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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妃也想说什么,却是苦于没有立场。
芸娘是她找来的人,此时她若开口说什么就是欲盖弥彰,也就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那芸娘求生心切,就什么也顾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回去,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皇上娘娘,奴家没有认错,奴家不敢妄言,是她!就是她!”
明乐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皇上,这样说来柳妃娘娘和李尚书一家是早有蓄谋,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居心不良,但是近日东窗事发,所以才嫁祸于我,想要祸水东引来替自己脱罪的,这份用心,才当真是狠毒。”
芸娘吞了苍蝇一般,嘴巴张的老大愕然的看向座上那姿容绝艳高贵逼人的少女。
因为从一开始就见明乐和孝宗平起平坐,她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孝宗身边的哪位宠妃,不曾多想。
然则这个时候她反口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明乐已经抢先一步开口道,“皇上,想必她是事先不知情的,现如今指证了李小姐也算将功折罪了,皇上就不要追究了,放她出宫去好了!”
芸娘心有一喜,这个时候自是什么都比不得性命要紧。
柳妃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此时忍不住的恼羞成怒,指着芸娘厉声道:“这个贱人分明就是为了活命乱指一气,皇上,她的话不可信。”
听了她的这句话,外面朝臣之中也有人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柳妃你自己寻来的证人,现在就因为她说实话指认了李小姐,你便说她是信口雌黄?你把皇上当成什么了?”明乐冷冷说道,语气嘲讽。
这芸娘歪打正着,也算是帮了她的忙了。
柳妃有口难言,又不能自己打脸。
李云瑶却是不依了,拽着李夫人的袖子怒气冲冲道,“母亲,她们都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柳乡?什么图谋?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云瑶当然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可李夫人此时也是有口难言。
孝宗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人把那芸娘送了出去,然后才又重新看向柳妃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柳妃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明乐冷声打断:“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后面的话还是由我来说吧!不过皇上此刻可以先叫人去三处宫门看看都是个什么境况,然后一切的谜底就都会揭开了。”
孝宗狐疑的看她一眼,终究还是抵不过心头困惑,对身边内侍吩咐了两句。
那内侍领命,就抱着拂尘快步离开。
柳妃和李夫人跪伏在地,暗中互相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皇上——”柳妃一咬牙,膝行过去抱住孝宗的膝盖道,“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殷王妃逼迫的,她现在是过河拆桥,安排了这样天衣无缝的一个局来陷害臣妾,臣妾百口莫辩。可是臣妾入宫整整三年,一直伴随皇上左右,对皇上可是一心一意,皇上想想,若是我曾有过害您的心思,又岂会等到今天?又岂会等到叫人逼迫到了这般境地里来?皇上,哪怕是您心里再气,至少看在臣妾为您生育了五皇子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孝宗叫人去城门处查看也好,早点让李成玉得到消息过来救援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五皇子吗?”明乐沉吟一声,慢慢说道,“娘娘十月怀胎,的确是劳苦功高,可是真正要念着您辛苦的,您确定是皇上本人吗?”
“易明乐,你几次三番试图将本宫置之死地还不够吗?三皇子不过是个襁褓里的婴孩,你到底是安了什么心?连他你也不肯放过吗?”柳妃不由的勃然大怒,噌的一下站起就要扑过去和明乐厮打。
她是真的恼羞成怒了,易明乐这死丫头这样口无遮拦,分明就是不惜一切的挑拨生事,要置她于死地,更有甚者,是想要将筹谋多时的努力也都一并化作泡影。
雪雁和雪晴两个在场,哪能让她尽明乐的身,一左一右将她架住。
柳妃脚下踢腾着,嘴里骂骂咧咧,岂是会善罢甘休的?
人群里的昌珉公主听闻此言眼睛突然一辆,径自走了出来,高挑了眉毛冷冷说道:“皇兄,殷王妃这话说的蹊跷啊,似乎是事关皇室血统,皇兄不妨还是听一听的好。这种事虽说是对您大不敬,但也是万不能马虎的。”
柳妃这个贱人,难不成还是红杏出墙了吗?
哈哈!那她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自己若不赶着帮忙添上一把火,那以后就真的是没有机会了。
孝宗的脸色乌青,根本就分辨不出别的颜色,眼神阴鸷的盯着明乐。
他疑心的是柳妃,那模样却像是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人就是明乐一般。
先是一个轻易杀不得的纪红纱给他添堵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消停了,他最宠爱的妃子又闹了这一出出来。
如果真的证明确有其事,他当时如何自从?
其实从心理上他就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是再不愿意,也抵挡不住真相的诱惑。
“殷王妃,你说这话可有真凭实据?”孝宗问道。
“有!”明乐点头,干脆利落的叫孝宗大脑充血,“皇上若是允许,请准我传证人进来!”
