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时候,有人会横在此处挡路,绝对不是巧合。
郑海刚要发怒,易明峰已经抬手直至他,径自打马往前走去。
侍卫们急忙往两侧避让,给他腾出地方。
易明峰打马,不徐不缓的走到队伍最前方。
随着距离的拉近,远处立于桥头的一人一马也逐渐步入他的视线。
天还没亮,又赶在月末,人还是在山里,光线昏暗,识人不便。
隐约中只能大致的辨认,那是个身材十分瘦小的少年,一身短装打扮,策马立于那座一丈多宽的吊桥之前。
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谷,而前方百余步外就是他自己带着是三千钦差仪仗。
彼此之间悬殊的武力配备,但他身后三千余人的队伍就是被这个单枪匹马的瘦弱少年震慑住,因为——
此时她一人一马立于桥头,手中一把长柄马刀倒提,刀锋的着力点,赫然就是支撑那座吊桥的绳索。
夜色迷茫之中,身子瘦弱的人儿,面目不明,腰杆笔直,唯这一个持刀的姿势,说不出的潇洒漂亮。
小小的一个动作,足以震慑三军,莫说对方三千兵马,就是百万雄师也要望而却步。
易明峰冷冷的看着,隐约之突然有种释然般的错觉——
仿佛他这一整夜里心神不定的原因,就要在这里找到答案了。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不想死的还不让开?”郑海头脑发热,策马上前怒声斥道。
“武安侯一路走来辛苦,恭候多时了!”对面那少年朗朗笑道,语音清脆果决又透着几分森然的寒意,却也分明——
是个女子的声音?
身后的队伍之中顷刻间骚乱起来,议论频频。
而这个声音入耳,易明峰额角的青筋却是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整个人的思绪前后还没有衔接后——
对面那男装打扮的少女却是手起刀落,腕下一个利落的翻转,将手臂粗细的绳索一道切断。
后面的吊桥上面拴着的横木失去平衡,哗啦啦往山涧中栽去。
这座吊桥,是出山的必经之路,深锁一旦断掉,所有人都会困死山中。
之前虽然被这少女摆出的阵仗震住,但因为她自己本身也正在桥头,所以郑海等人也都不曾想到她竟会真的出手断桥。
“你——”郑海目赤欲裂,怒吼一声,就拔剑扑了过去。
那少女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与上一个动作一气呵成,紧跟着横臂一扫,刀锋所过之处再度带起一阵冷风。
易明峰颓然一叹,狠狠的闭上眼。
下一刻架在她身后的整座吊桥就轰然坍塌,无数的横木凌空抛落,伴随着一片此起彼伏的闷响坠落山谷。
那座牵连着南疆山谷和外界唯一联系的吊桥一瞬间灰飞烟灭,荡秋千一般从众人的视线之中抽离,最后轰然一声,最后剩余的一半木桥狠狠的撞在了对面的绝壁之上,四分五裂。
郑海的身子凌空,在空气里爆发出的力量却在看见吊桥坠落的一瞬定格,一个不稳,中途坠落在地。
再也顾不得伤人,他疾步抢过去,奔到悬崖边上,看着空荡荡的山谷,整个人都懵了。
“侯爷,桥塌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躁狂不安的扭头对易明峰吼道。
易明峰紧绷着唇角,一直的沉默不语。
却是那马上少年扬鞭策马朝他款步走去,盈盈笑道,“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诚然不假。你我之间一别也不过数日光景,如今易世子已然承袭爵位,成了高高在上的武安侯。为了庆祝您得偿所愿,今日我准备的这份礼物,不知道侯爷可还满意?”
她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而彼时所有人还都处在去路被断的恐惧之中,窃窃私语之余,也无人有闲暇顾及到她和易明峰之间的对话。
易明峰一马当立于队伍的最前方,此时闻言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唇边挂了一丝冷的不可思议的笑容,开口的话,每一个字却不可遏止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像生怕一时控制不住,就会失了他惯常维持的风度,变成疯狂的嘶吼。
“易明乐呵——”易明峰道,想笑又笑不出来,“居然是你!竟然是你!我早该想到,你没有那么容易死!彭子楚他机关算尽,没想到最后还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早该猜到,当时没有寻到你的尸首这事儿就没有这么容易完!果然!果不其然!”
他没说一句话,咬牙切齿的意味就更加浓厚三分。
但那语气又分明不像是对人言,反而自语的成分居多。
郑海一直立于悬崖边,本来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惊闻此言,顿时勃然变色,不可置信道:“她是九小姐?这不可能!”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反射般的纵身暴起,从斜后方一剑直刺明乐的背心。
明乐只就不徐不缓的策马前行,对他的一举一动丝毫都不在意。
眼见着郑海的长剑只差毫厘就要抵上她的背心,道路右侧突然又寒光乍现,一柄弯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回旋飞出,不偏不倚刚刚好勾住他的剑身往旁边拉去。
郑海本来也没当回事,只一心想要取明乐的性命。
却不曾想那弯刀却并非单纯的暗器,刀柄处更有绳索牵引。
发刀之人蓄势一拉,力道之大,直叫他即便是进了全力抵御也还是被那股力道拖拽着,身子一个回旋踉跄落地。
与此同时,黑暗中七八条影子奔袭而出,往明乐身边围拢过去。
郑海一见那些人的身手,顿时就有几分慌乱,一手捂着被震痛的右手虎口,一边奔回易明峰身边的同时已经大声呼道:“保护侯爷,有埋伏!”
