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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满城烟火
【由文】
第一卷 入宫为婢
001 面圣，血染深宫
朱红色的殿门，在我眼前缓缓的开启，发出碾人心肺的声音，让我已经麻木的心，再次清晰的疼了起来。
我捧着墨非的牌位，脚下不曾迟疑的迈进了大殿，一步步走向那个端坐于九重宫殿之上，面色如万年冰山般的男人。
然后，在合适的距离停下，直直的跪了下去，出口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温度，“皇上，民妇来向皇上请辞。”
“……”龙轩烨只是眸光微微的闪动了下，面色便再也没有一点变化的冷眼看着我。
“民妇已经看破红尘，想一生清灯古佛，为亡夫超度，望皇上成全。”我将墨非的牌位放在身侧，重重的，给他叩了头。
他虽贵为九五之尊，这却是我第二次给他行这样大的礼。
而第一次是墨非入狱后，我求他放过墨非。但，他却冷冷的望着我，最后拂袖而去，最终还是逼死了墨非。
我常常在想，如果一年前我没有拼死拒婚，驳了他的面子，让他沦为天下间的笑柄，也就不会发生今日的悲剧了。
“朕，如果不同意呢？”他如看戏一般的盯视着我。
“民妇求皇上成全。”我再次将自己的额头重重的磕上冰凉的地面，重复着自己的决心。
再抬起头时，额头好似缓缓的溢出了一些粘腻的液体，滚落在我的睫毛上，遮红了我的视线……
“赫连暖，你不是一向都很有骨气吗？”他的语气忽然变得狠戾，却仍是不解恨一般，用一双结满了冰霜的眸子盯视着我。
“民妇求皇上成全。”我不想与他多言，再次将自己流血不止的额头磕向地面。
“够了，赫连暖，你若是想死，朕随时可以成全你，但不要脏了朕的御书房。”他被气得顿时拍案而起，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真的要逼死我，你才能不恨吗？”我隔着眼前薄薄的血色薄雾，望向他，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
他慢慢的坐回龙椅上，片刻就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
“你说呢？”他的声音不急不缓，虽是疑问句，却也等于给了我答案。
“民妇曾答应过亡夫，无乱发生任何事，民妇都会勇敢的活下去。”我不会死，即便人生再多的苦难，我都永远不会忘记，曾答应过墨非的话。
“来人！”龙轩烨本就刚硬的线条绷得越加的紧，咬牙切齿的对着冲进来的两个小太监吩咐道：“将这个女人给朕拖出去。”
我连忙捧过墨非的牌位，便想自己站起身来。我不想被人拖出去，更不想狼狈的退出他的视线。
只是，老天偏偏就喜欢与我作对，我刚刚才从地上费力的爬起，身子还没站直，眼前一黑，身子便软了下去……
002 不悔，一身罪孽
待我再醒来之时，我的人已经在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房间中。
熟悉是因为，我曾经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而陌生是因为，我只是离开一年，便已经物是人非。
我抬手摸上自己仍然发痛的额头，摸到的却不是皮肉，竟是一层绷带。
“呵……”我不禁自嘲一笑，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我竟是还能受到这种待遇。
扶着额头的手渐渐落下，我神情有些神色木然的看着床顶，有谁会相信，那里曾经挂着一袋龙轩烨亲手抓的萤火虫……
他是什么时候变的？是从夺嫡开始？还是从我拒婚开始？
算了，什么时候变的都好，都与我无关。
我只是个死了相公的寡妇，我又有什么资格再去关心他。
而当他踩着那么多人的尸骨踏上皇位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我的四哥了。
在这皇宫中长大，我不是不懂皇子们之间的争斗有多么的可怕。
只是，有些事情，我可以接受，有些却始终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而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倔强，我的执着，最终害死的人却是墨非……
可是，直到他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仍是告诉我，“阿暖，我不后悔，就算让我再选一次，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带你离开皇宫。”
可是，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情愿一生青灯古佛，也不会嫁给墨非。
我不杀伯仁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终是一身的罪孽。
“郡主，您醒了啊！”静寂的室内忽然响起了一声故意放低，却仍旧尖锐的声音。
我转头望去，才看到赵公公静立在我的床前。
只是，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了。
我从床上坐起，淡漠的看向他，提醒道：“赵公公，我早就不是什么郡主了，叫我墨夫人吧！”
我知道，他是龙轩烨的心腹，所以我才故意的这般提醒他。
说起赵公公，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叫过我一声“墨夫人”，即使是墨非还风风光光的活着时，他也坚持叫我“郡主”。
他是先皇的心腹，在龙轩烨争夺皇位的事情上，他是没少出力的。
只是，即便有着这样的功劳，他也从来不拉帮结派，鲜少与任何的大臣来往，忠诚之心，显而易见。
“郡主，老奴好心劝郡主一句，这个时候，切莫再提起墨家的人，对郡主没有好处的。”赵公公低眉敛目，一副恭敬的劝道。
“既然，他这么恨墨家的人，何必还要将我留下，给他自己添堵呢！”我嘲弄一笑，越加觉得龙轩烨的思维很有问题。
“郡主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赵公公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再往下说。
我的心微颤了一下，没有接赵公公的话，转而问道：“赵公公，墨家的其他女眷呢？”
我不知道赵公公会不会回答我，但却仍是带着一丝希翼的问了。
那些人都是墨非的亲人，我既然选择活下来，就不能对她们置之不顾。
“她们已经被送往漓州的行宫为婢了，郡主尽管放心。”
