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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风端了杯茶递给程牧云,“你先漱漱口,不然一会吃起来什么都是墨水味。”
“哼,服了吧你。”程牧云砸吧砸吧嘴,像是在回味,接着眉头拧得似沟壑,吐掉清茶,“一股子怪味。”
顾南风一个劲地点头,“服了服了,彻底服了。”
程牧云吃饭时一直觉得嘴巴里弥漫着浓郁的墨水味,吃什么都没意思。顾南风好心夹了只红烧狮子头给他,好心建议,“尝尝这个,这个味道重。”
程牧云瞟她一眼,也不递碗去接,直接啊呜一口就着她的筷子便吞,顾南风在他张大的嘴巴里望见一片复杂多样的黑,真是……也不知道墨汁有没有毒,就这么一口吞了,饿死鬼投胎似的。
他边嚼边笑,圆鼓鼓的腮帮子晕着单纯的满足的笑,像只等待夸奖的小宠物。她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吃就多吃点。”
他却不肯动筷子了,嘴巴往前嘟了嘟,示意,“我还要那个,水晶蹄髈。”明明自己的筷子闲着,却要支使她做,小人得志,就不该对他好点,这厮太擅长得寸进尺。无奈,夹起一小块蹄髈往他碗里送,谁知他仍旧用嘴巴来接,一口咬住,吧唧吧唧,“不错不错,好吃好吃。还要,还要。”
她对他这般无赖行径实在无语,挑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服侍太监,那小太监甚是灵敏,即刻接道:“奴才伺候小公爷用膳。”对了,程牧云身份颇高,他爹是镇国公,故此又有小公爷一称。
“谁让你多事,滚开。”
这十足的纨绔,凶起来比小皇帝还有派头,这么看来,他对顾南风还算客气,起码没开口闭口让她滚,滚得远远地。
她倒是想呢,谁愿意天天对着个小阎王。
小阎王突然间耍脾气,一撂筷子,“不吃了。”
李慕因为先前把两个人都得罪了,只怕又说错什么话让这俩人团结起来对付他一个,那可不好办,还是好好吃饭比较安全。
桌子上就剩顾南风一个能说话,也必须说话,于是酝酿出慈母一般眼神,满含关切地问:“怎么又不吃了?菜色不合胃口?”
程牧云狠狠瞪她一眼,仿佛在说,看,都是你的错!
天,她又做错了什么?
“先前写字写得手酸,提不起筷子。”
骗谁呢,这厮天天跟人打架也不见什么时候手酸呢,写几个字就叫唤,有阴谋!
“要不,叫王顺伺候你吃?”
王顺忙点头,“是是是,奴才……”
话还没让人说完呢,他便高声道:“谁让你说话的!滚一边待着去!爷懒得看你。”
王顺默默躲到一旁,暗叹,小主子越来越不好伺候,神神癫癫的,没个正常的时候,可怜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顾南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惹他的好,也许他正处于每个月都有的不舒服的那几天,或者刚吞了纸墨,脑袋有点消化不良。
可是程牧云胡搅蛮缠撒泼摔来的功夫出人意料地高,只听他横眉怒目,对她颐指气使,“喂,顾小七,你伺候小爷吃饭。”
“为……为什么啊?”
“为什么!”他大概还没想好说辞,不过此人实战经验丰富,虽然无理取闹,但也要先声夺人,一副怒不可遏模样,反问道:“你居然还敢问小爷为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你不知道为什么小爷我怎么会让你伺候?”说了一大串,总算想到个理由,“要不是因为你,小爷能吞纸吗?嘴巴都麻了,还有墨汁呢,不知道肚子有没有被染黑……”说着说着自己也好奇起来,想扒开衣服瞧瞧他的小肚皮是不是已经浓烟滚滚漆黑一片。
顾南风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程牧云就是这么个人,你跟他讲道理的时候他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的时候吧,他又跟你讲道理。抽风抽得很有技术,再说了,谁让人家还是小孩子呢,忍忍吧。
夹一块翡翠菜心,自动自觉地往他嘴巴里送,“多吃蔬菜长得高哈。”看他皱着眉似乎仍在思考他的肚子到底是不是黑了这个问题,于是好心安慰,“放心放心,外头有层厚皮裹着,黑了看不出来。”
可是程牧云的眼睛突然亮晶晶的,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充满童真地望着她,缓缓说:“哎,你说‘黑了心肝儿’这话是不是因为吃了一口墨水来的?”
