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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瑶苦笑,颤动的睫毛上还挂着剔透的泪珠。
跟随沈东辰而来的,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刘喜,他手中捧着明黄的圣旨,屁股后面跟着几个小太监,三两位身着大红官袍的官员,其中便有大理寺少卿魏青。最后进来的,是安清王楚煜,微眯着眼,难得的少了往日戏谑的神情。
“大理寺少卿魏青接旨。”刘喜尖着嗓子,将明黄的圣旨展开,牢内顿时跪倒了一片,只有楚琰负手而立,似笑非笑。楚煜退出牢内半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刘喜提着嗓子道。
圣旨不过是用冠冕堂皇的辞藻堆积起来,内容却十分的简单。据查实,大学士尹匡之女尹涵幽之死乃流寇所为,一干嫌犯即刻释放,不得有误。并治大理石少卿魏青失职之罪,罚俸一年。
“魏青接旨。”魏大人少年老成,面无表情的伸出双手接过圣旨。这一声低应,预示着这桩无厘头的案子终于告一段落,也预示着,沈天瑶的死里逃生。
他手握明黄的圣旨起身,目光探寻的看向楚琰的方向,他绝世的凤眸微眯,眸中幽光深若寒潭,让人辨不出其中情绪。而主子的态度越是难测,魏青心中越发的没底。他复又调转了目光,探向另一侧的楚煜,而安清王爷依旧挂着一脸玩世不恭的笑,他无奈的耸了耸肩,仍旧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戏的摸样。
沈东辰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人儿,双眼都是血红的,一时间,大有剑拔弩张之势。他三两步来到魏青身侧。
“魏大人对舍妹的招待,沈东辰必然铭记于心。”他冷怒道。而魏青是太子的人,沈东辰这句,分明是对楚琰的挑衅。
“沈将军严重了,本官不过是公事公办。”魏青面无表情的躬身施礼。
顿时,一股无名之火在沈东辰心中升腾。他若当真公事公办还好,可天瑶分明是被冤枉的。
“魏青!”他嘶吼一声,腰间宝剑出鞘,寒光乍现。一时间,情势剑拔弩张。
见形势不妙,大太监刘喜急忙从中阻拦,坐起和事老。“沈将军,还是先带四小姐回府吧,这伤的不轻,只怕是耽搁不得的。”
沈东辰站在原地不动,怒火冲天,手中宝剑紧握。
“大哥。”剧烈的咳,伴随着柔柔的低唤,天瑶白皙的手掌覆盖上他握剑的大掌,微不可见的摇头。她清澈的目光,穿透空间,带着企盼的目光落在楚琰身上。而后者负手而立,冷漠而疏冷。
天瑶苦笑,眼前逐渐的模糊,黑暗……
恍惚间,时间似乎倒流回半年前,那个群莺乱飞的春,他与她初初相遇。若人生只如初见,天瑶宁愿葬在那一天,那一点。
第6章 人生只若初见1
大翰皇朝文帝三十一年,初春。(半年前)
北方匈奴侵犯冀州边境,打破了大翰皇朝百年来的太平盛世。当朝太子楚琰代替年迈的皇帝御驾亲征,边境十万大军对抗匈奴百万雄师,以一敌十,冀州一战打得异常惨烈,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太子以身诱敌,手刃匈奴大元帅伊鲁,冀州之战大获全胜。而代价,便是身负重伤的太子跃崖而下,生死不明,帝震怒。
……
冀州城外是蜿蜒的天山山脉,高耸入云,常年雾气萦绕,远离尘世,俨然如人间仙境。而云海之间,回荡着飘渺的歌声。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国色天香任由纠缠哪怕人生短,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白玉双足踏在青石板路上,雪白的裙纱,一头乌黑青丝披散在腰际,女子踮起脚尖去采摘崖壁上的药草,然后放入身后的药篓中。随着她的动作,玉腕上的银制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一颦一笑,宛若云雾精灵。女子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做天瑶。
许是出于医者的本能,她敏感的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天瑶绣眉微蹙,天山之巅,这里极少有外人出现。出于好奇,她顺着味道的源头走去。
