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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然后就再寻不着娇客踪迹,嗯,有说是没再出过西院,可也有人说她每日外出但行踪不明,能避开遍布全府的眼线,可见娇客何等聪慧!——潜力再次看涨!
综上,虽然娇客相貌神秘,除开始几日有缘得见却描述不出的几人外,无人得见真容,但综合实力值得看好,有持续走红的趋势,相信将军府添上位女主人是指日可待!
那么,靳府全体员工对此看好还是看坏呢?三项选择:一、看坏;二、看好,一年之内便有定论;三、看好,五年后立刻成亲(凤得刚满二十七)四、看好,但坎坷曲折,大婚遥遥无期。(啥,为什么不会走到一起又分开?拜托,孙少爷那样认死理到极点的人,抓到手是不可能放弃的啦,公认无此选项。)
本项赌局即日开盘,有意者请至本次轮庄的**处,下注从速。友情提醒:赌博有风险,选择须谨慎。
另:在此对厨房通报批评一次,警告各大厨莫再掌勺抽风,导致饭菜味道两极差异,分化集体团结,再有发生,严惩不殆!(初步惩罚措施:停止采办食材,停止挑水供应,停止洗衣打扫服务,若仍不知悔改,踢出联盟!)
——出自《靳府八卦联盟》,由联盟成员口口相传,欢迎加盟。
凤得心满意足地靠在躺椅上,人生如此,浮生如斯,最美不过,此刻此时。住进这里实在是个明智的主意,浮生半日闲,她如今可是浮生日日闲,修炼进境稳定,厨艺大有长进,院中做观风云起,管它黑云与白云!
啧,府外这几日可是风起云涌,风云变幻,景玄天跟夏侯联盟,大皇子也借来成王的势力,斗得那叫一个精彩,因为有世家的强力参与,更是□迭出。七日前燕轻久率众突袭景玄昱的秘密军火库,是夜,景都西郊火光映天,及至后半夜城卫才匆匆赶至,隔日,李都统以失察之罪被革职;三日前,新上任的监察御史在回府途中遇刺,三皇子失了一大助臂;而今晚,据可靠预告,将有一次更大规模的正面交战。
五日前景玄昱赶回,如今局势对等,各有胜负,就算今晚一战也不能立刻分出成败,更诡谲凶险的还在朝堂之上,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操控局势的是人心。靳家处在纷争边缘,但暗中还是有牵连的,比如军火情报的透露。
只有凤得是真正的局外人,对谁输谁赢她不关心,谁生谁死也是自得其果,与人无尤。看他们以鲜血、生命为引,轰轰烈烈上演这么一段,不是不感慨的,可这点感慨还不足令她感动,万物刍狗,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杀戮之罪自有相干之人背负。
可正因如此,“哀”字无从体悟,杀戮与鲜血不足以撼动她的心灵或许,她原先便找错了方向,在这种情境下消逝的人命她只觉咎由自取,哪还会有怜惜?该向何处求索呢?凤得陷入了沉思。
回过神来,发现面前静立着一名小厮,也不知站了多久,看他双腿都在颤颤发抖,她从未特意交代不许打扰,但接触的人,尤其这些带着奴性思想的下仆,都会自发自觉地遵守此点,靳府下人的素质尤其高,人前绝不多话,进退恰到好处,让她更是满意——至于背后,只要不过分,那是他们工作的福利。
凤得看了他一眼,呃,感觉他颤抖地愈发厉害了,幅度大得都担心他会忽然摔倒,不想为难他,于是缓声问道:“什么事?”
“回、回小姐,院外有位飘絮姑娘求见。”
“飘絮?”不认识,“不见。”
“呃,她、她自称是左相府燕二公子侍婢,说、说有要事。”
燕轻久的侍婢?关她什么事?“不见。”
“可、可……”
凤得眯眼一瞪,直吓得小厮仓惶后退,立刻消声。顿了顿,“她怎么进来的,还找到西院来?”
“回、回小姐,飘絮姑娘从前来过几次,都是找孙少爷的,大家还算熟悉。”
所以透露行踪了?“那你家少爷呢?”“大早上去了军营,还、还没回来。”
知道她住这儿,不知道靳冽没回,还找上门来?燕轻久这名美貌丫鬟还蛮伶俐的嘛。
靳府里小事全归靳冽处理,老爷只问大事,何谓大事呢?比如打仗时派谁参加,这个原也不算大事,可名额有限,僧多粥少,每次竞争都异常激烈,老爷怕没上战场内部先倒太丢人,只好勉为其难主持大局;再比如皇位更替,因为坚持基本路线不动摇,不需费神选择立场,最后劳动他出场的也只有新皇登基宣誓那会儿;还有最重要的一桩,那就是每季的花木选购,这是顶顶不容马虎的!为什么是每季呢?呃,三月即枯,一季便亡,虽然老爷对园艺事业无比热忱,但那技术不是一般的烂,偏偏无此自觉,自认技艺高超,不需向任何人学习请教,因此,即使有老花匠的十万火急救护,每批花木顶多活三个月就得“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呵呵,有意思,凤得嘴角轻勾,“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这位仅一面之缘的飘絮姑娘便站在了她的面前,不是说有要事的吗,怎的一声不吭,净盯着她看?目光放肆,真是无礼!对上她打量的目光,双目倏地一寒!
