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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重紫”痛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般编排我!”
“大姐姐,你一向待我如亲生姐妹一般,我们虽不是同一母亲,但你教我医术,教我认药,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姐啊。”
“既然如此,你怎么来诬陷我!你毁了我的清誉也就罢了,窦监丞何其无辜,关王爷和七郡王又岂是咱们家能得罪的起的?”
“我知道,我知道大姐姐和他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说着说着,“云裳”痛哭流涕,哽咽不止,“云重紫”也跟着唉声叹气,这两人的一番对话,就让一墙两地的人听得脸色大变。
真正的云裳坐在地上也急出了眼泪,饶是这事确实是自己做的,但是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的,可是云重紫居然用了这招,太狠毒了!
而墙的另一边,已经有不少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传言是假的,根本是云裳故意放出来的话,怪不得刚开始只有窦监丞与云重紫有流言蜚语,到最后越演越烈,连关王爷和七郡王都牵扯在内。
她们还纳闷呢,就算是云重紫再是骚狐狸转世,应该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和那么多男人有牵扯吧,原来是有人给她泼脏水。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谁让云重紫一个乡下来的,还是个庶女,混进贵族圈里,也不看她够不够资格,现在连自己的妹妹都看不过去了。
活该她倒霉。
对面的议论声并不大,云重紫也只听了个大概,有些哭笑不得。
在这些人的心中,几乎是没有是非观的,只有她们认为对的就是对的,哪怕错了,那个人不被她们接受喜爱,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屋里的“云裳”哭了一阵,“云重紫”叹了又叹,“我知道妹妹一向柔弱怯懦,这样恶毒的办法断然不会是你想出来的,你一定也是被人利用了对不对?”
“云裳”不回答,外人听到也只以为她是默认,原来她身后还有高人指点呢,她们又不由想到和云裳走得最近的甘娜公主,云裳平时就像个小跟班似的,整日跟在甘娜身后,除了她肯定没别人。
甘娜见不少人把目光纷纷对准她,不由怒道:“看我做什么,我就算对付云重紫,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
其他人听了撇撇嘴,不用下三滥,只会更烂!
甘娜气急,就要推门进去,唐安然一把拦住,“公主这又是在闹什么,莫非是做贼心虚?今日既然到了这份上,不如听听云裳到底怎么说!”
其他人点头附和,把耳朵贴在门上更紧,就要听听看云裳的回答。
只听“云重紫”丝毫没有动怒,轻声道:“妹妹,若是你把那人说了,我也不可能去找她的麻烦,只是以后离那人远远的就是了,你就当给我提个醒。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谁还没有做错事的时候,这次的事我也就不怪你了。”
“云裳”嗫喏半天,才小声地说道:“是……甘娜公主,大姐姐以后还是离她远些吧。”
一听到屋里“云裳”的这个回答,所有人的脸色又变了,看向甘娜的眼神也有了忌讳,站在她身边的人稍稍挪开,生怕自己碍了这位公主的眼,又用别的手段来对付自己,那才叫防不胜防!
而那个无法动弹的云裳听了,先前的怒气却不知从何发起,一脸灰败。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局自己输了。
可是云重紫想一箭双雕,让自己得罪甘娜公主,她想都别想!
云裳心中一狠,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头,云重紫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她嘴角流下缓缓流下的血渍,目光微寒,凑到她面前小声道:“妹妹还真是铁了心的要做甘娜的一只狗。”
墙那边已经议论起来,殊不知这侧的杂物房被人打开,一个小小的侏儒飞快地跑进风雪中,云重紫也不迟疑,抬起身边的云裳就把她拖进杂物房里,又迅速给她吃了一颗解药。
又是一阵风过,云裳感觉眼前一黑,自己就能动了,嘴角传来痛,一声闷哼后,这才终于出了声。
她根本没心思去考虑到底是哪来的邪风,让自己一会儿能动,一会儿不能动,只想挽回颓势的局面。
当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杂物房的前门被人推开,一众人涌进来,就见云重紫背着她们,半蹲在云裳面前,哽咽不已,“妹妹这又是何苦呢?我都说过不怨愤你嚼舌根了,你却非要咬舌谢罪。放心,我还是拿你当亲妹妹的。”
唐安然没拦住她们,见拖延不下,才被推了进来,见屋里只有她们二人,才稍稍松了口气,立即换成担忧的神情,道:“三娘,你就别难过了,云裳也是谢罪。”
云重紫吃了一惊,面上露出讶异,“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云裳恨得牙痒痒,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可以做到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没想到云重紫也是如此,以前她还以为云重紫根本是个傻子任由自己拿捏也不知道喊声疼。
怪不得云重紫会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她就是那只疯狗!
唐安然面露尴尬,“三娘,你别生气,我们也不是故意要听的,若不是如此,又怎么会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
其他人只看到云重紫伤心难过,云裳嘴角流血,这一幕恰恰和之前听到的话吻合在一起,那就说明云裳没撒谎,不然何必要咬舌谢罪呢!
