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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已经走到皇帝面前,屈膝一礼皇帝已经伸手虚扶她一下:“起来吧,这里也没有外人,无需如此多礼。朱老国公已经离开了?”
“是,妾送走父亲,想着该向陛下回禀一声,听的陛下在御花园见玉琳,想着许久都没来逛逛花园,也就前来。”皇后答的礼数周全,周全的,少了几分夫妻之间的亲热。
皇帝回答的依旧礼貌:“朱老国公是你的父亲,招入宫内由你们父女叙话,这也全了你的孝心,不然的话,这父女隔别,总是在这孝上欠缺了一点!”
“陛□恤妾,妾十分感激!”帝后之间的对话真是礼貌有余,毫无半分亲热,更别讲什么夫妻情分。纵然是当着外人,可是相夫妻之间,本不该是如此的。玉琳心中感慨,听到皇后问自己急忙开口:“多谢伯母惦记,小舒儿越来越调皮了,爹爹还说,亏的她不是个男孩,不然的话,只怕上房上树,她都能做的出来。”
说着玉琳就从宫女手中接过小望舒:“还不快些去见见你皇伯祖母?”小望舒也曾见过皇后,但是觉得皇后不那么亲切,虽然玉琳让她去见,她还是在玉琳身上扭来扭去,不肯过去。
这让作势要抱小望舒的皇后有几分尴尬,把手收回去时就笑了:“小舒儿不常见我,果然和我不够亲热!”
“毕竟是外臣,不大好入宫的。”玉琳笑着说了一句,就把这话题扯开,接着赞起乐安公主的儿子来,乐安公主的儿子比小望舒要大五六个月,皇后十分喜爱那个外孙,也常让女儿带进宫来。
提到那个心爱的外孙,皇后的脸色分明好看许多,又说了几句闲话,皇后就道:“陛下既然召见玉琳,妾也不好再多打扰,玉琳,等你出宫之时,再往我那边来,我有好玩的东西给小舒儿!”
玉琳恭敬应了,皇后走后,玉琳才对天子道:“原先,我总觉得,像伯父母这样的夫妻,才是平常的!”皇帝看着玉琳:“小玉琳也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有些事,难能为人力所能强求。”
皇帝为天下主,只有别人将就他没有他将就别人的,可是皇后终究还是女人,纵然得到至高的地位,依旧会渴望更多。但天子想着的,还是江山社稷,皇后的一些哀怨,天子不会去管也懒得去管。皇帝的话让玉琳微微怔了下,接着皇帝就轻叹:“她已得到天下至高的地位,娘家也得到原先没有的荣华富贵,为何还要去想,想要得到更多?”
“伯父!”玉琳的脸忍不住变色,皇帝停下口看着玉琳:“其实,我为的,是这江山社稷,而非别的!”可是皇后不会这样想,她看到的,是朱家被边缘化,是自己被压制,她不愿意!
玉琳想明白了这一点,觉得牙齿都开始发冷,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讨论政事,不是女子该做的。皇帝再没说话,只是接过小望舒,把她抱在怀里:“小舒儿,伯祖父告诉你,女子天生细腻,重情是平常,可是很多时候,这个世间,并不止只有情一件事!”
女子重情是平常事,玉琳心中泛起涟漪,接着就道:“伯父,我的女儿,会成为一个宽容大气的女子!”皇帝淡淡一笑,并没说别的,玉琳从他脸上,分明看出一丝疲惫,皇帝已经老了,不仅是身体不好。而是在无可逆转地老去。
回到王府,柳劲松已经下值归来,看见玉琳走进房,就张开手把小望舒抱过来:“小舒儿,一天没见爹爹了,想不想爹爹?”
“想!”小望舒干净利落地回答,并在柳劲松脸上亲了亲。乐的柳劲松把小望舒举高一些,逗的小望舒格格笑。
“她今儿玩了一日,先让她去洗澡吧!”玉琳说着把小望舒接下来,让侍女带小望舒去洗澡才对柳劲松道:“我今日进宫,看见伯父,他比原先苍老许多。而且,今日朱老国公也进宫见了伯母,他走之后,伯父对我说了几句话,我总觉得,这平静的日子,眼看就要结束了!”