唉……
她赶快夹一颗丸子塞他的嘴,“吃菜,吃菜哈。”
李慕已经等的不耐烦,放下筷子说:“你们俩吃完了没有啊,朕都快吃撑了!”
程牧云一个劲得瑟,摇头晃脑,还不忘一口一口接住顾南风送上来的饭菜,满嘴香,“你急什么,你哥哥我正悟道呢!”
悟悟悟,悟你个大头鬼,悟出了个黑心肝你还敢说。
顾南风换了个大勺,往死里塞他的嘴,程牧云仍是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果然欠虐,撑死活该。
李慕在一旁唉声叹气,朕很寂寞吖。
程牧云打了个饱嗝,“总算把墨水味压下去,不错不错,小顾子,继续努力,明天再来。”
顾南风白他一眼,那傻帽!随即往自己嘴里塞一勺白玉豆腐,饿,忘了换装备,吃了一口程牧云这死孩子的口水。
程牧云高义薄云天,狠狠一拍顾南风的肩膀,“好兄弟,不分你我!”
她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得干巴巴调侃,“小公爷别再嫉恨小弟才好。”
“小爷才懒得嫉恨你!”
顾南风疑惑道:“原来你不记恨我把你亲哭了这回事呀。”
“你还说!”
顾南风嘿嘿地笑,像狼外婆,艰险狡猾,程牧云心中暗道——危险,就见她眯着眼凑近来说:“要不你亲我一下当报仇可好?”
程牧云:“啊呸——”
顾南风浑然不介意,“要不,也请一圈子人围着,当着大伙的面亲一下,你说好不好?”
“好你个屁!”
李慕连忙捏住鼻子,“不雅不雅。”
程牧云道:“大丈夫不拘小节!懒得跟你们这群傻帽说话。”一溜烟跑走了。
李慕贼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看,表哥方才是不是脸红了?”
顾南风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娇羞了。”
李慕感叹,“原来表哥才是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
“嗯嗯,还老说我是假娘们,自己个才小气。”
“别说你了,表哥还不是逮着机会就欺负朕,成何体统。”
“是呀是呀,陛下天威何在?”
“我跟你说呀,表哥这人最讨厌了……”
程牧云一路跑一路打喷嚏,也不知道谁这么毒,咒了他一路。
第二日程牧云神神秘秘地贴着顾南风的耳朵说:“哎,我昨天仔细瞧过了,我拉出来的粑粑好像有点黑……”
应
顾南风做了一件令她万分后悔的事,她也不知那根神经搭错界,在家时突然问顾夫人,“母亲,我的脸是不是真的特别特别大啊?”
