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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的闲杂人等一清场,昌珉公主已经怒不可遏是再次开口道,“平阳侯,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今日这事儿你到底准备如何收场?上午的时候你已经——”
她说着,便是脸色臊红的难以启齿,一咬牙,霍的转身跪在了孝宗面前道,“皇兄,你答应过要为了我做主的。横竖我也是没脸见人了,现在既然平阳侯为难,死活不肯休妻,也就只有两条路了。要么妹妹我明天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要么——为保我皇室的荣誉尊荣,就请皇兄做主,把今日之事所有的知情人一并灭口了吧。”
当时在巷子里撞门的四个侍卫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如今加上彭修等三人不提,武安侯府也被彭修拉下水了一票人。
平白无故,要孝宗拿朝廷重臣,一品功勋世家的女眷开刀——
这世上,也唯有昌珉公主张口才有这么大的气魄。
说话间,她冷冷回头瞪了彭修一眼,明显是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若是平阳侯府和武安侯府都一起被搅进这件事里,易明真就能逃的掉了?
“昌珉,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公主,这说都是什么混账话?”孝宗不悦的开口,随即缓和了语气对彭修道,“彭爱卿,朕和昌珉都没有逼迫于你的意思,而是今日之事,事关皇室的颜面和公主的清誉。朕也知道你为难,可眼下木已成舟,昌珉是朕唯一的皇妹,就当是自私一回,朕也不得不为她的终身打算。现在也唯有你出面才能把整个失态平息下去,但凡有别的办法,朕也不会做那拆散别人夫妻的恶人不是?而且——据朕所指,彭爱卿你与那易氏虽然成婚七年,之间感情也就是一般般。昌珉相较于她,事事总都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几乎都有点语重心长的架势。
“陛下。”彭修苦笑一声,侧目往偏殿的方向看了眼,“臣并没有说公主不好的意思,只是人言可畏。臣是陛下的臣子,在外代表的也是陛下的脸面,今日得陛下和公主垂青,原是微臣的福气,可今日若我为了另娶公主而休妻,传扬出去的话,会有损陛下圣明的!”
也许林皇后不会乱说话,但易明心怀恨,将来一定会闹的沸沸扬扬。
他彭修为了荣华富贵休妻再娶是一回事,当朝天子仗着人君之威强迫臣子休妻,这便是要将孝宗在朝臣百姓间的名望尽数损毁。
彭修说着,已经转向昌珉公主,言辞恳切道,“今日是微臣护驾不利,让公主受惊,公主非但不予怪罪,还费心为我等开脱,微臣感激不尽,只是公主金枝玉叶,又是这般大好的年华,彭修惭愧,不敢受领公主美意。为了皇室名声,就请陛下降罪于我吧!”
一个响头叩在地上,彭修牵动唇角怆然一笑。
他的样貌生的清俊,平日里又不常笑,这样一笑之下,脸部轮廓就更明朗几分,看的人怦然心动。
昌珉公主心跳的速度突然凭空加快几拍,浑然不觉间胸中涌动的怒意倒也散下去不少,再转念一想——
今日之事,易明真也是知情人!
彭修自甘领罪受死,易明真也难逃同样的下场。
所以彭修这般坚持不肯休妻,倒也未必就是怎么的看重易明真。
或许真就如他自己所言,是为了他在外的名声和孝宗在朝臣之间的声威。
心思急转之下,昌珉公主突然就有了注意,抿抿唇,一跺脚跑到孝宗的作为旁边趴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两句话。
孝宗听着,眼神一明一灭,先是震惊,后是愠怒,细细一想之后,又有几分释然。
“皇兄!”昌珉公主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他又再想了想,终于点头,正色看向彭修道,“彭爱卿,你方才所言句句在情在理,又为朕考虑的周到细致,既然你重情义,坚持不肯休妻也便罢了。也难得昌珉看的开,今日朕就给你一份恩典,准你在保留易氏正妻之位的同时,迎娶公主,只许昌珉一个平妻之位来了结此事,你意下如何?”
娶平妻?虽然自古以来有迹可循,但近百年来,在大邺王朝数得上的达官贵人之间却是无一先例的。
一则好人家女儿三书六礼嫁人,选的都是门当户对的少年郎,好端端的,谁去与人共享一夫平分秋色?
而身份低些的,进门就直接为妾,也够不上平妻的位份。
彭修执意不肯废了易明真,昌珉公主会让步至此,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几年他留恋脂粉丛中,对女人的心思再是清楚不过。
“如此一来,岂不是委屈公主了?”彭修心里冷笑,脸上却颇是受宠若惊的模样,“微臣何德何能——”
“哎,彭爱卿!”孝宗抬手打断他的话,“你战功赫赫,屡次出生入死为朕平定海寇,排忧解难,是国之栋梁,既然昌珉属意于你,你也没有异议,这门婚事,便由朕替你们做主定下来吧!”
孝宗实在不是个足够大度的人。
彭修拿捏他的脾气,也知道在他面前不适合得了便宜卖乖,于是也就不再虚以委蛇的推脱,叩了个头道,“一切但凭陛下做主就是!”
“好!”头疼了大半天的事情终于得以圆满解决,孝宗心里的石头落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对外扬声说道,“皇后,明妃,你们都进来。”
不多时,林皇后等人就从偏殿移步回来。
见到孝宗笑逐颜开的模样,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都悬着,一时实在也揣测不透,他们到底是谁说服了谁。
孝宗正在兴头上,就把赐婚昌珉公主给彭修做平妻的意思说了。
林皇后倒是没想到昌珉公主那么个脾气会做这样的妥协,讪笑着道贺,“如此皆大欢喜,恭喜皇上,也恭喜昌珉你了!”
