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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宫的玉蝉美人醒过来又咬舌了两回;李睿心痛又愤怒。自己女人被他人占去了便宜;以李睿霸道的心性,火气如何大自是不用说。
沐心慈刚从天牢出来;便被李睿的派人唤去昭阳宫。
“你二哥沐休罔顾臣伦、亵渎皇家圣颜,罪证俱在、不能轻饶!朕的处境皇后需知道!”
李睿拂袖,火气还旺盛,看着和沐休长得有些相似的沐心慈忍不住愤怒。
“臣妾的二哥忠君爱国,品行端正,决计不是那好色之徒。”
李睿一哼,眯眼道:“皇后是说玉蝉美人和朕是联合起来诬陷你二哥沐休了?!”
沐心慈跪下:“臣妾不敢……只是有些事须得查明再断,以免让忠臣蒙冤,朝野寒心。”
“忠臣蒙冤?”李睿似听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忠臣!你们一家,都是‘忠臣’呐!哈哈哈哈……”
李睿早已知晓沐家有异心,虽从未与沐心慈说破,但那一层嫌隙、怀疑、防备却是一直存在,并且越来越大。如今,因着玉蝉的事,却是忍不住了!
“沐心慈,枉我李睿对你一番宠爱之心,你却心肠冷硬、纵容你父兄作乱谋逆,你这样做……我才是真的寒心!”李睿没有用“朕”,说得咬牙切齿。
沐心慈低着头,无动于衷。
“陛下息怒。心慈对陛下一片深情,沐家上下为大燕、为皇家出生入死几十年,不曾有他心,望陛下明察!”
“好!好个无他心!”李睿怒极反笑,一把将沐心慈从地上拽到跟前,“若有‘他心’朕便让你们付出十倍、百倍沉重的代价!”
沐心慈与李睿对视,眼中迸出怒气。
李睿本是怒极,可余光一瞥,见沐心慈手上的长甲刺破了她的手指皮肉,正汩汩流着血。刚才他太过愤怒,拽沐心慈的时候不小心……
李睿松了手,冷冷背影对沐心慈。
“你下去吧!把……伤口处理一下……”
“谢陛下大量!臣妾告退。”
沐心慈木偶般冰冷麻木的声音,听得李睿心头更烦躁。
她在怪他。
李睿对高求吩咐:“去将昭阳宫朕书房放着的伤药,给皇后娘娘送去。”
“是。”
高求就算简单的答个是,也能说出一股奉承谄媚的味道。
“等等……别让她知道是我让你去送的……”
“奴才办事,陛下放心。”
……
沐休非礼玉蝉美人,臣子要霸皇帝的女人,这事虽不是十恶不赦却是不死都不行的大罪!
静安太后本就在头痛,苦于找不到沐家的把柄,这下倒是天赐良机!
“真是天赐良机!!沐家几人必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只需待他们出手,一举擒了……速速处决!”静安太后狠道,想着能把沐家拔了,就忍不住开怀兴奋。
李睿却无喜色。沐心慈,定会出手。若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他要如何处置她?
杀了,他舍不得,不杀,又后患无穷。
李睿两难。
……
沐心慈刚回瑶华宫,便去了玉蝉那处,玉蝉又伤心欲绝的要寻短见,李睿赶来,斥了沐心慈一顿。
“你们兄妹还要无耻到如何地步?!且回你自己的宫里呆着吧!”
“陛下,臣妾只是来询问事情来龙去脉,真相不能蒙尘。”
玉蝉闻言泪落不止、咬舌自尽,满口都是鲜血,凄惨至极。李睿对着和沐休相似脸的沐心慈更是怒吼——
“你不过是打着真相的幌子伤害弱者,朕只是宠爱她多一些,你便嫉妒如此,若日后她生下孩子,你岂不是要都杀绝了?”李睿吼道。反常的愤怒。
沐心慈无话可说,起身,回到瑶华宫,没有一丝狼狈、慌乱,面无表情。
刚回到瑶华宫,便一道圣谕紧随而来。李睿将她软禁在了瑶华宫,沐休被处斩前,不得踏出瑶华宫半步!
