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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无双大哥……”穆山张开干裂的嘴唇,犹如失群落伍的鸟儿,焦急的呐喊着。
“丫头……”穆山紧了紧右手,柔软的触感告诉他,手中抓着的,正是凤仙的一角衣裳。
休息了片刻,心急如焚的穆山顾不得身体传来的疼痛,慢慢的弓起身,看着浑身上下密密麻麻,血迹已干的绷带,苦笑着连连摇头。
穆山下床绕过前方的屏风,脚步踉跄的走了几步,虚弱的扶着一张木桌喘息着,片刻后才开始走向那扇被阳光踱上了一层金红的房门。
阳光通过镂空的格子,暖暖的照在穆山的脸上,带着一种新生的灿烂和热烈。
穆山靠在房门上,透过窗棂,看着外面陌生的世界。
远方,似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迈着优雅的步伐,款款而来。
刹那间,穆山心底涌起一种怪诞荒谬的想法,那便是出了这道门,自己的一生将从此改变。
喘息了半响,穆山终于再次蓄积了足够的力气,缓缓的打开了阻隔在自己面前的房门。
“吱……”微不足道的声音,却同时让三个人的身影齐齐怔住。
前方,一颗参天大树下,静悄悄的站着两个俏丽婀娜的身影。左方一人,身穿淡粉衣裳,腰系紫玉彩带,细眉如柳轻扬,明眸若月皎洁,嘴角带着含蓄委婉的笑容,脉脉的注视着他。右方一人,头挽高髻,眉如远山含黛,目似冰潭清冷,着一袭洁白衣裳,微带诧异的打量着穆山。
风,从远处呼呼的吹来,似是带着几分捉挟,跳脱的卷起三人的发丝。
大树上的枯叶,仿若秋蝶,划着曼妙的弧线,从空中旖旎而落,频频在三人的视线之间辗转起舞。
那一瞬间,穆山像是重新回到了以前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嘴角轻挽,静静的站着,看着阳光挤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在那道不足二十米的小道上,撒下斑驳的光影,而后一点一点的挪到那道淡粉的身影上。心中,满是安宁和喜悦。
原来,这就是置身梦幻与现实界限之间的感觉吗?
穆山静静的站着,只觉世间所有娇艳欲滴的美好与优雅的含蓄都集中在那淡粉的倩影上。那低眉颔首间,仿佛有梦的清波和芬芳在其间缓缓地流淌,明媚的双瞳里倒映着的是谁的身影?有温存而缤纷的光辉,柔软的照进了心房里,像是将整个世间的温暖和美好都塞进自己的心扉里。
“秀娘……”穆山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身体也不知从哪里涌来的力气,支使着他快步的朝着那道朝思夜想的身影跑去。
穆山在另一个白衣女子惊愕的目光下,张开的双臂快速的合拢,将那道淡粉的身影,牢牢的抱住。抱得是那么的紧,那么的用力,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仿佛害怕眼前看到的只是一个幻想,会在顷刻之间离他远去。
感受着怀里淡淡的体温,闻着鼻尖淡淡的幽香,淡淡的,却又直击灵魂深处的记忆。穆山从未像现在这般满足过,只愿时光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哪怕即便是梦,也让他长留梦中。
“穆山……”秀娘轻轻的呼唤着,伸手轻轻的在穆山的背膀上抚摸着,安慰道:“都过去了……”
“咳咳……”白衣女子转过身去,假意的咳嗽两声。
穆山听着身旁传来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还有旁人在场,恋恋不舍的松开双手,往后退了两步,深情的凝望着秀娘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道:“你……还好吗?”
“嗯,倒是你,怎么会伤成这样?”秀娘双眉微蹙,明眸之中似是笼上了一层轻烟:“你的伤口……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我……”穆山抬起双手,看着手臂上以及胸口上的血迹,而后又想起了生死未卜的凤仙,双手十指不由紧握,目光闪烁,黯淡道:“说来话长,还是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两把剑……”
“呃……”穆山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道:“一把看起来简单古朴,剑身紫色,还有另一把优雅细长,像是云朵一样……”
白衣女子冷冷的看着穆山,道:“那两把剑都是你的?”
