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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慕,我好害怕…………”她摇头,忍了这么些天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惊惶失措,紧紧攥住他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死死抱住最后一根浮木,“熙儿太才那么小,才那么小…………”
他用尽力气抱紧她,似乎要将她骨头捏碎,“别哭,别哭小七,一切都会好起来,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没有人。”
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不知他此刻心中恨的是谁。然而顾南风终于顶不住摇摇晃晃要倒,被他抱进房中靠着熙儿休息了半个时辰,她始终放心不下,睁开眼,却是凌晗守在床前,“前线战事又有变化,陛下这会子赶去紫宸殿了,娘娘醒了便进些粥吧,不要熬坏了身子。”
顾南风径直问:“事情办妥了?”
凌晗压低了嗓子,答:“办得妥妥当当的,就在她床底下,找起来容易得很。”
身旁的小东西动了动,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喊一声妈妈,顾南风伸手去试一试他的额头,惊喜道:“退热了,凌晗你来摸摸,是不是没那么烫手了?”
凌晗赶忙上前来,试过了,亦是惊奇,“总算退烧了。”又问,“那……这事还办下去么?”
顾南风看着烧得面色通红的熙儿,沉吟不语。
却是熙儿问:“妈妈,你要做什么?”
顾南风答:“妈妈在保护熙儿。”
夜里,李慕终于听完了大臣们的啰嗦,赶回坤宁宫,进了屋,便是一阵药香扑鼻而来,顾南风仍坐在熙儿床前,静静出神。
他走近了,揽过她肩膀,低声问:“如何?烧退了没有?”
她摇头,顺势靠进他怀里。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故作轻松地说:“一整天没有吃饭,朕实在饿得慌,你陪朕吃点东西好不好?”
见她迟疑,便又说:“你要不愿意离开,就在这随便摆一桌也行。说不定这小子闻到饭香,自己就好了,他一贯谗得很,跟你一个样。”她这下才点头,恰时熙儿醒来,小手拉住她,“妈妈,我想要贱狗。”
贱狗是顾南风闲来无聊照着贱狗的模样做的公仔,按说她在针线女红这方面完全没有天赋可言,但这只公仔除外,那表情栩栩如生,简直贱到极点,令李熙爱不释手,每天晚上都得抱着唱一遍,“贱狗贱狗睡觉觉。”才肯闭上眼睛睡觉。
她自然说好,才起身,却摇摇晃晃站不稳,李慕道:“随便指使个人去取就好,何必累着自己。”便叫小六子去拿。
她回头,熙儿正眨着眼睛天真无辜地望着她,眼底里却有恶作剧成功的掩不住的得意之色,她有些后悔,不知让这孩子搀和进来是对是错,但说到底,他生在帝王家,这样的戏码迟早要面对。与其事后吃亏,不如现下,她手把手来教。
这孩子鬼精鬼精,一醒来就找他父皇撒娇,小小的身子滚烫,钻进李慕怀里,扭啊扭扭了好半天,小短手抱住李慕的脖子,开始发嗲,“父皇我头好疼,又好热。”
李慕抱他起来,在屋子里溜达,轻轻拍着他的小身板,安慰道:“乖乖吃药,睡一觉起来就不疼了,小男子汉要坚强,别总腻着你母亲。”
“父皇好坏,熙儿病了都不肯把妈妈让给我。”
李慕道:“那就快快长大,跟父皇一决高下。”
熙儿又哼哼,“父皇,熙儿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不许再说。”
李熙道:“梦里头好多好多蛇,熙儿好怕。”
李慕道:“蛇?哪里有蛇?父皇把他们都剥皮做蛇羹。饿不饿,想吃什么?蜜饯好不好?”
