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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向李薇道,“反正那地都是你捣故的,全给你也不为过。你几个姐姐也说不着什么。”
母女两人说着过了穿堂,李薇嘻嘻一笑,“娘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你说的那事儿还早着呢。别到时候,我给整治成良田,娘又舍不得了。”
何氏笑骂她。
午饭过后,日头毒辣,何氏便不让李薇再出去,又说她,“春杏见天捣故的那些东西,你也用用,这些日子我瞧着象是晒黑了些。”
李薇下午原也没打算再出去,笑着应下,至于皮肤,似乎也到了该保养的地步,让青苗取了一个鸡蛋,回房间将春杏配的七白子养颜粉调和,将脸洗干净,让青苗拿了专制的刷子帮她刷面膜。
青苗一边替她涂面膜,一边小心问道,“五小姐,你是担心贺府大夫人么?”
李薇微闭着眼睛,半躺在竹子躺椅上,微摇了下头,“不担心。”事实上确实是不担心,仅仅是疑惑而已。
何氏回房后,与李海歆说起今日的事儿来,又说了一遍将那两千亩的荒地给梨花做陪嫁的话。
李海歆笑了下,“给她也好。有个钱傍身,总不至于轻易被人拿捏住了。”
何氏点头,说到虎子时,她说,“反正他还小,家产也能挣个时候,便是不再挣,现在的二百多亩地,还能不够他养活一家子人?”
李海歆舒了口气儿,在床上躺下,盯着床顶好一会儿,才道,“现在操他那么多心干什么?只管让他学本事才是正事儿。不学到好上,便是留个万贯家财给他,不还是败个精光?”
何氏笑了下,“也是。都说苦难成就人。虎子日后咱们得多管管。”
两人说了会话,又转李薇的亲事上来,何氏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婚期嫁妆的事儿。又念叨贺府的关系复杂,怕李薇嫁过去吃亏受苦等等。
李海歆心头也是纷乱成一团。何氏生前几个女儿时没有分家,他整日在忙着田里的活计,很少有时间和机会照看。而梨花则不同,除了她自小乖巧之外,又在她小时候分了家,一家子里人虽然贫穷,却能自己做主,生活和乐融融,没了烦心事扰心,他对这个最小的女儿也格外上心一些。
想到她小时候那瘦弱的模样,大大脑袋,瘦得肋骨根根分明的小脊背,直到二岁多上才养出些肉来。现在一想到她即将嫁入贺府,一时间竟有些心痛,直愣愣盯着帐子顶,不接何氏的话。
何氏也知道说这话还有些太早,便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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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二,宜嫁娶,纳采问吉。李家一大早派了个媒婆上门儿,却不是何氏相熟的贾媒婆,来人年约三十岁,体态略瘦,微吊双眉,显出几分凌厉,眼中闪着精光,脸儿略长,墨绿夏衫配着淡粉绸裙儿。
李薇初见此人,眉头不由一皱,这模样可不象是个媒婆。不由又歪想到贺夫人会出什么妖蛾子的上面儿。
尽管贺永年昨儿已让大山过府来传话,也递了一封信给自己,说一切都不必忧心,他已做好安排等等。
不过以贺夫人那样的性子,真能甘心让自己的亲事儿这么顺当?
何氏让桂香迎媒婆进正厅,将李薇赶去后院儿。李薇便让青苗几个去前面侍候着,听听有什么那媒婆说什么,若有不对劲儿,让赶快来报她。
自己则去了房中随便找了本书看起来。
约末小半个时辰后,青苗几人一同过来,进门儿笑意盈盈的道,“五小姐,没旁的事儿。那媒婆走了。说择了吉日来行纳采之礼。”
麦穗笑道,“三小姐四小姐纳采之仪用的都是真雁,贺府这回必定也用真雁!”
李薇久等不见青苗几人来回,心知事情顺利,看她们三个议论,笑了笑,放下书问道,“我娘可还在厅里?”