天池水冰冷刺骨,水面四季漂浮着蒙蒙雾气。池水旁屹立着苍天的梧桐,正值春季,树上开满了淡紫色的花。而粗壮的树干下,靠着一个身负重伤的男子。一身金色铠甲,鲜红的血顺着金亮的铠片滴落。
感觉到有人接近,他紧握了手中的绯红宝剑,剑光刺目,寒气逼人。男子虽狼狈,却不输半分气势。
天瑶站在距离他三丈之外的大石上,静静的观察着他。看得出是重了剧毒,他双眸合起,剑眉紧锁。大概是从她身上没有嗅到杀气,男子微收敛了寒气,高大的身体倚着树干,阳光穿透树叶,在他英俊的侧脸上落下斑驳的暗影。
天瑶有片刻的恍惚,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绝美的男人,满树繁花,竟抵不过他的半分华彩。
“我很好看吗?”男子轻轻牵动唇角,戏谑一笑,慵懒的语调,全然不似一个身负重伤之人。他并未睁开双眼,却感觉的到她的目光所及,可见,武功之深。
“倒是不错。”天瑶随意回了句,没有半分扭捏姿态,声音清澈,如山涧溪流。
白衫飘动,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已置于他身前。微凉的指尖,不由分说的搭上他的手腕,然后,绣眉逐渐蹙起。“中了匈奴人的夺魂双煞还能活到现在,你的命可真大。”她说着,指尖不知何时多了几根纤细银针,分别刺在男子胸前大穴。紧接着,一口乌黑的血水,从男子口中喷出。
由始至终,男子十分听话的任由她摆弄。
“不怕我杀了你?”天瑶笑,动作利落的收回他身上的银针。
男子轻蔑的哼,“杀我?凭你也配!”
第7章 人生只若初见2
男子轻蔑的哼,“杀我?凭你也配!”
天瑶微恼,这男人,还真是……自负的要命。
指间银光一闪,纤细的银针无预兆的刺入男子腕间经渠穴。若唤作普通人,早该痛不欲生,而男子只是轻蹙了眉心,淡淡的冷哼了声。
“幼稚。”
天瑶耸肩,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快速抽回银针,将男子搀扶起来,一步步艰难的向前方走去。
“我家就在前面,你体内的余毒未清,还有,你的眼睛……”天瑶欲言又止,毒是从双眼侵入,那才是最棘手的。
经过一条长长的木桥,锦靴踩在上面,发出嘎吱的响声。木桥尽头隐约可见木质小屋,是天瑶平日采药休憩之处。
她将他扶到榻上,身下柔软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剑眉一挑。竟然用白虎皮扑床榻,这女子究竟是谁!
耳边传来叮当的瓶罐撞击声,片刻的功夫,天瑶再次回到他身边,动作轻柔的卸下他身上的铠甲。“可能有些疼,忍一忍。”
白色药粉散在胸口,瞬间与伤口侵出的血水相溶,确是极痛的,男子隐在衣袖下的手掌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他额上有豆大的汗珠滚落,却依旧不曾喊一声痛。
她给他用的,的确是上好的金疮药,还有……迷魂散。
“你……”男子敏感的察觉,只是为时已晚,刚发出一个音节,高大的身子便倒了下去。
天瑶淡淡的笑,“睡吧,睡着便不会痛了。”她说完,转身离开。
……
不记得究竟多少年,没睡的如此安心过。再次醒来,眼前漆黑一片,不知何时眼睛被蒙上了一条白绢。屋内飘散着浓重的药味,屋外正下着倾盆大雨,雨打落屋檐,发出哗啦的声响。
天瑶惬意的站在窗前,听着雨打芭蕉,她摊开的白皙掌心间,是一只七色云雀,畏缩成小小的一团。
“今儿是惊蛰,雨水自然多了些,胆小鬼。”天瑶取笑,回头,男子已于床榻上坐起。
“醒了?喝药吧。”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天瑶走过来,将药放入他掌间。
男子端起碗,将碗中浓黑的药汁一饮而尽。
“不怕我在药中加料了吗?”天瑶玩味的笑。
“你若想杀我,何必等到现在。”他冷冷道。
而事实证明,天瑶的确又在药中做了手脚,喝过药不久,他便再一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天外已是暮霭沉沉。天瑶坐在木桥头光滑的大石上,一双白玉赤足随意的荡在水中。而不知何时,男人已置于她身后。
“嗯,比想象中醒来的早些。”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玩味性十足。
“在做什么?”他冷淡问了句,衣摆一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看星星。”天瑶仰头,随口说了句。雨后的天幕,星子希希寥寥。
第8章 人生只若初见3
第9章 情深不寿
第10章 真的不悔吗?
