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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动她们!”明乐厉声喝道,猛地回头看向易明心,“明妃娘娘你最好先搞清楚自己的立场,现在是有人当着圣驾行刺殷王妃,你确定需要拿下的不是刺客吗?”
易明心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失态,脸上表情突然整个儿僵住!
“皇上,太后,奴婢们没有动兵刃,发簪而已!”雪雁和雪晴两个脆声说道,随手擦了发簪上沾染的血迹又插回发间。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婢子,竟也是身手了得!”荣妃惊魂未定的不住抚着胸口顺气。
蝶衣的手筋被断,蜷缩在地上不住的痉挛着,再看向明乐的目光里就只剩下恐惧——
原以为自己动手行刺,哪怕是不成功,雪雁和雪晴两个也会将她当场击毙,却不曾想——
她们还是不肯叫她死的!
“殷王府里的奴才从来就没有背叛一说,你能在其中蛰伏这么久,定然不简单。你不是被人收买来陷害我的,你是有人事先安插到殷王府的死士,只可惜头一次替你的主子尽忠就铩羽而归。”明乐说道,微微的一声叹息,“我知道你不会招,但我也说过不准你死,你还是去慎刑司吧!”
蝶衣这么一个丫头,既然走投无路了叫她死了也就是了,明乐本来也无心和她去计较什么。
但是眼见着对方拿易明菲都下了手了,也就激起了她的脾气——
既然要比谁比谁更狠更毒,那就试试看好了。
孝宗的一口血卡在喉咙里,脸色阴沉的十分骇人,这个时候也只能摆摆手道,“照殷王妃的吩咐去做!”
宋灏的身边,想要安插进去一两个可靠的人并不容易,这一次他调出蝶衣来本就是打着十拿九稳的念头的,不曾想——
功亏一篑!
而孝宗此时处置蝶衣的这一句话,已经相当于明着认可了姜太后之前的话,否决了明乐和纪红纱串谋的指证。
侍卫领命,拖死狗一样把痛的浑身抽搐的蝶衣给架了出去。
现在纪红纱已经作为国宴行刺的真凶伏诛,而易明乐却顺利和她撇清了关系。
事情进展到了这一步,似乎完全的陷入僵局。
所有人都脸色沉肃的沉默下来。
“皇上,小王也有一事,需要叨扰陛下,还请陛下准我上奏。”纪浩禹的眸光一闪,突然合上手中茶盏的碗盖,起身对孝宗做了一揖道。
“哦?”孝宗一门心思还都集中在算计殷王府的事情上,答应着也有点心不在焉,“荆王有话直说无妨。”
“之前舍妹红纱和殷王妃互相指证,说是乌兰大巫医制蛊谋害皇上,可是如今并没有拿到乌兰大巫医,并且还爆出有人意图陷害殷王妃和红纱勾结的事,如果殷王妃是被人构陷,那么红纱那里,小王也有一疑惑——”纪浩禹道,语气十分之闲适,像是闲话家常一般,“方才的这个婢女在殷王府里蛰伏似乎是已经有些年头了,而红纱前来盛京只就区区一年有余,显然她不可能是红纱的人。再者了她站出来指证的人本来就是红纱,也就更排除了这一点可能。原小王原只以为是红纱任性一时想岔了才铸成大错,但是现在看来,整件事却是有疑点的,总不会是有人预先知道了红纱想要行刺陛下的计划,所以心生毒计,想要借故牵连殷王妃下水的吧?所以小王揣测——会不会这根本就是一个局?从红纱行刺到殷王妃与之勾结,根本从一开始就都是在某个人的计划之中呢?”
纪浩禹的话绕来绕去,委婉的叫人听着头晕,但仔细辨别之下无非就是一个意思——
他要替纪红纱平反了!
一开始纪红纱被指证的时候他袖手旁观,后来向他求救的时候他也事不关己,最后乃至于纪红纱被孝宗下令处死,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偏偏是到了这会儿,没他什么事了的时候——
他想起来要替纪红纱要个明白了?
孝宗额角的青筋直跳,几乎就要拍案而起。
但是碍着他的身份,和那一脸人畜无害的好奇表情,即使再有火气也只能强压在心里。
“荆王的意思是,成妃也是被人构陷的?”孝宗问道,语气已经相当之勉强。
“小王也只是揣测,至于事情究竟如何,还要请陛下来甄别定夺。”纪浩禹说道,却是和他打起了太极。
“皇上,之前成妃不是已经亲口认罪了吗?”易明心扯了下孝宗的袖子给他找台阶下,“荆王殿下舍不得成妃是人之常情,但成妃总不会自己往死胡同里钻吧?这件事,应该是没有疑问的!”
“谁说没有疑问?乌兰大巫医的去向不就是个最大疑问吗?”明乐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而且谁都看的出来,当时成妃娘娘的那些话都是气急的时候随口那么一说,真的就能作准吗?”
易明心皱眉,一时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道,“殷王妃你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纪红纱要死都是想拖着易明乐一起去的,明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替纪红纱开脱的。
“我这话的确是说的不清不楚,也难怪明妃你听不明白,既然娘娘你好奇,那我就再清楚明白的说一遍好了。”明乐莞尔,微微牵动嘴角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有证据证明,成妃是被陷害冤枉的!”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荒唐!”孝宗更是怒不可遏的一拍桌子,“之前不是你针锋相对,口口声声嚷着是成妃下蛊害朕的吗?”