“在呢。”
李薇站起身子,整了衣衫头发,挑帘向前院走去。何氏正坐在厅中沉思,见她来了,招手让她过去,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担心了吧?”
李薇摇头一笑,“有什么好担心的?年哥儿不是说了,万事有他呢。”
何氏笑着点头,“贺府派来的媒婆旁的也没说,不过是走个过场。”
李薇笑笑,“那怎么说了那么久的话?”
何氏点她的额头,一笑,“自然是你母亲最后一次嫁闺女,舍不得那么痛快应承,让人以为我们家的女儿不金贵,拉着她多扯了些闲话。”
李薇失笑,“娘和她扯什么。有话与贺府的正主说才是正理儿呢。”
何氏舒了一口气,眼睛透过窗子,盯着院中满地花树荫,笑了下,“你还别说,我呀还真想和这位贺夫人坐上一坐。”
李薇抬头看何氏,见她眼中一片认真,连忙摇头阻拦,“我胡说的,娘和她坐什么我将来又不和她一起过日子。”
何氏“扑哧”一声笑了,又拍她一下,“别给我说话没遮拦。”
李薇呵呵一笑,道,“好。我不说了。不过娘真没必要和她一起坐,她是什么样的人,娘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有佟婶婶的事儿在先,年哥儿的事儿在后,指望着她象亲娘一样为年哥儿真心着想,那是不可能的。再者,我最烦她那样话里有话的阴恻恻的模样,万一哪句话冲撞了娘,惹得您心里不痛快了,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反正亲事是她愿意的,贺府便个龙潭虎穴,自己去闯就是了。何必让爹娘跟他们接触过多,反而跟着忧心。
何氏轻“嗯”了一下,顿了片刻又道,“听那媒婆的口风,贺府象是想让紧着办,也不知是年哥儿的意思,还是贺府老爷夫人的意思?”
李薇眉头轻皱一下,道,“他们如何安排总要过府来征旬爹娘的意见。若是时间太赶了,自然要推一推。宜阳县城之中,哪个嫁女儿的,亲事儿不是要准备个两三年的。”
何氏摸摸她的头一笑,“梨花也大了,这里面的事儿也能想明白了。原本我想着为了年哥儿,时间紧些也罢,若是那边要求的过紧了,倒显得我们梨花不金贵,上赶着嫁一般,自然是不应的。”
李薇听得连连点头。又与何氏说,等年哥儿有空过来,问问他到底是谁的意思。若是他的意思,倒是有情可愿,若是那贺府老妖婆出这一招想暗自羞辱她,自然不会让她如愿。
下午虎子从春桃家里回来,听说有媒婆来给李薇提亲,登时闷闷不乐,晚饭后,他赖在李薇房间不走,缠着她说道,“五姐,你不嫁去贺府不行么?不能让五姐夫来咱家住么?”
李薇失笑,摸着他的发顶道,“怎么,舍不得五姐啦?”
虎子闷闷的点头,他整天在太阳下疯跑,一脸晒成小麦色,长长的睫毛半垂头,眉毛垂着个八字型,象是真的很舍不得。
李薇便又笑,“放心吧,五姐嫁人还有些时候呢。这会子想那么多做什么?”又道,“你一日一日大了,也不能见天疯跑着玩了。麦收后去学堂里念书,会认得许多小伙伴儿,哪里还记得五姐?”
虎子扭着身子不言语。李薇便又逗他,“咱们家现在房子小,住不下。爹娘又没钱买新宅子,你好好读书,将来象小舅舅一样出息了,买座大宅子,到时候五姐便与你和爹娘住在一起。”
“真的?”虎子垂着脑袋思量一会儿,抬头问道。
“真的。”李薇重重点头。不确定她这种哄小孩的低级小把戏能不能把他说服。
“好。”虎子也跟着重重点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砾着一片认真,伸出小拇指,“来,我们拉勾勾。”
李薇笑了下,也伸出手指来,认认真真的他拉了个勾勾。反手将他手握住,举到灯下一看,指甲又长长了,甲缝中有污泥在里面,伸手在他脑门儿上重重弹了一下,“是不是和瑜儿又玩泥巴了?”
