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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有一点你还是说对了,这江山天下对本王而言的确不值一提,本王所要,不过是这操纵这生杀予夺俯瞰众生的无限权力,至于皇位——到底由谁来坐,又有什么关系?”纪千赫道,字字句句出口都清晰冷厉,“你有雄心抱负,也有手腕能力,大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待到我百年之后,这里的一切都都是你的,也或者现在你就有这般魄力和手段一举扳倒本王?否则的话,就不要触本王的底线——”
他说着就若有所指的看了眼里头内室的方向,语气更显冷漠道,“里头的那个丫头的脾气和姜清苑比起来不妨多让,趁着还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本王劝诫你一句,早点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否则的话,闹到头来,终究抵不过一场笑话。”
关于江山大位之争,这算是他头一次当着纪浩禹的面表态,可是如今的这番话被他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却是怎么听来都叫人觉得难以受用。
纪浩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心中百味陈杂。
他和纪千赫之间敌对的立场是天定的,从当年苏皇后死的那一日起就已经是如此,无从更改。
过去的十多年,他明里暗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无不是冲着扳倒他的目的去的。
可是这一刻,在听了他这番话之后就只是觉得无奈罢了。
其实他早就猜测到了,在纪千赫的眼里或许根本从来就没把这个皇位和江山看在眼里,这一日得他亲口承认,反而会觉得无所适从。
纪千赫不再迟疑,转身大步离开,明明是洒脱而豁达的一个背影,落在眼睛里却总叫人觉得萧索和孑然。
纪浩禹没再进去看明乐,把手里茶杯顺手搁在旁边的一个架子上也跟着离开,接下来的几日他也没有再来,左司大巫医这里一直都是长平一个人在照应,红玉每日早晚会过来一趟,也只是看一眼就走。
明乐一直昏睡了五天四夜,第五日的日落时分才醒。
她自己没什么意识,只是觉得这一觉睡的很长,梦里总是迷迷蒙蒙的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易明澜的小时候,父母和大哥的样子,还有那一段十分欢乐无忧的童年时光,还有自己趴在母亲床前逗弄一双新生弟妹时候的场景。
那些画面,明明已经过去的十分久远了,就连她重新托生以后都鲜有回忆过,这几日的梦里,却是反复浮现,一遍一遍不住的重演,梦里都是亲人围绕身边时候那样单纯而宁静的光阴。
所以这一觉睡下去,她倒是十分的平心静气,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有柔软的温暖的光线落在眼睫之上,还恍惚以为是某个日落的黄昏伏在母亲膝头看她临窗绣花时候的光景,那般柔软的日光叫她只想沉溺,只想继续睡下去。
“王妃?”见她睁眼,长平忍不住喜极而泣。
明乐的眼睑上被落了一滴泪,温热水润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思绪点点回拢才骤然清醒——
原来只是做了一场很久以前的梦,而梦中种种已经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周围的景物陌生,简陋的房间,青布的床帐,窗外一片葱翠的竹林入眼,周围的环境却静谧的叫人极不适应。
“这是什么地方?”明乐心中诧异,就脱口问道,声音嘶哑虚弱的厉害。
“这是左司大巫医的药庐。”长平道,抹了把眼泪,露出笑容来,“王妃觉得怎么样了?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奴婢这就去叫巫医过来给您看看?”
“药庐?”明乐皱眉,思维还是有些空白混乱。
长平见她神色迷茫,就解释道,“那天在城外,王妃您急怒攻心晕了过去,后来有验出中毒,宫里的太医都没法子,荆王殿下就带着您来这里了。好在是有惊无险,看来这左司大巫医的手段的确厉害,宫廷第一御用巫医的名声不是白来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一人不悦的扯着嗓子嚷嚷起来:“你这小丫头,说话好没分寸,不知道是还当是我老头子曲意逢迎的去巴结那些人呢,说我炼蛊解毒的本事天下第一老头子当之无愧,什么宫廷第一的名号,谁愿意要就给谁拿去。”
在这里住了几日,长平对这左司老头儿老小孩儿一般的脾气早就见惯不怪了,便是回头笑道,“巫医您的耳朵当真是灵光,人家主仆说两句悄悄话都能被你听了去。”
左司老头儿手里端着碗药从外面进来,冲着她翻了个白眼儿:“你这丫头,起初看着还以为你是个稳重的,没想到也是跳脱的厉害。”
长平微微一笑,就没再和他耍嘴皮子,先把明乐扶着坐起来,一边道:“王妃,这位就是左司大巫医了。”
对于这左司大巫医的扮相,明乐也是十分意外,可能是有着当初那乌兰大巫医先入为主的印象摆在那里,她在潜意识总是觉得但凡喜好这些邪术的人就当是如乌兰那般清瘦晦暗神神叨叨的,这会儿看着眼前精神矍铄的胖老头儿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左司老头儿被她笑的眼睛直瞪,惊奇不已:“你这女娃娃,刚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儿,还能笑的出来?”
