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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热热闹闹的过去了,年前黄氏给谢长生又添了个大胖小子,谢长生喜的见牙不见眼,逢人便道他家小宝。南风这个年过的脚不沾地,里里外外要打扫,前前后后要收拾,请客吃饭,迎来往送,全都一应是她接手。来往的宾客都对她印象大好。
她腰疼的整夜睡不着,两腿经常发软,手上开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待有功夫吃饭的时候油腻的饭菜上结了块块猪油,根本就吃不下。最倒霉的是,她来了月事,且是来的不准,寒冬腊月没得戒冷水,直到家里挂衣服的竹竿上挂了一串裤子,黄氏才明白过来。
瞧着女儿雪白的小脸,过年人人都吃的油光满面,就她瘦的脱了形。暗恨自己没眼力,女儿家的病可大可小,万一影响了生养,下半生可怎么得了。
“南风,你来月事准不准,跟娘说说。”拉着女儿粗糙的小手,心里直泛酸。
南风抬眼细觑了觑黄氏,委实不好意思,原来她是大年初一夜里来的,幸好前世有经验,倒是不慌不忙用草灰带子垫了,月事是极不准的,才走了十多天,又来了。她又不知道原因,也不好意思问,便一直拖着。
黄氏心里有些害怕,过年新作的翠绿袄子显得南风脸上雪白,没一丝血色。
“什么事都喜欢瞒着我,你哥断手不说,自己成这个鬼样子也不说,是不是哪天死了才肯和我说啊。”黄氏听完,心里急的不行,明明是感激女儿体贴,出口的话成了埋怨。
南风忙摆手道:“不是有意瞒着娘的,哥哥现在的手也好了,说出来白白担心,娘您别急。”
黄氏见女儿的乖巧劲儿,眼里若有水汽浮现,“过几日娘带你去清和堂瞧瞧,妇人的病可大可小。让肖哥儿给你诊脉看看。冤孽啊。”
大宝扑在姐姐怀里啃着新炒的花生儿,小小肉爪儿剥壳有些费劲,南风便花时间剥了些,合着白糖炒的香脆可口。大宝嘴里塞的鼓起来,好像一只偷油的小老鼠,小手抓了一把花生肉往南风嘴里塞。
“大宝真乖。”南风含了花生肉在弟弟小脸上香了一口,大宝咯咯直笑。
“给娘也送个。”南风指着黄氏道,大宝煞有介事的想了想,撅着屁股对着黄氏,嘴里嘟嚷着:“不给娘吃,娘只抱小宝,不抱大宝。”哎呦喂,这鬼精灵,就会争宠了。黄氏怀孕的时候偶尔还抱抱大宝,待小宝生出来,黄氏让两个孩子左膝一个,右膝一个,大宝霸道惯了,哪里肯啊,伸手就要推小宝。黄氏不高兴了,恶狠狠对儿子发了一通脾气。于是小家伙记仇了。
黄氏又好笑又好气,故意板着脸道:“大宝不给娘吃花生米,以后娘都不理你了。”
“娘,娘。”大宝听得懂大人的话,小脸一急,当下嚎嚎大哭。
一时哭声骂声哄声好不热闹。
四月初桃谢李凋,春天的田野新绿墨绿满布,田埂上的野草儿冒了头,三三两两的农人穿着蓑衣在田间翻地,甩着长长的鞭子抽着老水牛,几个总角童儿骑着水牛晃晃悠悠走在大道上,头上戴着编织的柳条儿,悠扬的笛声从新制的竹笛里传来。
黄氏背上绑住小宝,同南风穿着蓑衣,走在小路上,幸而只是斜风细雨,路面润了润,不算顶滑脚。
“娘,我搀着你,别摔着了。”
“唉,没事,娘站的住,你小心点。”
大约是春耕且有雨,镇上的人比平时少了一些,南风路过石桥瞧见清澈如水的河面上波纹点点,游鱼往来,珊珊可爱。