“哦”我点点头，这个结果还不坏，最起码龙轩烨并没有送她们去苦寒之地，“那我呢？我要去哪里服役？”
我可不认为，经历这么多事情后，龙轩烨还会让我做回郡主，风风光光的活下去。
003 为婢，莫名被打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赵公公让我选的两个差事居然是御前尚义和浣衣局里的宫女。
两个差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明智的人都会选择前者吧！
只是，我却偏偏不是明智的人，面对他给我的翻身机会，我只是冷淡的道：“赵公公，我想去浣衣局。”
御前尚义，从三品，龙轩烨的贴身宫女，意味着要跟他朝夕相对。
而浣衣局却恰恰相反的离他最远，也是唯一一处不在皇宫内院的机构。
我想，我的决心，这次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因为我的倔强，赵公公是见识过的，所以他没有再劝，亲自送我出了皇宫的内院。
“郡主，什么时候后悔了，可以随时去找老奴。”赵公公对待我这个罪臣之妻，仍是客客气气的，不认识我的人，怕是一定不会相信，我只是个罪妇吧！
我只是对着他，抽动了一下唇角，将唇弯出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算是对他的示好和感谢。
而这抹算不上笑意的笑，竟是墨非出事以来，我第一次笑。
其实，如果排除赵公公是龙轩烨的心腹这件事情不说，这宫里，唯一一个让我愿意亲近的人，便是他了。
从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没有少照顾在宫中孤苦无依的我。
其实，我本名叫赫连绾绾，而赫连暖是先皇赐给我的名字。
他的本意是希望，这座皇城可以给我家一样的温暖，却不想，于我而言，这不过是囚禁了我的牢笼。
如今，我已经沦为阶下之囚，龙浩煊又恨我，我怎么能去连累一个曾经对我好过的人呢！
“赵公公，就此别过吧！”我转身，刚欲走，赵公公却又在我的背后说道：“郡主，要不然老奴去和浣衣局管事的李嬷嬷说一声，让她给郡主派些轻松的活吧！”
“不用了，我活得太安稳，他心里不会舒服的。”我没有转身，视线一直望着前方，就如我和龙轩烨，墨非之间的一切都不能回头了一般。
抬步时，我听到了赵公公微乎其微的一叹，我知道，他一定又在不赞同我的倔强了。
而我，仍旧没有转头，一步一步，步子规律的走向浣衣局，已经将那里当成了我人生最后的归宿。
其实，只要不用再面对龙轩烨，吃再多的苦，我都不怕……
迈入浣衣局的那一刻，我看着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的，便以为不会有人认出我。
毕竟，现在的我已经不再衣着光鲜的绾平郡主或是墨夫人，只是和她们一样是这皇宫中，最下等的宫女。
可是，当我迈进浣衣局的院子，我才知道我错了。
听着她们的窃窃私语，听着他们语气中那明显的幸灾乐祸，我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毕竟，我是在这座皇宫中长大，见过太多龌龊的事情，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女人被困在牢笼中，得不到自由，就是喜欢拿别人的苦难当消遣的爱好。
对于她们那些有欠公道，道听途说来的话，我全当没有听到，处之泰然的走向站在门口处那位正气势汹汹看着我的李嬷嬷。
我总是觉得李嬷嬷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怪，却又说不好是哪里怪。
终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全当是自己多心了。
“李嬷嬷”我在她面前站定，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礼。
“跪到那边去。”李嬷嬷指着一处溢满了脏水的空地，像黑面煞神一般冷声吩咐道。
“啊？”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李嬷嬷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要求。
“啪”李嬷嬷在我一愣后，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我的脸上，“贱人，居然敢顶嘴。”
我，顶嘴了吗？
004 贱人，扒光衣服
李嬷嬷这一耳光真可谓是不留余力，打得我的耳膜蒙蒙作响，半晌我都没能从这份震惊中清醒过来。
我直直的看向李嬷嬷那张陌生，而狰狞的脸，怎么都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
“小贱人，你还敢这么盯着我看，是不服气吗？”李嬷嬷好似打上瘾了一般，抬手便又想给我一巴掌。
而我，这次既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又怎么可能傻到站在那里随便她打呢！
出于自然反应，我抬手扣住她的手腕，让她即将落下的手，没能如愿的落在我的脸上。
我本就不是个性格温婉，好脾气的人，若不是墨非的死，我想我这一生都学不会凡事退一步，忍让一下。
只是，就算是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到了我今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却也没有想到我才一进浣衣局，便无缘无故的被赏了一巴掌。
甚至，还被人口口声声的骂成“贱人”，我又怎么能毫无反应？
而即使我和李嬷嬷间发生了这样的争执，那些干着活的宫女都好似没有看到一般，仍旧忙着手里的工作。
“反了，你居然敢还手。”李嬷嬷挣了一下手腕，没有挣开，便对着院子里干活的宫女大喊道：“你们都给我过来，将这个反了的女人拉开。”
李嬷嬷果真是这里至高无上的权威人物，一声令下，那些刚才连热闹都不敢看的宫女立刻冲向了我。
我冷漠的凝视李嬷嬷一眼，才松开她的手腕，看向那群表情冷漠的宫女。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微微的有些害怕了起来。
做了一辈子的主子，我从没有想过有一日我会被一群宫女攻击。
很快，两个宫女便按住了我，我并没有做过多的挣扎。
这个时候，和他们硬碰硬，似乎有些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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