饭毕,顾夫人正由红袖柳遥伺候着洗手,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回答:“不大,比脸盆子小点。”
原来她是大脸妹。
既然如此,她决定成立大脸协会,首先问红袖柳遥愿不愿意参加大政朝空前绝后独一无二的大脸协会,一个个使劲摇头,接下来没一个丫鬟肯搭理她,大家在真相面前都萎了,没人敢于面对脸盆子一样大的脸。
算了,先封自己为大脸协会首任荣誉主席,接下来再慢慢吸纳会员吧,她相信,大脸妹们总有相聚的一天。
没多久大脸协会的第一任主席就出现了,顾南风被迫退居二线,实在是因为主席大人太过强势,无人能与之抗衡。
临近年关,事多人也多,富贵人家七大姑八大姨多少年不见的亲戚都要来捞红包打秋风,更不用说天子之家,进京朝拜献贡的藩王亲眷更是多不胜举。太皇太后一天应付一批,天天都有人换着花样讨好,她老人家自然高兴得很,连带着皇宫的气氛也活跃起来,人人脸上都挂着笑,不知在欢喜什么,四处都是喜庆的红,天地风华正茂。
今日早课,程牧云倒不像往常变着法子找顾南风的茬,整个人像落了水的小土狗,身上的毛全都撵成一髻一髻,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好生可怜。顾南风被他虐习惯了,而今久不见他出招,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同李慕打听,李慕正要说话,程牧云便“腾”一下站起来,一脸严肃地说:“昨晚上我娘跟我说,荣王爷家的死丫头进宫来了,一会下了课就让我去领着她玩。”
李慕小声同顾南风说:“这个荣王爷家的死丫头就是姑姑中意的儿媳妇,要跟表哥定亲的。表哥仿佛不太喜欢。”
她点点头,看出来了,程牧云这小子眼里除了李慕,嗯,顾南风勉强可以算上,其他人都被贴上了“非常讨厌”、“完全不够格”、“长得太挫”、“不配跟爷说话”之类之类的歧视性标签。
李慕补充道:“那丫头很凶,连表哥都怕她。”
咦?
程牧云着急着争辩道:“谁怕她!小爷我那是看她是女孩子,懒得同她计较,不然早把她揍得她爹都认不出来!”
这小子越来越暴力了。
顾南风问:“陛下怕她么?”
小胖子一拍胸脯,斩钉截铁,“朕是皇帝,她要敢欺负朕,朕就诛她九族!”
汗,一个比一个暴力。
李慕却将她的惊异理解为她对那女魔头的惧怕,连忙安慰说:“小七儿你别怕,有朕呢,朕会护着你的。”
程牧云也来凑热闹,一把揽住她肩膀,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热切而深沉,“虽然说那个死丫头最喜欢你这样的小白脸,但是你别怕,大哥我拼死也会救下你!最起码,留你全尸!”
说完望着远方天际,满是对战争的憧憬和对胜利的渴望。
“张岁寒,你等着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慕和顾南风面面相觑,最终决定还是沉默相对安全。
慈宁宫中,八岁的小丫头张岁寒正装乖装娇羞,突然间背脊发凉,“阿嚏——”,目光随之一凛,肯定是程牧云暗中作祟!
不出所料,周太傅方宣布下课,慈宁宫的传话太监便进门来说,太皇太后传李慕程牧云顾南风往慈宁宫一同用午膳。
程牧云立马耸拉着脑袋,有气无力,“我娘肯定也在那呢,世界上小爷最憷的两个女人聚在一起,是天要亡我!”
顾南风看他可怜,拍了拍他的肩,用眼神鼓励,“你放心,陛下和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
“真的?好兄弟!”
李慕笑嘻嘻说:“我俩会闭着眼睛好好享受的。”
顾南风猛点头。
留下程牧云像只被抢了骨头的小狗崽,原地咬牙切齿地哼哼。
达到对程牧云而言烈狱般的慈宁宫,三个人中只有顾南风老老实实行礼,“微臣顾南风拜见太皇太后,大长公主。”其他还有一大串子京中贵妇,通通不认识。
李慕一下飞扑到太皇太后身前,扭动着团子似的小身躯,撒娇道:“皇祖母,孙儿今日好想您呀。”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捏捏李慕肉嘟嘟的脸蛋,“皇帝今日又想哀家什么了?嗯?不好好听周太傅讲学,光想着哀家做什么?”接着又捏捏,再捏捏,原来太皇太后同顾南风有同一个爱好,看见肉嘟嘟的东西就想狠狠蹂躏。
李慕左右躲闪,眨巴着眼睛说:“孙儿一想起皇祖母的教诲听课也有精神了,吃饭都能多添几碗!”敢情太皇太后是脑白金黄金搭档。
这马屁拍得,太皇太后的脸笑得像朵大菊花。
顾南风默默站到一旁,企图做个隐形人。
程牧云还在默默地哀怨地望着他娘亲,真佩服大长公主能在这样怨妇般的眼光