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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口的反驳反问,便能让大姐无言以对。
而,从佟蕊儿嘴里知道到这个消息到现在,已过了月余,贺夫人打这个算盘应该更早,到现在她都迟迟没有什么动作,是不是说明她也在观望,也在等?至于等什么,李薇不是很清楚。
或者是想先放出风来,试探试探自己一家人对此事的反应,却没想到如石沉大海,没有丁点风浪。以至于她没有了方向,所以在等?
心头纷乱的闪过许多可能的不可能的念头。以及最坏的打算。
回到家时,晚霞满天,天空是仲春时节特有的紫蓝色,瑰丽至极。李薇立在家门口,顺着高高的围墙仰望天空,追逐着那高远天空之中,或大或小的飞鸟。院内有何氏嗔斥虎子的声音和他调皮的欢笑声传来。
李薇收回目光,脸儿带上笑意,示意青苗叫门。
何氏正在院中拎着扫帚疙瘩追着虎子跑,虎子一看她进院来,大张着胳膊扑过来,在她身后躲了,“五姐,救我”
李薇扭头看他脸上额上净是泥点子,抓着自己的衣衫两只手,也是尽是泥巴糊糊,再看鞋子裤角均是象刚从泥窝里拨出来的一般。
向他头上拍了一下,绷起脸儿训斥,“可又是去后院玩泥巴了?”
何氏拎着扫帚往这边儿走,边数落,“他只是玩泥还好,往那正在垒砖掉泥的砖架子里面钻来钻去的,那垒砖的人,一个不主意,就有青砖往下掉,砸着人可不是好玩的。”
又斥虎子,“你给我过来,不打你你就不知道深浅。”
李薇也吓了一跳,手上加劲,又拍虎子一下,斥他,“打你活该,你往前都六岁了,怎么不知道轻重?”
虎子脸儿苦了一下,从李薇身后出来,走到何氏面前,弯腰撅了小屁屁,可怜兮兮的向何氏闪着大眼睛,“娘,我知道错了,你轻点儿打。”
他花猫一样的脸儿,配这副故做可怜的神情,格外惹人发笑。春杏从穿堂那边儿过来,瞧见,喊何氏,“娘,扫帚给我,看我不揍他个屁股开花。”一边加快步子,往这这边走来。
虎子立时收起他的搞怪姿式,往李薇身后躲,大叫,“五姐,这回你真得救我。”
李薇扯开虎子的手,笑道,“我可不管你。爹娘和你说过多少回,不准去那危险的地方,该你受打。”
春杏从何氏手中取扫帚,虎子求告无门,眼睛转了几转,飞快向后院奔去,“爹,四姐要打我。”
春杏看着他极快消失在后院的身影,把扫帚递给麦穗。咕哝着让何氏严加管教虎子,大了便不好教了等等。
何氏笑道,“我还能不知道怎么教孩子?要说虎子,自小还没你们姐妹几个受宠呢。”
春杏撇嘴,转向李薇,上下扫过一眼,“哪里来的衣裳?”