黄氏同小二哥说了两句,被人引进了内堂,肖融安一袭雨过天青的袍子端正着,不想寻医问药的大夫,倒像是执卷漫步的书生。他正在纸上写着什么,南风只认得几个字,只觉那字力透纸背,摇曳如花。
“婶子您哪里不舒服,我给您瞧瞧。”肖融安在长辈面前的礼数周全,他亲自将小二哥端来的茶奉来给黄氏。
黄氏满意点了点头,这孩子真是瞧着欢喜。一时想着女儿面薄,有些话不好说,压低声音道:“今个是桩事要麻烦大侄子,你南风表妹身子不好,我带她给你瞧瞧。”
这么个病给年轻男子瞧,南风恨不得往地缝里钻了,偏镇上有个大户老太太病的神志不清,王大夫出诊也不知何时回来。
肖融安早在两人进门时就看到了南风的脸色,面白如纸,眼底屯着黑眼圈儿,浑身乏力。拿了干净帕子敷在她细如竹竿的手腕上,仔细听脉。
左手换右手,他又沉思一会,不甚欢喜道:“大婶子,侄儿治的了病,却是治不了命,表妹这病。”
黄氏面上一白,哭的满脸泪痕,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拽着肖融安的手哭道:“苦命的儿,大侄子,我给你跪下了,求你看在亲戚的情份上救上一救,婶子来世给你当牛做马。”
南风呆呆坐着,只觉耳边轰然作响,天都要塌了一般,怔怔看着黄氏哭泣哀求动不了。她竟是要去见阎王了么,前世死了一遭没见着阎王,老天爷不让她好活,要收回去了么。
“表妹不顾惜自己身子,白日不吃饭,晚晚不休息,天冷不晓得加衣,夜里安寝睁眼到天明。这就是人参救回来也没用,身子禁不起糟蹋。”肖融安冷笑一声道。
这番又酸又冷的话落在两人日里犹如天籁,医者父母心,肖融安不过吓吓他们罢了,黄氏放下了一半的心,忙道:“有得救就好好,大侄子你开人参鹿茸罢,只要能救命,大婶子拼死也要跟阎王抢人。”
南风的心忽上忽下,差点踹不过气来,对肖融安的行径很是不喜,不带这么吓人的,忙道:“娘,我没事,大夫开玩笑的呢,哪用什么人参鹿茸啊。”
“月事不调,气血两亏,虚不受补,人参鹿茸吃不得,我这里开两剂寻常方子便能治好。表妹的身子虚,要好好将养着,不然以后子嗣上会艰难些,生孩子就如踏进了鬼门关。”肖融安是个聪慧人,同南风打过几次交道,便知道她的性子,是极少把自己放在心里的,大夫看病要对症下药,所以他把病夸大了几分,为的就是让她多顾惜自己。
黄氏愣了一下,把心放回了肚子,可见病是不厉害的,肖融安之前是吓自己。到底是存了感激,“大侄子说的对,婶子回去一定好好督促她吃药,把身子养的白白胖胖。”
“娘,别说了。”八字还没一撇呢,黄氏恨不得满世界宣扬。
黄氏骂骂咧咧道:“大侄子又不是外人,是你姐夫,别没上没下。”转身又对肖融安道:“今日多亏大侄子,我是个没见识的,哪里晓得了那么多。”
南风瞧着越说越不像话,明明是月事不调,偏被他说成了绝症,心里有几分怨愤,自然客气的话也说不出口,拉着黄氏道:“娘,表哥这边还有人问诊呢,你就别耽误了,我们去拿药然后看哥哥。”
黄氏只觉扫兴,又怕惹的肖融安不高兴,悻悻跟着南风走了 ,还不忘回头道;“大侄子,我们先走了,有空来家里做客。”
“哗!”一声响动,外头捡药的三生吓了一跳,推开门一看,屋里没下脚的地,肖融安天青袍子墨迹斑斑,脸上却笑如春晓,露出两枚大大的梨涡,怎么看怎么诡异。
“一只调皮的猫儿,没事,你出去忙吧。”
“这畜生真该死,你这新上身的袍子是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鸟。
