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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沛被他拽了个踉跄,拧眉回头对上他的视线,本来是想说什么,却在对上他目光的那一瞬,心里一凉,脸色惨白的闭了嘴——
此时的宋涵已经完全失控,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
宋涵见到他眼中恐惧不安的情绪,刚刚被宋灏打压下去的士气突然之间又再升腾起来,反手一甩将他推出去两步。
宋涵于是不再理他,径自走旁边的次席上拿起酒壶倒了杯酒,转而又移步走到宋灏几前,居高临下的斜睨了两眼之后,突然一弯身,重重的把那酒杯往桌上一拍。
他手下的力道很重,酒水洒出来些许。
“我一直都知道你演戏的功夫一流,这些年我防你也防的十分辛苦,好在是今天终于要有一个了断了,这一杯酒,不管你喝不喝,我都放在这里了。”宋涵道,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仿佛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把心里蓄积多年的情绪都一股脑儿给释放出来。
按理说,宋灏这兄弟几个最需要防范的人应该都是孝宗才对,但是听宋涵这话的意思——
仿佛宋灏才是他真正的敌人。
再一想到数月之前,宋灏以雷霆手段除掉宋泽的事,明乐心里已经完全明白过来,无论是宋灏和宋泽之间,还是他与宋涵之间,这种你死我活的局面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因为某种原因,而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宋涵把那酒盅放下,并不等宋灏表态已经从那几案前面挪开步子,回头过去对宋沛道,“今日之事,你就是见证,回头到了御前要怎么说——老四你也不是个糊涂人,应该不用我再一句话一句话的教你了吧?”
“二哥!”宋沛不可思议抽着气,目光游移不定的在宋灏和宋涵之间不住的替换,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苦笑出声道,“何必一定要这样,我们——”
“这话现在就真得是要去问老五了。”宋涵打断他的话,慢条斯理的低头整理着袖口上的绣金图腾,口中冷笑不断,“你问问他,哪怕是皇上不追究了,我们之间到底还有没有息事宁人的可能?”
他们几兄弟之中,只有宋沛和宋涵,一个碌碌无为一个不堪大用。
可以说,宋涵这人的存在,根本就不可能影响到宋灏分毫,可是从几何时起,这两人之间竟会发展成这样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宋沛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看来,宋涵此时就是个疯子,略一犹豫,刚要准备从宋灏处再着手说服,宋涵已经冷冷一笑,咬牙切齿道,“西北道的事,他暗中下了多大的功夫才把我拉下水的?我会到了今天这一步走投无路,全是拜他所赐,就算他肯,我也不会罢休,一定要看他身首异处,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西北道的赈灾粮款么?”宋沛怔了怔,急忙笃定的摇头,“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老五不会——”
“就是本王所为!”宋灏淡然一笑,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
宋沛闻言,不由的勃然变色,嘴巴张张合合,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虽然明知道这事儿是宋灏做的,但此时听他亲口承认,宋涵还是心中一口恶气顶上来,涨的脸色通红。
“那些事已经不必再费心追究了,没有人会在意其中内情到底怎样,宫里头要的也只是一个交代而已,至于那个后果到底要由谁来承担,无足轻重。”宋灏斜睨他一眼,突然垂眸轻笑一声道,“照这个时间,虎威大营那边该有动作了吧?”
今天是他和宋涵之间你死我活的一场对决,至于西北道的事,那不过是个引子,孝宗是不会深究的,他要的——
只是宋灏或者宋涵,其中一人的项上人头。
这才叫做坐收渔人之利!
宋涵很清楚自己的斤两重量,从来就没有取孝宗而代之的打算,所以到头来,他一定还会退到孝宗的阵营里去。
换而言之,就是他不可能真的围困盛京。
做这一场戏,只是为了嫁祸宋灏。
经宋灏这一提,宋涵不由的神色一敛,心里略一估算时辰,自知不能再耽搁,就也不再去和宋灏做那些意气之争,神色一肃,转而对宋沛道,“老四,现在我要你一句明白话,你到底是要站在哪一边的?”
做戏做全套,即便是把其他细节都安排妥当了,争取到宋沛这个关键性的人证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我——”宋沛张了张嘴,面有难色。
他和宋灏还有宋涵双方都无仇无怨,若说要帮着其中一方去置另一方于死——
首先他就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宋灏的容色淡淡,似乎对他的决定并不上心。
宋涵见他犹豫不决,也就渐渐失了耐性,冷声道,“有一点你最好明白,现在不是由你的选择来决定我的生死,而是我在给你机会,给你机会让你和你的妻小一家团聚。”
宋涵此言一出,果然宋沛的脸色就跟着立刻一白。
“二哥,你别逼我!”宋沛喉头干涩,出口的声音颤抖,而带了一丝近乎哀求的情绪。
宋涵似乎是很满意他这样的反应,冷哼一声走过去,警告性的一拍他的肩膀,倾身于他耳畔低声道,“说白了,我需要你为我作证,只是为了锦上添花,如若不然,死人也是不会反驳我的说辞的。”
宋沛额上冷汗直流,被他轻轻一拍之下,都险些跌在地上。
明乐毫无存在感的躲在宋灏身后把一场白戏看到这个份上,此时也唯有在心里隐晦的一声轻叹——
宋沛的最终选择,不言而喻!
