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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回是真的动了肝火了,这是要变相的惩治他们私自携带王妃出京的罪责。
若在以前,长安和影卫是明乐的人,他一般是不会动的,但是这一次明显是一锅端了。
“做什么——”明乐皱眉,刚要求情,宋灏的目光紧跟着又朝旁边的雪雁瞥去,冷声道:“你也留下!”
“是,王爷!”雪雁连忙垂首。
明乐心里也有几分恼意——
这里地处边关,风沙很大,现在六月的天,白日又是酷暑天气,宋灏要罚柳扬等人,说是叫他们守城门,明摆着就是个不眠不休死守的意思。
三天下来,起码也得脱层皮。
她还想求情,却见宋灏凤目一挑,目光已经朝长平移了过去。
长平的身体底子本来就薄弱,可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的。
明乐的心里一抖,立刻识趣的闭了嘴。
宋灏见她不语,脸色也不见缓和,只对那守城官吩咐道,“去和你们郡守说一声,本王和王妃连日赶路,接风宴就免了,我们直接去驿馆。”
“卑职领命!”那守城官应诺。
宋灏于是不再多言,把明乐提上马,两人共乘一骑进城去了。
这边纪浩腾带着一众残兵气势汹汹的招摇过市,横穿整个桓城,出了南城门就直接过境回了大兴。
他是真的气不过,入境之后直奔大兴在附近驻军的营地。
营门守卫见他一行人怒气冲冲的杀过来,都是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搬开路障相迎:“恭迎世子!”
“滚!别挡道!”纪浩腾直接策马而入,扬手就扫了那守卫一鞭子。
那守卫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了,捂着脸敢怒不敢言,目送一行人闯了进去。
纪浩腾心里恼火的厉害,进了营门就直奔帅帐的方向而去,绕过几顶帐篷,不曾想远远的却看到远处的空地上停了一长溜华盖的马车,车驾的布置十分奢华,五彩斑斓的往草地上一戳,立刻就将周围颜色单一的帐篷比到了尘埃里,看起来很有些惨不忍睹。
帅帐前面这几天又加了一批守卫。
纪浩腾翻身下马,把缰绳往过来迎接的小兵手里一甩,狐疑道:“怎么回事?是谁在这里?”
他虽纨绔,但是基本的常识也还是有的,这里是军营重地,若不是背后有他老爹撑腰,他都别想随意进出,足见今天帅帐里的来客身份很不一般。
“回世子爷的话,是荆王殿下的大驾在此!”那小兵回道,却是尽量避免和他的视线接触。
“纪浩禹?”纪浩腾闻言,果然瞬间就冷了脸,眼底露出明显的讥诮之色,道:“他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吃饱了撑的吗?”
说着就快步进了帐子。
门口的守卫连忙掀开毡门。
纪浩腾大步跨进去。
这座帐子名为帅帐,但是因为纪浩禹的突然到来,驻军主帅已经把帐子腾出来给了他住。
纪浩禹这人对衣食住行的苛刻讲究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这会儿整个帐子里的陈设都早就被更换一新,高床软枕,轻罗暖帐,一番妆点下来,披红挂绿,金光璀璨,倒是活脱脱的一个温柔乡销金窟。
纪浩腾才刚刚在外面吃了亏,被宋灏两口子折腾的灰头土脸,骤然一进门,前后巨大的反差刺激的他眼睛都红了。
彼时纪浩禹正翘着二郎腿躺在里间的一张酸枝梨木的睡榻上看一本民间小故事的话本,松松垮垮的红色锦袍随意的穿在身上,露出脖子下面精致的锁骨,媚眼如丝,笑意绵绵的模样,当真是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睡榻的一端坐着个身穿紫色裙衫的妖娆婢子,纪浩禹一头墨发披散,枕在那婢子的大腿上,看书看的津津有味。
那婢子生的也是人间少有的绝色,素指纤纤,不时的从旁边的小几上取一颗莹润水滑的玛瑙提子剥了皮送到他唇边。
纪浩禹漫不经心的含了,唇上沾了甜腻的汁水,那婢子便笑着取了丝绢去给他轻轻擦拭。
纪浩腾刚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般情景,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砰的一脚就把旁边的一张座椅踹翻在地。
纪浩禹本来看那话本正在入迷的时候,冷不防被人打断就不悦的皱眉看过来,见到一张脸黑成了锅底灰一样的纪浩腾,他却是突然就乐了,很是热情的招招手道:“唷,原来是堂弟啊!相请不如偶遇,咱们这一次的缘分倒是不小呢,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
他笑的春风得意,一脸桃花。
纪浩腾看着他那张妖孽一般妩媚销魂的脸孔,心里的怒气就又攀上来几分,随便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冷笑道:“我就说呢,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什么人会摆出这么大的排场来,原来是你。好端端的你不在京城里呆着享受太平,大老远跑到这里来风吹日晒,是吃饱了撑的吗?”
