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吧。”
“好什么好,我已经听到了。”
怎么这么巧,宜悠往门口看去,站在那儿的正是穆然。先前躺在炕上安睡的人,如今已经好端端的站在这。
“穆大哥,你怎么没洗冷水澡?”
“宜悠不是吩咐过,要先问过郎中?”
“那是自然,咱们这边可有白菜叶子,你去切成手指粗细的长条。”
穆然依言动刀,很快就成。而后他放在板子上,与穆宇一左一右看着她。被兄弟俩盯着,宜悠只觉有些莫名其妙:“这般作甚,穆宇去您书,穆大哥去外面把柴火弄进来。”
兄弟俩回来时就见案板上,白菜已经被包成各色形状,中间用菜棒支撑着。小心的托在手上,宜悠将其放在过油的平底锅中,煎至脱水变硬,她小心的将蛋黄倒进去。
蛋黄牢牢地箍在白菜模子中,变成各式形状。兹兹的油花声响起,蛋香传来,橙黄的煎蛋也差不多熟了。
“这便是穆宇的。”
“你莫要只给他吃,这东西再不和胃口,宜悠多少也要吃一些。”
放进盘子里,宜悠只当没听到。可直到饭菜上桌时,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一只小鱼形状的煎蛋就放在她的碗中,虽然是那些中最小的,可她当真一口都不想吃。
避开煎蛋,她默默的拿起一只年糕。这东西加了好多糖,完全符合她的口味。
“咳。”穆然提示着。
宜悠装作未知,给他夹上一筷子菜:“穆大哥,你多吃些。”
穆然筷子也伸过来,点点她的煎蛋:“快些吃。”
“穆大哥喜欢,你且吃。”
快速的夹起来,没曾想筷子却被他挡在半空。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宜悠初时还假装强硬,最终她败下阵来,抽抽鼻子挤出两滴泪水。
伸出一根手指,她打着商量:“最后一次。”
“说到做到?”
“穆大哥最好了。”
宜悠露出得逞的笑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她是小女子,可以说话不算话。低头咬着年糕,她唇角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穆然余光见着她的侧脸,完美无瑕,只是那小狐狸般的笑容破坏了整个美感。
难得她如此开心,看来日后可以多准备几只煎蛋黄。握紧筷子,穆然在心中的《调|戏娇妻手札》上默默写下新的一条。
**
刚吃完饭,门口传来敲门声。端阳跑出去,回来时脸上颇有些不自在:“是昨日的李家表小姐。”
还没等她说完,外面响起穆大嫂的声音:“五弟、五弟妹,今个儿是给你们赔礼来了。”
穆大嫂打头,后面是跟她有三分像的妇人,妇人往后半步跟着萍姐儿。穆大嫂昨日并未用多少力气,是以经过一晚,萍姐儿的脸已经完全消肿。
“哦,大嫂真是何意?”
穆大嫂没有再上炕,而是捧出一只盒子:“这是穆然娘前些年留下的,如今他已娶妻,怎么也不能再由族里保管。李家那一份,昨日我也已经要过来。”
宜悠看向穆然,既然他想让穆家尽数吐出来,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恩,端阳接过来。多谢大嫂奉还,若是无事,祖宅事多我也不强留你们。”
早已吃过两回钉子,穆大嫂已经有些适应:“还有对昨日表妹之事,我娘已经好生管教于她。今日她来,是为给你们三人赔个不是。”
话音落下她闪到一边,露出后面的萍姐儿。见她迟迟不肯开口,妇人直接掐她一把。
“是我的错还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遭我无限感激!”
一口气说完,饶是宜悠耳朵好,也只听出这几个字。
“无碍,既然已经无事,年根地下忙,我也不多留你们。”
望着宜悠宽和的笑,李萍姐儿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巴巴的望着首饰盒,那里面有她的信物。有了那个,她才能做官太太,到时李家所有人都会巴结她,而她也可以撕烂宜悠的嘴。
可惜娘竟然要了回去,不顾她如何哭求:“我一定会报复的!”