李薇低头看看被虎子抓脏的衣裳,笑道,“我想给荒地造个水车,想让三姐夫帮着找个精通的工匠。三姐看我衣裳脏了,非让换上小荻姐姐的衣裳,这下,被虎子一抓,又得洗了”
春杏看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和微红的脸颊,眼中闪着别样的神采,笑,“天天往外跑儿,精气神儿倒跑出来了。”
何氏便问要造多大的水车,造几个。李薇故做神秘摇头一笑,“造出来娘就知道啦。”
回房换了衣裳,跑了大半天,她也有些累了,在周府已用过晚饭,便让青苗去前面儿说一声,自己窝在房中翻她的备忘录,研究起黄河大水车的构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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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将铺子里的诸事儿交付给周荻派来的两人,一应大小事儿都由他们两个做主。原本开发新产品的事儿,春杏想停又不想停的,这两天一直在犹豫着。
李薇想了想,便道,“四姐,新产品还是停了吧。”
春杏斜她。李薇笑道,“我不是不相信小荻姐姐。可是,沈府也不止沈卓一人。有钱挣人人都眼红。不想坏了与小荻姐姐的情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边儿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再者,你不过暂停几个月罢了,也不见得对生意会有什么影响。——即便是少挣些钱,与小荻姐姐的交情比起来,还是值得的。”
前世看过太多合伙做生意,原本亲密无间的人,一夜之间反目成仇的故事,李薇自然不希望春杏与周荻将来有一日也这般模样。
或许,春杏成了亲后,这生意也该分一分了。毕竟两人都不再是单纯的个体,而是各代表了一个家族。
春杏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会,点头,“那就停下吧。反正坊子里做的那些普通的货色,卖得也还好。”
李薇点头,只单是做为一个普通的胭脂铺子,春杏的铺子也有足够的知名度了,几个月不推新品对赢利的影响应当也没有到十分严重的地步。
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李薇在说到往前麦子该出穗子,荒地也将平整好的时候,春杏突然叹了一句,“种地也不错。春种秋收,有节有时,冬天又能歇着。不用操那么多心。”
李薇嘿嘿笑了,是啊,简单的劳作固然没有起伏,但是胜在简单呢。
两天后,周濂派人来说,工匠找好了,来送信的小厮给了一个地址,又留话道,“我们少爷说,若五小姐没空儿,这事交给我们办就好。”
李薇叫青苗塞给他一百个钱儿,笑道,“不用。你回你们家少爷就说这事我自已个儿能办。”
现在荒地那边钟亮一直在招长工,人手日益充足,她便不能事事麻烦周府。想想后院那已盖了一半的房屋,微笑,麦收之时,她便可以“自立门户”了。
做水车的匠人家住在城南最南头儿,李薇带着自己画的草图,坐着马车,去那位工匠家里。
城南在宜阳县城之中,算是贫民区,在主街上并不太显,但是一转进小巷子,与其它区域的差异立刻显现出来,道路坑洼不平,两边砖墙陈旧风化,院门油漆剥落,去年在院中种植的梅豆角之类,干枯的藤蔓还仍然留在墙着,随着春风摇摆。
偶尔有几个玩闹的孩子,从马车边儿经过,李薇从车窗缝中看到他们的衣着,布衣粗衫,有的还打着大块儿的补丁。
按周府小厮给的地址,找到那户人家,门户院墙都与这巷子之中其它人家无二。唯一的是门前堆着的刨花锯沫,以及里面传来的木锯的声音,显示其家与其它住户不同。
李薇下了马车,方哥儿上前叫门,片刻里面传来一个年轻低沉的声音,“谁呀?”
方哥儿在门外喊了一声,“作物件儿的。”
院中脚步声愈来愈近,掉了漆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短打装扮,头戴半旧布巾,年约十八九岁的男子出现在门内,面膛微黑,手双手粗糙,衣衫上还粘着锯末。
方哥儿忙说明来意,又问,“梅师傅可在家?”
那人将众人往院中让,“我爹病了,床上躺着呢。有什么事与我说也一样。”
这家的院子倒不小,墙角摆放着一些未解的粗圆木头,另有两个木工架台,以及象墨斗刨子等等。
这男子领他们进院中,进屋拎出一个黑粗瓷茶壶来,憨厚笑道,“请问你们要做什么物件儿?”
顿了下又道,“精细的物件儿可不成,你们最好去木匠铺子。”
李薇原本想着老匠人病了,是不是要改日再来,听他这样说,倒是一副老实心肠,便笑道,“不是很精细的物件儿。是水车。”
梅大郎脸上一松,道,“成,成水车能做。不知道这位小姐要做多大的?”
李薇把自己画的草图拿出来,麦穗接过铺在桌上,“你先瞧瞧这种样式的能不能做出来?”
