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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五娘点头:“也是,反正咱们也知道周内司在哪了,留着宋筠娘也是麻烦!”
秀棠忿恨道:“你们——你们——过河拆桥!”
执棋、弄笛、秀玫就要过来辖制秀棠和秀娇!
筠娘子抬头看天空,一大片的乌云也遮不住这刺眼的阳光!
筠娘子头也懒得回:“放开我的丫鬟!我只说了一点你们就急着杀人了,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我可有言在先,我还知道周内司是冲着谁来府上的呢!”
祁孟娘不屑道:“如今是我们三个各凭手段的时候!难不成你是周内司肚里的蛔虫不成?”
筠娘子回头,逼视祁孟娘,笑意疏离,斩钉截铁:“祁孟娘,我还就是——周内司肚里的蛔虫!”
刘三娘打圆场道:“急什么,合着她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既然宋筠娘这么乐于给我们三位做嫁衣,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
秀棠只觉如竹峭立的筠娘子萧瑟煞人。
秀棠鼻尖一酸,只听筠娘子道:“秀棠、秀玫,你们两个去后门看看,那辆黑楠木马车还在不在了?这辆马车秀棠你还说过很贵气的……”
刘三娘念头活泛起来了,确实有那么一辆马车……
刘三娘蹙眉道:“‘玫娘’你可要把眼睛瞪大一些!”
乌云遮了太阳,风四起,吹的筠娘子透心透肺的凉。
乌云飞走时,太阳更亮,筠娘子还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热。
秀棠和秀玫带回消息:“那辆马车确实停在后门。”
“那就是周内司的马车!”
刘三娘一个激灵,与筠娘子异口同声:“那就是周内司的马车?”
筠娘子与刘三娘视线交汇,点头道:“那几日巷口都有人盘查,每来一位小娘子都有登记。除了这辆马车。三娘你应该还记得你质问金嬷嬷的时候,金嬷嬷反而打太极给糊弄过去。夫人让三娘在门口接见娘子们,自然不可能为着一个娘子隐瞒三娘。除非,马车里坐着的就是周内司!”
“周内司如今人在望风楼上,马车停在门口,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祁孟娘轻蔑道。
筠娘子悠悠道:“祁孟娘你怕了?你怕我说出真相,你怕三娘有了我这个助力,到时候你就未必是赢家了!”
“你少挑拨离间!”
“哼,本来我还真不想搀和的,昨晚我们说的好好的,只要我什么都不说,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可是才一晚,你就赶尽杀绝!本来我都是站你的队,想巴着你祁家的名声给我宋家青瓷一个出路!就因为我救了三娘——你就恨上了我!”
“你胡说什么?”
“我根本没有胡说——因为周内司——周内司相中的人就是——你祁孟娘!”
刘三娘和刘五娘都冷笑起来。
筠娘子趁胜追击:“三娘,我来知州府送拜帖,周内司的马车就跟在祁孟娘的身后是不是?
三娘,昨天一早,你还错以为这是祁孟娘的马车是不?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年元家倒台就是底下瓷商使的坏!祁家和周家鱼水情深,祁孟娘昨晚就说了,若是周内司不娶她,祁家就跟周家鱼死网破!祁孟娘为何会拉拢这么多小娘子,她就是让周家离了她祁家就没法转!
周内司一直跟在祁孟娘的身后,是为着什么?祁孟娘聪明绝顶容色漂亮,如今连周内司都被迷上了——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祁孟娘打的一手好算盘!”
刘三娘揉了揉额头,面容惨淡:“难怪母亲和嫂子迟迟不给我做主,原来周刘两家根本就不会亲上加亲!”
筠娘子话锋一转,宽慰道:“三娘莫太忧心,据我看来,周家可不是离了祁家就转不动了……周内司能抬一个祁家出来,就能抬一百个张家李家!周内司品性高洁才高通达,元家要是能出得了周内司这样的人又岂会败落?周内司挑选的贡瓷,连最清廉的程宰相都赞不绝口呢!”