两拨人马剑拔弩张,不过片刻功夫,已经在悬崖之上,断桥跟前形成对垒之势。
明乐收住缰绳,与易明峰停在三丈之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易明峰头一次忍无可忍的迫切开口。
且不论这个本该已经命丧黄泉的丫头如何会死而复生,只就她会在这个时机出现这里,还给他准备了这样别开生面的一个见面仪式——
背后重重就让他连深究都不敢。
“等你!”明乐答的轻松而肯定。
易明峰的嘴角扯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一时却没能找出合适的话来应对。
天色很黑,隔着这样的距离根本分辨不出对方的面容。
明乐却能鲜明的感受到易明峰此时的表情——
她的这个堂兄,心机之深叫人叹为观止,这么多年来他都习惯了运筹帷幄操控别人的一切,今天偶有一次叫他马失前蹄,并且还是如此意外突然,他一定接受不了。
所以这位向来以沉着冷静诸城的易世子,新晋上任的武安侯从一开始就乱了方寸,主动对她出言质问。
“你放心,我等你的这一天已经有些年头了,不在乎再多等个把时辰。在和你清算之前,自然会让你死个清楚明白!”明乐莞尔,也不管他此刻会是何种心境,只就不徐不缓的慢慢说道,“首先,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大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你的好同窗好同僚彭子楚和你依然是同一阵线。我会出现在这里,与他无关。他的确是尽了力了,只不过运气差了一些罢了。”
明乐有条不紊的陈述,间或一笑,那神情语气更像是在讲一个故事,而非陈述一件事关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
“我想现在他应该还在指挥自己的暗卫上天入地的寻我,来日方长,再过几日我便会回京,去亲自告诉他这个喜讯,以及——”她说着,便是有些扼腕的略一叹息,继而正色道,“以及武安侯你出师不利,被南蛮人所杀,葬身于此的噩耗!”
最后两个字,她的咬音极重。
虽然音调不高,却还是叫郑海等人心神一颤,不由的握紧手中武器,更往易明峰身边聚拢过去。
易明峰冷眼看她,听着她说完才是冷冷一笑道,“明乐,你我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许多年,你是个什么秉性脾气我也一清二楚。你不用危言耸听的吓唬我,你恨我巴不得我死都是真的,可彭子楚还在,当年设计害你父亲阵亡,今时今日又再故技重施要葬送殷王性命的那人都还没死,你如何舍得只为取一人的项上人头就先在这里葬送了区区性命?”
他和易明乐之间的新仇旧恨不计其数,但偏偏几次交锋都胜负难分。
但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把这个丫头的脾气窥探的一清二楚。
即便他们之间是有血海深仇,这个丫头却不是个会轻易和谁去同归于尽的主儿。
她的算计,永远在别人之上。
郑海那些人本来正因为要被困死山中而陷入恐慌,此时闻言才如梦初醒,面有喜色的齐齐看向易明峰,急切道:“侯爷,您是说——”
易明峰不悦的横他一眼。
郑海立刻噤声。
然后易明峰才又重新看向明乐,气定神闲道:“你的这招攻心之术,换做别人或许会被你蒙蔽过去,但是对我——”
易明峰说着,就是摇头看了口气,目光往身后狭长的山涧左右扫视一眼,肯定道:“以你的性格,在断桥之前,你一定给自己留了后路。所以现在,你站在我面前,只要我杀了你,那么你所留下的那条后路也迟早会是我的。”
他身后队伍里的士兵闻言,都不由的振奋起来,更加牢靠的握紧手中武器,有些蠢蠢欲动。
明乐抿着唇角,并没有马上辩驳。
易明峰心里此时对她防备的紧,为恐有诈,一时也没上前。
两个人于黑暗中静默的对峙片刻,明乐这才开口,道:“南疆三十万大军败北,为区区五万南蛮族人一举剿灭。现在我们退一步来讲,就算你能侥幸从这山里出去,那么来日见到你的主子,你要如何对他交代?”
“这就不是需要你来操心的事了。”易明峰心知她是在拖延时间谋寻新的对策,语气便有几分不耐。
“也是!”不想明乐闻言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抚掌一叹,洋洋笑道,“也是,这件事本就是他吩咐你的。你们主仆一心,连成一气,就算你兵败回朝,也就算天下百姓悠悠众口都要指责于你,他也会找出理由来维护你。保你加官进爵,青云直上。南疆这区区二十万人的尸体用以堆叠成你青云直上的踏脚石,那些人也算死得其所,即使埋骨于此,应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孝宗不择手段,这件事本来就是极不光彩的。
而易明峰,这种损人利己的龌龊事从来就做的不少,但他也是清高惯了,总是步步为营把一切都掩饰的分毫不差,这一次被人用作笑料把柄当众抖出来,脸上颜色顿时就青一阵白一阵,很不好看。
“这些人心存反念,本就死有余辜,你不用在这里巧舌如簧的试图乱我军心!”易明峰道,说话间右手一竖,声音冷厉喝道,“彭子楚失手没能置你于死是你的运气,既然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已经竖手为刀冷厉的挥下。
郑海等人本就蓄势待发,此时得了暗示,不由分说就拔剑出鞘,二十余名侍卫齐齐奔袭而上。
明乐坐在马上未动。
戒备在侧的柳扬利落的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四名暗卫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