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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玛扭腰:“那我要一起去。”
孙琴不忿:“和我爸一起的,该我去吧?”
徐妃青明显表情很混乱。
伍文定指指她,米玛和孙琴才吐吐舌头好一点。
陶雅玲总是在某些时候语出惊人:“都不要说了,我去,我得监督他不要做坏事!”
孙琴看着她喃喃:“陶子你真的……很……”
陶雅玲眼波一转:“很怎么?”
孙琴提醒:“他是跟我爸一起的!”
陶雅玲不耐烦:“我和米玛一起,就说我们是基金会的,给他爸不也是说的米玛和他合开公司的么?”
孙琴发呆:“这样也可以?”她还是觉得是人就有点怕自己老爸的。
米玛唯恐天下不乱:“可以可以,我看可以……”
伍文定无奈:“估计我是没有什么权利发表意见的,随便你们,米玛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文件说的事情……”
米玛蹦蹦跳跳放开徐妃青以后,小姑娘有点没了依靠,又伸手去抓自己的盲棍和二胡。
陶雅玲注意到了,给孙琴努努嘴,孙琴也看到了,就过去搂住她:“我也叫你小青好不好……”
陶雅玲没有过去凑热闹,而是去大桌子边看资料文件。
米玛带过来的大多是服饰公司和基金会的一些文件,服饰公司主要就是各个部门工作流程书初稿,基金会则纷乱得多,有申请款项,有追加项目,有学生成绩反馈,也有残障学生的一些问题总结。
流程书明显都还是花了功夫的,光销售部的就有两指多厚,详细到每个岗位的设置,每个事务的应对,每个时间段的安排。
伍文定先大略的看了一下流程书:“春节上班以后就全部打回去,框架是有了,也不错,但是还需要深挖细挖,取消那些模凌两可的字眼,什么应该、可能、也许是绝对不能出现在这样的章程文件里面的。”
米玛就娴熟的拿小本记下来,还认真的询问关于不同部门的不同看法。一扫刚才玩闹时的娇憨气息。
基金会的文件还要分类,看起来就比较费时间了,伍文定就挨着拿起来作些简单的问询,米玛回答得也算工整……
陶雅玲就笑吟吟的坐对面,一手撑下巴,过一阵慢慢的把头滑到臂弯里看对面两人说事。
伍文定是有一心二用的,抬头看她:“怎么?”
陶雅玲说:“以后你们俩是不是也晚上都这样经常说工作?”
米玛不在意:“可以啊,怎么了?”
伍文定觉得是有待改进:“今天是好些天没有讨论文件了,以后一定注意不把工作的事情带回家来。”
陶雅玲摇头:“我觉得还好啦,看上去比较温馨。”
米玛高兴的说谢谢。
陶雅玲站起来笑:“看来我以后也要带点什么工作回家来做。”
晚上徐妃青就直接在沙发上睡的,本来米玛说让徐妃青和她一起睡的,徐妃青说不打搅她和伍哥团聚,自己也习惯一个人睡。隐隐流露出来的对米玛的拥戴,让孙琴和陶子有点想笑,米玛也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羞答答的拉着伍文定的衣角舍不得放。
第二天一早,伍文定就和米玛开车送徐妃青回家,陶子和孙琴继续睡觉。计划中午孙琴自己开车回家,下午伍文定再送陶雅玲回家。徐妃青的意思是自己坐长途车回家,所有人都无视了她弱弱的声音。
春运已经开始了,国道上的车辆不算少,大多都是急着回家的学生,民工。
似乎能闻到家乡的气息,徐妃青的话语也稍微多了一点点,主动说起这几年来母亲陪自己到省城求学的一些经历,没有太多艰辛的描述,主要都是对城市的不适应和不熟悉。
伍文定不怎么搭话,米玛有点埋怨这车后座是分开的,不方便她搂着小青说话。
结果还是堵车了,听偶尔过来的车辆说,前面几百米出了车祸,一辆客车超载,撞翻两辆车翻出了国道,还好旁边不是悬崖,但是有伤亡。来往车辆都在避着路面的事故车走,所以堵上了。