还没等吐出下一句,李夫人忙捂住她的嘴,而后满是歉意的说道:“我定会好生管教于她。”
宜悠打开首饰盒子,拈出昨日萍姐儿带过的那一件:“想必是被夺了首饰心里不痛快,我自不会往心里去。不过李夫人,我不会计较,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会计较。”
“夫人训诫,民妇谨记在心。”
“恩,我突然想起来了,麻烦你回去告诉李老夫人,若她还想要我娘尽孝,我这做闺女会好好替代。”
李夫人面色一变,主家那位的确还打着这主意。可一个照面她就看出来,穆家老五心思全在他夫人身上,怕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而且这沈宜悠可不是那纸糊的,随便一戳就破。
李家这是惹上了什么人,看来她得小心再小心。在云县,县丞之后可就是县尉,虽然李家说着县尉不是什么大官,可总比他们这些什么官身都没有的人强千万倍。
“我自会转达。”
至于主家听不听,那就得自求多福。
**
送走这行人,宜悠一件件的归置着首饰。大越的首饰都是代代相传,一般由娘传给闺女或媳妇。穆然没有姐妹,这些首饰理所当然的都归她和未来的穆宇媳妇。
“样式有些老,等过几日回城融了,给你打件新的。”
虽然穆然这样说,宜悠却是万万不敢答应。这可是公婆留在世间最后的东西,她可不敢随意损坏。将发髻盘在后面,她抽出其中一支银钗插上。
“夫君你看如何?”
穆然低头看去,直接看了个呆。不同于以往的娇俏,宜悠这回盘了个三十多的妇人才有的发髻,再带上这粗簪子,整个人坐在那一下就不一样。
虽然还是那张脸,可他却看到了一个带着成熟妇人妩媚的小媳妇。
“不说话,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啊?”
“好看。”
宜悠痴痴的笑起来,穆然只会说实话,甜言蜜语他一句不会。可越是质朴的话语,却越能让她心下安定。
“换一支,其实也挺好看。”
穆然继续点头,而后拿出另外一支,拆开她的头发,用梳子从头到尾梳好,而后盘了个他见过无数次的发髻。
“娘用的?”
“恩,她最喜欢这个发髻。挺简单,当时我看了几遍也学会了。”
穆然端详着下面的小媳妇,他的娘亲只是中人之姿,样貌自然比不得小媳妇。插上发髻,印象中的娘与现在的小媳妇重合,朝他扬唇一笑,而后直接淡出只留下小媳妇的脸。
“等二十五我们去给她上坟。”
“好。”
箍住她的肩,穆然深吸一口气。娘在泉下有爹陪着,小媳妇才是他最亲近的人。抚摸着柔软的发丝,望着一盒子的首饰,幼时的阴霾逐渐散去。
他不会再沉迷于那些痛苦,属于他的很快就会争回来。而日后,他会有新的家,他会好好活着护住自己的小媳妇。
宜悠静静的任由他抱着,她总感觉穆然身上少了些什么,似乎是一丝沉沉的暮气。自从来穆家后,他开始恢复二十多岁的人该有的活力。
**
二十五一早,宜悠是被穆宇吵醒的:“哥哥、嫂嫂,再不起来门都要被挡住了。”
两人忙爬起来,原来这一晚天上下了极大的雪,到这会已经快要越过门槛。到现在,夜空中还飘着鹅毛大雪。
“今日不去了。”
宜悠摇头:“这般大的雪肯定不会久,刚好给他们打扫下坟。”
见她坚持穆然穿好衣裳,冒着大雪拉着端阳开始轻扫院子。一条路清出来,他又开始往后走。
宜悠又开始做饭,穆然本不想让她做,可却被她拒绝。原因无它,云岭村比不得县城中四合院,这里事多,若只有他一人肯定忙活不过来。
热完饭两人还没回来,宜悠顺着道往回一看,他们二人竟然已经开辟出一人宽的小道。看那方向,正是通往穆家坟地。
带上帽子捂严实她也出去:“差不多就成,我踩着你的脚印过去。饭好了,趁热吃。”
