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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恕罪。”
人不行了?不是只是能致人疯癫的药吗?
荷露心里一惊,猛地抬头朝萧以薇看去。
萧以薇瞪了她一眼,她心里顿时一凉,马上知道——
萧以薇之前给她的并不是什么致人疯癫的药,而是实打实的毒药。
只是她此时更困惑的是那个截住她的人到底意欲何为?如果那人和萧以薇的目的一样,又为什么多此一举?直接叫自己进去把药下了不是也一样的吗?
而如果说她的目的是阻止萧以薇毒害太子妃,这会儿把守天牢的侍卫也不会在这里了,这么一个谎报的罪名,他们担不起。
所以现在,太子妃出事是一定的,那人的目的却着实叫荷露困惑。
这边她还在失神,萧以薇已经叫了那侍卫起身道:“你们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这才刚入狱就出了这样的意外?”
“这——”那侍卫一惊,连忙又要跪下告罪,“奴才也不知道,许是那太子妃养尊处优惯了,一时适应不了天牢里的环境,奴才们真的是尽心看守,不敢有丝毫懈怠,请娘娘明鉴。”
“罢了!”萧以薇似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这都是命!也不怪你们,如今东宫里的人都是重犯,一群犯了谋逆大罪的庶民罢了,这话儿本宫记着了,今天太晚了,就不要打扰皇上休息了,等明儿个本宫自会和皇上禀报,你回去吧,后半夜多注意着点,也就是这一晚上的时间,可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这一番话,当真是体恤温和。
那侍卫感激的连忙叩首道谢,又道:“那陈氏的尸首——”
“你们以前怎么处理这类似的事情就怎么办吧!”萧以薇道,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那侍卫感恩戴德的连连谢恩,被刘泉引着离开。
其间荷露一直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神色一半惊讶一半恍惚。
萧以薇倒是没太当回事,待到人走了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有些人,留着注定是祸害,关键的时候万不能心慈手软的。今天这里不用你伺候,你还是回去睡了吧。”
说完就先一步转身进了内殿。
荷露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的殿门合上,再想想之前在天牢附近遇到的事情竟然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或者她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人,真的是她顺从萧以薇的吩咐投毒杀了太子妃?
荷露的精神恍惚,浑浑噩噩的回了住处。
这边萧以薇刚刚合上殿门,内殿的落地帷幔后头就眉头紧皱走出一个人来,赫然——
却是黎贵妃身边的单嬷嬷。
“娘娘,您对太子妃下手了?”单嬷嬷道,脸上的颜色并不十分好看。
“咳——”萧以薇略有几分尴尬的拈着帕子掩嘴咳了声,笑道,“那女人本宫看在眼里总觉得不舒服,这会儿太子也没了,本宫送她下去也算是成全了她吧!”
单嬷嬷不语,只就阴着脸看着她。
萧以薇在美人榻上坐下,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察觉她的视线一直定在自己脸上,脸上表情不觉的僵了僵,抬头看过道,“嬷嬷你这么看着本宫做什么?”
“老奴是怕将来有一天也会和那陈氏是一样的下场。”单嬷嬷道,语气讽刺。
她对萧以薇似乎是并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这会儿态度完全不似在黎贵妃身边时候的那般谨慎恭顺。
萧以薇的脸色微微一变,端在手里的茶碗就顿在半空,不悦道,“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岂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本宫之所以除掉陈氏是因为知道她必定会因为太子的事情记恨本宫,可是嬷嬷你不一样,咱们可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盟友,我们之间的利益没冲突吧?本宫又怎么会做那种事?”
“老奴本来也不求什么利益。”单嬷嬷道,神色冰冷,像是一座冰雕一样,“老奴就只有芸儿那么一个侄女儿,若不是黎贵妃无情无义的见死不救她也不会死,荣华富贵,名利地位老奴统统不要,老奴只要替芸丫头报了这个仇就好。娘娘,老奴会允诺帮您也为了这件事,所以您可别诓骗老奴,您是知道的,老奴这样的人,身无长物,本就是什么都不怕的,你穿鞋的要和咱赤脚的耍心眼斗狠,可得要思量着来。”
这些话,相当于是完全不加掩饰的警告。
萧以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是能从黎贵妃那里争取到单嬷嬷,这对她而言却是十分不易的,纵观整个交泰殿就只有单嬷嬷才是黎贵妃母子完全不设防的人,唯有用这个人替她做内应,对她来日的行事上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现在,哪怕这个老奴才再怎么不识抬举,她也必须要忍着。
“单嬷嬷对芸儿的看护之情本宫自是知道的,也是黎贵妃太不近人情了一些。”萧以薇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她放下茶碗,起身亲自抓住单嬷嬷的手握了握道,“嬷嬷你放心吧,这一次只要我们成事,黎贵妃母子绝对死无葬身之地,芸儿的仇一定能报!”
“那老奴就要先谢谢良妃娘娘了。”单嬷嬷道,象征性的屈了下膝盖,腰杆却是挺的笔直。
萧以薇看着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敷衍道,“你我之间不用说这样的客气话,嬷嬷出来也有一阵子了,省的被人发现,您就先回去吧。”
单嬷嬷的目光冰冷看着她的侧脸,脚下却是纹丝微动。
萧以薇狐疑,扭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嬷嬷还有别的事?”