天瑶苦笑,不悔?真的不悔吗。
她有些吃力的爬下床榻,落地铜镜中,映出一张倾世的容颜。“天瑶一走了之,只会连累沈家。天瑶答应师傅,等一切都了结,我自然会回幽冥宫。”她淡淡道。
幽冥宫,那个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地方。但至少,在哪里,她不会再受伤。不爱,亦不痛。
“阿瑶。”门口处传来一声唤,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司徒枫轻摇着折扇,有些懒散的靠在门扉。“没想到雪姬宫主也在。”他玩味的一笑,算作见礼。
“原来是小侯爷。”雪姬冷淡的开口。
“雪姬宫主一向可好,家父可是时常叨念着宫主。”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迈着步子走进来。
雪姬冷撇他一眼,并没有和他调笑的心情。“转告司徒烬,好生看顾阿瑶,若她再有闪失,本座要你司徒一族陪葬。”她丢下句,便向外走去。在门口处又顿住脚步,并未回头,只是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记住你娘的死,免得不上她的后尘。”
————
东宫太子府,夜,薄凉如水。
书房外,两道身影长身而立。
“我说魏青,你想死也别捎带上我!七哥正在气头上,你要去给那几个护卫求情,不是作死是什么!”楚煜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魏青不语,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书房外。那几个护卫不过是奉命行事,并无过错。
“他们是色欲熏心,自作自受。”楚煜继续道。“沈天瑶名义上好歹是七哥的女人,而七哥,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他依旧一副嬉笑的模样,用胳膊肘碰了碰魏青。
“我看,还是打道回府吧,七哥向来一言九鼎,即便是错,他也不会轻易改变。”
魏青对他的絮叨,充耳不闻。如雕像一般躬身站在门口。
天公不作美,轰隆隆的几声闷雷,大雨倾盆而下。
“你们进来吧。”书房内传出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书房的门嘎吱一声开启,徐嬷嬷迈着方步走出来。
“王爷,魏大人,殿下有请。”
“有劳嬷嬷。”楚煜拱手回了句。徐嬷嬷曾是云岚皇后的侍婢,亦是太子奶娘,在宫中地位极高。即便是楚煜,对她也是极恭敬的。
书房中,楚琰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目光专注的凝视着手中的奏折。一年前,他便已代替文帝监国。
“殿下……”魏青一挑衣摆,跪伏在地。
“你不必说了,那几个侍卫,必死。”他懒散的,拉长了语调,目光却一直未曾离开手中的奏折。
楚煜嘻哈的笑,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棕木椅上。
“他们一向对殿下忠心耿耿……”
“魏青。”楚琰绝美的凤眸眯起,清冷的打断他。“你可曾想过,这几个人若留了活口,传到父皇那里,会如何?”
魏青的身体明显一僵,竟成了哑巴。
坐在一旁的楚煜收起了二郎腿,摇头一笑,插口道。“魏青,你个榆木脑袋!沈天瑶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妃,若在牢中被破了身,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