“易明乐,什么正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柳妃两眼通红大声的叫嚷:“皇上你别信她,她这是欲加之罪,栽赃嫁祸,什么证人?全都是她收买了来陷害臣妾的。”
一顶绿帽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的分量,并不是任何人三言两语所能化解的。
“传!”孝宗对柳妃的叫嚣完全的置若罔闻,沉声吐出一个字。
明乐对雪雁略一点头,雪雁应了,转身出去。
不多时揪着一个神情瑟缩的中年男人进来,将他往当中的地上一推。
“微臣江学礼见过吾皇万岁!”江太医仓皇的给孝宗磕头,两腿发软扑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看到明乐所谓的人证居然只是江太医,柳妃一下子就放心了。
她是买通了江太医替她生产,并且做好了一旦诞下女婴就偷龙转凤的准备,可是最后老天爷帮忙,根本就没用的上。
江太医这个人证,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这不是给柳贵妃接生的江太医吗?”昌珉公主挑眉,一副等看好戏的神情。
“正是!”明乐点头,见孝宗脸上露出探究的神情,就又话锋一转,微笑说道,“敢问皇上,您平时的平安脉都是哪位太医给您请的?”
孝宗皱眉,显然是没有弄明白她这个问题的用意。
旁边的内侍等了片刻,帮忙回道:“陛下的平安脉平时都是太医院的院使林太医负责的,三日一次,除非皇上传下口谕,否则历来都是如此。”
“那就对了。”明乐道,一抬手雪雁就把捧过来的一堆新旧不一的小册子抱了上来。
明乐把东西往孝宗面前一推,然后继续说道:“这些是我命人从太医院借来的这五年间太医院众位太医入后宫诊脉的记录,的确是如这位小公公所言,皇上的平安脉都是林太医请的,可是三年半之前曾经有两个月的时间,林太医回老家省亲,这间差事曾经交给过别的太医,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还有印象?”
孝宗身心疲惫,闭上眼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
“册子上都有记录。”明了说道,抽出其中做了标记的一本打开了,找出里面的几页给孝宗看,“这上面记载,林太医因为老母病中曾经告假两月回了老家省亲,那两个月皇上的平安脉就是由江太医请的。”
说着就又转向江太医道:“江太医是不是如此?”
“是!”江太医道,还是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那两个月的确是微臣代替林院使进宫替皇上请的平安脉。”
“众所周知,江太医除了普通的看诊问脉,还精于诊疗妇科病症,江太医你来说吧,当时你给皇上诊脉的时候可有发现了什么不妥?”明乐问道,随手又将那册子扔回桌上。
“这——”江太医面有难色,拿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孝宗的反应。
孝宗满脸狐疑的看着他,冷声道:“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是,皇上!”江太医道,想着自己偷窃宫中药物的把柄还抓在明乐手上,也就心一横,语速飞快的说道:“当时臣给皇上请脉的时候发现皇上的身体有些异样,不过因为事关重大,而微臣的官位低微,院使大人又不在京中,所以并没有敢于声张,微臣有罪,微臣该死。”
“皇兄到底怎么了?”昌珉公主不耐烦的催促。
“这——”江太医的面色发白,额头隐隐冒汗,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踟蹰再三才是心一横道:“微臣诊断的结果,是皇上在子嗣方面已经断了指望了!”
石破天惊,众人闻言都是勃然变色。
柳妃更是脸色惨白,身子虚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怪不得她进宫得宠了那么久就是一直不见肚子有动静,原来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还暗中叫江太医给开了不少调养滋补的汤药来喝,最后更是不得已——
却难道是孝宗的问题吗?
孝宗的脸色铁青,嘴角的肌肉抽搐不止,眼中杀气凝结,几乎是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灭口才好。
文武百官和命妇们大气不敢出的都死命的低垂了脑袋。
“哈!”还是柳妃最先从失神的状态中走出来,听了笑话似的大笑出来,道:“易明乐,你说的什么胡话?什么皇上在子嗣上没了指望?你要污蔑本宫就冲着本宫来好了,何必要这样诋毁皇上?如果皇上真的于子嗣上没有了指望,那么且不说本宫的五皇子——太子和四皇子,还有两位公主都是从何而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我看你才真是居心叵测,丧心病狂。”
昌珉公主也下意识的觉得这话不可信,也道:“是啊,这话的确是不可信的!”
她虽然是想要柳妃死,可是如果真的要爆出孝宗有隐疾,而所有的子女都是戴了绿帽子的产物,未免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明乐不慌不忙,也不辩解,而是又给江太医使了个眼色。
江太医会意,继续说道:“当时微臣也觉得震惊不已,于是就想着暗中查一查,许是自己诊错了,不想散播了谣言出来。后来问到御书房的时候得知了一个秘密,就是大约五年之前,御书房那边供应给皇上的饮食不知为何全都换成了豆油和棉籽油烹制的食物。这类东西于皇上的龙体是大大的不利的,偶尔服食并不大碍,但如若是长此以往的下去,就会断了皇上在子嗣上的指望。当时微臣给皇上诊脉的时候已经是回天乏力,而微臣又人单力薄,故而没敢声张!”
豆油和棉籽油?有人刻意的叫御膳房更改了他饮食的烹饪材料,来断绝了他的子嗣吗?
这话听着何其荒唐?何其可笑啊!
孝宗额上青筋暴起,腮边肌肉也在不住的抖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孝宗兀自隐忍了好半天,最后终于闭眼缓缓的靠在椅背上,无力说道:“传林太医和柳太医过来!”
内侍不敢怠慢,忙是内殿请了两位太医出来。
“江太医说朕在子嗣上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