伍文定看看旁边的土基,喊米玛和徐妃青扎紧安全带,抓好扶手,挂上档冲上去。
歪歪扭扭的蹒跚超过蜗牛一样慢行的车队,直接到达车祸发生处,是有点惨。
这里是个下坡,估计超载的客车右转没有转过去直接撞翻两辆逆向的小车,自己翻倒在左边的路基外。还好周围都是山坡,没有悬崖。
过往的车辆有些停下来帮忙,有些小心翼翼的避开马路上的事故车开走了。
伍文定看了一下,对米玛说:“你先扶小徐到路边坐一会,我去救人,车上有睡袋和折叠凳,你都拿下去,这里风大,你们俩裹一下。你打打电话,看能报警不。”
米玛干脆利落的带着徐妃青下去了,还给她解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伍文定直接把车插进车队里,还没等别人开骂,就跳下来,过去喊:“来两个人帮忙,先把这两辆车拉开,保持路面通畅,等会救护车和救援车才能及时到达。”
有人大声指挥,似乎场面就没有那么混乱,有人在开始靠近被撞翻的两辆车了。
其中一辆很倒霉,司机失去呼吸了,还好车上没其他人,另外一辆坐满五个人但是只是车头被撞毁,人都是受到震荡没有受重伤,已经被大家扶到路边。
伍文定其实主要是找几个人掩盖自己的力量,大约的喊了几个人一起动手,就把两辆车给推到右边的路基下了,把自己车上的帐篷拿下来,喊了个中年人一起动手把死者放进去。让两个人指挥路上的车双向恢复行驶。
一共七八个人都在客车旁边忙活。准载42人的大客车,装了接近60多人,远远超出的重量也许就是汽车失控不能右转的原因。
司机也已经停止呼吸,他在事故发生的时候还是力争汽车减速,所以客车只侧翻过来并没打滚,减少了很多伤亡。
这几个施救的人就直接砸开朝上的玻璃和前面后面的窗户,往外拉人。
伍文定加入,速度就快很多了,因为他的力量实在大,基本上就是一机械动力。
他是选择从前面进入的,因为可以面对乘客施救,而且他假假的拿了一支自己车上的撬棍,先拉开人抱起来送到窗口递给别人,回去就直接把椅子掰断清理出通道。
这样侧翻的危险就在于人叠人、人挤人,如果不尽快施救,很多下面的人会因为窒息死亡而不是因为车祸本身伤害致死。
伍文定的速度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好几个人都跑到了前挡风玻璃外接人,一个又一个身体被抱出来排列在外面的路基边,还有一个女人站在路基上大喊过路车辆来人帮忙,这样的情形让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车加入救援,还有人说自己是医生。
坐在对面路基上的米玛搂着徐妃青,两人裹着睡袋,米玛就跟个电视解说员一样,小声把看到的情形描述给徐妃青,俩小姑娘互相抓紧手:“你伍哥又抱了一个人出来了,这是第……”“第十七个。”徐妃青接话,眼泪有要出来的迹象。
“不知道这个是不是还活着,手臂都垂下来了,是个小姑娘,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徐妃青有点失神:“说不定我也是坐这辆车的……”
米玛安慰:“没这么邪乎!”
伍文定没觉得累,心里却有点悲伤,因为他感觉到抱出去的好几个已经没有气息了。这促使他有点疯狂起来,撬棍也不用了,就直接不停掰开座椅就往外拉人,干脆直接一边前行一边抬头砸开上面的车窗,把有些呼吸微弱的,直接送到顶面上接受空气。
周围的人感受到了方式的变化,有两个小伙子爬上车侧面,一起把上面的人传递下去。还有两个男人也从前面进去,不作声就只管一个接人往外传,另一个把掰下来的椅子往外扔,清理里面的东西,增加空间。
伍文定喊:“找个人拿撬棍把后面的玻璃砸大点,让空气流通。里面人太多了!”
