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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杆压弯了腰,油菜一向比麦子早熟,这会儿已全熟透了。
李海歆便找短工过来帮忙,何氏母女都不让下地了。
吴旭的小水库边上,他自己每天劳作,除了当初她爹找人给帮着盖的两章草泥房,自己也每天盖一点,盖出另一间小厨房来。
现在,原来有些荒芜的岸边儿,被吴旭收拾得也略有些生气。除了那些农田里常见的野花儿,如牵牛花,打碗碗花等,还有吴旭自己种下的烧汤花,指甲草儿之类的。
李薇喜欢黄昏的时候往这儿跑,水波粼粼,里面的鱼儿,已长小手掌长,偶尔它们会跳出水面,在金黄色的夕阳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那只被叫作小黑的小土狗,被吴旭精心饲养的油毛发亮的,整日围着小水库撒欢儿。
除了每天她奉爹娘之命来送些吃的,其余的时间都是吴旭自己在做饭。岸边儿的向阳处,也弄了一个养蚯蚓的基料堆,李薇来送吃食的时候,顺道也帮他查看一下养殖情况。
佟永年被她带着两次之后,也喜欢上了这里,每天傍晚,两人或在家吃晚饭,或带着吃的到鱼塘边儿与吴旭一起吃,岸边清风徐徐,夕阳晚照,三人边吃边说笑,日子安宁而平静幸福。
这日傍晚,两人从鱼塘边儿回来的早些,路过李家老三家时,佟永年突然说,“梨花,我们摘些木槿叶子洗头吧?”
李薇看着李家老三家的花墙槿篱,笑着点头,“好呀。你回家去拿篮子,我先去摘。”
佟永年含笑点头,往家中走。
李薇推开老家的栅栏,这会儿他们都在场子里打麦子,家中没人,静悄悄的,十分安宁。
那朵朵粉红的红的白花的木槿花开得密密匝匝,她伸手摘下一朵,拿在手中把玩着。
斜阳将西边的花墙篱笆树影,拉得长长的,光与影之间木槿暗香流动,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其间。
佟永年取来蓝子时,看见梨花正立在篱笆花墙前,面对那一堵花墙,唇角含笑,他一时怔立住。
李薇听得脚步声,回过头去,却见他怔怔的,忙笑着摆手,“快来呀,摘好我们先回家洗,待会儿咱爹他们就回来了,该做饭了。”
两人摘好叶子,又拿去溪边清洗,回来时仍在大杏树下的长塌上洗头。
这次李薇说要给他洗,他没拒绝,唇角微扬,在长塌子上躺了下来。
李薇梳着他轻软的黑发,笑着,“年哥儿,我听人说,头发软的人,心都很软呢。你往前进县学,大山和柱子又不在,大姐夫虽在那里,可听说他往前儿要去州府学院呢,你可别让人家欺负你。”
佟永年笑笑,“梨花别担心,没事呢,学堂里有夫子呢。”
李薇一边轻轻搓着他的黑发,一边气哼哼的说道,“夫子总有看不着的地方,你在学堂里,人家若欺负你,你就狠狠的还击回去,让他们知道你可不是好欺负的。”
佟永年笑了,“怎么还击?”
李薇哑然,怎么还击?总不能教小孩打架吧。便笑笑,“我也是随口一说。说不定县学里夫子严厉,没有坏孩子呢。”
佟永年又笑了笑,“梨花别担心。即便是有坏孩子,也没事。旁人欺负不着我呢。”
李薇点头,不再说话,专心洗着头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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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要回贺府
五月末的天,亮得极早,四更末时,东边儿天空已泛了白,鸟雀啾啾在竹枝上跳跃着叫个不停,屋后的鸡舍里公鸡扎堆儿似的打着鸣,吵得人心头烦躁。
借着窗子口透进的微微晨光,李薇扫了扫对面的炕头,几个姐姐都安静的躺着,象是睡熟的样子。可她知道,她们应该和她一样,几乎整夜未眠。
西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佟永年背上背着个略大的包裹,手里拎着一个稍小的点儿的,轻轻的出了西屋,回身将门掩好,立在门口看看紧闭的堂屋门,又看看紧闭的东屋门儿。转身向院门外走去。
听着那细微的脚步声,渐去渐远。李薇立时坐起身子,昨儿夜里,她和几个姐姐一样,都是和衣而眠。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塌子,一边穿鞋,一边叹息,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提出要回贺府。
而且是说走就走,个中原由,任爹娘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三个姐姐仍是静静的躺在炕上,她知道她们不是没有听见,而是心中有气,不愿起身。
开了东屋门儿,借着微微晨光,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院外的竹林小道儿上,慢慢行走着。
她咬了咬下唇,抬腿跟了过去。
佟永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时回头,看到她,平静到有些木然的脸儿上,强扯出一抹笑意,“梨花来送我吗?”
李薇默不作声,伸手去接过他手中提着的小包袱,佟永年放了手,任她提着,又问,“昨儿一夜没睡吗?”
李薇抬头看他,借着不太亮的晨光也能轻易的看出他眼睛似是肿的,有掩饰不住的困涩,突然满心责怪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抬头扯出一抹笑意,“你不也是?”
