,不过魔鬼湖我却是见过的。它们一夜之间出现在沙漠里,又突然消失不见,湖边的红棘花便随着湖水的起落而开谢,若不是会吓人一跳,其实如同仙境一般美丽。至于沙盗,他们有时无恶不作,有时又劫富济贫,不能一概而论……”

“哥哥……”水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迟疑着打断了季宁的描述,“其实我早已习成了读忆术,你这五年来在伊密城的生活,我都能读得出……”

季宁脸上轻松的笑容消失了,他怔怔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真的习成读忆术了?可以说,这是重逢之后他最为担心的事情。以前他一直不敢回她的信,甚至不敢寄一件信物,就是怕她从里面蕴藏的点滴之间读出西荒干旱之地痛苦的生活。在这个贫瘠穷困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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