双方正在做最后的僵持,对面的毡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
一个轻甲士兵快步走进来,对着宋涵单膝跪下,简短的禀报道,“回禀王爷,虎威大营的人马已经迫近十里之内,秦大人着小的前来通禀王爷一声,让您做好最后的准备。”
“嗯。知道了!”宋涵面有得色的斜睨宋灏一眼,抬手打发了他下去,“你去告诉秦啸,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是,王爷!”那士兵郑重应道,利落的起身退了出去。
毡门再次落下,宋涵就已经不再执着于宋沛的态度,只就面容冷肃的抬眸朝宋灏看去。
“比起老四,你要有决断的多,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宋涵问道,却是不等宋灏回答,目光突然后移,落在他身侧的明乐身上,玩味笑道,“为了以防万一,义阳公主,麻烦你现在移步,先站到本王的身边来吧!”
宋灏会为了这个女子冒险出京,以至于让他有机可乘,可见,易明乐在他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同宋沛终会因为他的妻儿受制而做出正确的选择一样,拿捏了明乐在手,他要对付宋灏,就会更多一分的胜算。
宋涵的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等着,却不想明乐却是未动,反而神情自若的抬头迎上他的视线,淡淡的开口道,“为什么?”
眼下的这个局面,他们根本就等同于砧板上的鱼肉,她还问为什么?
宋涵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瞪得老大,诧异的看着眼前那少女言笑晏晏的表情。
“为什么?”宋涵咝咝的抽了口气,随后就像是听了笑话似的朗声大笑出来,不可思议的道,“老五身边是有个几个练家子不假,可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就凭那几个人就能力挽狂澜,把今天这整个局面翻转过来吧?”
“怎么会?梁王殿下你人多势众,又已经胜券在握,要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要翻盘,柳扬那几个小卒怎么可能办到?”明乐眨眨眼,神色如常的微微一笑道。
她脸上表情纯粹,这话听来倒像是含了褒扬之意。
宋涵一时摸不清她的想法,便是不耐烦的冷嗤一声道,“既然你心里明白,就该识时务一点,自己走过来吧。省的敬酒不吃,本王的那些手下都是大老粗,一会儿弄伤了弄疼了你,就划不来了。”
这易家丫头可以算是天下少有的绝色,可恨的是,她竟然和宋灏搅在一起。
不过既然宋灏对这个丫头这么在意的话,今天这一出棒打鸳鸯的好戏,应该会更加大快人心一些。
明乐抿抿唇,面有难色的没有动。
“还犹豫什么?他现在连自己都马上要保不住了,你还指望他能继续护着你?”宋涵见她这般表情就只当她是已经动摇。
“那倒用不着——”明乐莞尔,耸耸肩,侧目去看了宋灏一眼。
宋灏与她的视线交融,两人各自心照不宣的露出一个极其清浅的笑容来。
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这样的画面就更显得刺眼。
宋涵的目光一冷,眼见着耐性耗尽,下一刻明乐竟是动作优雅的抚平了裙摆已经从宋灏身边站起身来。
宋涵眉心下意识的拧成了疙瘩,随即反应过来便是畅快淋漓的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从眼角溅出来,对着宋灏讽刺道,“老五啊老五,亏得你自诩英明一世,即使机关算尽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下场?母子离心,骨肉相残,现在大难临头,就连你不惜一切去维护的女人都留不住。”
眼见着明乐朝他走去,得意忘形之下,他就本能的伸手想要去触摸明乐的脸颊。
明乐敏锐的察觉道他手下将有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在他面前一步之外止了步子。
宋涵的脸上笑容凝固,手探到半空,突然僵硬了一下。
明乐垂眸看着他的手指,唇边蔓延出一丝讽笑,道,“我原以为你叫我过来,是为了想要用我作为挟制殷王殿下就范的把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虽然有欠君子作风,我也可以宽慰自己说是梁王你为成大事不拘小节。却原来,殿下所图,就只是如那市井鄙薄的妇人一般,就为了逞口舌之快的吗?”
以一个女子作为挟制对方的把柄,本来就有欠光明磊落,更别提明乐这一番冷嘲热讽的功力非凡。
宋涵的面子挂不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变化的好不精彩,腮边肌肉抽搐,已然是个被激怒并且隐忍到了极致的表情。
明乐见他这般神色,非但没有适可而止,反而更加肆意的露出一个笑容,继续道,“可是梁王殿下,您要把这个算盘打到我的身上来,似乎是压错了宝吧?”
“本王原还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懂得明哲保身,看来还是高看了你了!”宋涵的目光森冷,手指收握回去,攥紧了收到背后,目光阴测测的盯着明乐的脸孔。
“明哲保身我懂,但有另一件事,梁王殿下你却未必会懂。”明乐摇头,仍是神色平常不愠不火,惋惜的回头看了宋灏一眼,道,“您要用我来挟制殷王,是因为觉得他看重于我,可是您忘了他恩怨分明睚眦必报的脾气了吗?方才您若是叫人强行将我掳过来也便罢了,现在既然是我主动弃他而去,您觉得,以殷王殿下的为人,他还会为我做出多大的让步?”
说是宋灏痴迷于易家的这个丫头他信,但眼下生死关头,即便是宋涵自己都已经从红粉骷髅堆里爬了出来,更遑论一个从来不做荒唐事的宋灏?
宋涵的目光游离,片刻之后思绪回拢便是冷眸光一冷,往前半步一把卡主明乐的脖子,寒声道,“要不然咱们这就试一试?看看你还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