早饭完后雪停了,初雪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纯净。宜悠来之前便已经准备好祭品,甚至为此,她特意向常爷要了个猪头。冬天猪头能放的住,这会压在扁担里面,由端阳挑着。
换上素净的衣裳,四人往穆家墓地走去。虽然说是族中墓地,可实际上不过是单辟出一片土地,然后将一个个土包埋在这儿罢了。
走到最深处一脚,便是二老的牌位。
“这是今年新换的,往常就是一个大土包。”
“都过去了,”宜悠将点心与猪头放在墓前,而后跪拜在雪地里:“爹、娘,我来看你们了。”
一阵风拂过面颊,宜悠絮絮叨叨的说着:“穆大哥对我很好,穆宇也很听话。等过完年,他就拜孔夫子入官学,往后也是读书人,我会照顾他们俩。”
穆然站在后面,望着小媳妇满身的首饰。头发上的银钗是娘的,耳坠子也是,手镯却是他自外面捎回来的两只。而发鬓更是昨日他盘的那个,她是当真用了心,一点敷衍都无。
“我和穆宇都很好,宜悠是爹给我定下的,爹眼光真的很不错。”
又是一阵风吹过,却比方才要柔和许多。风环绕着三人,宜悠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而后开始发钱粮。
整整一篮子的纸钱全都被她烧完,待起来时她双腿已经是麻木,整个人身子朝前倾去。穆然往前一步,一把将她包起来:“知道累了吧,方才叫你都不起。”
“我头一回来,得把前些年的份儿补上。”
穆然眼里的爱怜却是更深,想到前夜梦中他娶了其他人为妻,他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钱粮也发完了,咱们回去,你好好歇歇。”
宜悠靠在他怀里:“恩,都听穆大哥的。”
一旁的穆宇忙别过眼,兄嫂守着他和爹娘这样,真的好么?不过好幸福,就连他也觉得这样必然很舒坦,日后他定也要找个像嫂嫂那般好的媳妇。
**
再回穆家时,宜悠又恢复了在四合院的生活。尤其是当穆然见她膝盖上的红肿后,更是勒令她不准下炕。
“是你说的,趁着年轻要好好调养。”
宜悠无处反驳,只能甜滋滋的答应下来:“行,看我不下去,你和穆宇手忙脚乱到什么模样。”
穆然全然不顾她的反驳,随后几天将一切整理的井井有条。宜悠只得再次抱怨:“夫君这般能干,我在家中怕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谁敢说你无用,穆家人又说闲话了?”
宜悠咯咯笑:“他们都被你三连击打懵了,哪还敢说三道四。你又不是没瞧到,那边偶尔差人来送信,都恨不得把我给供起来。”
“供就供,反正也不用你动弹。”
“是,我都听夫君的。”
穆然坐下来,趴在她的耳边:“你要都听我的,就不要想那么多。每日好好养着,早些给我生个孩儿。”
宜悠俏红了脸:“整日想着什么。”
“自然是想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儿。”
宜悠捶他一圈:“没个正经,还不快去做饭。”
“得令,为夫这就去给你炖鸡汤。”
待他出去后,宜悠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穆然的渴望一日胜过一日,虽说这几日他未再折腾,可没少在耳边说着穆宇小时候的模样。两兄弟年纪摆在那,他这做长兄的,几乎是当儿子样把弟弟养起来。
他说这些只是为了证明一点:即便是有了孩儿,也全然累不到她,他会准备好一切。
揉揉脑袋,她觉得自己若是再不生,那实在有些不知所谓。大越男子,有几个能做到穆然这般,将她捧在手心,无条件的护着她,为她准备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