穆山肯定的点了点头,不容置疑的说道:“嗯,都是我的。姑娘是……”
秀娘指着白衣女子,介绍道:“这是我师姐,司马雨尘。”
穆山错愕道:“师姐……?秀娘,你也拜师了?”
穆山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只见远方山脉隐隐,彼此相连,仿若一头巨龙迤逦穿行于白云之中。而在那些高耸山峰上,依稀可见座座楼阁彼此呼应伫立,浑然一体:“这里是你的师门?对了,你师傅是谁?”
“师傅就是人称剑神的王越,你脚下站着的便是天下闻言的龙隐山。”
第一百六十六章 剑神王越 上
“剑神……王越……”
穆山脸色刷的变白,怔怔的看着前方,脑海之中不由浮起严白风那狰狞的神情以及刻毒的呐喊:
他就是悍天剑宗宗主,剑神王越!
“穆山……你怎么了?”
“我……”穆山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关切的秀娘,忽然觉得脑袋一沉,仿佛天地都在开始旋转,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面如白纸,惨笑道:“没,没什么……可能是身子还比较虚……”
“你还是老样子,一撒谎,眼神就不敢与人对视。”秀娘上前两步,扶住穆山,道:“听到师傅的名号,你的神色就变得这么不自然,你对师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但愿是误会吧。
王越……他究竟是不是徐福?
穆山心中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道:“秀娘,我记得你是在关家庄里被人掳走的,怎么会到了悍天剑宗,并且还拜入王越门下?”
“当时我以为是奶奶派人来接我,就跟着他们去了,没想到他们绕了一个圈又把我带到关家庄附近。接着又有一个青年男子,不知施展了什么妖法将我弄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自己的闺房里,周围还有原来的几个丫鬟负责看守着,监视我的饮食起居。”
秀娘双眉微蹙,低低叹息道:“开始我以为他们是要对我不利,可是过了两天依然没有人前来,我想逃又逃不出去。直到师傅从天而降,打晕那几个丫鬟,将我救了出来。”
“本来我想去找你,可是忽然听到你毒杀了县令的母亲,被关押候斩,于是央求师傅前往南坪县搭救你。不想我们赶到的时候,长生已经杀了县令把你劫走了。”
秀娘声音娟娟,如清泉漱耳。娓娓道来:“之后我想留在天印村等你们,可是又怕之前的青年会折返回来,无奈之下就跟师傅上了龙隐山,打算等剑术小成之后,再下山找你们。”
王越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印村?贾诩刚刚抓人,他就立刻跳出来救人,会是巧合吗?
穆山怔怔的看着秀娘,沉吟不语,心乱如麻。
司马雨尘见两人久别重逢,一问一答,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眼见穆山陷入了沉默,顿时插话道:“师妹,你们有事稍后再叙吧。师傅吩咐过,一旦穆公子清醒过来,即刻带他到正殿问话。”
穆山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王越要见我?”
司马雨尘直接转身,道:“你不是想要拿回自己的两把剑吗?它们都在师傅手中,跟我来吧。”
“我跟你一起过去,顺便带你参观一下龙隐山。这里的宫殿建筑,山峰景色,可谓天下一绝哦。”
“师妹,正殿近在咫尺,不必急于一时。”司马雨尘面无表情的回首道:“师傅嘱咐过,只想跟穆公子单独谈谈。”
单独……
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难道他发现了辟邪的秘密?