纪浩腾的语气不善,竟是半分面子也不给纪浩禹留。
那婢子听着都不由的柳眉微蹙。
可是纪浩禹却像是全然不觉一般,笑着翻身坐起来,对那婢子摆摆手道:“现在天干容易上火,去叫人沏两杯菊花茶来,给世子降降火。”
“是,王爷!”那婢子起身,妖妖娆娆的屈膝一福。
方才她一直坐着,看不清楚身段儿,这会儿站起来,却是个柳腰丰臀难得一见的人间尤物。
纪浩腾的目光下意识的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流连了一圈,不过今天他的确是没多少兴致,瞬间就又重新冷下脸来。
纪浩禹神色敏锐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不由的提起几分兴致。
“咱们世子爷这是怎么了?就好像是谁欠了你的赌债不还似的。”纪浩禹不动声色的调侃一笑,起身穿了鞋子,端着那盘玛瑙提子施施然走过去,在挨着纪浩腾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是今年西域刚刚进贡的,味儿还不错,尝尝?”他笑着递了那翡翠果盘过去。
纪浩腾却是看也不看,怒然掀翻在地。
他现在是窝火窝的厉害,纪浩禹越是活的自在,他心里就越是气闷。
看着眼前这个春风得意的妖孽,他更是半分心情也没有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怒道:“端木将军呢?死到哪里去了?本世子可没时间在这里和你磨叽,来人,马上叫端木青给我滚进来!”
门口守着的两个婢女面有难色,抬头递给纪浩禹一个询问的眼神。
纪浩禹优哉游哉的靠在椅背上,挑了下眉毛,示意她们照办。
两个婢女屈膝一福,匆忙退出了帐子。
纪浩禹拿眼角的余光斜睨了纪浩腾一眼,仍旧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懒散语气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谁给你气受了?你找端木将军?看这架势难不成是要抄家灭族去给什么人好看吗?”
“抄家灭族?”纪浩腾冷笑,咬牙切齿的一拍桌子,“本世子要屠城,把整个桓城给灭了!”
纪浩禹闻言,不由的咝咝抽了口气,再看纪浩腾杀气腾腾的样子就知道这次怕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他稍稍坐直了身子,语气仍是不咸不淡:“万寿节在即,眼下可不是和大邺人起冲突的时候,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你,私底下解决了就好,动了军队事情可就严重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我就是要将他抄家灭族,杀到盛京去,小爷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份鸟气,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当本世子是好欺负的吗?”纪浩腾暴躁道,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吼出来的。
纪浩禹的眉心一跳——
怎么还跟盛京扯上关系了。
这会儿他便也有些坐不住了,正色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刚从桓城回来?你遇到谁了?”
纪浩腾和纪浩禹向来不对付,这会儿就只觉得对方是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纪浩禹的目光移过去,瞧了眼一直跟在他身后表情冷淡的穆兰琪。
穆兰琪却没这有这样那样的忌讳,如实道:“一大早的时候世子要从桓城过境,不凑巧遇到了大邺的摄政王妃,彼此之间起了点误会,后来摄政王到了,又很是下了世子的面子,两个人当真是过分的很。”
穆兰琪的话言简意赅,知道纪浩腾要在纪浩禹面前撑面子就没有细说,但也算是把事情交代了清楚了。
纪浩腾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纪浩禹闻言却是眸子一闪,突然微笑着沉默下来。
纪浩腾看着他眼中闪烁的笑意,就以为他是在看自己的笑话,怒道:“你笑什么?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想在爷的面前耍横?她还不够资格!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的摄政王,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本世子非得要给他们点教训,叫他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哈——”纪浩禹听到他口中“臭丫头”三个字,不由就笑的更加欢畅,反而有恃无恐起来,附和道:“对!一定得要那臭丫头知道厉害,哈哈!”
他笑的十分快意,眼底却有异样的华彩流转——
没想到那个丫头真的来了!
她没去海域,却是不声不响的来了这里,看来——
这一次老皇帝的寿宴上要有热闹瞧了。
“你笑什么?我吃了亏,你就这么高兴?”纪浩腾被他笑的一阵的莫名其妙。
纪浩禹笑过之后,便稍稍敛了神色,看向他道:“不管怎么样,今天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眼下我们和大邺之间不能起冲突,这也是皇叔的意思。”
“父王的意思?”纪浩腾皱眉,随即冷笑,“你不用搬出父皇来压我,什么摄政王,我看那宋灏也不过如此,眼下咱们大兴也是兵强马壮,何必怕他?”
“远来是客,这是皇叔的意思。”纪浩禹道,他是不会和纪浩腾分析什么局势利弊的,只就直截了当的做出决定:“既然遇上了,我就不妨实话告诉你,我这一趟过来桓城,就是奉命带着仪仗前来迎接大邺摄政王一行的,若在平时也就罢了,这会儿——”
他说着,就起身拍了拍纪浩腾的肩膀:“你还是收收心吧!何况你现在也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并无损伤。”
“你在教训我?就凭你?你也配?”纪浩腾丝毫也不领情的一把甩掉纪浩禹的手,审视他的目光之中都是鄙夷。
纪浩禹任由他看着,却是自始至终不愠不火。
大兴的帝都之内,所有人都知道荆王和荣王世子不对付,虽然没闹出什么大的事情来,但是用势同水火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两个人一个穷奢极恶,一个是天生的纨绔,是这一代的皇室子弟中最不成气候的两个人。纪浩腾仗着是荣王的独子有恃无恐,平日里作威作福,俨然是个天下第一的小霸王,他将这视为理所应当,因为他是纪千赫的儿子,可是纪浩禹又凭什么?开始的时候他对纪浩禹也只是不屑,可是到后来有关纪浩禹是荣王和苏皇后乱伦之子的风声传出来,他对纪浩禹的态度就变成了忌恨。
不管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父王的儿子,在纪浩腾的心里,纪浩禹的存在就是一根刺,迟早有一天要拔了。以前他也不止一次的动过手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家伙的运气太好,居然每一次都叫他化险为夷,逃出生天,这就更是让他气的牙根痒痒。他也曾试过在纪千赫的前面诋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