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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的逃逸,无疑将西凉铁骑的主心骨一下抽取掉,本来实力就不如陷阵营那样超群绝伦的西凉铁骑,在失去军心士气后,更像一群无头苍蝇般自顾自的逃命,反而给了陷阵营集中兵力逐一清扫的时间。
穆山和吕布都想乘机攻上城墙,奈何一番激战过后,实力早已大打折扣,再加上董卓狡猾,每每集中全部战将于一处,在两人身处半空,还没踏上城墙时,强行将他们轰了下去。
“铛铛……”铮铮鸣金之声从身后传来,穆山回首望去,只见尸横遍野,鲜血四溢,将洛阳城下的土地染成了渗人的暗红色。
丁原策马上前,手中宝剑斜斜上指,声严色厉道:“董卓,你也曾为大汉立下过犬马之劳,若是你肯及时收手,老夫还可以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若是你再冥顽不灵,明日老夫定会亲自披坚执锐,于洛阳城上取下你这乱臣贼子的首级!”
“丁原,你当老子是吓大的,有本事你就来试试,怕你的是你孙子!”
“好,即是如此,咱们走着瞧!”
回到营寨,已是日暮时分,除了负责巡守的将士,其他的士兵各自回帐,纷纷倒下呼呼大睡。
瞬时,无数的呼噜声在丁原的营帐上空徘徊起来。
“西凉铁骑的实力极为强悍,兼之敌众我寡,今日能够取胜,全赖奉先将董胖子撵走,否则只怕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帅帐之中,穆山来回的踱着步子,思忖道:“洛阳城墙高大坚固,我们不过千余人马,若想强行攻打,无异于痴人说梦……”
“穆山,你师傅不就在洛阳城内,据老夫所知,悍天剑宗的弟子也有上千之众,若是能够让他们从中接应打开城门,又何患洛阳的城墙阻隔!”
“大人,事情怕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穆山无奈的摇头苦笑,道:“悍天剑宗明面上是我师父做主,可是背后真正能够左右门中大事的人早已不是他了,门下的弟子多半出自司马望,而我跟司马望平时又是针锋对麦芒,指望他能帮我们,这个……”
一旁的张辽深知昨天穆山在洛阳袁府里,对司马家干过的事情,急忙挺身解围道:“大人,我看不如暂时停止攻击,一方面先造攻城器械,一方面从并州再调两万人马过来,到时再一口作气,攻下洛阳,您看如何?”
“如今不管如何,都得尝试一番,我们此次前来原不是为了打仗的,粮草带的并不多,不能拖延太长的时间。奉先,你即刻修书一封前往晋阳,让宋宪、魏续两人再调两万人马过来。文远,攻城器械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穆山,令师在洛阳之中威望颇高,你修书与他,将这里的一切交代清楚,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找到内应,帮我们打开城门。都去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备战。”
“是!”三人应了一声,齐齐退出,留下丁原和定邦独自在营中拉着家常。
不知为何,听着定邦的声音,穆山的心中陡然转过一丝的不安。
回到自己的营帐里,穆山脑海里浮现起了秦梅的音容笑貌,想到只要自己此次再平定董胖子的叛乱,与荀彧一起拨正朝纲,到时候定能封个将军,风风光光的带着母亲回到以前的村子里,就是不知道当时村中的乡邻,如今还能剩下几人。
想到在乡亲邻居的艳羡目光下,大摇大摆的衣锦还乡,穆山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的傻笑,很快就带着这份喜悦进入了梦乡里。
接下来的几天并没有战事发生,一切平静的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战乱一般,然而以穆山对董胖子的了解,这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而随着一个人物的到来,这种暗潮般的宁静终于被打破了。
“穆山,我正想找你呢。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在并州认识的一个侠客,名叫李肃,今天他可是给我带来了一份厚礼!”
“见过穆将军!”
穆山仔细的打量着吕布身旁的李肃,只觉这人面如圆盘,一双眸子里似乎隐藏着几缕微不可查的精光,就像是一条毒蛇在草丛之中匍匐着,令他感到极为不适。
“李肃,你先回帐等我的消息,收了你的好处,自然就会帮你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有我跟穆山联手,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吗!”
第四百五十章 出乎意料
“奉先,刚才那人的眼神飘忽闪躲,眼中精光藏不露,怕不是什么好人,与这种人物来往,须得多留几分戒心!”看着李肃远去的背影,穆山沉吟道:“他来找你,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请你帮忙?”
吕布只是笑而不答,拍了拍穆山的肩膀,掉头而走:“走,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好东西?总不会平白无故的送给你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小心呐!”
穆山跟在吕布身后,走过几个营帐,很快就到了马厩处。
“……赤兔!”远远的,穆山就看到一抹赤红的身影,犹如火焰一般在视线之中燃烧着:“这不是董胖子的赤兔神驹吗?怎么会在这里?”
穆山快跑几步,走到马厩前,看着那依旧不肯安份,暴躁嘶鸣的赤兔马,心中快速的闪过一个念头,道:“刚才那人……难道是董胖子的说客?”
“不错!”吕布一脸欣喜的走到赤兔前,伸手轻轻的抚摸它细密修长,如火燃烧的鬃毛,这才将它稍稍安抚了下来,道:“这就叫天上掉馅饼,而且一掉还是两块!”
“天上掉馅饼?我长这么大,除了见过天上掉鸟屎的,还真没见过掉馅饼的!”穆山双眉微皱,道:“他是想收买你,让你成为董胖子的部下?”
“不错,所以我才说,掉的馅饼不是一块,还是两块!”吕布收回手,一脸笑意的看着穆山,道:“董胖子要我带着陷阵营归顺他,而且我也答应了!”