☆、唾沫星子
南风有了月事不调的毛病,黄氏恍然觉的疏忽了女儿,她一连生了两个孩子,婆婆年纪大不肯帮忙,妯娌除了嘴巴多没啥用,倒是嫡嫡亲闺女大事小事一把抓,累坏了身子。夜里躺着床上哭的稀里哗啦,把鼾声震天响的谢长生惊喜了,他心惊肉颤哄着黄氏,以为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男人的想法很简单,有个儿子继承香火,生活有了指望,尤其是早年周氏病病歪歪在床榻,生了女儿就没消息了,村里人都背地叫绝户。后来讨了黄氏,身子丰腴,生养很好,在别人当爷爷的年纪终于当了爹,他恨不得把黄氏供起来。
要说黄氏啊,除了嘴巴毒了点,心地却是不坏的,对月娥好声和气。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是个要嫁出去的女儿,嫁妆的都是先头娘预备好的,待月娥好点,也是希望谢长生对南风好些。 这种想法其实是把月娥当了娇客,南风当了丫鬟,如今南风身子不好,难免会自责。她将今个南风因为操劳过度的损了身子的事说与谢长生,把南风的好处数了一通,又道是自己该死,连女儿也招呼不好。
都是吹枕头风有用,谢长生也被说动了几分,南风人低调,做事不含糊,大家都看在眼里,大宝也是她带大的,搂着黄氏低道以后让月娥帮帮忙。
黄氏也不哭了,把泪糊在谢长生胸膛,媚眼如丝,对尚在犹豫不舍的谢长生嗔道都说生女儿是来讨债了,月娥在家是娇客,不能要她去做什么,但是也很多事需要懂,不然,即便亲家是姨妈家,都会指着鼻子骂,没教养。
谢成生一听是这个理,粗糙的掌心磨着黄氏的小手,大嘴巴寻着黄氏的亲了上去,黄氏都是生养过的人,哪里不知道抵在腿缝间的硬挺是咋回事,因生孩子两人旷了一年之久,如今的黄氏胸脯奶水乱喷,软肉绵绵,他扯了裤子进去,大动起来。
翌日,谢长生神清气爽的表示南风身子不好就歇着,以后让月娥跟着黄氏学管家。月娥面色雪白,在爹面前撒娇耍赖皆不管用,最后气哄哄的吼道爹是被狐狸精迷了。
彼时黄氏正从卧房出来,身子倦怠,陪着谢长生来了好几回,能不腿软么。谢长生本来有动摇的,这下清醒了,心道女儿果然是宠溺惯了,敢大清早的指着老子鼻子骂,心火一上,就要往月娥脸上招呼,幸好黄氏动作快,拖住当家的,好话说了一箩筐才消了气。自此父女俩心里有了道坎,谢长生越发觉得女儿没心没肺,骄纵过头,月娥想着爹爹是有了儿子就不管女儿了,行事嚣张,嘴里尖刻。
谢长生被黄氏哄着大摇大摆去上工了,平日里南风的事都是月娥在接手了,她故意在灶房砸的嘭嘭响。大宝坐在南风膝上,咬着口中布老虎口水连连,时不时竖起小耳朵望向灶房的方向,大约想不通什么东西在响。
南风咬掉线头,满意看着手中的衣衫,柳絮撒花打底,衣襟袖口绣满朵朵嫩黄的迎春花儿,蝴蝶翩翩而至,把衣衫放在身前,镜中的人显得更加娇美可人。
“衣衣,姐姐。”大宝狗儿般的眼睛如是道。
南风暗觉好笑,给他塞了一块红枣糕。
小家伙已经有一岁半啦,和大人一道上桌吃饭,晚上加一道宵夜,零嘴果子少不得。南风时常摸着他鼓起的小肚子笑道:“大宝,你小肚肚这么大,怕是都装了糖人儿吧,什么时候生出来啊。”
“糖人,我的。”大宝捂着肚子躲在角落,撅着两瓣嫩黄的屁股对人。
月娥从灶房出来,脸上滴水成冰,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