而易明心的想法却与她不同。
虽然说是平妻,可昌珉公主在身份上更胜易明真一筹,回头真让她进了府,还不是照样压在易明真头上?
而且再加上孙氏和彭修双方面的关系——
这么算,这一局,还是她们输了。
“皇上,眼下公主还小,过年才满十四岁呢,这亲事这就定下来,是不是有些急了?”易明心道,尽量的摆出温和的姿态来。
“昌珉是生辰是在正月里,一年的光景也就是一眨眼,再说了,就算是普通的官宦之家,谁家儿女的婚事不是提前一两年就定下的?现在定下来也刚刚好。”孝宗不以为然的笑道,“再者,平阳侯马上又要带兵出征了,从盛京走一趟东南海域,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半载,回来操办婚事正好合适。”
林皇后也急忙附和,“是啊,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到,一年的时间,说快也快,昌珉的婚事非同小可,早些定下来,我也好着手为她准备嫁妆了。”
“谢谢皇嫂!”尘埃落定,昌珉公主就不再多言,只就垂下眼睛羞赧的不予评说。
易明心恨的牙根痒痒,但这样的局势之下,孝宗和林皇后双方都摆出是昌珉公主吃亏的立场,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也是志在心里安慰一声来日方长。
“那老奴也提前对公主和侯爷说声恭喜了。”常嬷嬷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屈膝一福道,“皇上,既然这件事已经这么定下了,奴婢也就不在这里打扰公主休息了,先行告退,去给太后娘娘报喜。”
“好!”孝宗大手一挥,脸上笑容不减,“常嬷嬷你去回禀母后,对几家女眷的封赏都照她的意思办了,前朝那边朕也会酌情处理的。”
“奴婢领旨!”常嬷嬷颔首。
彭修也拱手一礼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陛下成全?”
“嗯?”孝宗微微一怔,抬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你说!”
“今日行刺掳劫公主的刺客,臣想请陛下开恩破一次例,交由微臣来审!”彭修道。
昌珉公主闻言,神色瞬时一凛,又躁又怒,眼神都带了几分慌乱。
她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咽下了。
孝宗却未多想,犹豫着看了彭修两眼,忖度之下便是点头应允,“也好,既然你是昌珉未来的夫婿,这件事交由你来处理也算合情合理,回头朕就让人去京兆府传旨,让顾爱卿把人提出来给你。”
“谢陛下成全!”彭修叩首谢恩。
“嗯。如果没有别的事,今天就到这儿,都散了吧!”孝宗长出一口气,说着已经率先从座位上站起来。
刘公公眼疾手快的递了自己的胳膊过去。
孝宗扶着他的手背刚要往外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回头对昌珉公主道,“你身上带着伤,这段时间好生养着,别再操心了。”
“是,谢谢皇兄挂念。”昌珉公主垂眸一笑,屈膝送他。
孝宗、林皇后还有易明心,三个人相继往外走。
其他人都退到旁边目送,等到他们出了院子才敢往外走。
眼见着孝宗等人前脚刚刚出门,院子外头姜太后宫里的翡翠就快步迎了进来,“常嬷嬷!”
“您怎么来了?可是太后寻我?我这便回去。”常嬷嬷道。
“不是的,嬷嬷莫急。”翡翠嘻嘻一笑,转而对明乐屈膝一福道,“天色晚了,易家老夫人方才已经出宫去了,太后让奴婢过来转告一声,让嬷嬷顺便从这里直接送九小姐出宫,易府的马车就在南门外等候。”
老夫人先走了?是真是假?
这翡翠笑的大大方方纯真无邪,只从明面上看却是不见端倪的。
可如果常嬷嬷真如她猜想中的那样,是个练家子——
自己跟着她单独出宫,这样合适吗?
“既然是这样,那九小姐,就由奴婢送您吧!”常嬷嬷道。
“太后宫里应当还有很多事要嬷嬷操劳的,我怎么好麻烦嬷嬷您。”明乐不好意思的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转头彭修已经到了跟前。
见到这里明乐和常嬷嬷寒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便是略一颔首走上前来,主动道,“正好我也马上要出宫,顺便带乐儿一起吧!”
常嬷嬷从容坦荡的瞧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反而十分感激的笑着道谢,“这样也好,那就麻烦侯爷了。”
“嬷嬷客气了。”彭修象征性的扯了下唇角,继而深吸一口气,对明乐道,“走吧!”
“好!”明乐点头,跟常嬷嬷两人道了别就跟着他往外走。
出了昌珉公主寝宫的大门,明乐一咬嘴唇,终于玩味的开口笑了笑,“侯爷大喜,明乐就在这里提前与你说声恭喜吧!”
半真半假的语气,说不上诚恳,听来倒也不像是幸灾乐祸的模样。
彭修的脚步顿了一顿。
诚然不过一句别有居心的试探,明乐倒没打算他会接茬。
却不想,下一刻彭修却突然止步。
明乐埋头在往前走,一个防备不及,险些撞到他背上,急忙一步往后退开。
彭修脊背笔直的站在那里,一个背影,看上去冷硬挺拔,却分辨不出脸上表情。
对于他,明乐倒是没多少机会,心里好奇就径直往前走过去,绕到他跟前站定,“侯爷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你没错,是我有话要跟你说。”彭修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沉郁而森凉,隐隐之中又确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