穆山虽是还没有做好面见王越的准备,然而事到如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秀娘,一会儿我再过来陪你。咱们今晚一定要彻夜长谈。快有一年没见了,我可是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跟你说呢。”
“等等,你这样怎么见人。”秀娘径直走进屋内,拿出一件衣袍给穆山披上,再帮他仔细的整理好:“跟师傅说话,要注意一下礼节,千万不能直呼师傅的名讳,那样可是不礼貌的。”
“行了,我知道了。”穆山微一眨眼,狡黠的说道:“我会把他当成关庄主,十分客气的对他执晚辈之礼。”
秀娘闻言,莞尔一笑,轻轻摇头,而后驻足树下,隔着缤纷落叶,目送着穆山和司马雨尘渐渐离去。
四周树木林立,秋叶不停飘落,将地面铺成了一片金黄。前方,不时有薄薄雾气涌起,而后又快速消散。两侧远处,断断续续的响起嘹亮悠长的鹰啼声,颇有几分出尘仙山的意味。
跨上一座拱桥,穆山不由的放慢了脚步,右侧山峦竟有瀑布轰轰飞冲而下,如银河垂落,溢出无数的水珠,飞花碎玉,煞是好看。瀑布旁还有一座石亭,端坐着一位看不清容貌,抚琴凝思的女子。而在自己身旁,还有四座同样的拱桥,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一些身穿白衣蓝纹服饰的男子,好奇的朝他忘来。
司马雨尘淡淡的催促道:“快走!”
“来了……”穆山慢慢的收回目光,方才的一瞬间,他似乎从石亭中的黄衣女子身上感到了一种极不寻常的气息。
“哎呀……”穆山刚刚回头,霎时与一个强壮的身影撞到了一块儿,身形踉跄的往后跌倒。
本就是有伤在身,再加上这么一跌,顿时疼得穆山龇牙咧嘴。眼神朝上撇去,只见那人年约二十,方脸大眼,表情严肃木讷。
那人连忙上前,将穆山扶起,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刚才只是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
穆山咧嘴一笑,道:“没关系,咱们这叫不撞不相识,你是悍天剑宗的弟子吗?我叫穆山,你呢?”
“我叫于禁,暂时算是半个悍天剑宗的弟子……”
司马雨尘望向石亭中的女子,若有所思,片刻后才瞅着穆山,冷然转身离去:“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女色,活该!快走,莫让师傅等急了。”
“于禁兄弟,咱们有空再聊,我先走了。”穆山匆匆与于禁道别,忍着痛追上了司马雨尘。
穆山跟在司马雨尘身后,看着她窈窕美丽的身影,再听到她冰冷如霜的说话口气,心底悄然浮起连暮雪那张古井无波的面孔,暗道是不是长得漂亮的人都是这副德行,好像跟人多说两句话就会被污染了似的。而后想起秀娘,心中一暖,嘴角含笑,庆幸秀娘没有他们这种坏毛病,要不整天跟块寒冰在一起,是个人就会受不了。
不过,为什么我总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我应该认识她,应该与她很熟悉,很亲密?!
荒谬,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是脑袋摔坏了?!
穆山轻轻的拍打着额头,只觉前方那道婀娜窈窕的身影,仿佛与记忆之中,另一具穿越了时光的拘束,模糊却又难以忘怀的身影,紧紧的嵌合在一起,难分彼此。
察觉到司马雨尘正在讶异自己的举动,穆山赶紧转移话题道:“司马姑娘,我是怎么到了隐龙山的?”
司马雨尘脚步稍稍放缓,道:“从空中掉下来的,而且还掉在了剑冢附近。”
“从空中掉下来……”穆山想象着自己从万里高空坠落的场景,浑身一震哆嗦,道:“还好,手脚健全,没有摔成肉饼。对了,剑冢……又是什么地方?”
“剑冢,就是悍天剑宗的禁地,除了历代宗主,任何弟子以及长老都不得靠近,否则轻则废除武功,逐出师门,重则就地格杀!”
穆山听着司马雨尘那凉飕飕的话语,尤其是最后“就地格杀”那四个字咬得特别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