“是么?”明乐莞尔,这会儿她身上没力气,也没逞强起身,只是敛了神色对左司老头而道:“还得要谢过巫医的救命之恩。”
“嗯!”左司老头儿毫不谦虚的受了,把手里药碗递过来,“也是你运气,遇到我老头子,先把这药喝了,这会儿你身上的毒还没清干净了,还得要再吃个几服。”
明乐接了药碗,还没等往嘴边送就先闻到一个呛鼻的怪味,似是又苦又涩。
左司老头儿见她皱眉,顿时就把眉毛挑的老高——
他生平没什么爱好,除了炼蛊制蛊,另外也就是看人出洋相了。
这一次明乐中的毒十分特殊,这解药调制出来也与众不同,之前因为她在昏迷当中,药都是长平硬给灌下去的。
这会儿老头儿便是两眼放光,等着看她吐。
明乐却是不曾注意他眼中泛滥的精光,仰头直接一股脑儿把那碗味道浓烈的汤药给灌了下去。
长平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自家王妃能人所不能,一碗药而已,还不在话下。
不过想也知道这药的味道必定不能好了,她便早就备了漱口水及时给明乐递过去。
看着这主仆两个神色自若的模样,左司老头儿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使劲的甩甩头,上前就去掰了明乐下巴,去观察她的舌头。
明乐此时以病人的身份自居,倒是十分配合。
左司老头儿左右看了好一会儿,眼见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长平的一颗心就跟着提了起来道,“巫医,可是我家王妃还有什么不妥当的?”
“怪了怪了!”左司老头儿连连摇头,“这味觉当是没问题啊。”
言罢就正色看向明乐道,“你就没吃出那药的苦味儿来?”
“那药不是给我解毒的吗?和命比起来,一点苦算什么?”明乐闻言,倒是极为新奇。
左司老头儿听了,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反而无话可说。
长平笑了笑,道:“王妃昏睡了四天多了,这会儿必是饿坏了,奴婢去厨房给您弄点吃的来。”
四天?
明乐反应了一下,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腹中饥肠辘辘,点了点头。
“巫医,红玉姑娘才刚走,这会儿王府那边怕是也急着等消息,可否请您的药童帮着过去传个信儿?”长平遂又扭头对左司老头儿问道。
“急什么,她不是明早还来吗?哪里差这几个时辰的了?”左司老头儿翻了个白眼,有些不乐意。
他的童子,是要留在身边听差遣的,还从来没有借给别人支使的道理。
可是纪浩禹那小子每日里两趟的叫人来看,必定是对这丫头的情况紧张的很。
虽然不太情愿,左司老头儿最终也还是松口,刚要点头,明乐却抢先一步开口道:“算了,马上就要天黑了,巫医说的对,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你先去做些吃的来吧,我这会儿饿的有些难受。”
长平不会反驳她的决定,闻言就顺从的去了。
左司老头儿看在眼里却是突然沉了脸,冷哼一声道:“你这丫头也是好没良心,那小子带你来的时候紧张的跟什么似的,这会儿你醒了倒是自在了,也不怕别人的心还悬着呢?”
关于左司老头儿的脾气明乐是有所耳闻的,她又不傻,自是知道,这老头儿肯将她留在药庐养病肯定是看的纪浩禹的面子。
这份人情她必须记下,但有些话还是不宜戳破。
“我还以为巫医你不舍得将童子借出来替我跑腿呢,若是巫医你不嫌麻烦,那就有劳了?”明乐笑笑,半真半假道。
左司老头儿吊着眼角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便在窗前的一张竹椅上坐下,道:“我看着你这个丫头倒是个机灵的,说吧,你有什么话要问老头子的?”
明乐微微一怔,这时候才惊觉自己一时不查竟是险些被这老头儿牵引着入了误区——
这左司大巫医,虽然看上去性格颠三倒四,实际上心思却是玲珑着呢。
否则的话,他这样的人隐居世外也就是了,何必要博一个御用巫医的名头居于权贵之下?只怕他的所谓“屈就”也是内有乾坤——
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必定会为许多同行觊觎和记恨,得一个御用巫医的名头傍身,那些魑魅魍魉再想打他的主意就要掂量着来了。
这么心思慧敏的一个人,那难怪一眼就看出来她必定是有话要说的。
而明乐生平最乐意的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于是也不绕弯子,斟酌了一下就开口道,“既然得要劳动左司大巫医您亲自动手替我解毒的,我身上中的毒就应该绝不一般,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毒,竟会这般霸道?”
“巫术里头所用的毒物并没有固定的顾虑,根据各种功效不同,酌量将各种东西以新的比例融合,这里头的门道儿我跟你说了你也未必明白。”左司老头儿晃了晃手臂,不耐烦道,“总之用在你身上的这味毒是极为厉害的,也得亏是你中毒不深,又刚好呕了一口毒血出来,否则这会儿就真的应该是在奈何桥头喝汤了,老头子也拉不回你来。”
明乐闻言,就是心口猛地一缩,用力的抿着唇角沉思起来。
左司老头儿只以为她是被吓着了,起了恻隐之心,就软了声音道:“你这女娃儿的运气好,再加上有我老头子在,这条小命是没妨碍了。”
明乐回过神来,摇头一笑:“看来这一次还是得要再谢谢荆王殿下送我的那只灵虫了。”
对方既然不惜用了这样厉害的蛊毒来对付她,那就说明对方是存了一击必杀的决心的,这样一来就不可能是故意放轻了药物的用量而侥幸叫她逃过一劫。
不用说,就是她当时带在身边的那颗珠子起了作用。
如此想来,倒是叫人后怕的惊起一身的冷汗。
“我就说那小子软磨硬泡求了我的珠子做什么去了,原来去讨去做了人情了。”左司老头儿嘀咕道,想着也很是唏嘘的左右端详了明乐一遍道:“我瞅着你这女娃儿长的也不就是那么招人恨的,怎么就迫的人家要下这般狠手对你?”
“是啊,我也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