“公主辅政,本无先例,总有人用各种理由反对,而且,朱家身为太子外家,本该被太子倚重的。”柳劲松的话透出一股早就如此的味道,这让玉琳放松下来,接着用手按一下额头:“这日子,看来很快就会有变化!”
“就算有变化,也伤害不了你和小舒儿半分!玉琳,相信我,你会过的依旧轻松平静。我说过,要让你的安宁平静永远持续下去!”秦国公主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这让玉琳露出笑容,伏在丈夫胸前道:“我何德何能,能如此幸运!”
“我也很幸运,玉琳,若不是娶了你,我从不知道,日子可以过的这样平静!”柳劲松看向玉琳的眼越来越炽热了,玉琳觉得脸和脖子都*辣的,勾唇淡淡一笑:“姐姐她,不知受到多少攻击呢!”
“秦国公主,是个十分与众不同的女子,你不必担心!”说完柳劲松看向妻子:“我想,你还是担心担心我,比如,担心下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有第二个孩子!”
这不正经的人,玉琳啐丈夫一口,再没说话,任由蜡烛被人吹灭,帘帐被拉下,甚至连小望舒洗完澡回来闹着要娘的哭声都没听到!
“你又回绝了好几家的婚事!”秦国公主看着徐知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徐知安有些意外,接着就笑了:“臣唯有母亲妹妹,总觉得尚未立业,何必成家!”
秦国公主哦了一声就道:“这样的话不用在我面前说,我知道你母亲的那个秘密!”
秘密?徐知安惊讶之后猛地想起那个秘密是什么,眼不自觉地垂下:“臣早该想到的,毕竟永乐公主和公主您,姐妹之情甚笃!”
“那么,我希望你早早定下婚事,免得被人说,还留恋着永乐公主!”秦国公主的话让徐知安更加意外,接着他就道:“可是,”
“这京城中,总有放流言信流言的,我当然知道你和永乐公主的真实关系,可是这件事,只能让它成为秘密。不然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你快些成家吧!”秦国公主一口气说完就道:“别顾虑你娶的妻子会造成什么影响,如果你娶到的妻子,不能靠向你,而是靠向她的娘家人,这只证明,我看错了你!”
“公主的意思……”徐知安的眉微微皱紧,秦国公主还是看着他:“娶妻当娶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权衡利弊之后将就娶一个。”徐知安垂下眼,自己喜欢的人,可惜永远娶不到,那一抹夕阳下奔跑的身影,从此只怕,连想都不能想。
娶妻,娶个什么样的妻子?徐知安回到家中,依旧在想这件事,门被轻轻推开,接着徐知娇走进来,徐知安睁开眼看着妹妹:“这轻手轻脚的,要吓唬谁呢?”
既然被徐知安发现了,徐知娇也就笑了:“娘听说你回来,让我来问问你,想吃宵夜吗?还说,你该早日娶个妻子,这些事她就不用这样操心。至于这走路轻巧,不是你和娘一直教我的,要学做大家闺秀,再不能咋咋呼呼!”
“阿娇不喜欢京城?”徐知安的话让徐知娇撇了撇嘴,接着徐知娇就点头:“京城虽然繁华,可是连门都不许出,我和娘出门去应酬,从头到尾那车帘子都遮的严严实实的,只能悄悄地掀起一条小缝看看,这样的繁华,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哥哥,我想念家乡,想念采茶时满山的采茶人,想念她们唱的歌,想念娘炒出新茶后,唤我来试茶的时候。而不是坐在这房里,有人服侍,却哪里都不能去。这样的日子,为何人人都羡慕?”