后面其实也在按照这个方法施救,无奈实在是拿那些固定在车上的座椅没有办法,而且过年带的行李也实在是多,只能尽量救人的时候把行李拖出来增加空间。一个中年女人闻言就捡起一块石头开始砸玻璃,另外几个人也跟着学。
时间其实不长,半个小时,伍文定就把车厢内部拆成了空的,一共五十七个人,其中三十二个都是他抱出来的。现在都躺在路边,有些清醒过来的伤者在喊痛,两个说自己是医生的,跳来跳去不理伤员,企图挽救那些昏迷有生命危险的人。
伍文定一身是脏污和血迹的从车厢里面走出来,没有什么晃晃悠悠的疲惫感,直接就挨个查看伤者。周围的人纵然是在一片忙乱中还是有点咂舌。
这种跌打损伤至空是最在行的,他驾轻就熟的下手,还一边喊:“找点树枝来当夹板,有木条最好!把那边的衣服全部撕开当绷带!”
骨折的有好多个,只要把骨骼归位,打上夹板,基本就只需要养伤了,伍文定很急,骨折的飞快处理一下,就叫人来捆扎。大出血的倒只有两个,摁住血管教旁边的人扎紧,他又去看一个,呼吸微弱的就用点点力量促使心脏恢复,因为主要是窒息引起的状况,只要能恢复正常的呼吸,问题就不算太大。
两个医生还用上了人工呼吸。但还是止不住有些人停止了呼吸,忙乱的声音渐渐小了,有些哭泣的声音开始传出来。
这边的两个小姑娘已经开始流泪了,眼睁睁看着别人丧生的感觉还是很悲伤的,纵然不认识,但是看着伍文定脸上少见的焦急和悲悯,米玛对徐妃青说着说着就哭了。
救护车终于赶来了,先送走伤者,但是一次也只能运走两三个人,远远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伤亡。有两辆货车就停过来,把伤者逐一抬上去。
有些人看能做的事情做完了,就悄悄的走了,场面上也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呼痛声和哭泣声留下。
伍文定一直站在路边,叫住了随车医生,挨个给他说每个人的情况:“这个是小腿骨折,已经固定住了;这个是胸腔受了重压,应该有点内出血,要赶紧抢救;这个是头部撞击在侧面,也要赶紧抢救;这个是……”那个医生忙着编号记录,也不敢问这位是什么科的大能。
最后死亡七人,包括那个被撞车的司机。伤了四十二人,不包括另外一辆车上的五人,只有不到十个人幸运的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从参加救援开始,三个小时以后,伍文定才转身过来,背后是一片狼藉和空荡荡的客车车厢。几个工作人员和警察也到达了现场。
一些一直站在路边的参与者和围观者突然开始鼓掌,掌声也越来越整齐,米玛和徐妃青也加入。
伍文定回身向人群鞠了个躬,挥挥手,才喊米玛小徐上车。
伍文定在车上脱了自己的外衣外裤,卷在一起,反正他也不怕冷,打开空调主要是为了两个小姑娘,自己才发动汽车离开。
一个警察在路边拦住车,给他敬了个礼:“谢谢您的帮忙救助,能留下您的姓名和工作单位吗?”
伍文定摇摇头:“我就是一过路的,不愿意碰见这样事情的。”招招手,那警察也不强求,站开点,挥挥手放他离开了。
一路上就没什么话了,直到把徐妃青送到家门外,徐妃青才说:“伍哥,米姐,谢谢你们。”
徐妈妈是早就接了电话和徐爸爸在路边等着的,这半年来,也许女儿的境况让她身心都得到了放松,明显状况好了很多,她是极力邀请两位去她们家吃饭的,徐爸爸稍微有点木讷,也不怎么说话。伍文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