“是!”单嬷嬷道,唇角突然牵起一个古怪的笑意道,“关于大邺的摄政王夫妇,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萧以薇闻言,心头却是剧烈一跳,恍然之间就慌乱了起来。
“嬷嬷你不会是——”她压着胸口,惊愕不已的看着单嬷嬷。
“芸儿的死,虽然说是安成公主牵累所致,但是其中也没少了这两口子推波助澜的功劳,现在机会难得,他们居然来了这里——”单嬷嬷道,眼中有一种叫萧以薇完全看不懂的狂热的光影闪烁。
萧以薇看着眼前这个容颜半老表情僵硬的女人,心里突突的跳的越发厉害。
“单嬷嬷,本宫知道你报仇心切,可是有些事总要量力而为,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萧以薇劝道。
“娘娘的身世老奴是知道的,难道您对他们就没有点什么想法?”单嬷嬷并未等她说完已经出言打断,语气嘲讽的看着她道,“娘娘真当您做的一切可以瞒天过海?昨天金箭失窃一案您分明也是对那摄政王妃存了杀心的,那位王妃的心性老奴有所耳闻,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辣角色,您还真以为那事儿之后她就会善罢甘休了吗?”
萧以薇的心头一跳,愠怒道,“眼下大局要紧,经过昨天的事情本宫也才醒过味来,那两个人暂时不能动。”
她的语气强硬,但是想着单嬷嬷的脾气,马上又软了语气道,“嬷嬷你说的对,就这么放过那个小贱人,本宫也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的,可是眼下大局未定,万也不是为了她就乱了方寸的时候,待到这件事了了,我们再从长计议想一个万全之策。”
单嬷嬷是个千年的妖怪,要笼络的了并不容易,可是相对而言——
她现在更怕的人是彭修。
既然彭修已经明确的撂下话来,那么就顺着他好了,横竖到时候只要他把易明乐那个小贱人一带走,从此山高地远的,也再妨碍不到她了。
虽说是饶了那小贱人不死也叫她非常的不甘心,但是那小贱人心心念念的都在宋灏身上,真让她跟了彭修,叫她生不如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萧以薇心里想着这些,眼中就不觉的闪现出几分得意的冷光来。
单嬷嬷看在眼里,眸子闪了闪,心里却是笑了——
有意思!这良妃心里似乎还正打着别的主意呢,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各怀鬼胎,但是单嬷嬷的伪装功夫却明显要比萧以薇高段很多,眼中神色不过是微微一晃就很快恢复如常,道:“既然有奶娘您今天的这句话,老奴也就心安了,可是您千万要记着今天答应老奴的事情,如若您到时要反悔的话——”
话到一半,她的话锋却是突然一转变为冷厉道,“老奴今日能对黎贵妃做到什么程度,日后对您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老刁奴,居然威胁她?
萧以薇的眼睛一瞪,心里噌噌的开始往上冒火,但最后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扯了一下嘴角道:“本宫说话自是算数的。”
同时心里却暗下决心,等黎贵妃的事情一了结,绝对马上就送这老刁奴上路。
这样狂妄狠毒的老奴才,留在身边她可不放心。
单嬷嬷得了她的话,自是看出她的虚情假意,不过也不在乎,象征性的屈膝福了一礼就先行离开。
外面的夜色通透,她的唇角牵起一个冰冷的笑容来——
萧以薇和纪浩禹一比,根本就不够看的,她过来接触萧以薇,是因为纪浩禹也需要借这个女人出手除掉黎贵妃母子,可是她却知道——
纪浩禹一定不会主动去动宋灏和明乐。
他可以不动他们,可是——
她却不能。
于是只能另辟蹊径。
既然萧以薇和易明乐之间有仇么——
何妨利用一把试试看?
夜色浓厚,将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彻底掩埋,夜色之中有人匆匆而行,却没有人知道她来了又去,而最终的脚步又是通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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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遵照老皇帝的之前的旨意,东宫一干人等被重兵押解流放岭南。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不作美,连着晴朗了数日的天气忽然急转直下,黎明时分竟是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不多一会儿雨势转急,铺天盖地夹杂着电闪雷鸣,整个天地间昏暗一片。
可是押解犯人出京的行程不能耽搁,皇宫东侧的大门洞开,一队御林军押解着东宫的众女眷出来,一行人被粗大的铁链串成一串,顶着滂沱大雨狼狈的被驱逐离开京城。
曾经显赫一时的东宫,曾经人们以为会是人上之人的太子一脉就这样在整个帝都的版图之内彻底消失不见。
一大早明乐就趴在窗前听雨,房檐上滚落的水珠有间或溅落在窗台上的,在她额前刘海上偶尔点缀一点浅浅雾色一般朦胧的水珠,可是她自己正在兀自失神,竟是分毫也不曾察觉。
宋灏在内室批了两个时辰的折子出来,见她还趴在窗口没动就走过来把她抱开,安置在里面的软榻上,皱眉道,“虽然说是夏日,这么被湿气熏着也是要着凉的,你总在那里趴在做什么。”
明乐抬起头来看他,她的兴致似是不高,歪着脑袋看了他两眼就主动起身坐到他的大腿上,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然后把脸靠在他胸前。
宋灏自是察觉了她的心情不好,垂眸下去吻了吻她还沾着湿气的睫毛道,“这是怎么了?早上起来还是好好的。”
“没什么,只是想着东宫一门的遭遇,心里有些感慨罢了。”明乐道,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晃了晃身子,“历来的皇权大位之争都是这么残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葬送的永远不只是一条人命那么简单,三日之前我们刚刚抵达帝京的时候,纪浩桀还是最贵无双人人艳羡的一国储君,可是短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