筠娘子一语定音:“我想,这才是夫人请了这么多瓷商家娘子来作客的缘由!夫人为了周刘两家亲上加亲,可真是煞费苦心呢!三娘可莫辜负了夫人的一番心意。”
筠娘子挑眉看刘五娘:“五娘姿容脱俗,想必也是有机会的!”
第20章 争夺周内司4
过了午膳,筠娘子携手刘三娘,与祁孟娘和刘五娘一道进了望风楼看节目。知州夫人容色明艳的端坐在主座上,刘三娘和祁孟娘一左一右挨着她坐。
最后一个节目,只见一个奇装异服的女伎艺人福身道:“请夫人赐帛。”
知州夫人示意金嬷嬷呈上了一匹华丽的绢帛,“锦娘大老远过来辛苦了,这个礼我可受不得。”
只见锦娘端坐案前,叠起绢帛,手执剪刀,剪成蜂蝶。
骤然。
蜂蝶展翅而活,朝望风楼里飞了过来。
蜂蝶或在娘子们的发髻上翩飞,或在肩上歇息,或聚在一处,又散了开来。
知州夫人仰头,看部分蜂蝶朝二楼飞去,面上笑意是难得的慈爱。
半晌。
锦娘道:“难得夫人的一块好帛,这般毁了委实可惜。我且还了夫人。”
言罢,锦娘站了起身,广袖翻飞,蜂蝶召回,回到案上的帛上。
一匹帛又完好如初,哪有蜂蝶的影子?
所有小娘子们都站了起身,面露惊奇。知州夫人面露赞许:“这真真的是梦一般,我都快怀疑我这眼睛是生了魔障了。奇也!奇也!”
锦娘的声音如泉水穿石,细听又有那么些妩媚的味道。锦娘道:“夫人,这可不是梦,庄周梦蝶不知自个是谁,我想这帛也是梦了蝶。瞧这,还有一只蝴蝶舍不得回来呢,这帛可就不完整了。锦娘没能将这只贪玩的蝴蝶召回,这实在是锦娘的罪过。”
锦娘展开牡丹花开的绢帛,其中刚好有一个蝴蝶大的孔。
知州夫人开怀一笑:“妙哉!妙哉!”
锦娘仰头面向天际,微微一笑。锦娘又福身道:“锦娘今个失手了,废了夫人一块好帛,为表我的歉意,日后夫人还想看,尽管使唤锦娘好了。”
知州夫人更为开怀。小娘子们倒是互相打闹起来,争着从对方的钗髻和衣裳上找这只出走的蝴蝶,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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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娘子是挨着刘三娘坐的,刘三娘抓住筠娘子的手,狠狠的拧了一把。筠娘子吃痛,才发现刘五娘已经不在列坐。
知州夫人道:“这节目也看完了,不妨去花厅里赏赏花去,金嬷嬷,茶点都备好了么?”
刘三娘急道:“还有藏火戏呢。”
知州夫人:“藏火戏也是你一个小娘子能看的么?我什么时候说有藏火戏了?真是丢人!行了,娘子们且随我来。”
刘三娘面上浮上冷笑,与知州夫人对视:“嫂子确定没有藏火戏么?”
偏偏有人不遂知州夫人的愿。只见戏台上缓步踏上一个美人。轻罗绶带的蝉纱齐胸舞衣,曳地裙裾上百花瑰丽盛放,青丝轻挽,典型的一副舞女做派。
祁孟娘不屑的冷哼起来。
美人站在戏台上,在夺目的阳光下肌肤如玉。
知州夫人怒道:“五娘你这是做什么?好歹你也是我知州府的娘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刘五娘婉转一笑,笑的勾魂摄魄,仿若是瑶池仙子下了凡尘。
刘五娘回击道:“夫人这话就没道理了,什么抛头露面,这里只有小娘子们,我不过是穿的随意些罢了。难道这里还有外人不成?”
知州夫人一噎。
刘五娘头高昂的抬起,盈盈福了下身,“诸位娘子也知道我姨娘生前是个舞伎,姨娘离世我却不能伴其左右,我……我……我今日就为娘子们舞上一曲,以慰姨娘在天之灵。”
刘三娘显然没料到刘五娘会出这个招,刘三娘忍无可忍的啐了一口。
刘三娘把筠娘子拉到一边,低声愤愤道:“五娘这个骚浪货,跟她死去的姨娘一个德行!可是男人不就吃这一套……五娘若是入了周内司的眼,难不成日后我还要跟她争宠不成?”