佟永年笑着拍拍她的头,扯过她一只小手,“走吧。”
李薇默默的跟着,他仍是不肯多说一个字。不过,他虽然不说,他的目的用意却也不难猜,回贺府,除了是为佟氏,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也正是这样爹娘和姐姐们都心知肚明的理由,才格外的忧心。他突然出现在贺府众人面前,那些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思,自不难猜。虽说他有亲爹在,可他都病好这么久了,也没找过他,是不是已经忘了他?那些害得佟氏猝然而亡的人,面对他的突然回去,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思。他这样小的年龄,现在回去又能做些什么?这些都是她想不通的。
贺府虽称不上龙潭虎穴,可也算是非之地。即便是有佟维安在背后撑腰,可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想到这儿又叹了口气。这样话昨儿爹娘能说的都说了,却没有打消他一丁点要回去的念头。
当时,他就那么沉默着,抿着嘴儿不声不响的,把所有人反对的话开解的话都化于无形。
默默走了了几步,她突然站住,扯佟永年的手,“要不天亮再走吧,让爹去送送你。”
佟永年回头浅笑着,“我惹爹娘生气了呢。”
李薇不由瞪了他一眼,知道爹娘生气了,你还要我行我素即使是要走,也该等两天他们气消了再走,哪有昨儿夜里毫无征兆的提出来,今儿早就这么走了?当然,若是不走最好佟永年象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又轻声说,“我在跟前儿愈久,爹娘愈伤心呢。”
好吧,他说的对李薇心底又是一叹,气馁得低头,慢慢走着,便不再说话。
清晨微凉潮湿的风,吹打在两人身上,李薇抬头望天,不太明亮的天空中,一块块铅云密布,象是要下雨了呢。正想拿着这个借口劝他再等等。
便听佟永年又问,“二姐还气吗?”
李薇默然点头。气呢,怎么不气不但二姐气,三姐四姐也气春杏昨儿夜里在东屋抹了好大一会儿眼泪呢。
二姐三姐脸阴沉得吓人。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他虽然看着温和,内里却坚持固执得很。先前儿佟维安没带他走,也并不是爹娘和她的功劳,纯粹是他自己不想走罢了。
但是现在他自己走了要的心思,谁还能拦得住他?
想到这儿,便追问他,“年哥儿,是不是贺府那边儿有什么事儿,你才突然要回去的?”
自从他提出要走,爹娘问了这话无数遍,他是一个字不提,弄得一家人霎时没了脾气,连个猜测的方向都没有。
佟永年低头看她,在青蒙色晨光里,他那双如墨的眸子清亮坚定无比。只是仍轻笑着摇头。
李薇登时气馁,帮他提着手中的小包袱,“走吧,我送你到大路上。”
小道两旁的竹林子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拂动青色淡薄的晨雾,两人并肩慢慢走着,“梨花,你生我气吗?”
李薇摇摇头,心里是不舒服,不过她自己也弄不明白是不是生气。便反问道,“二姐打了两下子还疼吗?”
佟永年也摇头,突然低头眨着眼睛,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没那年我去玩水时,抽的那几年棍子疼。”
李薇看他笑了,也跟着笑了。即然一定要走,就笑着走吧。只是心头失落的厉害。一想到日后的生活中,突然就少了这么一个人,自己的家里会少多少欢乐,少多少期盼,虽然他一直没改姓,却早已他们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知道无论过去多久,这缺了角的幸福,在自家人的心里都是不圆满的。
想到这儿又有些伤感,眼睛潮潮的。
走出竹林小道儿,上了大路,天色比方才亮了许多,佟永年看得清她红红的眼圈和眼角下的泪珠。伸手抹去,笑着,“我只是去宜阳,又不是日后见不着。梨花想我了,可以和爹娘去看我。我有了空,会常常回回来看你们的。”
李薇点头,抹了抹眼睛,把小包袱递给他,抬头笑着,“嗯,好,反正咱爹还要去宜阳送笋子送鸡蛋,做生意呢。将来旭哥的鱼塘里出了鱼,说不定也要拉去卖呢。”
佟永年拍拍她的头,笑着,“是呢。旭哥的鱼塘也快出鱼了,梨花到时记得跟爹和旭哥去宜阳啊。”
李薇再次点头。
已经全亮了,佟永年催她,“梨花回去吧,我走了。你劝劝爹娘哦,别让他们气坏了身子。还有,我保证在贺府不让他们欺负了去。”
李薇看得出他不想多留,自己也不能适应太过伤感的作别气氛,便向他挥挥手,“待会儿便会有过路的牛车,你搭车到镇上,再雇车去宜阳吧。”
佟永年也挥挥手。
大道儿上,他的身影渐走渐远,直到他的身影远成一个小黑头,李薇才回过神来,苦笑,本来喜庆的日子,突然却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儿,真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微摇着头往回走,刚转入竹林小道儿,却见春兰春柳春杏三个立在小道儿边的竹林之中,往佟永年离去的方向翘首。
“二姐三姐四姐,”李薇故做轻松的走过去,笑着,“走吧,咱回家。”
春兰半低头,把自己的一双手翻来翻去看着,秀眉紧蹙,“梨花,年哥儿都说了啥?”
李薇看二姐的样子,便猜她后悔昨儿动气,狠劲儿打他那几下子,便笑嘻嘻的道,“年哥儿说,二姐这回打得一点也不痛。没他小时玩水时,二姐拿树枝抽的疼。”
春兰把手垂下,又往那边儿张望一阵子,才回头,叹了口气,“愈大愈不听话了。走吧,家去。”
春杏仍然很担心的望着大路,“哥哥也不知道带够了钱没有?万一没钱坐车,他咋回去?”
春柳气儿仍然不消,气哼哼扯着一根竹枝,折了又折,“别管他,他能耐得很,把爹娘气个倒仰,没钱让他自己走着回去。”
李薇却知道他的钱是够的。昨儿夜里爹娘再三劝说无用后,便把佟氏当时留上的钱财,都拿出来给他,让他带着,预防急用。
姐妹四人回到家里,李海歆正黑着脸儿扫院子,何氏抱着小虎子坐在当院出神儿。
见她们回来,强笑了笑,“年哥儿走了?”
几人点头。何氏看看李海歆,劝道,“赶了牛车去送送吧。路上万一没去镇上的过路车,你让他走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