云裳看到云重紫及和唐安然两个人一唱一和气得满脸涨红,她本想抢在云重紫前面说自己根本是逼不得已才说出方才的话,不想违背良心说才咬舌,可是云重紫却技高一筹,把话抢了先,这样一来不仅不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还应景了,怕是连甘娜公主也彻底得罪。
她慌忙地去看甘娜,微一张口,嘴角就血流不止,云重紫还在假惺惺地为自己擦嘴,云裳看着就来气,忍不住推了一把云重紫。
云裳本来是半侧着跪着,云重紫见她要推自己,顺势抬手捏住她的穴道一拉,反而直愣愣地跪在了云重紫面前。
云重紫哀叹了口气虚扶着,“妹妹,我都说了,今日的事我以后不会再提了。”
她转过头对唐安然和身后的人抱歉道:“许是我和妹妹的说话声太大吵着各位了,我代妹妹向你们道歉,这里屋小又有穿堂风,各位站在这里若是受了风寒可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唐安然立即附和,“是啊,既然是别人的家事咱们就别在这凑热闹了。”
“对啊,各位出生都比我高贵许多,三娘我都懂的浅显道理,我想大家必定比我聪明百倍,所谓谣言止于智者……”
云重紫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人拍了拍手,附和道:“说的好!”
众人正觉得要被云重紫打脸,就有人出声解救了他们的难看,他们向后看去,就见高院士,窦监丞,还有几个博士包括关安哲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人群最后,不过看院士那张不讨喜的老脸,想来是听到了方才的话。
所有人又严正以待不敢放肆议论,国子监律规严明,考核在最末等就罢了,若是被国子监撵回家才是真正的丢人。
最后面的几个大男人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云裳已经跪在地下认错,脸上的神情也算稍稍缓和。
高院士捏了捏胡子,满意道:“云重紫说的不错,谣言止于智者。谣言之所以称作为谣言,就是莫须有的事让人来捕风捉影,这话必定有第一个开始说的。如今那放出谣言的人已经查出来……”
“高院士,这事若是追究起来牵扯甚广,其实只要把误会说清楚,大家都是智者,就不会再说了,若是以后谁在嚼舌根子,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云重紫的表情淡淡的,话里虽然说是不计较,但话外却在警告所有人,谁要是在传那就真是太不明智了。
之前高院士对皇上安排云重紫进国子监还颇有微词,这才是医科第一旬考试,就被人走了后门,以后别人该怎么看国子监,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因此他对云重紫这个人也就不喜,近日听到谣言与她有关,他也不去控制,就是想看看会闹到什么地步,却没想到云重紫是个以德报怨的人,令人激赏。
“你是个好孩子。”高院士点点头,“可是就算当初有一个人放出传言,其他人不跟着附和,不去传话,又怎么会闹到如今这不可开胶的地步,京城里,皇宫内都是这样不堪入耳的传言,又让我们国子监百年声誉毁于一旦。”
高院士眯着眼巡视着众人,六十几个学子几乎都在场,听到这话不由脸红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
“国子监向来律规森严,此事必须严办,不要以为你们是贵族子弟就可以为所欲为,也不看看你们中伤的是什么人,居然把七郡王也牵扯在内,要是皇上查下来,你们是打算砍自己的脑袋谢罪,还是让你们全家跟着一起倒霉?”
高院士以前做过当今圣上的老师,虽说如今官位不高,但也是历经两朝元老,学子布天下,朝中也有不少人是他门下的学生,颇有威望,连皇上都敬畏三分,底下之人虽然有公侯子弟,但和皇族的名誉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一提了。
高院士叹息的摇摇头,“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医科骑射,都讲究的一个德字,若没有德行,就是把琴弹出一朵花来都不会有人看得起你。你们当中有六所之中学艺佼佼者,但也参与在此次事件之中,你们以为在国子监学习只看你们的技艺吗?还有德行品质!这次的年底考评会把根据这件事算你们的品行分,一个人品行不端,国子监是不会要的。”
说完,高院士又捏了捏胡子,带着其他的博士一起走了。
窦长水离开前看了云重紫一眼,一如既往的笑得温润,只是那笑中带着赞赏和鼓励,而他身边的关安哲却未发一言。
他们一走,众人立即炸开了锅,他们知道这次的考评必定要严苛了,居然要算品行分,若是往常谁不夹起尾巴做人,但是这次居然被高院士抓了个正着,都怪云裳还有甘娜,没事闹出这种事来,真是害人精。
可是都这个时候了,埋怨也没用,再出错说不定就要直接被撵出去了,众人也只敢对云裳和甘娜翻白眼,连句话都不想说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云裳方才也紧张极了,害怕高院士因为这事把她在国子监除名,好在是虚惊一场,就算是考评最末等,她也必须坚持下来。
她抬眼瞧向甘娜,就见她的白面纱晃动,幽蓝的眼神中透着狠毒,令头心头一颤,顾不得云重紫及直接朝着她追了过去。
所有人都走后,唐安然先是在门外看了一圈,确定没人,才噗嗤一声笑起来,拉着云冲自己的胳膊摇了摇,“好的好三娘,你的法子可真好,既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让他们得了教训!”
“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忙,若没有你,怎么把他们引过来。”
云重紫刮了刮她的鼻子,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唐安然有些好奇道:“只是不知高院士怎么来了,还带了那么多人。”
云重紫几不可见地皱眉,想起窦长水走前的那个眼神,觉得是他,但又像是关安哲帮了自己,她一时也闹不明白是谁做的,她本就不想把事情脑袋,但既然已经如此,她就当捡个便宜吧。
她就是看云秀荷今日身体不舒服请假在家,没她搅局,这事情办得顺利多了。
云重紫笑笑,“也许是凑巧路过。”
唐安然赞同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