未等熙儿回答,小六子便跌跌撞撞爬进来,被站在门口的李慕一脚踹开,厉声喝道:“跑什么跑,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这一出大戏终于开锣,顾南风此刻想的却是,不愧是父子,连踹人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小六子手上还抱着那只贱狗,小公仔腹部发了线,露出肚子里一团塞得乱糟糟的棉花,以及蛇形蛊牌。
李慕将熙儿放回床上,抓住顾南风的手紧紧一握,转身去瞧那被下了蛊的公仔。皱眉道:“果真是蛇。”
顾南风在身后提醒,“你站远点,别挨着了,又惹上什么脏东西。”
李慕面色阴沉,似阎罗,那眼神已足以杀人,“怎么发现的?凌晗,你来说。”又吩咐人将坤宁宫里所有宫娥太监都召集在院子里,听候审问。
凌晗先叫一句“奴婢万死。”尔后磕头,缓缓开口来,“奴婢方才陪着公公去取这玩意儿,瞧见它发了线,便想着许是太子殿下玩久了,有些破,遂取了针线来想补上两针免得里头的棉花漏出来,谁知一收拾就翻出了这么个吓人的东西。是奴婢们的疏忽,请皇上降罪。”
顾南风不语,紧紧抱着探头探脑企图看热闹的李熙。
李慕却是冷笑,森寒骇人,“这世上也就只剩她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样的蠢事!”
转而又盯着小六子,一脚蹬过去,快要将他的腰踢断,“这东西要进坤宁宫也得有门道,朕猜不是你,借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但定是同你脱不了干系!朕懒得一个个问过去,你若不说,又没有人敢认,这上上下下的就都不必留了!”
自古以来,巫蛊之说最是骇人,牵连也最广,顾南风默默地摸着熙儿的小脑袋,苦笑无言。
李慕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尽是杀意,承诺道:“放心,朕不会再让你们受苦。”
顾南风点点头,反握住他的手,“我只要熙儿好,其他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他不答转身领着侍卫往西面冷宫去,得饶人处且饶人,怎么可能?
屋子里一时极静,熙儿靠着她,乌溜溜的眼睛天真可爱,“妈妈,以后熙儿保护你。”
她低头,轻笑,“你说,妈妈是不是坏人?”
熙儿摇头,笃定,“才不是,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由于桥段经典,事情很快查清楚,侍卫在张岁寒的床底下翻出来浑身扎满小针的巫蛊娃娃,上头写着李熙的生辰八字,李慕面无波澜地赐她一死,她自然高喊冤屈,李慕任她,命人三尺白绫送她上路,张岁寒自知难逃一死,便苦苦哀求只想见顾南风最后一面。
顾南风便去见她,关了门,只剩下凌晗护着她,张岁寒在对面,披头散发疯子一般。
顾南风轻声说:“你不死,我总是放不下心。”
张岁寒却是笑,尖利古怪,令人不寒而栗,“我未曾料到,从前任人宰割的白兔,如今也长出了钢牙,敢反咬一口。“
顾南风道:“说的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你我相识一场,送你四个字,何苦何必。”
张岁寒抬起头,满脸是泪,喃喃自语般说道:“他是真的爱你,爱到没有尊严没有自我,大约明知是陷进也心甘如饴往下跳,你是碰不得的,一碰他就像野兽一样疯狂咆哮,谁也拦不住。顾南风,我爱他,比你多。你根本不曾珍惜过他,是不是?”