沐心慈“啪”的一声怒拍了桌子。
好个玉蝉!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
今夜李睿必会宿在飞燕宫中,她此时去是自投罗网,明日早朝李睿不在,那会儿去是最好。九幽这几日有事不在,说是有个老人病得厉害,他必须救他,虽不放心沐心慈,但也只能离开几日。不想他刚走,就发生这等事。也罢,那玉蝉狐媚子美人就算心计了得,也不足惧。
第二天凌晨,天接近破晓,沐心慈便换行轻便的衣裳,一挽长发,趁着光线尚且朦胧,混出瑶华宫。
李睿都是破晓之前起来前往朝阳殿早朝。此刻过去正好。
沐心飞虹剑练得虽不高深,但表层的剑招是练得炉火纯青了,除去那八支精锐高手侍卫,应付其余的皇宫侍卫绰绰有余。再者,这两年她在九幽那里也学了些用毒法子,比如手指弹迷药这类小伎俩,虽不登大雅,却的确是好用得很!每逢出招,手到擒来。
飞燕宫外站守的侍卫瘫软委地。玉蝉寝殿里只有两个宫女在准备盆子、水、衣裳,等待服侍玉蝉起床。
沐心慈走进殿。
宫女惊诧,“你是谁——”
另一个宫女听见同伴一声惊诧的疑问,也连忙转过头来——
一身深紫色纱裙的女子,一双眼睛尤为黑亮,盯着她,似泛着不见地的晦暗光亮!一瞬间,只觉自己意识飘渺……
“你们二人出去守着,若有人来,便说美人还睡着,不得叨扰。”
两宫女讷讷的答了是,退去殿外,行动略有些机械。
玉蝉美人似有些惊觉,翻了个身,睁开眼——“啊!你、你——”一张美人脸放大在眼前,眼睛黝黑、妖冶,带着强烈的邪气,立时攻占了她的意识……
沐心慈淡淡冷哼一声。
对一个人只能用一次,可惜了,对玉蝉的这一次就这么用了。
“告诉本宫,昨日你与沐休发生了什么事,他可真的意图不轨要欺侮你?”
玉蝉神情略显呆滞,双目无神,蠕动着嘴唇半晌,似在竭力反抗。
她意志力太强,恐怕控制不了多久。沐心慈暗忖。
“说!!”
玉蝉眉心一揪,挣扎着,开口:“没有……我们没有发生什么。是我想陷害他,挑拨沐家和李氏的关系,然后……然后……”
“然后如何?说!”
“然后,让沐家与燕皇族厮杀、挑起内乱,大周一举打下燕国就容易得很……”
算计倒是好算计,可惜想得太天真。就这么一个狐媚子,就像乱国?
笑话!
还有她沐心慈在这里呢!
“你真实身份是什么。”
“周太后的派来大燕的细作……”
沐心慈冷笑一声。沐心慈从怀里掏出一只白手帕,扔给玉蝉美人。
“用你的血把你刚刚说的话写下来!写完之后……”沐心慈一指房梁,“悬梁自缢了吧。”
玉蝉眼睛里有挣扎,意识正在渐渐恢复,可身体却不受自己支配!眼睁睁看着自己咬破手指,将不能说的事实真相写下来!怪不得,怪不得燕军能破西凉,还杀了西凉帝后!这个如今才不过十五的大燕皇后,竟是个妖女!不过,会异术的,天下间并不只她一人……
玉蝉竭力阻止自己的手,却是不能,嘴角都咬破了!
玉蝉写完血书,提着白绫,穿上房梁,踩上凳子,将脖子往那白森森的绫圈里伸——
沐心慈有些奇怪,玉蝉显然已经渐渐恢复了意识,看着自己步步自缢,眼睛里竟没有临死的惊慌。
她莫不是有把握不会死?
沐心慈小心警惕着。她来此之前做了不少准备,以防突发状况,毕竟九幽不在身边,不能大意。
玉蝉脚下的凳子哐啷一声蹬倒,悬空挂在殿上。“唔……嗯……”玉蝉表情扭曲,手脚乱挥。
沐心慈勾唇。静安、李睿想借玉蝉这点招数对付她沐家,未免想得太美好!
沐心慈将血书小心放在桌上,回头见玉蝉脸色发青只差半口气绝,看看外面天色已亮,不宜久留,朝殿外去。
不知为何,刚才站着看玉蝉的那会儿时间,她觉得……头有些昏,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沐心慈刚走到殿门口,忽感后背一股疾风驰来——
不好!