屋内有咳嗽声响起,随即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水车有啥难做的。你是哪家的丫头小瞧我梅老头。”
梅大郎赶忙赔了罪,转身进了西边偏房,片刻里面响起他的声音,“爹,你病还没好,这,这又是犯哪门子倔。”
一阵趿着鞋子的踢踏声过后,一个身着洗得发白衣衫的老汉出现在西屋门口,花白的胡子吹着,“小丫头,我倒要看看你弄的啥新鲜花样的水车。”一边向众人走来。
梅大郎脸上发急,却不敢多说什么,扶着梅老汉向众人赔笑,“李家小姐别见怪,我爹一辈子做水车无数,还没,还没他做不出来的呢。”
李薇站起身子,向老汉略行晚辈之礼,才摇头一笑,“不碍,梅老师傅能做,那可真省得我们多跑腿了。”
方哥儿帮着把椅子摆正,梅老汉坐了下来,先将主仆五人打量了一番,疑惑,“你姓李?”
“是啊。”李薇不觉得自己姓李有什么不对,而且也不认为自家已出名到宜阳县人人皆知的程度了。一念未完,只听梅老头咳了几声,又问,“是城西李家?知县大人的小姨子?”
李薇惊奇,“老伯伯怎么猜出来的?”
梅老头哼一声,不说话,低头去看她那张草图。这一声哼倒让李薇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在外一向与人和善,没得罪过人呀青苗几个也面面相觑,均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
只有梅大郎赔笑着说了几句话,给众人添茶添水。
梅老头先看图纸时尚心不在焉,愈看愈惊奇,到最后,眼睛已睁得溜圆,花白的胡子因激动抖动的幅度愈来愈大。不时的斜李薇一眼。
李薇看这老头斜她,得意之余,也提起心来,生怕他看完之后,甩出一句不能做的话。
梅老汉将那三张图纸翻得哗哗作响,时而沉思,时而展颜。良久,才抬头,冲着李薇说了一句,“工钱加倍”
李薇愣了一下,这话是……,欢喜道,“老伯伯,这个你能做?”
梅老汉眼睛一瞪,似是对她的质疑很不满意。顿了一下,把头偏到一旁,哼道,“能做”尽管他说的笃定,可李薇从他的身姿语气中还是读出几分不确定来。
一面暗笑这老头的好强爱面子,一面起身行礼道,“那就拜托老伯伯了。”
梅老汉又哼了一声,起身往屋里走。梅大郎连连向众人赔笑。扶着他进了屋,才悄悄和几人道,“家父就是这样的性子,李家小姐别介怀”
李薇摇头,又问了工期工钱等等。
李大郎谦意摇头,“工期工钱得等问过家父才知。他这几日略染风寒,大夫让他卧床静养,过两日有了准信儿,我去府上报给您。”
李薇点头。待出了院子,忍不住问他,为何梅老汉听说她姓李便猜出是城西李家知县大人的小姨子等等。
梅大郎先是不肯说,架不住青苗和麦穗几个追问,才将原由说了,“早几年,我们家佃过贺府的地,棉花田里生了虫,去您家买过药水。……后来我爹听说,您卖给别家的药水一斤只要一文钱,却收他一斤两文,害得他多花一个月的酒钱……自此便记您家和您了……”
李薇失笑,原来因头在这儿。便笑,“这么说来,水车我们多付一倍的价钱,也不算吃亏。”
梅大郎赔笑说梅老汉只是在气头上,不会多收工钱的云云。
一行人出了梅家所在的巷子,转到主街上,便吩咐方哥儿去周濂的酒坊买两坛子酒,请他铺子里的伙计给梅老汉送过去。
方哥儿到周家铺子,进去买了酒,付了钱,交待的酒肆里的小伙计,便跑出来坐上马车问道,“五小姐,咱们现在去哪里?”
李薇想想,今儿倒没什么大事儿,便道,“去点心铺子买些糕点,咱们去二小姐家瞧瞧,二小姐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