虎子缩了一下脑袋,向她讨好笑道,“五姐给我剪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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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府正式提亲之后,何氏便不准李薇再去田里跑,可她放不下自己新发现的“优良”麦种子,更何况她计划着从这季开始,对其它麦子的留种也要采用前世所记忆的“顶端优势”作物分种法进行有计划分种。
与何氏磨了几日,直到进了五月里,麦子要开镰收割,何氏强强同意她戴上帏帽出门儿。李薇笑道,“娘,我现在出门天天戴着挂纱草帽,不是帏帽是什么?再说,四姐一直都没戴呢。”
何氏瞪她,“那能一样,春杏做得是妇人的生意,你整天往田里跑,那里可全是农家汉子。”
“好,”李薇双手举过头,表示投降,将帽子戴好,正准备出门儿,几日不见人影儿的贺永年来了,他一身整洁青衫,皂色鞋子,发髻上插着一根碧玉簪子,立在初夏早晨的树影里,倒给人一种清凉之感,看见她这副子,便笑,“要出门儿么?”
李薇点头,向身后一指,“爹娘都在呢,有事儿你们说,我先走了。”
贺永年挑眉斜她一眼,李薇不甘示弱隔着薄纱也斜他一眼,这几天何氏天天在她耳根子旁边念叨,订了亲事儿要懂避讳等等。
那意思她自然是懂的,反正就是私下里少见面呗。再者她急着去田里指挥着那群长工挑麦种子呢。
“梨花还不快走,等会儿日头就毒辣起来了。”何氏在她身后催促。
李薇向贺永年吐了吐舌头,宣告自己的胜利,心情颇好的上了马车,向他挥手告别。
贺永年轻笑了笑,向她抬了抬手,朝何氏与李海歆走去。
“爹娘,近来可好。”贺永年跟着李海歆夫妇进了正厅,揽着闻讯而来的虎子,含笑问道。
李海歆点头,“好。大山说你最近忙着,可还是安吉那边儿的事儿?”
贺永年点头,“是,前些日子三姐夫回来,正巧在酒楼碰上,说起那边的情况来,认为那边倒是大有可为,近期我也准备过去一趟,实地查看。”
何氏笑了下,“州府里自然繁华一些,只是离家也远了些。”
虎子等几人叙了些闲话,才向贺永年道,“五姐夫,你和我五姐会很快成亲么?”
贺永年轻笑了笑,拍他的头,“怎么,你不愿意?”
虎子哼哝了几声,才道,“不能晚些么?我舍不得五姐呢。”
贺永年又笑下,看向何氏李海歆,“我此次来也是征求爹娘的意见。成亲的日子是定在明年春上,还是后年春上。”
虎子不待两人答话,连忙喊道,“后年。”
何氏唬着脸叫他,“你给我出去玩,这可不是你能插话的事儿?”
虎子眼睛滴溜溜转着,突然一本正经的道,“大姐夫说过,姐姐们出嫁,我可是正事儿呢,为啥不让我说话?”
何氏憋不住,笑了,“那是去送嫁,你这个娘家兄弟是正事儿。现在这事儿轮不到你说。快给我过来”
虎子摇头,依在贺永年身边不动。
李海歆在一旁低头思量了一会儿,问贺永年,“你父亲那边的意思呢?”
贺永年想了下,轻笑,“父亲倒没什么。只是我的希望爹娘能将日子定在明年春上……”
何氏与李海歆对视,都不妨他直接提了出来。过了片刻,何氏笑道,“好,你的心思我知道了,等和你爹商量一下。”
贺永年说完这句话,神情有些赫然,只是唯恐夜长梦多,早些成亲,他才能安心。
双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来,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给梨花添的嫁妆,娘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