筠娘子拍了拍刘三娘的手:“五娘终究是给人做妾的命,三娘跟她计较,岂不是平白降了自个的身份?”
刘三娘双目喷火:“那是宋筠娘你不懂,这种女人就跟蛀虫一样,看起来微不足道,却钻的牙痛。”
“一痛起来就死去活来。”刘三娘磨牙霍霍。
筠娘子没有接话,都说妻要正派妾要美艳,齐人之福不都是这样的?
刘五娘起袖翩飞,金莲踮起,勾起风情万种。
筠娘子给刘三娘拿了一个主意:“依我看,这事反而简单了。五娘这么一举,摆明了周内司就在楼上。夫人难不成要厚此薄彼么?我想,就算是看在太夫人的面上,夫人也得给你个交待。”
刘三娘眼睛一亮:“嫂子可不能忤逆我母亲。”
知州夫人再怎么说也是为人儿媳,公婆这座大山可搬不得只得扛着。刘三娘只要拿太夫人施压,自然是水到渠来。
刘五娘一舞既毕,知州夫人差金嬷嬷把小娘子们都领了出去,只剩下祁孟娘、刘三娘、刘五娘、宋筠娘。
知州夫人未等刘三娘开口,便给了一个交待:“其实这次请这么多小娘子来过端午,自有深意,想必你们几个机灵的也有臆测,我呢也就不卖关子了,这事我可做不得主,是要‘那人’看的上眼的。”
娘子们都屏住呼吸。
“啪”的一声,知州夫人将一柄扇子搁在案上。
刘三娘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知州夫人道:“此扇是‘那人’亲手所题,盖有周府的印鉴,此扇便是信物,就不知道你们有谁有这个本事了?”
筠娘子也凑过去看了,题字潇洒俊秀,扇面整洁,扇中远山阔江,鸟在天边,舟在眼前。
足可见执扇人的风雅。
要说知州夫人此举不合常理,却也合情理。外男不得入内院不假,可是大户人家破例的大有人在,小娘子在主母的安排下给外男过眼,也是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了。当然外男想借此相看娘子的德容可合心意,前提是女方巴着想嫁给男方,男方无论权势地位都高于女方,此时的女方就是任人挑拣的萝卜白菜。
至于这个信物,便是男方满意的一个定礼。
周内司接见的第一个是:祁孟娘。
知州夫人携祁孟娘上了楼。刘三娘急迫的把筠娘子拉到楼外,仰头看二楼窗户已经关的严严实实。刘三娘跺脚焦灼,刘五娘踢踢旁边的嫩草很是闲适。
刘三娘:“难道周内司中意的真是祁孟娘?”
刘五娘:“呵,反正你要是做妻我就做妾,看谁赢得过谁。你要是嫁不了周内司,我就算是做不得妾也快活!”
筠娘子坐在草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晌久。
刘三娘越发急了:“要是扇子真给祁孟娘了怎么办?”
刘五娘诡笑:“还不简单,她祁孟娘落在我府上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们只管把扇子抢了不就成了!”
刘三娘平复了下慌乱的心情,思忖了下觉得这倒是行得通的。只要她拿到了扇子,回头叫太夫人做主,这有了定礼,就凭周刘两家的交情,难道周家还能赖账不成?
筠娘子看了看天色。这太夫人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刘三娘冷哼:“先声明,抢来的也是我的!”
刘五娘摇尾巴道:“三姐姐放一百条心吧,我只要做妾,咱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
两人打定了主意后,祁孟娘黑着脸下来了,手上空空荡荡。
刘三娘和刘五娘刚要迎过去挖苦,便见知州夫人也下来了。知州夫人神色莫测的望向筠娘子:“宋筠娘,那人要见你。”
筠娘子垂首眼睛盯着鞋子,小心的踏上了楼梯。
这头三个娘子却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