“对不起,阿娇!”徐知安的话让徐知娇摇头:“哥哥,你不用道歉,我晓得的,男人家,总要想着建功立业的。这样的日子,就算我再不喜欢也要过下去。”
徐知安拍拍妹妹的肩:“阿娇长大了!”徐知娇摇头:“我也想永远地做一个小孩子,可是不可能。那日和娘出外应酬,悄悄地听到有人在那说,说我举止粗俗,毕竟不是正根正苗的大家闺秀,是乡野村姑,若非因为我有一个很能干的哥哥,她才不愿意为她儿子求娶我。哥哥,娘总说,嫁人是要嫁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她们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求娶?”
徐知安再次拍拍妹妹的肩,徐知娇眼里的泪还是忍不住滴落:“哥哥,我不该这样说,可我忍不住!”
“娘也说过,以后我娶媳妇,要娶一个我喜欢的才好。可是我喜欢的,这辈子都娶不到了。”徐知娇的话和秦国公主曾说过的话交织在一起,让徐知安也忍不住开口,看起来人人羡慕的得到皇家青眼,飞黄腾达,荣华富贵触手可及的日子,现在想来,竟不是那样好过。
杨墨兰在窗下听到儿女的对话,手里端着的宵夜都有些凉了,婚姻是大事,本该听从自己的心,可是在这京城,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呢?他们在这件事上,终究不如自己幸运。
“有所得必有所失。姐姐素来通透,怎么连这点都忘了呢?”吴夫人听完杨墨兰的话就笑了,杨墨兰微微蹙眉也笑了:“是啊,我拘泥了。安儿已经不是当初乡间顽童,十六岁的探花郎,纵然受过挫折,可在很多人眼里,他不一样了。”说完杨墨兰想了想又道:“当初我曾极力想逃开的生活,兜兜转转,竟像又回来了!”
“姐姐历来通透,怎么此时竟参不透了?水涨船高,这是平常事,在什么地方就要遵从什么地方的规矩。当初我也不过是乡间的一个村姑,现在走出去,谁又能瞧得出来?阿娇年纪还轻,这些事,过些日子就想明白了!”吴夫人的话让杨墨兰笑了:“也是,当初我不愿意的,并不是惧怕荣华富贵,而是……”
杨墨兰没有说完,吴夫人已经了然,两人相视一笑,徐知娇在门外已经听见,心不由跳起来,母亲和姨母说的是什么事呢,当初娘曾遇到过什么选择吗?难道说,就是和哥哥一起瞒着自己的秘密有关系?徐知娇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缘由所在,更晓得不能去问,要能告诉她们也会告诉自己。只是走进屋内,对吴夫人笑着道:“吴姨和娘说些什么呢?怎么我一进来就不说了?”
“说你的婚事呢,这些话自然不能当着你说!”吴夫人笑吟吟地道,杨墨兰也笑了:“这些日子,你吴姨挑了好久,选出那么几个来,和我商量该把你许配到谁家,我觉得家家都好,在这头疼呢!”
“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结亲前见一见也不算特别出格的事,我就想着借一所花园,请他们游园,然后你悄悄地瞧了,相中了谁就偷偷告诉我!”徐知娇故意装作羞涩,想到哥哥说的话,但愿这第一眼就能选到自己喜欢的人,为他情愿接受京城里的各种束缚。
吴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桂花虽开落了,菊花还在花期。过了两日就借到定安侯府在城外一所专门种菊花的小庄,要在那开赏花宴。赏花宴当然不会只有男子,也有别的夫人前来,柳凤英也在被邀请的行列之中。
“这庄子的确不错,风景秀丽!”柳凤英下了马车赞叹一句就对身边的儿子道:“都说了你今日不用来送我,这么多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杨墨兰的另嫁行为,不过这个文的起因,本身就是因为我想写这么一个人物,重点放在她女儿身上得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为什么女子总是要苦苦等待,等待男子的归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要等待?如果不等待就会被唾弃,而男子不等待就被原谅。
第80章 面对
“京城里面待久了;总觉得不大舒爽;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