飘絮一触之下,不由自主地敛目垂首,姿态恭顺,等反应过来蓦然气得雪颊涨红,但心底仍隐隐残留着丝丝不绝的寒意,一时竟不敢放肆。
“说。”一个字的命令句式。
飘絮隐忍急促地呼吸了几回,才开口道:“事关紧急,烦请姑娘屏退左右。”
哦?凤得挑眉看她,有意思。因为喜静,日常并无大堆人围在身边,只刚刚进来禀报的那名小厮在场,连他也不能知道吗?不甚在意地摆手示意他退下。
“凤姑娘,我家公子请你今晚务必前往隐庄一趟。”
啊?她没听错吧?凤得不可思议地揉揉耳朵,这也太可笑了,燕轻久跟自己算什么关系,一个丫鬟就来请她往浑水里跳,他不会这么没自知之明吧?
就算仅凭自己对他的有限认知,也不认为他会做出这样不着调的事。
嘿,这计谋蠢得……谁出的主意?这美貌丫鬟明显对她家公子有意,多半关系亲密,难道仅那一次见面就认为她是情敌或隐藏情敌?一般这种情况,要陷害她引她上钩起码得有个最关键的前提——自己对燕二有情吧?
呃,此时她竟不感到愤怒,而是有些无厘头。
一个女人的狠毒多半为情,妒火中烧时更没道理可讲,呿,都说红颜祸水,照理蓝颜祸水危害才更大呢!唔,男人争女人时必定对女人有企图,斗起来才有理吧;可女人争男人时,都不管别人是不是对你的情郎有意,稍觉暧昧便翻天搅地了,牵连甚广。
当然,也有可能非男色之祸,不管出于何因,这飘絮都在撒谎,设局算计于她,那么,是将计就计呢?还是不加理睬?
凤得敲着扶手,问:“出了什么事吗?说清楚。”
“公子不曾告知,但我偶然听到裘公子他们谈论今晚会有一场大战,但我方因最初便受了重创,至今仍稍处劣势,正面对敌赢面不大,今晚恐有不测。”
“明知胜率不高,那为何要安排今晚一战?”
“大皇子回来后局势更为艰难,有皇后一边的母族相助,再拖下去只会更为不利,因此公子他们决定背水一战!”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凤得忽而轻松地靠向椅背,闲闲地反问,于己无关的态度很明显。
嗄?飘絮错愕地睁大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这……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听后不应该满目焦虑,然后义无反顾吗?什么地方弄错了?
她的反应显然取悦了凤得,她甚至以更轻松的语气道:“你来此请我出手相助,哦,说是奉了你家公子之命,可惜,我压根不懂为什么要帮助你们。你如此胸有成竹地来请我,不如你帮我找个理由吧。”
飘絮憋红了一张俏脸,敛目停顿良久才开口:“公子待姑娘非同一般,我与轻花侍奉公子多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那般迁就,眼神那般温柔……”叙的是温柔情意,可惜语调毫无起伏,不知道的还以为念丧文呢。
啧,讲得这叫一个不情不愿。不是我要让你不痛快,实在你来算计我,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啊,那我还客气什么?你的情苦就可以来算计我的性命吗,能否成功先放在一边,这样扭曲的心思就不得不教训!
“三皇子这边聚集了哪些人?”凤得话题一转。
“除了公子、裘少爷、越郡王,翌国夏侯也带人前来相助,可形势仍不乐观。”
“夏侯?”凤得突然问道:“除了夏侯,翌国还来了哪些人?”“我认识的只有南宫少将。”态度配合,简直言无不尽。
南宫离华也来了,不过算意料之中,那么翌国留守的就剩翌韶齐了,凤得沉吟,翌韶齐跟景玄昱暗中有联系,景玄昱跟翌霄成又是同盟……不过,他们之间毕竟隔着一个皇位,不可能走到一起,呵,翌韶齐的立场还真是耐人寻味。
“我答应。”凤得忽而开口,峰回路转。
第五十二章 月夜激战
第一次旁观别人战斗,而不是参与,没有和平切磋性质的点到为止,有的只是鲜血与厮杀,凤得心境如常,近处的哀嚎、呻吟,甚至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被火系术法灼烧而散发的焦糊肉香,都无有遗漏地传进她的感官,断肢、残尸,灵力光华明灭间都映着血色,映着因杀戮与鲜血而变得兴奋激狂的眼眸。
这是杀戮场。
默然注视这一切,双目所及似乎将全场收入眼帘,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凤得疑惑地自问:这就是局外人的感觉吗?
七情、六欲仿佛尽皆远离,即使眼见耳闻这样的修罗场,心中依旧无波无澜。
何来的不忍?场中拼杀的每一个人都因心怀某种信念,想以搏命这种惨烈方式来换取什么呢?权力?忠义?生死极致的快感?还是只为满足杀戮的欲望?或者单纯地为战斗而战斗?
生命又算什么?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因为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呵呵,也许生命什么也不是,因为除了自己这条,其它人的命都不是自己的,可以剥夺,可以抹杀,哪怕没有仇怨,没有关联,没有因果。
执刀的手或许颤抖,或许坚定,可为着各自所谓的信念——守护或征服,都可以染上鲜血,收割人命。
凤得不惧怕杀戮,在当事人都已将生死不当回事,或说得好听点叫置之度外之时,别人又凭什么去置喙?因此,她有足够的理由冷眼旁观,直面杀戮而无动于衷。
交战至今已有两个时辰,双方伤亡持平,但总的来讲还是景玄昱一方占有微弱的优势。不可理解,能凭借微弱的优势逼迫景玄天等人不得不应战,又为何不将优势保持下去,日后胜算不是更大?在这个时候急切发动正面对战,实在不算明智。
而三皇子一方也是看清了局势,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吧。
这里是城西的一片荒郊,凤得隐匿了身形,静静立在战场边缘,稍远望去已与夜色融为一体,不露痕迹。可惜的是无法隐藏所有气息,因为她是带着血腥而来的,身上仍残留着杀机和死亡的味道,好在淡淡的血腥味被场中的浓烈彻底掩盖,以致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