顾南风笑一笑,转身欲走,“我爱他,当我想尽办法除掉你的时候,我才确信自己爱他,至于多少,谁知道?谁又有办法比较?”拉开门,外面的世界依旧宁静安详,李慕站在月牙门中等着她,一步步朝他走近。
李慕握住她的手,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点点头,任他牵着往前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合上,里头的人忙碌起来,听得见尖利的呼救与哭喊,该上路的人已经走远。
70
70、欲 。。。
山西战事从年头打到年尾,从年尾打到年头,怎么样也不消停。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蒙古骑兵骁勇依然,继续在战场上书写黄金家族的战争史诗。李然分兵两路,一路从大同出发,一路经晋中逼进保定,计划打个包抄合围,直取京师。
从来步兵对骑兵作战就十分吃亏,即便是骑兵对骑兵,汉人又怎比得上长在马背上的蒙古人。更何况李然手底下的人对朝廷军队战法了若指掌,这一战简直像是老子揍儿子,按理说应该轻松的很,谁料到不成事的小兔崽子还会拉外援,拉的是膘肥身健磨刀霍霍的隔壁家专事抢劫的无业游民。
不过好在大政地大物博外加财大气粗,本着打不赢你耗死你的方针,朝堂之上大家伙都算淡定,一如既往地骂李慕,皇上啊,你咋还不纳妾?宫里头原先在的几个娘娘也干晾着,你是神马意思嘛。依臣之见,隔壁家常大人的孙女儿这几年出落成了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妞,您要有兴趣,咱们安排个时间见个面聊聊天嘛。神马?陛下有病?啊,有病得治啊,讳疾忌医要不得,臣最近听了个方子啊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尚书:沙发。
左侍郎:板凳。
右侍郎:地板。
众人:顶!
可惜本朝官员无一不是才华横溢,经历大考小考无数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一个个的抓住机会长篇大论,即便中心思想只是——“刘大人说的对啊,臣无条件顶啊!”也能洋洋洒洒写个三五千字的——文言文,是文言文啊!
李慕每天被大臣们虐待到深夜,几乎怀疑自己真成柳下惠,好久没有投入老婆温暖的怀抱,皇帝很是空虚寂寞。
最可怜是好不容易忙活完正事,抹黑进屋,自己的位置却被李熙那小兔崽子取而代之,这小色鬼,手伸进母亲睡衣里往哪摸呢!他气闷,伸手把李熙拎起来不顾他手舞足蹈的哭闹直接扔给老嬷嬷,摆摆手,“抱走抱走。”
实在够冷酷。
可转过脸,又是另一番温柔神色。
顾南风睡梦中被惊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熙儿怎么了?”
居然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那小崽子,李慕气不顺,托起她后脑,俯□便痴缠似的吻起来,这样的高度,她的唇,豔若桃花的唇近在咫尺,哪里有人肯离?便也顾不得她阻挠,低头便吻,撬开她牙关,狠狠缠上去,霸道又温柔,在唇齿间搅出个天翻地覆,万物寂灭。
顾南风终于醒了个透,一个劲捶他,快要被这人折腾得窒息,狠狠在他腰上掐一把,才得到喘息机会,惊觉方过一瞬,却已是汗湿满襟,像是疯疯癫癫从山上往山下冲,崎岖的山路,高低不平,一个不小心就要跌下山崖去,却又无比地舒畅快活。
她敢说,似乎也是想他了。
嘴上依然是抱怨,连她自己都觉得做作,“闹什么?内阁议完事了?”
“你呀,一紧张就爱说废话。”
他拨开她额上乱发,如此温柔,细细啄她粉白的面颊,□却是膨胀著,抵在她最柔软一处来回磨蹭,是,是勾引。
她浑身都软下来,仿佛一团泥,湿漉漉,滑溜溜,都任他来捏。
他含她柔软的耳垂,她浑身一阵,推他,“李慕…………一会熙儿该哭着要抱的,撞见了多尴尬。”
李慕混不在乎,含含糊糊说:“他敢!再捣乱朕可不饶他。”
顾南风自知退无可退,才拧他一把,吱吱唔唔,“你轻点儿,别明天又起不来床,让凌晗他们看笑话。”
“好,朕轻轻的,一定轻轻的。”他早已经开始剥她的衣衫,似入了魔,按住她双手,重重压著她,“小七儿,让朕再好好亲一回。”
她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大舌头就已然窜了进来,搅著她的,耳边嘤嘤都是她喘息娇唤,暧昧淫&靡。
李慕手下并不停歇,嘴上仍纠缠著,双手却已经将她衣衫褪了个干净,那一双酥软丰盈的乳儿似初生的菡萏,白嫩的花瓣儿上一滴粉生生的红,小小的,紧紧的,白白的,香香的──全然是青涩的美,干净剔透。
她冷,有些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