“答应了!”穆山陡然提高了声调,道:“奉先,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董胖子是什么人,贪婪好杀,暴躁无谋,跟着他能有什么前途!”
“呵呵,你说我们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对洛阳发起进攻?”
“洛阳,还不是因为洛阳城池坚固……”说到这里,穆山脑海之中飞速的闪过一丝灵光,眉眼逐渐舒展开来,恍然大悟道:“是了,董胖子要收买你,你带着陷阵营投靠他,他定然要大开城门欢迎你,到时候……”
吕布接过穆山的话语,带着一丝凶残和狰狞,道:“到时候就将那头肥猪的脑袋拧下来!”
“呵呵,还真是天上掉下了两块馅饼,董胖子傻傻的将赤兔送给你,还要自个把城门打开,把脑袋送上,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他了!”穆山一副惋惜同情的叹息着,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对了,奉先,他有没有跟你约定投降的时间?咱们好先整顿兵马,到时候一起杀奔进去。”
“三天以后!那头肥猪,让我在这三天里悄然拉拢人心,把愿意投靠他的士兵全部带走。”
“三天……”穆山稍稍的沉吟起来,心中始终缠绕着一个疑问,洛阳近在眼前,为什么董胖子却要拖到三天以后才让吕布过去投降?他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难道真的只是让吕布拉拢人心这么简单?
“这件事情丁大人知道了吗?”
“刚刚打发走了李肃,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走,一起过去吧。”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吕布神情欢快,不停的跟穆山唠叨着赤兔的不凡,看他那模样,恨不得现在就骑上赤兔,在洛阳城下畅快的厮杀一番。
天边的最后一抹夕阳,最终沉没在西边绵延的山脉上,黑暗犹如一张巨大的幔布,渐渐的从地平线升起,而后将整个天空罩住。
营寨里燃起了篝火,应和着天边稀疏的星光。
“嗯?”及至丁原帅帐不远处,忽见一个身影匆匆的从帐内走出,而后急速隐没于火焰照射不到的黑暗里。
“那人……”穆山只觉方才的身影有些眼熟,而且从他仓促的行走步伐之间,似乎读到了一些异常的信息,譬如不安、战栗……
“不好……”不知为何,穆山忽然感觉到之前一直潜伏在心底的那丝不安躁动了起来,而且愈发的清晰和浓郁,仿佛那种情愫的源头就在前方丁原的帅帐里。
“大人!”匆忙的掀开帐布,映入穆山眼帘的是枕在双臂上,靠在案几上睡觉的丁原。帐内的几盏油灯来回的晃动着,将丁原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且随着吹进帐内的寒风不停的晃动着,一如穆山此刻的心境。
“大人……”穆山再次叫了两声,丁原却像是陷入了最深的沉睡里,并没有回应他。
不应该啊,天色尚早,依照大人往常的习惯,此刻应该是在处理公事才对,为何他……
嗯?这是什么味道,有点像是血腥味,可有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穆山察觉有异,赶忙上前两步,推了推丁原的手臂,然而他依旧没有回应,眼见情形有些反常,穆山不由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不料将丁原推得往后缓缓倒下。
“穆山,怎么回事?”
“……血!”穆山静静的站着,怔怔的看着地上的丁原,只见他双目紧闭,双眉紧皱,脸上满是痛苦之色,胸口的衣襟上漫漶着一滩暗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你,快去把军医叫过来,要快!”吕布见得帐内的情景,连忙对着两个护卫叱问道:“我且问你,刚才有谁来过这里?”
“张辽都尉、高顺都尉、定邦校尉,和宋宪宋校尉派来的信使!”
“最后一个是谁?”穆山撮起丁原胸口的一丝血渍,放在鼻尖嗅了嗅,惊声道:“伤口有毒!”
“是定邦校尉!”
“什么,你确定是她!”这出乎意料的回答,仿佛无形的鞭子倏然抽打在心房上,使得穆山的嗓音变得有点尖利,毕竟定邦与丁原的关系他是心知肚明的,然而护卫却也不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处撒谎。
“确定!”
“奉先,封锁消息以防引起骚乱,多派人手巡视,以防董胖子乘乱打劫!”穆山昂然起身,道:“刚才那人应该还没走远,我这就去把他抓回来!”
出了营帐,夜风冷冷的吹来,抚在脸上,犹如一双冰冷的手,倒是令穆山发热浑噩的头脑逐渐的清醒了过来。
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定邦吗?郭嘉能够帮我易容,让我混入张纯的营地里,难保没有别人也可以易容成定邦的模样!
可是,知女莫若父,即便她可以瞒得过我,却又如何能够瞒得过丁原?纵使面貌可以假扮,然而人的气质、个性、习惯,又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模范的?
如果她真的是定邦,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为什么从她回营的第一天起,我就隐隐感觉到不安,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丁原之死
月华如水,轻轻的洒在洛阳城外那片犹自暗红的土地上,偶尔有风从远处吹过,留下低沉的呼啸,似是战死在这片土地上的游魂,发出的不甘、眷恋的惨笑,有着几分凄清和哀婉。
而在这漫漫长夜,阴森孤寂的土地上,此刻正有一个消瘦的身影独自行走着,脚步很慢、很沉,像是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已使尽,亦或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拉扯着。
“定邦,真的是你!”穆山的声音突兀的在广阔无人的荒野上响起,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诧和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受了谁的蛊惑,竟然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起手来!”
“亲生父亲,那又如何!”定邦环顾四野,而后抬头眺望空中,依旧没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