“皇上的记性不好,我几时说过是成妃下蛊了?从头到尾我说的都是下蛊和我无关罢了,栽赃陷害的这种事我是不做的!”明乐像是听了笑话,轻巧的笑了出来。
这声音清脆悦耳,落在孝宗几人的耳朵里却很不中听。
但是仔细回想之下也的确是这样,虽然易明乐几次出言刺激纪红纱,可是从头到尾她还真是不曾明言说出类似于指认纪红纱是凶手之类的话。
孝宗的嘴唇动了动,突然之间就有点明白了过来——
她在这个时候反口,替纪红纱平反是假,要当着纪浩禹的面挑起两国事端才是真的。
这个丫头,当真是狠辣至极的!
弄清楚了她的意图,孝宗再不敢掉以轻心。
易明心却是急了——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哪怕是易明乐撇清了出去,也万不能再把纪红纱给洗清了嫌疑。
“你说你有证据?可别是信口开河吧?”冷静了情绪,易明心讽刺的冷笑出声。
“我说有,当然就一定会有。你们不是在追查乌兰大巫医的下落吗?她如今虽然已经不在我的手里了,但我却知道她人在何处,并且是受到何人控制的!”明乐说道,语气不徐不缓,从容而淡定。
“你知道她在哪里?”孝宗沉声问道,手指按在桌面上用力的绷紧——
她想要做什么?她要利用这个巫医兴什么风浪?应该绝不会只是以此替纪红纱平反那么简单。
眼见着孝宗心神不宁,易明心就更是着急,声音尖锐的脱口说道,“这样说来你是一早就知道成妃是被人陷害的?明明知道却不说出来,硬是将她逼上死路。殷王妃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测,你是想要借此陷我大邺王朝于不义?想要借此挑起两国战事吗?”
易明心越说越激动,最后就是衣袖一拂,将桌上茶盏扫到了地上。
大有一副睥睨天下的威武霸气。
“明妃娘娘,你最好搞清楚了状况再说话,方才疾言厉色寸步不让要赐死成妃娘娘的人是皇上又不是我。你若是觉得成妃死的冤枉,要找人讨要公道也不该冲着我来。”明乐不动声色的冷笑。
“你明知道成妃是被冤枉的,明明知道她不是真凶却避而不谈。殷王妃你这和亲手杀人有什么区别?你分明就是故意要置成妃于死地的!”柳妃皱眉说道,语气哀婉的一声叹息。
“是啊,我就是想看着她死,怎么样?”明乐反问,唇角扬起的一点笑容却是光明磊落,没有半分的心虚和妥协。
“你——”易明心被她这样的态度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哪怕是心里再恨极了哪个人,她是疯了还是傻了?竟然会当着孝宗和姜太后这些人的面这样大放厥词?
明乐却不理会她的反应,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之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拉我下水,想要置我于死地,难不成真当是我是个没脾气的?还是当我好欺负?她能当众颠倒黑白,污蔑我弑君谋反,难道我还要感激涕零的捧着她供着她不成?”
易明心一个机灵,也知道自己辩不过她,索性对孝宗施压,“皇上!这殷王妃实在是太过放肆无状了,您不能再姑息纵容了,她——”
“明妃娘娘!”明乐却是未等她说完已经出声打断,“我已经说过一遍了,赐死成妃的人不是我,所以千万别说什么杀人偿命之类的鬼话,知道吗?我没有害过谁,也没有对谁动刀子,我实话实说告诉陛下我心里真实的想法,也只是为了不至于当众犯下欺君之罪,难不成你还觉得我该虚以委蛇在皇上面前说假话吗?”
怒不可遏赐死纪红纱的人是孝宗。
纪红纱死于孝宗之手,有纪浩禹为证。
如果说她是真的罪有应得也还罢了,现在这样冤死了——
大兴方面,黎贵妃和纪浩渊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也就是说,很快的,两国之间就会兵戎相见!
无论是在孝宗还是群臣百官看来,明乐的这一招都是狠绝了,简直就是——
祸乱江山!
明明有证据证明纪红纱是无辜的,却又偏偏避而不谈,反倒是煽风点火无所不用其极的激怒了孝宗,叫他当庭就赐死了纪红纱!
“你刚才所言的乌兰大巫医,她人究竟是在何处?”孝宗抬手拂开易明心抓着他袖子的手,径自起身走到明乐面前,和她形成对峙之势,“今天这件事,你若是能合情合理的给朕一个解释,朕就不追究你方才出言无状的罪名,但如果你圆不过这个坎儿去,就别怪朕不讲情面,以祸国殃民之罪处置了你!”
“好一个祸国殃民!”明乐玩眸一笑,那笑容极为灿烂,笑过之后却是瞬间眸光一敛,凛冽如冰的再度直视孝宗道,“如果我能证明祸国殃民的另有其人,皇上是不是也不会徇私枉法?重罪处置?”
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之间都能从对方的眼眸深处感知到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杀气。
他们竭尽所能,都是想要击倒对方,并且将对方置之死地的!
对视良久,孝宗才由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当然!”
“那就好!”明乐一笑,语气释然的款步往旁边挪开两步,道,“这件事自然还是要从乌兰大巫医的身上打开缺口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想要看她到底想以何种理由或是借口来倒转乾坤。
明乐走了两步,一直走到人群之外才又转身,抬手一指携同易明菲母女一起跪在地上的易老夫人道,“乌兰大巫医的去处,这个就得要问问易老夫人了!”
老夫人的身子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颤。
而易明心却是于第一时间已经窜了出来,面目狰狞的跳脚大骂:“你在这里放什么厥词?什么乌兰大巫医,祖母她深居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