沐心慈敏捷转身闪躲! “噔噔蹬——”三枚长针尽数扎进门柱红木中。沐心慈忽感胸腔一阵剧烈刺痛——一枚直直扎进她右边胸口,尽…根没入!
还是没能全然躲过。
糟糕,莫不是,有毒?!
“哼!本门主纵横江湖十余年,今日竟差点死在你这黄毛丫头手里!”玉蝉 “呸”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沫,猛地一闪身,已至沐心慈身前!
玉蝉动作之快,堪比九幽!沐心慈还未来得及提剑反抗,脖子便已被玉蝉紧紧掐住!
玉蝉盯着她狠道:“你是想要怎么个死法,嗯?”
沐心慈呼吸不顺,艰难的吐字:“你,究竟、是谁!”中摄魂咒的人,应该不会说谎才是。
“东周太后的细作,却也是血鹰门的门主!”
血鹰门,东周皇室专门杀人的工具,不听话的臣子、地位低下的皇族,都是由血鹰门斩杀!光杀人之法就有三十六种,砍、刺、削、剁、剥、烧……手段之残忍,听者无一不胆寒!血鹰门门主,想不到看起来年纪尚轻的女子,竟是血鹰门的门主,听她口气,年纪应是不轻。
“其实我本还不打算杀你,怎知你这丫头竟有摄魂咒,若留你还得了!”玉蝉尖利的指甲刺破沐心慈脖颈的肌肤,“你想怎么个死?说吧。不如试试挖喉?”
“活人挖咽”,受刑者一时还死不了,死状之可怖、残忍,简直泯灭人性!
沐心慈双手被制住,无法动弹。沐心慈学了武之后,已能分辨别人是否会武,连九幽这等高手,细心观察之下她都能分辨,昨日她故意来飞燕宫不是来讨没趣、挨李睿火气,而是再来仔细看看玉蝉究竟如何!可她竟没有看出丝毫端倪,玉蝉的功夫,说不定还在九幽之上!
玉蝉见沐心慈已奄奄一息,哈哈大笑,手指用力,打算挖断沐心慈喉咙!
“啊、嘶——”玉蝉忽双眼一阵刺痛,正是沐心慈朝她吹了口气,刺得她睁不开眼,连忙后退,却还是迟了一步!沐心慈一把短剑掷出,直扎在玉蝉腹部,可惜她武功不高,扎得不深。
玉蝉大怒,无奈眼睛视线模糊,看不见沐心慈。
沐心慈适才咬破了口里的蟾香药丸,吹出的气。这一招,是九幽临走前教她的,到危险绝境时或可保命。但蟾香丸有毒,咬破之后对自身也有损害,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好在毒发较慢,暂不用担心,回宫煎了解药服下便可。
沐心慈拔出短靴里藏着的匕首,轻声小心的靠近玉蝉。来此之前她便带了一只短剑,一把匕首,准备得周全。
玉蝉眼在刺痛,模糊看不清四周状况。“该死的臭丫头!老娘不剐了你就不姓金!”
沐心慈喉咙间火辣辣的疼,忍住不咳嗽出声,一面被玉蝉听出方位。
沐心慈虽已极度小心,幸亏九幽教了她藏匿气息的方法。九幽交给她的,都是保命最实用的法子。
沐心慈悄悄摸到玉蝉背后,玉蝉最大的弱点,便是急怒,此刻眼痛、腹痛,又急怒攻心,本能发现沐心慈,此刻却硬是没发现!
沐心慈狠狠的将匕首扎进玉蝉后背,血滴溅上她脸——“去死吧!”
“啊——”玉蝉一声痛呼,反手就是一攻,沐心慈堪堪躲开,还是被掌风伤了,跌摔在地。
玉蝉如此失算,还是她太过轻敌,没想到沐心慈会有这些致命“阴招”。沐心慈一进殿她就感知到了,却愚蠢的中了她摄魂咒,之后又连番遭她暗袭,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她血鹰门门主,也不是白当的!
“这就想杀我?哈哈哈……”玉蝉头发散乱,面目狰狞,已然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